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朝廷派欽差去差的案子,自然不會是小案子了,這種案子,隻有兩種極大的可能,一種,是無功而返,那不必提,皇帝肯定震怒,不說丢官罷職,最起碼,皇帝對你,已經不滿了。
這可是皇權至上的朝廷,皇帝對哪個臣子不滿了,自然,也就意味着這個臣子的仕途之路要就此終結了。
而第二個結果,則是查清了案子,可,卻得罪了不少官員。
這結果,你查清了案子,隻不過是圓滿完成了聖旨,皇帝或許會賞賜你,但是,卻不會因此就對你如何寵信了。
等過了這個風口,自然有人會記住你,然後找機會報複的。
這種情況,屢見不鮮了。
是以,欽差查案,這種欽差,沒人願意去當。
由此,也能看出董索這個陝西提刑按察使的膽量有多大。
而曾毅,看中的不僅是董索的辦案能力,更是看重了董索的膽量,他的身邊,也必須要有一個足夠大膽的人。
也隻有這樣的人,日後,才更容易爲他分憂解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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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曾毅,倒是殺伐果斷。”
湖廣的某處宅院内,白蓮教教主自然是時刻關注着湖廣的風向的,是以,看完了教衆送來的情報以後,卻是呵呵直笑。
英雄惜英雄。
在白蓮教教主看來,這天下,英雄不多,那甯王朱宸濠,卻是算不得英雄的,而曾毅,卻是恰恰算是英雄的。
雖然是敵人,可是,這并不妨礙白蓮教教主對曾毅的欣賞。
這,其實很正常,隻要是有胸懷的真正的英雄,從來都不會吝啬于對真正能成爲他們對手之人的誇獎。
這,若是換個說法,其實,也可以理解,他們既然自認爲是英雄了,那,能和他們爲敵的,自然也要是英雄了,若不然,豈不是掉了他們的身價?
“護法那邊動手了嗎?”
白蓮教教主眯着眼睛,白蓮教之前的兩位護法被抓了,自然是要重新設立護法的,這次,跟着他來湖廣的,就是新任的白蓮教護法之一。
“這個,應該還沒有。”
送信的白蓮教教衆道:“護法那邊,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隻不過,這些天,見護法的院子外面,卻是有不少人進出的。”
白蓮教教主是何等身份,豈能讓自己的教衆去監視自己白蓮教的護法?這若是傳了出去,是要惹來非議的。
這種麻煩,白蓮教教主不想要,是以,他也從未讓下面的教衆無緣無故的監視過哪位白蓮教的重要成員。
除非是對他們起了疑心的時候,才會如此。
是以,這白蓮教教衆的回答,白蓮教教主聽了以後,并沒有什麽不滿的。
“這家夥,怕是要大意喽。”
白蓮教教主呵呵笑着,他自然知道他這信任護法的性格,也知道,他定然是小瞧曾毅了。
之前,雖然白蓮教教主曾經對付過一次曾毅,那次,算是對付,也可以稱之爲算計。
可,也正因爲此,白蓮教教主才知道曾毅的難纏,他那看似沒有漏洞的計謀,曾毅卻是沒有上當。
且,雖說曾毅被抓,可,那隻不過是意外罷了,白蓮教教主不認爲日後,他還能有這機會。
要知道,現如今,曾毅的身份,隻要外出,都是跟着燕南飛這個原先的大内侍衛統領的。
燕南飛的身份,以白蓮教如今的勢力,想要弄清楚,也是不難的。
隻是,可惜的是,在護法看來,上次能抓到曾毅,這次,想要刺殺曾毅,也是非常容易,若非上次隻是算計,曾毅早就不在人間了。
可,在白蓮教教主看來,他這護法,卻是忘了一件事,可在一而不可在二。
有些事情,機緣巧合之下,成功了一次,這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在想成功第二次,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也正因爲知道此次行動的苦難,是以,白蓮教主才答應給護法一個月時間,讓他自己先行動手的。
看似是和護法打賭,可,其實,白蓮教教主卻是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很簡單,攪亂局勢,渾水摸魚。
亂拳打死老師傅,白蓮教教主,就是準備要用這個方法的。
既然曾毅聰明,想要用簡單的計謀動他,難,甚至,如何精密的計謀在曾毅跟前,都不算什麽,既然如此,那,就來場大亂鬥。
自古以來,有多少的天資絕豔的英雄人物闖過了無數的劫難,可,最終,卻死在了陰謀交錯縱橫的時候。
“盯緊些曾毅那邊。”
白蓮教教主搖頭,輕笑了一聲:“切不可暴漏了身份,也不可被瞧出了什麽端倪來。”
“咱們的時間,還早着呢。”
的确,白蓮教教主的這話沒錯,他不一定是非要在湖廣就必須要殺死曾毅。
曾毅要巡查天下,段時間内,是不會回京的,是以,他們的時間,還長着呢,隻要在曾毅回京之前,哪怕是曾毅回京的路上,幹掉曾毅就成了。
至于在京城幹掉曾毅,這個,白蓮教教主還真沒這麽想過。
京師重地,就算是他們得手了,怕是也跑不掉了,而且,對付曾毅,這事情,在白蓮教教主看來,隻能是他親自坐鎮。
且,京師可是錦衣衛的老巢,在那個地方,指不定還沒動手,就先被錦衣衛給發現了。
是以,曾毅回京城之前,必須死,這就是白蓮教教主定下的時間,而眼下,這個時間,最起碼還要半年,而他這個白蓮教教主,其實,也沒什麽事情可做的,時間,自然是十分充裕了。
“教主放心,信徒們都聰明着呢,絕對不會被發現的。”
旁邊的侍衛點頭,躬身,行了白蓮教的禮儀,态度十分的恭敬,在白蓮教内,白蓮教教主就是他們的神,是佛在世間的轉世,是佛在世間的體現,對白蓮教教主,他們都是誠心的信奉,或者說,他們,已經全都被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