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最終,雙目直視劉健這個内閣首輔,沒有絲毫的閃避:“然,此位雖官職不高,卻也非同一般,不能掉以輕心。”
“原本,應選一些沒有太多瓜葛糾纏的官員任職,但,符合此條件的官員,怕都是年輕新貴,其經驗不足,耐性不足,也不足以任職此位。”
“此文官一職,尚需考慮,不可着急補缺。“
曾毅說完這話,仍舊看着劉健,道:“此錦衣衛右監察官一職,本應由陛下欽命,然,陛下不喜朝政。”
“而這錦衣衛右監察官一職,爲文官,既然陛下不喜朝政,這職位就暫由内閣推選官員。”
“不知諸位閣老意下如何?”
曾毅說完這話,嘴角帶着一絲的笑意。
曾毅的這話,其實,等于是給内閣送去了一個天大的好處,哪怕是進了錦衣衛,不能如何如何。
可,人都是有私心的。
且,最起碼,人也是懂得感恩的,這,等于是讓内閣的權力進一步擴大了。
而内閣的幾位大學士雖然看的明白,曾毅這說的,并非是現在,而是等局勢穩定之後,可,就算如此,這也算是一份厚禮了。
要知道,局勢穩定,用不了多長的時間,尤其是曾毅這樣的雷霆手段。
而當今聖上,可還年幼呢,日後的時間,可是長着呢。
“曾大人胸懷,果然過人。”
劉健深吸了口氣,他豈會不知道曾毅這麽做的用意。
說曾毅怕内閣,那純粹就是胡扯,隻要曾毅不約束劉瑾,那,單是劉瑾都能鬧的内閣騰不出手腳的。
若是曾毅敢在旁邊出招,甚至是暗地謀劃,那,内閣必敗無疑。
可,曾毅選擇的,卻是用一個錦衣衛右監察官的位置來讓内閣放心。
要知道,如今的錦衣衛,可以說是傾注了曾毅不少心血的。
而且,錦衣衛的作用,自然不必提,誰能掌控錦衣衛,那在消息面,就先立于不敗之地了。
且,錦衣衛内,如今可以說是司徒威一手遮天的,到時候,哪怕是内閣選去的右監察官打不開局面,可是,一任打不開局面,那兩任呢?
既然這個權利已經掌握在了内閣的手中,那,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三年,一任不成兩任,總有打開局面的那一天。
而且,既然是内閣選的人,肯定也不是無能之輩。
曾毅如此,其實,就是表明他沒有什麽野心,是真的一心爲國。
對于内閣如今的幾位閣老而言,曾毅都如此的表明心迹了,日後,就算是曾毅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隻要沒有太過,他們也是會包容,甚至,幫助一二的。
一手在眉心揉了揉,打了個哈欠,曾毅方才苦笑着道:“昨夜至今,倒是一直未眠,卻是有些困了。”
“幾位閣老卻是好身子骨,健朗着呢,我這後生晚輩卻是都比不過。”
曾毅這話的稱呼,卻是抛開了朝堂的話題了,也算是緩和下幾人之間的關系,若不然,又不是什麽生死大仇,而且,甚至,還可以說隻要日後曾毅的目标真正實現了。
那個時候,這幾位内閣大學士隻要還活着,還不糊塗,曾毅不介意仍舊讓他們手握重權,因爲曆史上的記載,這一屆的内閣,這一屆内閣的幾位大學士,全都是清正廉明的大臣,沒有奸邪之輩,而且,全都是一心爲國。
所以,曾毅沒必要和他們把關系弄僵的。
“你這小子,都官居二品了,這嘴皮子,還是這麽不知收斂。”
敢說出這話且能在曾毅跟前有資格說出這話的,也隻有是楊廷和了,他和曾毅的關系還算不錯,且他的年紀,也能說這話。
其他幾位,雖然年紀肯定是曾毅的長輩,但是,關系,卻不如楊廷和同曾毅的關系親密了。
所以,内閣當中,也隻有楊廷和能和曾毅開這玩笑了。
曾毅呵呵笑着,此時的情景,卻是完全不同之前那副雙方沉默的情景了。
“咱們都老了。”
劉健微微搖頭,既然曾毅都能暫時不提剛才的事情,他劉健,豈會做不到?尤其是曾毅這個年紀,其實和劉健的孫子輩的年紀都差不多了。
要知道,劉健今年,可是七十歲左右的高齡了。
若非是朝廷當中,民間百姓之間,曾毅見了劉健,肯定是要稱呼一聲劉爺爺的。
既然正事貪玩了,幾位内閣大學士包括曾毅,都沒人願意繼續在這剛才被曾毅稱爲吓人的大殿内呆着了。
他們幾個,沒一個是清閑的,各個都是忙人。
内閣大學士,要處理整個大明朝所有上報來的事務,而曾毅,若是往日,他可以暫時把事情他鑽研的變法的事情等擱置一下。
可是,今個卻是不行,今個還要問斬屠庸。
雖說曾毅肯定是不會去刑場的,到時候,怕是要讓刑部派人監斬,而神機營的兵丁親自守衛,曾毅就算是在家中,怕也不能好生休息的。
這個節骨眼上,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亂子。
在宮門口,目送幾位内閣大學士去了内閣之後,曾毅方才轉身出了宮門。
“大人。”
曾毅剛出宮門,在外面等候的燕南飛就迎了上來,要知道,雖說燕南飛之前是皇宮大内侍衛統領,可現在,他隻不過是曾毅跟前是侍衛了,不管是幾品的侍衛,卻是絕對不可能随意進出皇宮了。
而剛才,前來早朝的文武大臣全都散朝了,可就剩下曾毅沒出來,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什麽事情,可是,仍舊是免不了的擔憂。
“遭了。”
曾毅猛的拍了一下腦門,苦笑着道:“忘了一件事了。”
燕南飛愕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想問,卻又怕不該問。
不過,沒等燕南飛多想,曾毅就自己說了出來:“原本,想着今個早朝,借機提一提登聞鼓的事情,誰知,卻一時疏忽,給忘了。”
“錯了這個時間,怕是又要等不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