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若是真的傳出去了,鬧大了,怕是要引起一些動蕩的。
或許正德沒想這麽多,但是,曾毅卻是已經想到了,如今天下,可以說是被東廠給鬧的民不聊生,更何況,正德的确并非明君。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借此機會生事,可是會出亂子的。
而且,一旦真相大白,錦衣衛也不用想着哪天名聲能好轉了,這一下,就徹底給抹殺了,原本那些反對錦衣衛存在的官員,借此一哄而起,肯定更要撤銷錦衣衛了。
畢竟,錦衣衛收集情報,他們可是不喜的,誰想被人監視?
司徒威也知道輕重,這事,包括他在内,知道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他是其一,有兩個錦衣衛他的親信是審問此案的,而後,就是皇帝和曾毅了。
除此之外,在沒人知道此事。
“将那幾個人全都砍了吧。”
曾毅眯着眼睛,這是已經開始和正德商量如何處理這事了,畢竟,這事拖不得:“對外放話,說那幾個人有失職之罪。”
其實,朝廷的事情,什麽時候需要對外放話了?尤其是錦衣衛内部處置幾個普通錦衣衛小卒子,可問題是,這事,肯定是有人背後主謀,暫時,是追究不到那人身上的。
而且,對方既然也用謠言來進行攻擊了,那,就先斷了他們的後路。
我這邊話已經放出去了,而且,無憑無據的,說是錦衣衛投藥,書信?曾毅這是先敵一步,占據主動的。
“屠庸呢?”
正德看着曾毅,最主要的,就是這個屠庸,身爲錦衣衛的右監察官,竟然也參與了此事,雖說,沒有出人命,可,卻也是絕對不能容下的。
隻是,屠庸是錦衣衛的右監察官,總是要有個理由的吧?
“賜死,誅族。”
曾毅聲音冰冷,甚至,連眼神當中都帶着一絲的殺意,剛才提起那幾個投毒的錦衣衛兵丁的時候,曾毅都沒有如此的殺意。
在曾毅看來,那幾個兵丁,不過是聽命行事罷了,可屠庸卻不同,不管他是聽命于人還是如何,可屠庸卻是朝廷大員啊。
讀聖賢書的朝廷大員,竟然做出如此事情,哪怕是屠庸心裏有數,不會出人命,可,這事情,絕對不能輕饒,必須從重懲處。
至于他們爲什麽這麽做,曾毅心裏清楚,這是在放大招呢。
想要借此,來分散天下人的注意力,尤其是國子監的辯論馬上要開始了,京城可是雲集了不少士子了。
而且,這事,若真是那南京軍備裁下的兵丁做,那,遷怒之下,曾毅也逃不過天下悠悠衆口,退一步,就算是真的查出來了。
這事情,肯定是錦衣衛首當其沖,可,緊接着,當初,錦衣衛沒了诏獄以後,是誰力保錦衣衛不被裁撤,而進行革新的?
是曾毅,這事情,最終,等于還是牽扯到曾毅身上了。
這些,曾毅在進宮的路上,已經想明白了,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内,以雷霆之勢解決這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所以,曾毅不可能手軟了,必須要讓那些人瞧瞧,争鬥可以,但是,若是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别怪他曾毅無情了。
而且,這誅族,不代表這事就從屠庸這裏結束了,從屠庸往旁的地方能牽連出誰,那是沒查出,日後,若是查出來了,照樣,有一個算一個,絕對不會放過。
“好。”
正德點頭,什麽都沒再問,由此可見,其對曾毅的信賴。
旁邊伺候的劉瑾趕緊筆墨伺候。
用了印玺之後,由曾毅拿着聖旨出了皇宮,而司徒威,則也被曾毅給帶了回去,仍舊坐鎮錦衣衛。
“大人。”
離宮的時候,終于,一直沒敢吭聲的司徒威猶豫了下,想要開口說些什麽。
“此事罷了,不必再提。”
曾毅微微搖了搖頭,不等司徒威把話說出來,就先把他後面的話給堵了回去:“回去之後,派人告知幾個内閣大學士此道聖旨,至于原因,不能再有人知道了。”
“你那兩個親信,也讓他們守口如瓶。”
司徒威咬了咬牙,七尺男兒,眼圈卻是有些發紅:“大人放心,絕對不會在出意外了。”
不怪司徒威如此,這次,等于是他辜負了曾毅的期望,看似他掌控錦衣衛了,可,關鍵時候,卻是連續被屠庸給背後捅了兩次刀子,而且,還是一次比一次狠,而且,捅的還不是他司徒威,而是捅到了曾毅的身上。
“去吧。”
曾毅擺了擺手,示意司徒威離開,抄家滅族這事,不能讓錦衣衛跟着,若不然指不定又有什麽謠言傳出。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宮門馬上就要關閉。
曾毅站在宮門口,沒多大一會,宮内就有一大隊禦林軍跑了過來。
這自然是抄家的禦林軍,若非是劉瑾還要伺候正德,怕是他要親自帶着這隊禦林軍陪着曾毅前去抄家了。
這次抄家滅族,宣讀聖旨,之所以曾毅親自前去,而不是讓宮中内侍前去,那是因爲曾毅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有些不該做的事情,千萬别做,若不然,别怪他曾毅不給他們留下一條活路。
屠庸府上。
禦林軍已經是把屠庸的府邸團團圍住,任何一個人都别想偷偷溜走。
“曾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染着重病的屠庸也被禦林軍給拉了出來,推到了屠府的院内。
“你不知道本官爲何而來。”
曾毅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屠庸。
“老夫不知。”
屠庸深吸了口氣,有些事情,就算做了,也不能承認,咬死了不松口,也就是了。
“唉。”
曾毅搖頭,歎了口氣,擡頭望着漫天星辰,耳邊,卻是屠府内的各種躁亂之聲。
“你說不知,那就不知吧。”
“隻是,可惜,你的這些個家人,卻因你而死,不值啊。”
曾毅看着屠庸,說完這話,卻是打開了手中的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