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聽你這話的意思,咱們就這麽幹坐着等死?”
左邊坐着的官員使勁拍了一下桌子,吼了出來,畢竟,任誰面臨這種情況,整天時時刻刻都要防着可能要遇刺,随時都可能因此而丢了性命。
這種情況,這種心情,沒人能夠理解,其所産生的心裏壓力,是巨大的,常人無法接受的,這種恐懼,能把一個正常人給逼瘋了。
“難道你還沒發現嗎?咱們之所以到現在沒事,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幫咱們。”
右邊坐着的官員無奈歎了口氣,這狀況,按理說,左邊坐着的官員也該清楚的,可是,如今這種巨大的壓力下,他沒發覺,或者說,根本沒往這上面去想,卻是又可以理解的。
畢竟,面臨如此巨大的生死危機,沒有誰會沒有壓迫感,如此一來,哪怕是往日裏非常精明的人,也會因此而出現一些看似幼稚的錯誤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左邊的官員皺眉,神情突然變的有些凝重,畢竟,右邊官員的這話,若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他們多了一個盟友。
哪怕這個盟友是未知的,可,這個時候,隻要是盟友就成。
因爲如今,他們已經面臨了最大的關卡,他們的情況,不可能在壞了,所以,任何一個盟友的出現,對于他們來說,隻能是好事。
這就好比一個勢力正旺盛的時候,這個時候,若是有人或其他勢力想要結盟,肯定是要有諸多的條件的,并非是對方想要結盟自己的就答應的。
可是,如果這個勢力已經面臨生死關頭,而且,還是根本無法度過去的生死關頭,已經被敵人給逼到跟前了。
這個時候,隻要是盟友,他們都會接受的。
因爲這個時候,這個盟友不可能從他們身上得到任何的好處了,而且,這個時候出現的盟友,也不可能是敵人的奸細,因爲,沒有這個必要了。
那怕是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的這個盟友是在圖謀算計他們什麽,可,有一點卻是肯定的,那就是,這些個圖謀算計,肯定是要在幫他們盤活眼前的局面以後才可能實現的。
所以,也難怪左邊坐着的官員聽到有人在暗中幫助他們以後,會欣喜若狂。
“如果所猜不錯,暗中幫咱們的,應該是錦衣衛的人。”
右邊坐着的官員歎了口氣,道:“若不然,你以爲,那老賊早有準備之下,怎麽可能單單剩下咱們兩個一直沒有遇刺。”
“若不然,你以爲就憑着咱們兩個府上的護衛家院,能護得住咱們?”
右邊坐着的這官員的話雖然有些難聽,可是,卻也算是實話了,畢竟,之前遇刺的官員當中,有比他們官職高的。
而且,也有比他們更惜命的,家中有高手保護的,可,最終不照樣沒命了嗎?
若說是那老賊突然良心發現,饒了他們兩個,這話,他們兩個是絕對不會信的,那老賊既然已經做到這一地步了,就絕對不會有什麽良心發現。
畢竟,這是不可能回頭的事情,除非是那老賊活膩味了。
所以,如右邊官員的猜測,這卻是極大的可能。
“除了錦衣衛外,朝廷當中,或許有旁的官員也有這個實力,能在那老家夥的刺殺下護住咱們,可是,他們卻不可能這麽做。”
“如今咱們兩個就是個麻煩的根源,旁人躲咱們還來不及,沒人願意和咱們牽扯上關系的。”
右邊坐着的官員說的這話卻是一點不錯的,他們兩個如今可以說是雙方交手的中間人員了。
畢竟,他們兩個已經成了棄子,如此一來,誰願意沒事憑白給自己招惹麻煩啊。
所以,若這麽算下來,也隻有錦衣衛,這個聽命于曾毅的錦衣衛可能會出手在暗中幫他們了。
當然,錦衣衛這麽做,肯定也不會是完全出于善心,肯定也是有别的圖謀的。
左邊坐着的官員楞了許久,方才緩緩歎了口氣:“可悲啊,咱們昔日的盟友,要殺咱們滅口,咱們昔日要栽贓陷害的對手,卻是在這個時候,要保住咱們的性命。”
“世事無常,可悲,可悲啊。”
左邊坐着的官員的這話,歎苦笑連連,的确,如今的情況正如他所說這般。
雖然曾毅讓錦衣衛護着他們,肯定也是有别的用意,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不管怎麽說,曾毅現在救他們了,這是大概率的。
而昔日的盟友,卻爲了自保,要殺他們滅口,這是事實。
“若是如此,咱們未嘗沒有一條活路。”
左邊坐着的官員被這麽一點之後,卻是也逐漸恢複了冷靜,快速的思考着,曾毅既然救了他們,那,就證明,他們兩個在曾毅那邊,還有一些的用處。
這一點,左邊坐着的官員也明白,這用處,怕就是要留着他們兩個去指正那老賊了。
若是在這之前,這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他們兩個是絕對不可能指正他們的所謂的盟友的。
别說是他們兩個了,就是之前遇刺的那幾個,若是活着,也不可能去指正的,因爲,這事情,指正了,隻會連累旁人。
而且,讀書人身上,還有一股所謂的骨氣的。
可是現在,在讓他們去指正那老賊的話,可就未必了,指不定,他們就同意了。
“其實,若是必死,咱們不妨拉上那老賊墊背。”
右邊坐着的官員神情冷峻,話裏帶着濃濃的殺機,沒錯,這案子,最後若是查到了他們的頭上,那肯定是要誅九族的。
可,既然如此了,那不妨拉扯上那老賊這個背信棄義,想要殺他們滅口的老賊,他們沒必要替他這種老賊扛着。
“咱們兩個,怕是難活成,可總是要給族人謀條活路的。”
左邊的官員歎了口氣,他這話,卻等于是贊同了右邊坐着的官員的意思。
的确,他們兩個若是要死,那拉上那老賊墊背方才解恨,可是,若是能因此,爲他們的族人謀條生路,那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
至于他們兩個自己,他們是不報什麽希望了。
這麽大的罪名,就算是曾毅肯饒了他們兩個,可一旦他們要指正那老賊,他們兩個就也逃不了的。
但是,原本若是抱着被誅九族的心态,現在,雖然自己仍舊性命不保,可是,家人不用因此而受連累,這,也是一個好消息吧。
“在等等。”
右邊坐着的官員開口,道:“這事情,雖然咱們現在的形勢不好,可,曾毅若是想要名正言順的給那老賊定罪,該是少不了咱們的。”
“若是能有咱們的指正,那老賊是絕對逃不了的。”
“等曾毅主動來找咱們,到時候,咱們多少還占一些優勢的。”
其實,右邊官員說的這話,就是他自己,都是覺得有些心虛的,不爲别的,曾毅是什麽樣的人,他們兩個既然和曾毅敵對,那肯定是要了解清楚的。
曾毅是那種真要認定了一件事,根本不管後果,先做了再說的。
這次的事情,若非是牽扯到了曾毅本人,怕是曾毅根本就不會這麽麻煩,直接就能先把他們給抓了,然後在找證據,或者,直接給砍了,然後公布罪名。
這件事,曾毅是被牽扯了進來,可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曾毅那邊是鐵定沒事了的。
最終,或許曾毅會來找他們,但是,他們也别指望能在曾毅跟前有多少的話語權,若是他們的要求還算湊合,那,曾毅會答應。
可是,若他們的要求太過了,曾毅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這對于曾毅來說,無法是最後處置那老賊的時候,多一個證據或者少一個證據的問題,可,卻不可能說是沒了他們兩個的指正,曾毅就無法定罪那老賊的關鍵地步。
之所以說要等曾毅主動來找他們,其實,更多的,則還是他們現在沒法去找曾毅,不知道曾毅到底是怎麽想的。
總不能,見了曾毅以後,直接說,我有罪,哪能這樣啊。
而且,現在,曾毅那邊既然隻是護着他們,但是不露面,指不定曾毅那邊還沒完全安排好呢。
若是他們兩個這個時候前去曾毅府上,那,指不定就要壞了曾毅的大事。
畢竟,他們兩個現在肯定是被人監視了的,這點,毋庸置疑,他們若是去了曾毅府上,立時,那老賊肯定就能得到消息的。
若是萬一,因爲他們兩個的提前到訪壞了曾毅的大事,到時候,可就真是倒黴到極緻了,指不定,要壞了他們族人的生機了。
至于說,曾毅那邊沒有掌握他們的證據,這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萬一自己送上門去找死,這不劃算。
這卻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了。
哪怕是這暗中保護他們兩個的人不是曾毅派來的,可是,有一點,那就是以曾毅的才智和錦衣衛的能耐。
事情已經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曾毅肯定知道,這事情當中,有他們兩個的攙和。
既然如此,那,無論如何,他們兩個送上門,其實都沒什麽。
“那老賊會後悔的。”
右邊坐着的官員哈哈大笑了起來,的确,他現在才算是徹底看透了,無論那老賊如何的忙活,最終,都逃不出曾毅的手掌心的。
之前,他們對曾毅發動的攻擊沒有成功的時候,那,就注定了結局。
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有些事情,非生即死,沒有中間可以回旋的餘地。
“若非這老賊如此害咱們,指不定,咱們還看不透他這惡毒的心思,還要拼命爲他遮掩。”
左邊坐着的官員也是點頭,對右邊坐着的官員的話很是贊同。
的确,若非是這老賊提前顯露出了他的險惡用心,就算是真抓了他們,他們也不可能洩露出什麽的。
其一,自然是骨氣,名聲,其二,則是想着,他們若是咬着不松口,總是能留個希望。
可,一旦他們松口了,那,大家都是死,而且,還是在沒半點希望了,與其如此,還不如不連累旁人的好。
這是實情,隻不過,這實情若是讓他們口中的老賊知道了,會不會後悔,畢竟,刺殺這麽幾個官員,可是也讓他耗費了不少實力的。
而且,這事情,哪怕隻是被人猜測,也讓他名聲有損的,隻不過沒有證據,沒人能直接了當的說他什麽。
但是,威信等,這并非是說出來的。
經此一事,日後,有幾個人還敢和他合作,那可就真的是未知的了。
這也是那老者之前說過的,這事情了結之後,他要告老還鄉的主要原因之一,他隻能退隐了,若不然,他的這個派系,會被逐漸排斥的。
可,他若是退隐了,就能把這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且,由于此次這事情的兇名,他即使退隐了,也還能在朝堂之上有一定的影響力,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結局了。
如此看來,這老者,卻是早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想到了。
“不提這些了,不提了。”
右邊坐着的官員苦笑着搖了搖頭:“這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還提他作甚?”
“咱們兩個,今日還能坐在這對飲,比起已經遇刺的那幾個老夥計已經是強的多了。”
”今個,不提這些個煩心事了,好好的喝幾盅,指不定,過了今個,咱們就在沒機會坐在這對飲了。”
右邊坐着的官員說的這話雖然有些沮喪,不中聽,可,卻又是大實話,如今他們兩個的性命,已經不在他們兩個的掌控之中了。
而且,還是脖子上已經架起了一柄鋼刀,随時都有可能被人給輕輕那麽一劃,就此歸西的。
“今個,隻談風月。”
左邊的官員點了點頭,拿起了石桌上的酒壺,也不用仆人丫鬟伺候,自己給兩人的酒杯添滿。
這酒下肚,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對他們兩個如今來說,還真是一個未知數的,而且,他們兩個緊張太久了,也該放松一下了,若不然,指不定案子沒結,他們兩個先心力交瘁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