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事情,按照曾毅的說法。拖延不得,越是拖延下去,越不好收拾,好在現在天氣還算有些冷。
而曾毅和正德的速度快,可京城的那些個官員們得到的消息也是極快的。
如今,那不知是謠言還是實情的消息,隻要稍微有心的朝中大員,都已經是知道了,更何況是那些有心之人了。
所以,刑部這邊,可是有不少官員都派了人盯着的,皇帝親臨,且并非是微服私訪,這事情,肯定是大事,第一時間就被傳了回去。
“這到底是想怎麽着?”
這個疑問,是所有得到消息的官員們心裏都想問出來的,先是傳出刑部這邊出事了,可是,隻是謠言而已,且也不見刑部及錦衣衛那邊有太大的動靜,一切如常,且,這消息也就傳了一天而已,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算是這消息是實情,可,若是頭天發生的事情傳了出來,當時就有人上奏折,那,試問,這消息,你是怎麽就這麽快知道的?
若是不能說出個根據來,怕是這事情,指不定還要賴在這第一個上奏折的人的頭上的。
所以,現在沒人急着上奏折,若是這消息有誤,那自然不必提,什麽不用多說,可,若是消息是實情,那,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是多等幾天,也沒什麽的。
所以,直到現在,所有的官員都是在看,在等,在等一個事情的轉折點出來。
這個時候,原本什麽事情都不管,自從登基以後就沒去過刑部的皇帝突然去刑部了,似乎,是有大事發生了。
而且,結合昨個的傳言,怕是這傳言,是真的了。
且,這是皇帝同曾毅一起去的,這就更證明了刑部那邊的傳言是真的了。
原本,還在等待時間方才準備上奏折的官員,立時就在書房提筆開始寫奏折了。
至于之前準備好的奏折,卻是絕對不能用了,但是,内容大多數是可以不變的,但是,這開頭什麽的,卻是稍微要變一下。
“臣刑部尚書闵珪不知聖駕親臨,未能親迎,還望陛下恕罪。”
闵珪得到消息的從他處置公務的屋子出來的時候,正德已經是到了刑部後院了,闵珪趕緊跪倒在地。
“起來吧。”
正德看着闵珪,微微點了點頭:“朕這次來的突然,也未曾讓人通傳,也怨不得你。”
說完這話,正德看着旁邊的刑部的一幹官員,一張臉上不見絲毫的笑意:“都退下吧,闵愛卿随朕進屋。”
這事情,正德也不知道刑部當中到底有幾個人知道,所以,肯定不能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事了。
不過,這一點,正德卻還算是作對了,這事情,刑部當中,也就闵珪這個刑部尚書和少有的幾個官員知情,其他的,要麽是不夠資格,要麽是被瞞着,總之,雖然是刑部的官員,可知道的,卻也并不多。
闵珪起身,看了眼皇帝身邊微笑站着的曾毅,卻是不敢多說什麽,在側面引路,隻是,心裏,卻是已經開始猜測不斷了。
昨個,司徒威來的時候,曾經對他說,曾毅已經開始想法子了,這事情,曾毅肯定不會不管的。
而今個,曾毅就和皇帝一起來了,難不成,這法子,就是應在了皇帝的身上?
隻是,事關皇帝,有些事情,闵珪卻是不敢多想,也不敢亂想的。
直到進了屋子,由曾毅開口,把之前在宮中給正德說過的方法在給闵珪說了一遍之後,闵珪仍舊顯得有些愣神。
并非是曾毅的這個方法不行,也并非是曾毅的這個法子有多麽的完美,隻能說,曾毅的這個方法隻能算是中策。
但是,問題是,曾毅的這個中策,旁人是沒法正面拆穿的,就算誰都心知肚明是怎麽一回事,可,卻沒人敢拆穿的,也沒人敢正大光明說事的。
若不然,那就是懷疑皇帝了,難不成,懷疑皇帝陷害這些個官員?
所以,就算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怎麽一回事,可是,這事情隻要牽扯到了皇帝,那所有人都隻能是裝作不知道。
所以,才會說,曾毅的這個計策,隻能算是中策,但是,因爲其雖然能堵住那些個心懷不軌的官員們的正面攻擊,可卻是堵不住私下議論的。
但是,之所以說是中策,卻是因爲,這些個官員私下裏無論怎麽議論,那都無所謂,反正隻要他們沒機會把這事情拿到台面上來說事就成。
隻要他們不能借着這事情來給曾毅制造麻煩,這就足夠了。
而且,想來,其實大多數官員都是知道的,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事情到底是誰做的。
所以,這事情,隻要堵住了嘴,不能讓人光明正大的懷疑,那就成了,至于别的,曾毅管不住,所以,這才叫做是中策。
但不管如何,不管是上策還是中策,這事情,卻是解決了,這才是最爲主要的。
這法子,卻也隻能是屬于曾毅的方法,旁人是想都不用想的,旁人,怕是誰也不能讓皇帝這麽配合的。
這事情,也就隻有皇帝配合,才能實施。
也正因爲此,這一點,怕是那暗中之人是根本就想不到的,無他,這事情,在曾毅想出這個方法之前,怕是根本就沒人會想到會有這個方法的,因爲這個方法,是讓君主攙和了進來,有誰有這個能耐?
根本就沒碰到過這種事情,所以,這怕是那暗中之人也絕對沒想到的。
“這方法可行。”
闵珪聽完之後,點了點頭,表示對這方法的認同,其實,他認同與否都無所謂,就看皇帝現在就在他跟前坐着,就知道,這方法,皇帝肯定是認同了。
曾毅想的方法,皇帝已經點頭了,他闵珪同意與否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的。
“闵尚書能認可,看來這法子還是有用的。”
曾毅笑着,點了點頭,這話,卻是客套話了。
“那就這麽辦吧。”
正德點了點頭,道:“朕也就不去了,看着怕是血腥,怕是這一天也不好吃食了,你們自去安排吧,好了告訴朕一聲也就是了。”
“臣遵旨。”
闵珪趕緊點頭,這事情,就算是正德想去現場,他闵珪也未必會答應的,按照曾毅的計劃,這現場,可是要有些血腥的。
這若是真把皇帝給驚着了,到時候,這罪名他闵珪可吃罪不起的。
“本官也不去了。”
曾毅沖着闵珪笑着,道:“本官卻也沒見過什麽血腥的場面,這事,闵尚書去安排也就是了,外面陛下帶來的侍衛,都是絕對可信的,闵尚書可暫時執掌,陛下之前已經吩咐過了。”
“本官就在這陪着陛下聊天解悶,等着闵尚書的好消息了。”
的确,曾毅也不想去親眼看着,沒什麽好看的,到時候,肯定是血腥的很,這種場面,曾毅不想看,也懶得看,省的如正德所說,吃不下飯了到時候怕是要。
而這場面,對于闵珪這個刑部尚書而言,雖然血腥,怕是卻沒多大影響的,畢竟,闵珪的仕途經曆曾毅也是清楚的,從爲官開始可以說就是掌管刑名的。
這麽多年下來,什麽樣的場面闵珪沒見過,血腥的,重口味的各種凄慘讓人嘔吐的血腥場面,怕是闵珪都見過的。
而且,這裏,闵珪雖是刑部尚書,可奈何,有皇帝有曾毅在這站着,他闵珪隻能聽命,這一點,才是最爲主要的。
“定然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闵珪無奈,沖着曾毅苦笑,然後沖着正德拱手,道:“陛下放心,這事,若是老臣出了絲毫的差錯,願告老還鄉。”
之前,曾毅讓他刑部看着二百來号官員,出了差錯,這是無心被有心算計,這任誰怕是都有可能碰到的。
可,如今,解決的方法曾毅已經給他說的清清楚楚了,而且,侍衛曾毅也給準備好了。
該了結性命的人,這幾天可全都在刑部呆着呢,也不用在去尋人,這種情況下,若是他闵珪在辦出了差錯,那他真是老了,糊塗了,也沒臉繼續呆着了。
“去吧。”
正德擺了擺手,他懶得聽這麽多,這話,他登基這才幾年,可卻是已經聽膩了,隻要有官員有錯事,在奏折上,總是要這麽寫,然後,他這個皇帝還要挽留幾句安慰幾句。
當然,這挽留的話安慰的話都是出自内閣之手,可,就算是此,正德對此也早就膩了。
都心裏清楚,不會因爲這事給罷官了,可卻還偏偏拿着說事,正德都懶得搭理。
等闵珪退下之後,正德方才打了個哈欠,道:“這事了結,軍備革新那邊,不會出什麽差錯吧?”
這話,卻是之前正德和曾毅在宮中沒有提起的,畢竟,曾毅進宮的匆忙,且事情緊急,所以,隻是就事論事,之後,這一君一臣兩人就直奔來了刑部。
所以,有不少的話,正德卻是沒來得急問的。
就比如,這事情肯定關乎軍備革新,這一點,正德清楚,雖然正德不理朝政,可是,這個時候,也肯定是要問一問的,畢竟,這江山是他朱家的江山,而他正德是如今的天子,這江山是他的江山。
平日裏,可以不管不問,可真出了事情,肯定是要多問幾句的。
“應該沒什麽大影響。”
曾毅回話,卻是帶着一絲的苦笑,而且,他的這回話,卻也是帶着一絲的不确定的,要知道,曾毅和正德之間的對話,像來都是非常肯定的,像是這次這樣不确定的,卻是少有的。
有此可見,這事情對曾毅的布局造成的沖擊是不小是,雖然現在已經想到了解決的方法,且,已經開始實施了。
但是,這其中,終究是出現了些差錯,而這些個差錯,會不會帶來一些更大的影響,甚至影響到軍備革新的走勢,這一點,就是曾毅也無法确定的。
畢竟,這次的差錯,原本其實就是沖着軍備革新去的,而并非是意外産生的,所以,哪怕是餘波的效果,曾毅也不敢保證到底會帶來什麽樣的變化。
所以,曾毅隻能是憑着他目前掌控的情況和他的計劃來說,應該沒什麽大的影響,但是,小一些的影響肯定是有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當然,大的影響,也隻能說是應該沒有。
“唉。”
正德歎了口氣,沒有繼續往下問,出了這檔子事,他也知道,曾毅也很爲難,畢竟,這事情來的太突然了,絕對出乎了曾毅的預料。
刑部和錦衣衛雙層看護之下,還出了事情,哪怕是這事情被彌補了,可,終究,曾毅已經由之前的主動,變成了現在的略微被動了,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兆頭。
所以,正德也就不在問了,這個時候,曾毅心裏怕是正煩着呢,他何必在給曾毅去添煩惱?
反正,在正德的心裏,這事情,雖然是現在出了偏差,可,以曾毅的能耐,終究會把這件事的影響給消除的。
“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正德笑着,安慰曾毅,道:“朕這個皇帝都不着急,你也别那麽着急了,真若是在累倒下了,日後,可就沒人能像你這樣輔佐朕了。”
曾毅微微點頭,笑着道:“陛下放心,臣的這條小命可是金貴着呢,且,臣可是怕死着呢,絕對不會和自己過意不去。”
“這事結了,對他們就别在手軟了。”
正德的思緒也是跳躍性的,一句話換一個話題,這句話就又扯了回來:“那些個官員,就是記吃不記打,什麽事情都敢做,該殺的殺,該流放的流放,查清楚了,一個都别饒。”
“若不然,真讓他們以爲什麽事情都能做了,沒人知道似得,朕的聖旨他們還放在眼裏?”
正德這話,自然是有所指的,軍備革新,雖然沒有明旨宣召,可那不過是一個顧慮罷了,正德的意思,天下皆知,這些個反對軍備革新的,可不就是等于不贊同正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