陳通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是明白了曾毅的意思,點了點頭,道:“大人請放心,屬下明白該如何做了。”
“去吧,若是有人找本官,就說本官病了,恕不見客。”
曾毅卻是擺了擺手,示意陳通出去,然後又低頭看起了擺在書案上的東西。
“是,屬下告退。”
陳通拱手告退,然後小心翼翼的把屋門關上。
“棋局麽?這才剛剛開始。”
曾毅突然擡頭笑了一下,嘴角挂着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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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一連數日,雖然在出了開封府以後,按照陳通的交代,梁猛已經買了一匹馬代步,可速度并不算快,一來,是天氣原因,二來,梁猛的騎術實在不敢恭維。
是以,直到今日,梁猛才算是趕到了京城。
進了京城,一手牽着缰繩,梁猛攔住了一個路人,甕聲甕氣的問道:“大爺,皇宮怎麽走啊?”
那被梁猛攔住的老漢擡頭看了梁猛一眼,原本,是想說什麽的,可看到梁猛這麽壯士的身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然後指了指身後的街道,道:“順着這條街,直走就是了。”
說完,老漢估計是看梁猛這個樣子,有些傻頭傻腦的,還是忍不住,有些好心的道:“皇宮可不是咱們能去的地方,你……。”
一句話還沒說完,老漢就發現梁猛已經是跑出去幾丈遠了,根本就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無奈的跺了下腳,老漢卻是把梁猛當做是第一次進京,想見見世面,所以才跑去看皇宮的了。
那些沒來過京城,第一次來京城的人,大多數都會跑去皇宮附近,遠遠的看上幾眼,也算是見見世面。
隻不過,看梁猛的樣子,就知道是個沒見過世面,且不懂得處事的小夥子,可别不知分寸,惹了天大的禍事才好。
隻不過,這個老漢的擔心,梁猛卻渾然不知道,或者說,現如今,他隻剩下興奮了。
已經好幾天了,終于到京城了。
午門外,又是紫禁城的正門,外面是一個大型的空地,平日裏,沒有百姓敢來這裏的,生怕惹禍上身。
把守午門的侍衛也是不停的跺着腳,這鬼天氣,任誰也是受不了的。
“踏,踏。”
馬蹄聲由遠至近,原本還表情松散的衛士們立時全都朝着馬蹄聲看了過去,這個時間,并非是上朝的時間。
而且,能在午門外騎馬的,并沒有多少人的,現如今也不是外地官員回京述職的時候,倒是有些詫異了。
“站住,皇宮禁地,速速退去。”
已經有侍衛大喊了起來,并沒有直接下令射殺已經靠近的梁猛,這倒不是說他們仁慈,主要是看梁猛就孤身一人的緣故。
“我是來送信的。”
梁猛也不敢靠前了,在臨行的時候,對京城内的規矩,陳通可都是有所交代的,尤其是在這午門外,千萬要小心的,不然被射殺了都沒處說理去。
說完這話,梁猛卻是也不敢牽馬了,隻是把缰繩仍在一旁,然後就快步朝着午門走去。
而午門處,已然是有兩個侍衛朝着梁猛走了過來,道:“你是何人?哪處的官差?”
能來午門傳信的,都是外省或者是邊境的急報,是以,午門守軍也是不敢耽誤的。
“俺是河南的,欽差大人讓俺給皇上送奏折。”
雖然早有陳通的交代,可梁猛說話的方式卻是不會變的,仍舊是那麽甕聲甕氣。
“欽差大人?哪個欽差?”
把守午門的侍衛也樂了,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傳信的,就是個憨人,沒必要那麽防備,是以,原本放在腰刀上的手也松了開來,臉色緩和了一些。
“欽差大人曾毅。”
梁猛想起了當初陳通說的話,河南有三位欽差,自家欽差大人的名諱一定要記住的。
“你等下,這就替你通報去。”
那侍衛就扭頭離開了,往宮内走去。
一般來說,外臣的折子,都是不可能直接到了皇帝手中的,經内閣、司禮監的太監,兩道手之後,才會被皇帝看到的。
若是緊要的折子,則會由内閣大臣親自帶着前去面聖,當然,若是碰巧這折子先遞到了司禮監的手裏,那也是有可能不經内閣,直接呈送聖上的。
等了大約有一刻鍾,侍衛就領着一個穿着官袍的年輕官員走了出來。
那官員也沒停,直接到了梁猛的跟前,道:“走吧,本官領你去見内閣的諸位大人。”
“俺不去,俺要見皇上,俺不去。”
梁猛大叫了起來,戒備的看着跟前的年輕人,卻是還記得陳通的交代,欽差大人說了,這奏折和奏折裏夾着的東西,必須要親自交給當今身上,除此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看。
“你這渾人,聖上啓是你說見就見的?”
那年輕官員皺了皺眉頭,除非是邊境急報,且是正在朝會時期傳來的,或者是被人通過司禮監太監直接遞給皇帝的亦或者是面聖時直接上呈的奏折,其餘的,必須是要經内閣,過司禮監的。
“俺不管,俺家欽差大人說了,必須要見聖上。”
梁猛也是耍了混了,既然大人交代的事情,就絕對不能辦砸了。
“去見内閣的諸位大人,然後,大人們會将你家欽差大人的奏折上呈聖上的。”
那官員若非是怕連這點小事都辦不成,回去了挨訓,恐怕是絕對不會有耐心和梁猛說廢話的。
“這是俺家大人給俺的,說是讓你們看了領俺去見皇上。”
梁猛卻是突然想起了懷裏的那杆挺威風的小棋,陳通說了,這是大人給的,一定要保護好,千萬不能有失,若是見不得皇上的話,把這杆小旗拿出來就行了。
“這是……。”
那官員原本還有些不屑的臉色,卻是突然變的緊張了起來,雙手略微顫抖的接過梁猛手上的小旗,卻是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