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那些個準備看曾毅如何行動的官員卻是心中更加疑惑,不知道曾毅這到底是要做什麽,是攝于壓力,還是到底出了什麽原因。
尤其是那些個暗中反對軍備革新的官員們,對此,更是不解,曾毅到底面臨什麽壓力,其實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他們可是還未曾向曾毅施壓的,或者說,在這事情定案之前,他們不準備向曾毅施壓,一切,都要看結果再論。
而除他們外,這個時候怕是在沒旁的誰向曾毅他們施壓了。
可,問題是,既然如此,曾毅爲什麽遲遲不定案,從年前拖到今日,年前的時候,曾毅最開始可是急着審案的。
可,如今,案子審下來了,卻一直拖着不動,難不成,曾毅的計劃出現了變故?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猜測,沒人知道曾毅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可,有一點,卻是可以肯定的,若是在案子沒有審問之前,還有回旋的餘地,拖延的時間越長,對于反對曾毅革新的官員越爲有利。
他們大可以借助這個時間去做一些能夠救人的事情,可是,現在,案子已經定下來了,這個時候,他們在去找所謂的證據之類的,那功效可就不如從前了,有些得不償失了。
所以,對于那些暗中和曾毅爲敵的官員來說,現在,曾毅拖着不定刑,對他們而言,幾乎沒有任何的實質性意義了,相反,卻還會對他們造成一些牽絆的。
“大人,會不會真如外面流傳的那樣,出事了?”
京城,有一品官員府中,其神情凝重,聽着其下官得來的消息,眉頭緊皺。
“這事,誰也說不準。”
這一品官員眉頭皺在一起,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全都縮在了一起,任誰都能看的出他的話有些言不由衷。
“這消息,終究是道聽途說而來,誰也不知道真正的消息如何,不可妄信。”
這一品大員雖然是這麽說話的,可,其的心思卻怕不是這麽想的,隻不過,有些話,當着他這下官的面,終究是不好說出來的。
“大人,無風不起浪啊。”
那穿着四品官袍的官員神情顯得有些焦急,聲音略顯急促:“若是真沒這事,外面怎麽會有如此傳言?”
“且,原本,這案子在年前就已經定下了,那時曾毅這小賊可是急着定案彰顯威風的,可,爲何一直拖到現在?”
“這可是牽扯了二百多官員的案子,乃是天大的案子,豈能一直這麽拖着?定然是其中出了什麽變故才是。”
一品大員一張老臉微微舒展開來,看着他的這位下官,四品官,若是外放離京,也算是一方大員了。
隻是,其在京城,卻隻不過是不起眼的小兵小卒罷了。
但是,其辦事的能力,這一品大員卻是相信的,若不然,平日裏也不會對他頗爲倚重了。
“你說的這些,也是有些道理的。”
這一品大員原本心中就有些疑慮的,經他這頗爲倚重的下屬這麽一說,卻也是逐漸傾向這個可能性了。
雖然這個可能不大,但,終究是有可能的,若是此,卻是也能解釋爲何曾毅突然在沒有任何外力的幹涉下,就放緩了節奏。
“濫用刑罰,以至朝廷命官抗不過酷刑而死,而且并非是一人,這事情,可大,也可小。”
一品官員沉吟,對于外界的傳聞,既然已經決定相信幾分了,那,自然是要按照相信的情況來進行分析了。
“隻要是死了,那就是抗不過酷刑而死。”
一品大員雙目中閃過一絲精光,臉上也帶了一絲的神采:“這事,怕也是極爲有可能的,一死百了,也算是好事。”
“若真是如此,倒是要看看曾毅該如何開脫了。”
一品大員笑着,顯然,若是這事情真是如此,那,曾毅的麻煩可就大了,這事,他們也用不着做什麽,隻要在旁邊負責煽風點火也就是了。
死在了獄中,說是自缢,誰信啊,而且,若是一兩人也就罷了,可若是多了,刑部這個負責監押的各官員有罪,審案的官員有罪,曾毅也要因此受到連累的。
“若是真如此,倒是好了。”
一品官員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那絕對不是憑着自己喜好就定下一件事的,所以,他雖然心裏想着是往好的想,可,卻要理智,用理智去定下到底有多大的幾率。
“這事情,總也不是咱們傳出去的消息。”
四品官員笑着,道:“若是真的,自然是最好,若是假的,這事啊,也沒什麽,又不是咱們傳出去的消息,他曾毅就算是找麻煩,也找不到咱們的頭上。”
“這到是不錯。”
一品官員笑着點了點頭,道:“這事,咱們也給吹吹風吧。”
“回頭,也讓下面的人動一動,别都不動彈。”
一品官員笑着:“不管這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自然最好,若是假的,那傳出這話來,定然是有心之人所爲,咱們,也從旁給他們助力一番。”
“遵命。”
四品官員嘿嘿笑着,若是此事是真的,那,他的功勞可就大了,到時候,他現在的位置,總是要動一動的。
有功要賞,尤其是在派系當中,這是絕對的,若不然,壓制一次兩次,多了,會讓人寒心的。
可,若是這次的事情是假的,是謠言,那,也沒他什麽事,他隻是負責提供消息的,也不能肯定這事情的真假。
總之,這是事情對他而言,是有利而無害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擔心什麽。
“這事情,還是你負責盯着就成。”
一品大員看着他的這位頗爲倚重的下屬,笑着道:“若是真的,等日後,少不了你的功勞。”
“這次,咱們損失太多了,能不能搬回這一局,卻是隻能寄希望在這虛無缥缈的消息上了,可悲,可悲啊。”
這是一品大員說的話,可,這話卻又不該從一品大員的嘴裏說出來。
這話說出來,其實就意味着這位一品大員心裏已經是自認不如曾毅了,若非如此,豈會說出這話。
信心不足,這事,可大,也可小,但是發生在一個朝廷一品大員的身上,他已經自認不如曾毅,這先就占了幾分的下風。
“這事情總歸無風不起浪。”
四品官員開口,這話也是爲了他自己着想,其實,就是一個勢力的當中也都有自己的私心。
私心這東西誰都不能完全避免的。
“先看看。”
一品官員卻是不準備在這事上糾纏過多了,沒有确定的消息,不值得在上面浪費太多的精力,最起碼現在是這樣的。
曾毅府上,司徒威今個也在,其實原本司徒威就是曾毅府上的常客,隻是,今個司徒威的表情卻不太好看。
“死了。”
“傳言。”
曾毅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卻也聽不出到底是生氣還是平淡,哪怕司徒威跟在曾毅身邊這麽長時間了,也看不出此時曾毅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過,若是正常情況下,這個時候曾毅該是生氣的吧,畢竟,出了這檔子事可就等于是把曾毅的一切布局都給打亂了,這事情,不管是放在誰誰身上都不可能不生氣的。
“刑部那邊是什麽反應。”
曾毅挑了挑眉頭,怎麽不見刑部的人前來。
司徒威趕緊道:“刑部那邊怕是這會正忙着呢,不知道該怎麽向您說,不過,今個肯定是要來的。”
“錦衣衛和刑部雙層看管之下,竟然還能出現這等意外,且,消息随即就傳了出來。”
曾毅呵呵笑着,剩下的話雖然沒說出來,可卻也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話,應該是顧及司徒威的面子,所以才沒說出來的。
隻是,曾毅這話雖然沒說出來,可司徒威卻是也能聽明白這話裏的意思,直接單膝跪倒再地:“是卑職失職,壞了大人的大計。”
當初,曾毅之所以讓錦衣衛和刑部雙層看着那二百來号官員,爲的就是怕出現什麽意外,若不然,何必讓錦衣衛摻和這事。
但是由于錦衣衛現在的性質,其卻是也不方便直接接管這二百來号官員,若不然,錦衣衛等于是又恢複到了之前沒有革新的時候,所以,曾毅這其實也是爲了錦衣衛好才沒讓錦衣衛接管這二百來号官員。
但是,同時曾毅不相信刑部的能力,才會讓錦衣衛幫忙看着。
這是曾毅對錦衣衛的信任,而且,一直以來,曾毅對錦衣衛都十分看重十分信任,可如今呢,錦衣衛卻讓曾毅失望了,而且,還是在這等大事上出錯了,就算是曾毅不說什麽,司徒威心裏怕也不好過的。
“現在外面雖然有傳言,可怕真正相信的卻沒幾個。”
曾毅歎了口氣,卻是似乎沒看到司徒威跪倒在地一般,自顧自的說道:“現在事情還有挽救的機會,查,到底何人所爲,不得大張旗鼓,時間不多了。”
“是。”
司徒威點頭,卻也知道,這是如今挽救局面的唯一方法了,可若是查不出來,這事可就不好辦了。
“刑部那邊,告訴他們,本官已經知曉此事,讓他們不必來人告知了。”
曾毅開口,之所以這麽說,是外面傳言已經開始了,這個時候,相信這傳言的或許不多,但是,卻也肯定都留了一個心眼的。
這個時候,他們肯定都會多少留意下曾毅府上和錦衣衛尤其是刑部那邊的動靜的,隻要有那麽一些的不對勁,他們就能覺察出些意味的。
所以,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不能慌,要和以前一抹一樣,省得被看出端倪來,現在,這事情雖然已經發生了,可好歹消息還沒外洩,還有轉機,可一旦消息真的外洩了,被确定了,那到時候可就真的是被逼到牆角了。
“卑職明白。”
司徒威點了點頭,不過,卻仍舊是半跪在那,他也知道,
這次真是出了天大的亂子,這麽多官員啊,雖然死的也沒幾個,可是,耐不住被人有意宣揚啊,而且,剩下的那些個官員也不傻,肯定會利用這個機會反擊的,若不然,他們的下場可最起碼是丢官罷職,現在有了個這麽好的可以讓他們改口的充足機會,且甚至還能捅曾毅一刀的機會,他們這些入了牢籠的官員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且,不提這個,這二百來号官員原本曾毅是準備一個不饒的,是準備給予那些個别有用心的官員們一個天大的威懾的,且還要牽扯進去幾個大佬的。
可如今呢,出了這檔子事,若是不能完美解決,那别說是給予對方狠力一擊了,就是曾毅怎麽給這事情畫上圓滿的句号都是未知的了。
所以,這簍子大了,可以說是把曾毅年前準備的布局全都打亂了,而且,還給曾毅添了不少的亂子。
可以說,司徒威自認爲愧對曾毅對他的信任。
“起來吧。”
曾毅看了跪倒在地的司徒威一眼,歎了口氣,方才緩緩開口道:“起來吧,這事也怨不得你,不過,卻也不能沒你的不是,錦衣衛是你管着的,另外一個位置可是一直空着的,有些事情可以出錯,可有些事情卻不能出錯,明白麽?”
“卑職記下了。”
司徒威點頭,方才起身,曾毅說的沒錯,錦衣衛首官雖然兩個,可現在另外一個是空着的,這種情況下,司徒威獨掌大權,錦衣衛大小事情一旦出事往上追究,肯定是最終就他司徒威一人頂着的。
這事或許是下面的人疏忽所緻,但是,誰讓司徒威是錦衣衛的首官,下面的人就是司徒威管着的,哪怕這個人司徒威都不認識,可隻要是錦衣衛的人,哪怕是對方不聽号令出錯的,那都是司徒威的事情,旁人找的,肯定是司徒威這個錦衣衛的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