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等于是在挑釁錦衣衛和刑部,肯定是不能輕易打住的。
畢竟,這事情,雖說都知道是在折騰曾毅,目标是曾毅,可問題是,這二百來号官員卻是刑部和錦衣衛在負責看守,尤其還是關押在刑部的大牢當中。
雖說錦衣衛和刑部現在都站在了曾毅這邊,可問題是,有些事情,可以分開來理解的。
若是這事情就這麽算了,那,日後刑部和錦衣衛的威懾力肯定是要略微降低一些的,刑部還好說,可是,錦衣衛的威懾力降的可就多了。
畢竟,錦衣衛之前可是經過一次革新了的。
出了這檔子事,雖說是革新之後的錦衣衛第一次明面上的失利,可,卻是會讓别的官員誤認爲錦衣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的确,錦衣衛是沒了诏獄等等,但是,錦衣衛的其他方面的能力卻是沒減少的。
或許,若是别的衙門,對于這些不看重,可是,對于錦衣衛而言,威懾力看的比刑部還要重,而且并非是面子問題。
錦衣衛的存在,其實就是一個震懾,讓百官心裏有那麽一根弦繃着,若是這個威懾力不在了,可是不好的。
“雖說是占據了上風,可,卻是平白的費了不少的力氣。”
曾毅歎了口氣,并沒有因爲這次事情的結局而感到高興,的确,這次的結局,很好,讓人意想不到的好。
現在,那二百來号官員可以任由曾毅處置,在不會有強大的力量站出來幹涉或者找麻煩。
這,若是在别的官員眼裏,肯定是天大的好事,就像是司徒威和闵珪兩人眼裏,這絕對是好事。
對方不知道謀算了多久的計謀,就這麽被破解了,而且,反過來還送了一個把柄過來,這絕對是好事。
可,誰知道,曾毅竟然會這麽說。
“終究是好事。”
刑部尚書闵珪沉吟了一會,方才笑着,道:“雖說中間出了不少的亂子,可,這事終究是被大人您給扭轉乾坤了。”
“倒是那些個暗中用此詭計的官員,此時怕是心中不知該作何感想了。”
刑部尚書闵珪笑着,這話,卻是對那暗中用此詭計的官員們的嘲笑了,不知道想了多久的法子,卻被曾毅一夜間就想到了破解的方法,蠢貨,十足的蠢貨。
“一夜間啊。”
曾毅歎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苦笑着道:“闵尚書隻知一夜間想出了破解的法子,可卻曾想過,這一夜間,曾謀平白增了不少的白發。”
曾毅這話,卻是有些誇張了,不過,這話的意思,卻是也表達了出來。
刑部尚書闵珪略微顯得有些沉默,曾毅的話沒錯,這事情,看似是曾毅一夜間想出了破解的法子。
可問題是,任誰面對這種事情,怕也不會有現成的法子的,這意味着什麽,這意味着,這一夜,曾毅也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的腦力才想出的這解決的法子。
當然,這個時代沒有什麽所謂的耗盡腦力之類的詞彙,但是,卻也有差不多的意思。
“若是讓卑職查出來此事到底是誰做的,定然不會輕饒了他們。”
司徒威咬牙切齒,聲音低沉,卻充滿了怒意,曾毅的身子如何,他是清楚的,尤其是之前的那場大病,可就是心力交瘁爲主要原因的。
所以,在司徒威看來,這事情,絕對不能輕饒了對方。
“有些事情,不需要證據。”
曾毅雙眼眯在了一起,嘴角帶着一絲的冷笑:“有些人既然不準備講規矩了,咱們何必和他們講規矩?”
“查清是誰做的,也就是了,至于證據,有沒有的,無所謂。”
曾毅這話,卻是讓刑部尚書闵珪心中一驚,說實在的,闵珪是不贊成這麽做的,畢竟,他是刑部尚書,是掌管刑名的。
可是,闵珪也知道,這事,不能開口反對,這事情已經鬧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正如曾毅所說的,對方已經不講什麽所謂的規矩了,那,若是自己這邊在硬是要和對方按照規矩來,那也就太過可笑了,太過迂腐了。
這事情,若是按照規矩來,那,除非是有鐵證,若不然,就沒法動對方。
可,這事,已經把皇帝給牽扯了進來,已經等于是給這事情畫了一個句号了,如此一來,就不能繼續牽扯了。
最起碼,就算是要收拾他們,也不能用這個案子爲突破口的。
可,若是用别的案子,隻要不是什麽重要的案子,至多是讓對方丢官罷職而已,對于普通官員而已,丢官罷職,這就是天大的了。
可對于曾毅而言,很明顯,這個結果并非是曾毅能夠接受的,曾毅要的,肯定是對方人頭落地。
并非是曾毅殺性重,而是這事情,容不得曾毅留情,必須用最爲血腥的方法來進行警告。
革新牽扯到了太多權貴和一些世家的利益,若是用溫和的法子,根本就不能讓他們害怕,不能讓他們心驚。
所以,隻能是用雷霆的血腥手段,才能震懾到他們。
而若想如此,最爲簡單的法子,那就是對方既然不講規矩了,那,曾毅也開始不講規矩。
原本所謂的刑不上大夫等什麽說法,在曾毅這,到時候肯定全都給抛了的,隻要是一個小罪名,曾毅就嚴格按照大明律來執行。
隻要如此一來,哪怕是一個很小的貪墨,曾毅也能按照大明律砍了對方的。
“如此,卻是最爲快捷的法子,隻是,卻不能多用。”
闵珪歎了口氣,他是刑部尚書,自然不願意見到這種情況出現,可,現在卻也必須要用這種手段。
但是,正如闵珪所說,這種情況不能經常出現,隻能偶爾用用。
若不然,曾毅是進行革新的,而非是破壞律法的,若是經常用這種手段,卻是會帶來一些不可挽回的負面影響的。
最好的能不用的時候不用,隻有對方不講規矩的官員的時候在用。
“闵尚書放心,此事,本官心中有數。”
曾毅沖着闵珪點了點,卻是也知道此時闵珪心裏是什麽想法。
闵珪是刑部尚書,而且,其爲官秉正,所以,闵珪是肯定極爲不願意看到這些個破壞規矩的事情的出現的。
也正因爲此,曾毅才會有此一說,心中有數,其實,也就是安慰闵珪罷了。
“曾大人能有把握自然是最好的。”
闵珪點了點頭,卻是也明白曾毅話裏的意思,不過,這事情曾毅既然沒說詳情,那他也不便多問。
畢竟,他雖然現在站在了曾毅這邊,可,有些事情,還不是他能随意問的,畢竟,時間較短,他和曾毅之間的關系肯定是不如司徒威和曾毅之間的關系的。
而且,哪怕是一個派系的,有些事情能不問還是不問的好。
尤其是現在的這種情況,闵珪原本就排斥這種事情的發生,所以,關于這事,他還是不問的好,而且,這事情應該是司徒威去做的。
“那剩餘的犯官,全都砍了吧。”
曾毅雙眼合攏,靠在椅子上,聲音平靜,卻是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殺機,但是,他說出來的這話的内容,卻是殺機無限。
“有些事情,必須要以血來進行警告。”
曾毅深吸了口氣:“二百來号官員,本官會在宅中閉門素食三日。”
曾毅這最後的意思,其實,卻是意義大于行動了。
雖然曾毅沒多說什麽,可是,他閉門素食三日,這消息肯定是會傳出去的,如此一來,曾毅殺性太重,這肯定是緩和一些的。
若是曾毅真的殺性重,那他豈會在宅中素食閉門三日。
這話,若是傳了出去,肯定是曾毅不忍殺那二百來号官員人頭落地,但是,他們觸犯了大明律,不得不定爲斬行。
曾毅仁慈,所以在家閉門素食三日。
“不可。”
闵珪卻是猛的開口,對曾毅的話進行了反對。
“噢?”
曾毅挑眉,看着闵珪,想要聽聽闵珪說些什麽。
“曾大人您定下那二百來号官員斬刑,這,闵某認同,但是,閉門素食三日,卻是萬萬不可。”
闵珪皺着眉頭,道:“閉門素食三日,若是知道的,會說大人您慈悲,可,若是不知道的,該說大人您心中有愧,這總是會被一些心懷不軌之人從中攪合的。”
“且,這二百來号人頭落地,不妨當做是一個威懾來的好。”
闵珪這話,讓曾毅眉頭鎖在了一起,闵珪中間的那句話,好理解,這個,也是有幾分道理的。
可,最後一句話,卻是耐琢磨了。
曾毅砍了這二百來号官員的人頭,原本就是要進行威懾的,若不然,曾毅何苦費那麽大的力氣進行布局,然後抓人,審案,總不能是爲了好玩,不能爲了簡單的審案。
曾毅爲的,自然是這最後的威懾力了。
這一點,闵珪肯定也是知道的,可是,闵珪最後卻是又說了出來,又把這話給說了一遍,如此一來,這其中的意思,可就有些令人琢磨了。
最起碼,司徒威是不明白闵珪到底想要說什麽,把一個衆所周知的事情在說一遍,似乎沒有任何的意義。
曾毅卻是吸了口氣,似乎是有些明白闵珪的意思了。
闵珪的意思,是既然要血腥震懾了,那就别有其他的任何顧忌,就強勢到底,别怕名聲有損,就算是背上一個殺神的名聲又能如何,如此,威懾力隻會更強。
不得不說,闵珪的這番話,從頭到尾的考慮,都是很詳細的。
不過,闵珪的觀點卻是和曾毅的觀點稍微有那麽一些的不同。
“這事,容本官琢磨琢磨。”
曾毅雙眼眯在一起,這事情,原本他已經定下來了,可是,剛才闵珪所說的這番話,卻是也十分有道理的。
且,之前,其實曾毅就曾考慮過闵珪剛才說的這種情況,隻不過,最終,曾毅認爲太過了,所以給放棄了。
但是,若是不論殺性的話,其實闵珪所說的,卻是最好不過的了。
而如今,闵珪也是這個看法,卻是讓曾毅有些猶豫了,最初的時候,曾毅其實也是略微傾向如此的。
“就這幾天吧,你刑部選個日子,本官讓神機營那邊派人幫忙護衛,别拖下去了,免得在出什麽亂子了。”
曾毅嘴角浮起一絲的苦笑,說實在的,這事情,曾毅現在卻是有些想着早的解決了,若不然,在出什麽亂子了,可真是夠他頭疼的了。
“三日之後。”
闵珪很顯然也是怕在出亂子了,所以曾毅話剛落地,闵珪就開口,給出了一個時間,這三天,足夠刑部進行準備了。
其實,而且,這三天,還是包括今天和行刑當天,其實,也就是中間隔了一天而已。
如此,卻是看的出來,闵珪現在也是急着想把這事情趕緊給解決了,免得在刑部出什麽亂子了,到時候,真若在有别的亂子,怕是就沒這麽好解決了,而且,曾毅這邊該如何看他闵珪?
“好。”
曾毅點了點頭,看着旁邊的站着的燕南飛,道:“過會持我帖子,卻神機營一趟,讓宋可心從神機營抽出一對人馬,于行刑當日負責安全。”
燕南飛點了點頭,拱手道:“卑職記下了。”
“如此,就多謝曾大人了。”
刑部尚書闵珪趕緊沖着曾毅拱手道謝,這二百來号官員砍頭,可不比一兩個官員,到時候的場面,刑部這邊肯定是不夠人手的。
有神機營出面,一切也就好解決了,就算是有不長眼的想要鬧事,有神機營在,也掀不起什麽風浪的。
曾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卻是又看着燕南飛道:“告訴宋提督,在法場之上,一切聽從闵尚書的。”
“恩。”
燕南飛點頭。
曾毅這才看着闵珪道:“若是有人在刑場鬧事,闵尚書盡管處置,若着實不行,可讓神機營以劫法場的罪名格殺,卻是萬萬不能出了别的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