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仍舊是點頭哈腰的,他們這一行,原本就是伺候人的,隻要進了門的客人,他們都是要點頭哈腰的對待的。
而且,這事,也的确是他們理虧,不過,這也不****什麽事啊,他不過就是個店小二罷了,是伺候人的,傳話、報菜、上菜的。
其他的,可是沒他這個店小二什麽事了。
若是碰到這正午人多的時候,掌櫃的會親自叮囑一番,什麽人的菜,要盡快上,什麽人的,可以拖一拖。
這,都是掌櫃的定下來的規矩,可是不關他的事情的。
這主要是有些人,不能得罪的問題。
“後廚可是忙的很,您瞧瞧,這客都是滿着的,您要的菜,肯定也不能說是給您拖着不是,隻要料齊了,就肯定給您做了,之前,您要的菜,可是現出去買的,肯定要慢一些了……。”
這小二倒是也聰明的很,有些事情,能做可是不能承認,若不然,酒樓的招牌可是要砸了的。
不管你說的在怎麽好,可,傳了出去,進你這酒樓吃飯,還要分人的身份而非是先來後到,這事情,誰能接受?
一半而言,前去酒樓吃飯,各家的酒樓都一樣,是先來後到。
至多,不一樣的也就是一些雅座等,這些是要有身份的人才能去的。
可,這酒菜也要以這個而論,還真是沒有過的。
或許有,但是,那都是極爲偶然的,且,酒樓的廚子,大酒樓内,可都不是一兩個廚子的,是以,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
若是真鬧了出去,酒樓的名聲沒了,可就沒人願意來了。
那些個文人之類的,可是最在意的就是名聲了。
怎麽着也不可能來一家名聲有損的酒樓吧,怕人說閑話。
而,店小二的這個解釋,卻是讓人有火沒地方用的,您要的菜肴,原料沒了,現去給您買的,可不是要多等麽?
“你倒是會說話。”
曾毅在一旁拉住了想要不依的李騰,曾毅自然看的出來,這店小二的話是假話,他們點的,不過是最爲普通的菜肴罷了。
酒樓當中,尤其是正午的時候,豈會連這種菜肴的原料都缺少?
若說是一些特色菜,那還罷了,可,曾毅他們點的這些菜,一個都沒上,恰恰,旁邊桌子上可是有曾毅他們點過的菜肴,而且是剛上沒多久的,他們,來的可是比曾毅晚的。
這些,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的,曾毅豈會不知道?
隻是,曾毅沒法和他們計較,或者說,這家酒樓,在曾毅的眼中,連隻螞蟻都算不上,若是和他們計較,那就是憑白丢了身份的。
他們是無理了,可是,他們卻不知道曾毅的身份,這種情況下,曾毅自然不可能和他們計較他們多,憑白丢了身份的。
“剛才點的菜,不要了。”
曾毅笑着,站了起來,沖着李騰道:“走吧,在這家酒樓,也是吃不下了,換一家吧。”
雖然不會和這家酒樓計較那麽多,但是,曾毅也不可能在繼續等下去了,哪怕是對方現在就把菜送上來,曾毅也不會嘗一口了。
這天下,若是曾毅放出風去,沒什麽他吃不到的,豈會在意一家酒樓的幾個菜肴?
“今個,算是便宜你們了。”
李騰在一旁哼哼,卻是瞪了那店小二一眼,滿臉的鐵青,按着李騰的意思,他肯定是不能這麽輕饒了這家酒樓的。
可,曾毅既然開口了,李騰也知道,曾毅這是不屑于和他們計較,是以,也就不好在找麻煩了。
“爺,這酒錢。”
店小二躬身陪着笑,卻是一張臉都擠在了一起,菜肴,哪怕是做好了,隻要沒端上來,今個這事,是酒樓理虧,客人要走,他們也不會攔着,大不了,那菜肴,掌櫃的賞給他們吃了。
這事情,也不是沒有過的。
可是,這酒,可是已經上了的,總不能不給銀子吧。
“大爺的,看小爺好欺負不是?”
李騰一把揪住了店小二的胸口衣服:“讓小爺白等了一個多時辰,拿小爺開涮,小爺還沒找你麻煩,真以爲小爺好欺負不成?”
曾毅的腳步頓了一下,不過,卻也沒停下來,隻是淡淡的道:“此事,和小二無關,不要傷及無辜,若真心裏不痛快,找掌櫃的去要說法便是,不可太過了。”
曾毅心裏,也是有些不痛快的其實,畢竟,讓誰這麽幹等一個多時候,誰心裏能痛快了?更何況是曾毅如今的身份了,誰敢把曾毅晾着一個時辰的?
隻是,曾毅的身份,不好追究,但是,若是李騰追究了,那,他曾毅就當沒看見。
雖說李騰現如今是曾毅的屬下,可是,這兩者,還是有區别的。
曾毅親自追究了,那是曾毅心胸小,可李騰追究了,那就是下面的人盡忠。
雖說是一件事,可,官場上就是如此,不同的人去做,甚至,隻要這話沒從這個人的嘴裏說出來,那,意思,就不一樣的。
“咱們走。”
曾毅看了燕南飛一眼,把李騰一個人留下,他是毫不擔心的。
這裏可是城裏,不會出什麽大亂子的,而且,李騰的身手,還是不錯的,除非,這酒樓裏有什麽武林高手,若不然,一般的打手什麽的,絕對不可能是李騰的對手。
就算是鬧騰來了官府的人,李騰這幾日跟在他曾毅身邊,城内官府的衙役,都是見過的,不會鬧出什麽事的。
“好咧,您就請好吧。”
李騰嘿嘿笑着,臉上挂起了一絲的笑意:“今個這事,我家少爺能忍,可,小爺我卻是不能忍的。”
李騰揪着店小二的衣服:“怎麽着,覺得我家少爺好說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過,你倒是不用怕。”
李騰嘿嘿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在店小二眼裏,卻是一陣炫目,似乎怕李騰把他給吃了一般。
其實,他們店小二,是最爲倒黴的人了,他們都沒什麽背景,都是窮苦家的孩子,若不然,豈會來酒樓當小二給客人端茶送水?
也正因爲此,就算是客人打罵了他們,隻要沒什麽大傷,也就算了,開門做生意的,以和爲貴,掌櫃的是絕對不會因此去得罪客人的。
有些酒樓客棧,若是碰到客人打架,傷到店小二了,若是人沒跑,被官府抓到了,還能給店小二一些銀子養傷,若是沒抓着,掌櫃的至多也就是略微給些銀子,讓其養傷,休息幾天,這還是好的,若是碰到小氣的掌櫃的,是一文錢都不會給的。
是以,店小二還真怕他被李騰給抓着暴打一頓,今個這事,畢竟是酒樓不占理的。
就算是把他給暴打一頓,最後,隻要給了酒錢,這事,怕是也就這麽結束了,掌櫃的也不會把事情鬧大的,那,他這頓打,可就白挨了。
“沒聽我家少爺剛才說的嗎?不傷及無辜。”
李騰嘿嘿笑着:“你該感激我家少爺仁慈,走,讓你們掌櫃的滾出來見老子。”
前半句話,李騰還是笑眯眯,一副和氣的模樣沖着店小二開口說話的,可是,後半句,卻是吼出來的,直震的酒樓都有些晃蕩。
“倒是不錯的内力。”
出了酒樓的燕南飛回頭看了一眼酒樓,不由得贊賞了一句。
“這小子也算是習武奇才了吧?”
曾毅笑着,能得燕南飛一句贊賞,可是不容易的。
“普通。”
燕南飛搖了搖頭:“他這個年紀,習武之人,若是有成就,也就顯現了出來,日後,日積月累的,隻能是功力,功法的精進卻是不容易的,這個年紀,幾乎已經大勢定型了。”
“隻能算是二流好手了。”
燕南飛對李騰的評價,若是讓李騰知道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心情。
二流好手,在往上去,就是一流高手,在往上,那就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了,最頂端,則是絕世高手大宗師一類的了。
可是,二流好手下面,卻是三流武功。
由此,可見,李騰的武功,到底如何。
曾毅咂舌,心裏,卻是已經決定了,日後,絕對不會再李騰的跟前提及他的武功如何了,若不然,這小子還不發瘋啊?
要知道,一直以來,李騰都是以他一流高手的身份自居的,甚至,有時候,能把他自己給誇上了天的。
至于燕南飛,時間長了,李騰也沒什麽畏懼了,沒辦法,最開始的時候,是因爲燕南飛的名頭而畏懼,以前的大内侍衛統領啊。
可是,跟在曾毅身邊這麽久了,他卻從沒見過燕南飛出手,而且,燕南飛雖然冷了一點,可是,爲人還是很不錯的,這麽一來,李騰卻是慢慢的把燕南飛的武功快給忽略了。
酒樓内,大多數在這吃酒的,都是普通人,不過,卻也有些懂得些武藝的人,但,不過是略微懂些罷了。
武林,沒有傳說中的那麽誇張,到處都能見到武林中人的。
除非是武林當中有什麽盛事的時候,都往一個地點聚集,那個時候,聚集點周圍,才會出現大量的武林中人。
平時,都是分布在大江南北的,且,人數本來也就不多,若不然,真的到處都是,那,朝廷,也就不可能那麽安穩了。
“讓你們掌櫃的滾上來啊。”
李騰大吼,卻是把店小二推了出去,然後,自己卻是轉身坐在了闆凳上。
“趕緊的,讓你家掌櫃上來給小爺個滿意的解釋,若不然,小爺今個砸了你這家狗眼看人低的酒樓。”
李騰的态度很嚣張,可,他也不怕,這種事情,以前,他不是沒幹過,在家的時候,他也算是纨绔子弟了,尤其是前些年,也就是近幾年,才算是大了一些,慢慢轉好的。
不知道此事的,卻是都敲着李騰,不知道這位主準備幹嗎。
而剛才離曾毅他們這一桌坐的近的,卻是聽到了他們的争執,知道是怎麽回事,卻是給旁邊的人說了起來,一時間,二樓上,認識的,不認識的,卻是亂哄哄的一片。
甚至,還有那麽三三兩兩的客人,雙眼亂瞄,卻是想着趁着這個機會,若是溜走了,今個的酒錢,可就省下來了。
既然他們能到這來吃酒,其實,是不缺這幾個銀子的,隻是,若是能不給銀子,心裏上,卻是一種很不錯的感覺。
二樓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一樓的注意,根本不用店小二下去,掌櫃的已經領着人蹭蹭的跑了上來。
“客官,您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火。”
掌櫃的上來以後,一眼就瞧見了大咧的坐在那裏,被一群人看着的李騰,趕緊上前拱手。
不管心裏是如何的看不起,可是,進門的都是客,這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
“小爺在這等了一個多時辰了,這酒菜到現在連個影都沒見着,你當小爺是空氣啊?”
李騰哼哼着,斜眼看着滿臉堆笑的掌櫃的。
掌櫃的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這情形,的确是他交代過的,這情況,若是旁人遇到了,至多,就是起身走人,沒人會這麽鬧的。
畢竟,鬧起來了,也沒什麽好處不是?
“怎麽回事?”
掌櫃的直起身子,看向了旁邊站着的滿臉苦澀的店小二。
“掌櫃的,這幾位客官剛才點的菜,沒原料了,才剛去買回來,正準備做呢。”
店小二哭着臉解釋,這可都是當初掌櫃的交過他們的。
“客官,您瞧瞧,這事鬧的。”
掌櫃的彎腰,沖着李騰不住的搓手:“今個這事啊,是我們酒樓的不對,要不您看這樣成不成,今個,這酒錢免了,改日您再來的時候,您提前打個招呼,老朽親自招呼您,成不成?”
掌櫃的這也算是把面子都給做到了。
“這若是剛才,倒也成了,原本,是要走的,可,你家這店小二非要酒錢,現如今,确實不成了。”
李騰嘿嘿笑着:“小爺不缺你這壺破酒。”
“什麽好酒小爺沒喝過?”
說着話,李騰已經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壺,搖晃了幾下,掀開蓋子聞了聞,然後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酒,小爺喝的,無所謂了。”
“這茶葉末子,你也敢拿來泡茶給人喝?”
“也就虧我家少爺心胸寬廣,不跟你們一般見識,可我這做屬下的,卻不能讓人欺負我家少爺不是。”
李騰可是不傻,甚至,曾毅也不是不懂茶,甚至,曾毅爲官這幾年,天天喝的都是宮中的禦茶,今個這茶壺裏是茶葉末子,他豈會喝不出來。
酒樓哪有拿茶葉末子沏茶給客人喝的?
這分明是就是看曾毅他們穿的樸素,才會這麽欺負他們,當他們沒見過世面的,不過,這茶葉末子,也比一些普通的茶葉,要值錢的,可,在曾毅他們眼裏,那就什麽都是不是了,哪怕是這茶葉,平時,别說是曾毅不喝了,就是李騰在家的時候,他家也不喝這種茶葉的。
李騰的家裏,可是富裕的很的。
曾毅之所以能夠喝下去,隻不過是當換個口味了,提醒下他自己,别坐慣了高位,就奢侈了起來。
若是之前,店小二沒攔着,他們走了,今個這事,也就算了,可,既然沒走,那,所有的事情,都要算一算了。
若是這茶,是讓他李騰喝了,那還沒什麽,可,卻是讓曾毅喝了,那可就不成。
給自家大人喝這種茶葉末子,而且還是白等了一個時辰,這是當自家大人好欺負啊?
“小哥家的少爺,可曾還在?”
掌櫃的算是也聽出來了,這關鍵啊,還是在李騰口中的少爺身上。
“走了。”
李騰冷哼:“我家少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今個,這茶葉末子什麽的,我家少爺沒吭聲,那算是你的運氣,可,這白等了一個多時辰,這事,你要給我一個說法,别拿什麽勞什子理由糊弄小爺我。”
“還是那句話,小爺我白等一個時辰,沒什麽,可我家少爺白等一個時辰,那可不成。”
掌櫃的猶豫了下,沖着李騰道:“小哥,要不,你把你家少爺請回來,今個這桌,算是老朽請的了,如何?”
原本,掌櫃的上樓的時候,身後跟着的兩個人就是打手,隻是,李騰左一個他家少爺,右一個他家少爺,而且,說話還猖狂無比,讓掌櫃的心裏弄不清他家少爺是什麽身份之前,還真不好讓人動手了。
“憑你也想見我家少爺?”
李騰不屑的看了掌櫃的一眼:“這天下想見我家少爺的人多了去了,你啊,還真不夠格。”
李騰這話,卻是沒錯,這天下間,想見曾毅的人,可不是多了去了麽,别說是普通百姓了,就是朝廷官員,想見曾毅卻見不着的,也不在少數的。
曾府的大門,可不是随意一個朝廷官員就能進去的。
隻是,掌櫃的卻不知道李騰所謂的他家少爺是誰,雖說開門做生意的,講究和氣生财,且今個這事,是他們理虧,可,掌櫃的卻也不能退縮下去了,若不然,還以爲他們酒樓好欺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