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守舊派的一群官員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可那邊,曾毅的府邸上,這幾個守舊派官員所說的話就已經被記錄了下來,送到了曾毅的跟前。
這事情,若是讓那幾個聚會的官員知道了,怕是他們的臉色都要大變的。
隻要這事情宣揚出去,根本不需要曾毅出面,他們幾個尤其是那個提議此法的官員,哪怕他是一品大員,他在士林當中的聲望也會就此耗盡的。
劉瑾,已經成了一個大殺器,不管是誰,隻要沾染上他,那就沒什麽好結果的。
亦或者,若是曾毅在爲狠毒一些,等他們開始行動之後,抓到一些蛛絲馬迹,然後在把這事情給宣揚出去,到時候,等待他們的,将會是身敗名裂。
“有些原則看來都不準備遵循了。”
曾毅歎了口氣,臉上卻是帶着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說不清楚是爲了手中有這把柄而高興亦或者是因爲朝中大臣竟然如此想要窮盡一切可能的對付他而感到悲哀。
隻不過,旁邊站着的司徒威看來,曾毅現在既無高興也無悲哀,現在曾毅的情緒似乎處在一種很奇怪的狀态,兩者均衡的狀态。
“有些規矩,無論如何都是要遵守的。”
曾毅歎了口氣,方才開口,語氣有些平淡,但是,卻能聽出曾毅話裏的堅決:“無論如何,有些事情,是不能錯的。”
“若是當初,劉瑾還未曾被貶去南京的時候,他們可以利用劉瑾對付任何一個官員,這,都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内。”
“可是,如今,劉瑾已經被貶了,他們就不該想着如何幫助劉瑾重歸朝堂。”
“他們的這想法,卻是絕對不該有的。”
曾毅這話,等于是說出了他心裏的看法,當初劉瑾沒離開朝堂的時候,他們想怎麽利用劉瑾都行,甚至,和劉瑾聯手都行,隻要不是徹底的成了劉瑾的人馬這就成了。
畢竟,劉瑾權勢重的時候,滿朝文武哪個都要看着劉瑾的臉色行事的,那個時候和劉瑾看似關系不錯的官員其實也是不少的。
隻不過,這些個官員當中,卻是有真的投靠了劉瑾,而還有一些,則是迫于無奈,暫時和劉瑾選擇了合作。
或許,這些個官員身上會因此而留下一些污點,但是,曾毅卻不會對這些當時迫于無奈而和曾毅聯手的官員進行追究。
畢竟,當時的形勢在那擺着呢,這事情看似是污點,可其實,卻是當初最好的選擇,有人選擇甯折不彎,可有的人選擇暫時屈服以保存實力,這都是不同的方式,都可以接受的。
唯獨不能接受的,是徹底投靠了劉瑾的。
而如今,劉瑾已經被貶去了南京,這個時候,想讓劉瑾回京的官員,不管是出于什麽目的,其的罪名都要比那些個徹底投靠了劉瑾的官員還要重。
曾毅可以用一個法子趕走劉瑾第一次,可是,第二次卻肯定是不能用這個法子了,而趕走劉瑾的法子,其實沒幾個的。
且,有了這次經曆以後,劉瑾再次回京,肯定會更加小心,知道進退的,畢竟,這次可是一次天大的教訓。
所以說,如果在把劉瑾給召回京城來,到時候,在想把他送走,可就比這次要困難多了,就算是曾毅,也要頭疼的。
請神容易送神難啊。
可是,這些個守舊派的官員卻是爲了對付他曾毅,竟然想出了這種法子來,而且,竟然還都同意了,這讓曾毅心裏其實是大爲惱怒的。
他曾毅和劉瑾比起來,這些個官員竟然選擇了支持劉瑾來對付他曾毅,甚至,還要拉劉瑾一把。
這是何等的可笑,劉瑾的所謂所謂,是何等的天怒人怨,而他曾毅的所作所爲,就算是守舊派的官員不能夠理解,可是,比起劉瑾來,卻也要強的多。
而他曾毅的名聲在民間,在士林,更是沒有瑕疵的。
當然,曾毅也明白這些個守舊派的官員爲何如此,劉瑾雖然鬧騰的厲害,可,禍害最多的,其實還是普通百姓還有一些個士紳人家罷了。
可是,對于朝廷大員的禍害而言,雖然有壓制的嫌疑,可,終究是沒有觸動到他們切實的利益。
至于壓制,這些個官員們哪個沒有被壓制過,他們早就習慣了,隻要不觸動他們的切身利益,這就足夠了。
而曾毅的所作所爲,不論好壞,卻是已經觸動到了這些個官員們的自身利益,所以,他們不能容忍曾毅。
也正因爲此,他們甯可把劉瑾重新拉回京城,甯可劉瑾繼續在京城禍害,也要想法把曾毅先給扳倒了。
“一群隻知道自己私利的官員,是大明朝的蛀蟲啊。”
曾毅歎氣,對于此卻是頗爲無奈的,這些個官員一個個的吃着大明朝的俸祿,可是,做的事情,卻是爲了謀取自己的利益根本就不管不顧朝廷的利益,根本就不管民間百姓如何。
哪怕民間百姓凍死餓死無數,也和他們無關,隻要他們撈到了足夠的好處就是了。
“大人,若不然,把他們都給收拾了?”
司徒威在旁邊開口,對于這些個官員,就算司徒威是武官,可也對此十分不恥的,有些計謀可以用,但是,有些計謀不能用。
哪怕是武官,卻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所以,在得到這消息的時候,就是司徒威當時都楞了一會,這些個守舊派的官員還真是沒有絲毫的原則了,隻爲搬到自家大人。
“收拾,這其中有三個朝廷一品大員,其餘的幾個也都是二品三品的朝廷大員,怎麽收拾?”
曾毅眯着眼睛,有些好笑的看着司徒威,道:“這可不是五品六品的官員,更不是刑部關押的那群武官,沒有确鑿的證據,想要收拾朝廷一二三品大員,而且還是這麽好幾個,豈會是那麽容易的?”
曾毅這話說的很實際,收拾朝廷大員,尤其是一品大員,這已經是位極人臣了,想收拾他們,确鑿的證據,是必不可少的。
甚至,有确鑿的證據還要顧及人情影響等等。
所以,一般一品大員一般就算是有錯,也都是告老還鄉,若不然,就是一貶在貶,直接在一品大員這個品級上入獄的,卻是沒多少的。
司徒威就不吭聲了,他也知道,他的這話有些想當然,僅憑這些消息,的确,可以收拾這幾個官員不假,但是,所造成的影響呢。
隻要這些個官員一口咬死不承認,誰也沒法他們,更何況,錦衣衛如今是聽命曾毅這邊的,這是誰都知道的,這事,甚至守舊派的官員可以反咬一口,說這是曾毅指使的誣陷。
隻是,若是不好好收拾一番這些個官員,司徒威卻又有些不甘心,哪怕這次他們要對付的人不是曾毅,可隻要是有把劉瑾拉回京城的想法,司徒威都會厭惡的。
“對于這些個一品大員們,卻是不能全都來硬的,要軟硬兼施。”
曾毅笑着,道:“要區分對待。”
“這些個一品二品的大員們,若想一次入獄好幾個,不容易,尤其是這節骨眼上,有二百來号武官被砍頭,在動一品大員,就不太合适了。”
“但是,砍頭不合适,卻也并非要砍頭才有威懾力。”
曾毅這話,卻是讓司徒威聽的有些不解的,早先,在過年前,曾毅就曾經說過,還要拿别的一些個守舊派的官員立威的。
這在當時司徒威聽來,卻是以爲曾毅要砍些朝廷大員的腦袋呢,在司徒威看來,什麽都不比砍腦袋來的有威懾力。
更何況,這事情是和這二百來号武官一起進行的。
可,誰想到,現在曾毅這話的意思,卻并非是砍腦袋,這就讓司徒威有些不解了。
“砍頭,已經砍的夠多了。”
曾毅笑着,微微搖了搖頭,臉上卻是帶着一絲的無奈:“人頭砍的夠多了,該有的威懾力也有了,當初的錦衣衛右監察官都能被誅三族,更何況是旁的,且,這次一口氣二百來個人頭落地,其威懾力不低了。”
“但是,隻有血腥的威懾,還是不夠的。”
“要雙重威懾,對于這些個一品大遠門,對于朝中那些個自以爲高高在上的大臣們,最好的法子,是用血腥震懾的同時,以他們的名聲進行威懾。”
“任何一個他們可能重視的東西進行威懾,性命或者名聲。”
“總有一個能震懾到他們的,劉瑾那邊雖然藏有不少和官員們的書信,可,這種以書信威脅旁人的法子,本官卻是不屑的。”
曾毅這話,卻是說出了他的計劃,同時,也說出了他心裏的傲氣,其實,很簡單的法子,就是找到劉瑾藏的那些個和朝中大臣的書信。
隻要有那些個書信在,曾毅所面對的壓力會立時減輕不少,同時,身邊更會多出不少的盟友。
隻是,這種方法,卻不是曾毅想要的,若是如此,那他曾毅也就和劉瑾沒什麽兩樣了。
曾毅或許會威脅人,但是,卻不會用劉瑾的這種法子或者說是用劉瑾去威脅旁人。
“讓他們先動手吧。”
曾毅嘴角微微上挑,看着司徒威,道:“讓下面的人盯緊點,一絲一毫的動靜都給盯緊了,包括劉瑾那邊的動靜,還有劉瑾身邊親近之人的動靜。”
“本官倒是要瞧瞧,他們準備如何把劉瑾給重新迎回京城。”
曾毅的話都說到如此地步了,司徒威自然是知道曾毅要做什麽了。
甚至,司徒威還想起了那麽一句話,殺人不過頭點地,可是,毀人名聲,卻是比殺人還要狠。
很顯然,曾毅這是要看着那些個守舊派的官員行動,讓這些個守舊派的官員自以爲他們的計劃保密,毫無顧忌的行動。
等到他們動的差不多的時候,把柄馬腳也都差不多的時候,這事情,就該傳出去了,到時候,鐵證之下,曾毅也不會如何他們。
畢竟,這事情,單從大明律而言,無法定罪他們。
但是,大明律是無法定他們的罪名,可是百姓的心中,士林的風評,百官的對待,這卻是會爲他們定罪的。
到時候,天下雖大,可卻是在無他們容身之地,這一輩子,怕是都要聲名狼藉的渡過了。
這雖然不比直接砍人頭來的血腥,可是,這卻是軟刀子,能讓他們更爲凄慘。
“大人放心,卑職會讓下面的人小心給盯着的。”
司徒威拱手,這事情,他也知道幹系重大,肯定會仔細交代下去的。
“南京那邊劉瑾派來的人,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快到京城了。”
司徒威猶豫了一會,方才繼續道:“隻是,這人卻是早有離開的意思,現在怕是已經轉道而行了,這卑職讓人一直盯着,卻是沒有幹涉的,不知大人您以爲該當如何?”
很顯然,賀桂這個原東廠大檔頭的行蹤包括他的心思都在錦衣衛的掌控當中的。
“讓他來京城,若不然,怎麽給這些個官員和他聯系的機會。”
曾毅嘴角上挑,道:“至于該怎麽做,你自己看着就成,别日後留下麻煩就行。”
“大人放心,卑職明白。”
司徒威點頭,自然明白曾毅所指的麻煩是什麽,但是,司徒威卻是有信心解決這麻煩的,這賀桂,原本也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對待這種人,不需要用什麽正規的手段。
“等這二百來号人頭落地了,整個大明朝的學堂也就都要開堂了。”
曾毅笑着,這時候,才算是透漏了整個大明朝那些個修建的學堂的具體開堂時間。
“到時候,讓錦衣衛盯着些,收集情報傳回來,不管是怎麽樣的情報,隻要是關于學堂的,全都收集回來。”
曾毅之所以如此命令,這學堂在大明朝到底如何,曾毅也不清楚,有多少人去學堂,曾毅也不清楚,所以,他要摸一個底子,做到心中有數,然後,對于一些可以調整事項或者其他進行充分的調整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