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仍舊沒人願意下車,去推動車輪,改變車輪的軌道,讓其回歸原本。
究其根本,這麽多人,憑什麽我去推動,憑什麽讓他費力?
再者,萬一車輪太快了,等會,做不上去了,怎辦麽辦?
哪怕是到了懸崖邊,也總是會幻想,會有人下車,改變車輪的軌迹的,會有人的,或者,會心中幻想,這懸崖其實也沒什麽。
究其根本,其實,這個時候,車輪上的絕大多數人,已經迷失了自我,已經沒有了理智了。
就算這個時候,有一兩個人跳下來,想要改變車輪的行駛軌迹,可,車輪上坐着的人太多了,一兩個人,根本就推不動,除非,他們是大力士。
且,同時,也有那麽一部分人,他們看不到前面的懸崖,認爲下車推動車輪之人,才是心懷不軌之人。
而在李東陽看來,那五軍都督府的右都督楊笑,自然就是這最後的一類人了,别人下車,推動車輪行駛軌迹,他不但不幫忙,甚至,還要去阻擋。
“如今,朝廷之上,就沒一件讓人省心的事。”
首輔劉健卻是苦笑連連,劉瑾的東廠霍亂之事,當今聖上不思進取,荒淫無度,更有朝局混亂。
種種事情,多不勝數,足可謂多事之秋。
然而,多事之秋亦有多事之秋的富源,若是能闖過去了,且從中抓到了一縷機會,那,大明朝自然會脫胎換骨,再次迎來盛世的,可,若是度不過去,那,自然不用多說,就此,大明朝是要衰敗的。
就算是日後在遇到賢君明主,也要經曆一番苦難了。
“這事情,一件件的解決。”
次輔謝遷笑着道:“最起碼,如今,軍備革新一事,有人張羅,暫時,還用不着咱們操心。”
……………………………………………………………………………………
内閣這邊商量着事情,而豹園那邊,皇帝對這事情的進展,也是少有的關心,不過,這關心,若是讓曾毅知道了,怕是不會覺得意外的。
畢竟,這事,牽扯到了銀子,隻要牽扯到銀子,正德這個财迷,肯定會特别關心的,若不然,曾毅反倒是會覺得奇怪了。
“果然是一群混賬東西。”
正德靠在龍椅上,隻是輕輕的罵了一句,卻是連生氣發火的力氣都沒了,這幾天,因爲這件事,正德已經發火不少次了。
甚至,早就猜到了結果會是如何,因此,現如今,結果擺在跟前了,反倒是沒力氣發脾氣了。
哪怕是正德不理朝政,可是,親眼見到下面的臣子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仍舊是覺得無可奈何,怒火發完了,那就是從骨子裏的無奈了。
“曾大哥那邊,讓暫不動手?”
正德挑了挑眉頭,很顯然,若是依着正德的性子,既然有了這些證據,那肯定的,這些個參與到了其中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抓了,一個都不留的。
可,誰能想到,曾毅竟然會讓咱不動手,這,自然是讓正德有些不解的,若是不管了,這不是便宜了這些混賬麽?最重要的,不是讓他們白白拿了他的銀子麽?
在正德看來,他是皇帝,國庫的銀子,自然是他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些個官員如此做,肯定是正如曾毅所言,貪了太多銀子,才會遮掩的,若是拿了他們,銀子自然能找回來,最起碼,日後不會如此浪費了,這才是最爲主要的原因在正德心中。
“是。”
劉瑾在一旁點了點頭,小聲道:“曾大人的原話,就是如此,至于到底是爲什麽,老奴沒敢多問,曾大人也沒說。”
劉瑾很是聰明,這話,等于是先說明了,他什麽都不知道,也免得正德開口詢問,若是正德開口詢問了,他再說不知道,那和現在先說出來,自然是不同的。
“真是便宜了這幫混賬東西。”
正德猛的舉起跟前的一方硯台,盯着看了許久,還是沒忍心摔下去,在正德看來,這方硯台,可是價值萬兩的,這麽扔了下去,可就什麽都沒了的。
能在這個時候,還想着銀子,正德被曾毅稱之爲财迷,卻是真的當之無愧了。
“貪着朕的銀子,真的好大的膽子啊。”
因爲修建豹園的事情,正德滿腦袋,都是銀子,銀子,整天都是缺銀子,所以,如今,隻要是提起這些個官員,他就是銀子二字。
别的,之前曾毅給他說的那些個分析之類的,卻是早就被正德抛到了腦後了。
如今的正德,滿腦袋就一個非常固執的想法,這次蹦出來和曾毅作對爲難的,都是貪了銀子的。
“若非是曾大哥那邊還有布局,朕今個就饒不了他們。”
正德恨的牙癢癢,修建豹園,他可是當今皇帝,還窮的沒辦法,下面這幫大臣,收買幾個小兵去做事,出手就是幾百兩的紋銀打賞,更有一連串的承諾。
這是在拿朝廷的權威去給他們自己辦事不成?
“陛下放心,老奴都派人盯着呢。”
劉瑾在一旁嘿嘿笑着,道:“隻要曾大人那邊一有計劃,老奴立時就讓人去抄這些官員的家,到時候,髒銀是一個都不會少的。”
如今,這君臣二人,是不管别的,隻等着曾毅的布局開始了,隻要牽扯到哪個官員,就抄哪個官員的家。
而得來的銀子,自然是要用在修建豹園之事。
正德這想法,若是被滿朝文武給知道了,怕是六科十三道全都要給皇帝上奏折了。
“好。”
正德拍了拍劉瑾的肩膀,顯然,對于劉瑾這番話,十分的滿意,非常的滿意。
“盯好了,這可都是朕的銀子,再有什麽事情,你直接看着辦就成,不必在事事問朕了。”
正德這高興的一句話,卻是等于給了劉瑾極大的權力,讓劉瑾立時樂的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