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士子歎氣:“最起碼,咱們的禮節是做到了。”
“而且,曾大人通情達理……。”
後面的話,這位士子也不在說了,就算是曾毅如何的通情達理,可是,他們的地位相差的太多了。
曾毅如今的位置,已經不能以普通的官員權貴來定論了。
“曾大人有心推行變法革新,這是何等的氣魄?”
有士子朗聲呵斥:“我等既然遙尊曾大人爲掌門人,自認爲是革新派門人,雖萬千合一也不如曾大人,然,咱們卻也不能膽怯了。”
屋内,幾位士子争辯,或許,他們不能代表所有的自認爲是革新派系的士子們,但是,他們卻也能代表一部分了。
甚至,他們來京的時候,那些因故而不能參加此盛世的好友,特意囑咐,一定要前去拜見曾大人的。
南京,兵部尚書府上。
“這事,終究還是驚擾了曾大人啊。”
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歎了口氣,他手中捏着的,就是曾毅通過錦衣衛傳來的信息,而這信息裏的内容,是讓王守仁暫時告病,對南京軍備的事情放手。
“大人,曾大人是不是不信任您了?”
王守仁身邊的官員低聲詢問,臉上有些忐忑,畢竟,這話,由他嘴裏問出來,其實,就已經有些逾越了。
“若是信任您,豈會讓你告病?”
旁邊的官員既然開了頭,雖然心中有些害怕,可,卻仍舊是把這話全都說了出來。
“這會不會是已經不信任您了,但是,卻暫時又不好處置您,所以,才會如此?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想讓您當替罪羊?”
王守仁眉頭挑動,臉上原本有些無奈的表情也瞬間變的冷冽了起來,甚至,雙眼中射出的光芒都帶着實質的森寒之色。
“類似剛才的話,我不想在聽到第二次,若再有第二次,别怪本官無情了。”
王守仁雙眼盯着他的這位屬下:“曾大人對本官有知遇之恩,若非是曾大人,本官此時,仍舊是混沌而不知。”
“曾大人的心胸,豈會是爾等所想?”
“若真需要本官替罪之時,不需要曾大人開口,本官自然會頂上去,不讓罪責牽扯到曾大人身上,這是本官該做的。”
古人講究的是知遇之恩必報,士爲知己者死,就是這個意思了。
說完這話,王守仁雙眼中的神色方才算是緩和了下來:“曾大人這是爲了保護本官,你不懂啊。”
的确,曾毅的這封信很簡單,若是不知情的,或許真的以爲曾毅讓王守仁告病,那是要讓他交權,然後,在讓人來替代他的。
可是,王守仁身臨其境,卻是知道,曾毅此舉,是在保護他。
沒有人比王守仁這個身臨其境的南京兵部尚書更能明白如今南京軍備的事情已經到了什麽程度。
如今南京軍備的事情,可以說是随時都有可能出亂子的。
一旦出亂子,王守仁首當其沖,肯定跑不了。
而,若是讓他告病了,到時候,就算是出亂子了,也可以說是他重病在家,卧床不起,對外界的事情,不知情。
在加上曾毅在朝中護持,最後,王守仁肯定是沒多大事情的。
“那,就這麽把權勢讓出去?讓給鎮守太監?”
旁邊的親信仍舊有些不解,就算是告病,也不至于把權勢讓給鎮守太監吧?一個鎮守太監,能有什麽智商?
難不成,自家大人和曾大人都無法解決的事情,一個鎮守太監能夠解決了不成?
甚至,這個鎮守太監連背黑鍋都不夠資格,其會做什麽?别弄的剛讓他掌權,直接就把這火藥桶給點燃了,若是那樣的話,情況可就更糟糕了。
“你看看魏國公府,一直以來,不就是在這件事上不管不問麽?”
王守仁看着他的這位親信,道:“做事,不可魯莽,尤其是這等重要的事情上,更不能魯莽。”
“凡事,要好好想想,别隻是看個大概,就什麽都不想了,就自以爲是了。”
“若是曾大人此舉,真的毫無用意,他豈會讓錦衣衛給咱們傳信?”
“難不成,你認爲,就你這有勇無謀的腦袋,能比的過曾大人?”
王守仁訓斥他的這位屬下,絲毫不留情面,可,這也能看的出來,王守仁對他的這個屬下的喜愛程度。
若非是真的欣賞,喜愛,想要栽培,那,王守仁是不會訓斥他的。
至多,用的不順手了,在換一個人在身邊伺候也就是了。
“不要用你那些肮髒的想法,去套在曾大人的身上。”
王守仁眉頭皺在一起,等着他的這位親信。
“屬下記着了。”
王守仁的這位親信撓了撓頭,不但沒有絲毫的尴尬不愉快,相反,還在憨笑。
也正因爲他如此的性格,才會被王守仁培養的。
聰明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忠誠,尤其是親信,一定要忠誠,其餘的,都可以排在第二位上。
“魏國公府那邊,想來也該收到曾大人的傳信了。”
王守把手中的書信握在手中,沖着他的這位親信到:“掌燈。”
“是。”
王守仁的這位親信,雖說是有些憨,可,卻也知道自家大人是要幹什麽,不至于笨的不知道王守仁是要幹什麽。
“隻是,不知道曾大人是如何想的,是要把這鎮守太監拉出來頂罪,還是這鎮守太監,真有辦法化解此次的事情。”
說完這話,王守仁卻是沖着仍舊有些懷疑的親信瞪了一眼,道:“剛才本官就告訴你了,凡事,别隻看表面,這南京鎮守太監或許沒什麽能耐,可是,其背後站着的,可是劉瑾,而且,這事,想來曾大人也和劉瑾有過商量的。”
“而這南京鎮守太監,隻不過是一個合格的執行者罷了。”
“你若是真想外出爲将,就不能隻靠一副蠻力,最起碼,要學會看事,若不然,你這一輩子,至多也就是留在本官身邊,當個侍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