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的結果,竟然是百官罷了,若非是素有神機妙算之稱的曾毅曾大人早有準備,再一次的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那,百官甚至還要被劉瑾這個閹賊給羞辱一番。
可,不管如何,百官敗退,這是不争的事實,雖然最後有曾毅留下的折子撐腰,可,曾毅的意思,還不太明确,明顯,是有些當和事老的意思,并不願意事情鬧大。
可,這卻也沒人敢說什麽,甚至,百姓還有的說曾大人是受了劉瑾的蒙蔽,但是,卻無一人說曾毅是昏庸。
因爲,曾毅所行所舉,尤其是修建學堂,更是傳的天下皆知。
偶有一件事,而且還是當和事佬,且還有些偏向朝廷百官,這在百姓看來、在官員們看來,曾毅這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其本心還是偏向百官的,隻不過,百官所謂的證據,在曾毅跟前不足以是鐵證,或者是其他原因。
總之,卻是沒人議論曾毅的不是的。
這,或許名譽高的好處之一了,不管你做什麽事情,其他人,肯定不會往壞處想,都會是往好處想的。
不過,無論如何,現如今,京城的氣氛,可是不怎麽好的。
可以說,如今的京城,已經沒了天子腳下的那種繁榮氣氛了,百業蕭條也不爲過,雖說各家的商鋪也都開着。
可,客人少了,貨源,也少了,甚至,這些個商家的掌櫃的,也沒幾個臉上能挂着笑意的了。
東廠的番子,可是太能折騰了,比之地痞流氓還要無賴。
那些個地痞流氓,若是打着收保護費的名義過來,鬧一鬧,給些,也就走了,而且,是固定時間的,一個月,或者是多久。
可,東廠的番子倒是好,那是什麽時候心情好了,也來,心情不好了,還來,一個月來的次數,能把門檻都給踏平了。
若真是些地痞流氓,最起碼,還有些顧忌,知道不敢把事情鬧大,還是害怕官府的,可,東廠的這些個番子,卻是什麽都不懼的。
他們可不管事情鬧大與否,甚至,就算是事情鬧的潑天大了,又能如何?這幫番子是無法無天,就是官府,也不敢管的。
來了,沒銀子,他們就拿東西,反正,是不能空手而回的。
甚至,哪怕是你店空了,也不能關門,美其名曰,天子腳下,應該繁華,豈能商鋪關門?
如此下來,京城,又何來的繁華?
這往日的天子腳下,清平盛世,如今,卻是烏煙瘴氣的。
偏偏,此事,卻沒人管的住,哪怕是内閣,也是管不了的,尤其是這次百官無功而返之後,東廠的番子,是更加的猖狂了。
其行爲,是更加的無法無天。
而相反,百官的士氣,此時,卻是低至了冰谷。
有看的懂朝局的人開言,當百官被壓迫到極緻的時候,其實,也是劉瑾快要倒台的時候,隻不過,這話沒人相信,也就當成是笑話,給付之一炬了。
南陽府内。
曾毅對南陽府修建學堂一事上,還是非常滿意的,正如南陽府知府蔡玄所說,他在修建學堂一事上,是親力親爲的。
這一點,欽差衛隊中之前曾毅撒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回來以後,禀告的打探結果,也是如此。
下面有幾個縣的百姓,說是知府大人好像去過他們那裏監督修建學堂,不過,也有的人說是看花眼了。
按照蔡玄所說,他是騎着快馬前去的各縣,若不然,乘坐轎子,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而且,是搞突襲,這麽一結合下來,倒也合情合理了。
雖說曾毅也猜的出來,蔡玄之所以騎快馬下去,肯定是因爲他這個欽差的原因,可是,對此,曾毅還是滿意的。
不管什麽原因,隻要事情做到了,那就成了。
“蔡知府,今個若是無事,不妨陪本官出去走走?也正巧幫本官帶個路。”
曾毅笑眯眯的看着前來拜見的蔡玄,這蔡玄倒是殷勤,這幾日,是每日必定要前來拜見的。
這是在抱大腿啊,這情形,曾毅自然知曉,隻不過,卻也不點破。
“下官這幾日,倒是清閑,正巧有空。”
蔡玄笑着,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他卻是也發現,曾毅并非真如傳聞那般不好說話,隻要你不犯事,一些大的問題不出差,其實,曾毅還是很好說話的。
“去,把你梁猛叔給叫來。”
曾毅拍了拍膩在跟前的小倩一下,這小丫頭,很喜歡膩在曾毅身邊,不過,平日裏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曾毅也就由着她了。
小倩點了點頭,從旁邊的椅子上竄了一下,站在地上,撒丫子跑了出去,根本沒有半點淑女的氣質,不過,曾毅卻是渾不在意,年紀還小着呢,此時,哪怕是在這個年代,隻要不是很刻薄的人家,也是不怎麽管的。
不過,若是在過一兩年,可就不成了,到時候,女孩子,就該要有個女孩子的模樣了。
“你今個倒是未蔔先知了,卻是沒穿官袍。”
曾毅笑着,上下打量了蔡玄的裝飾,很普通的書生服飾。
蔡玄笑着,他是知道曾毅在府中,是呆不住的,而且,曾毅也不在意穿官府還是其他前來拜見,是以,特意沒穿官袍,這樣,若是曾毅喊着出去,也方便些。
“大人。”
沒多大一會,梁猛就滿臉興奮的跑了過來,看其的模樣,應該已經猜到曾毅今個叫他過來是爲了什麽事了。
“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了嗎?”
曾毅笑着詢問,他可是提前知會梁猛了,讓其準備一些禮物,好日後拜訪他看中的那家姑娘家的時候用的上。
“準備了,準備了。”
梁猛連連點頭,這東西,豈能不準備好了,還是李騰拉着他去準備的,李騰這小子,原本是和梁猛不熟悉的。
可,也就這幾天的時間,李騰這個自來熟的主,拉着梁猛各種聊,梁猛原本就實誠,老實,加上李騰的刻意結交,短短幾天的時間,兩人的關系,倒是極好了,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了。
“今個讓知府大人跟着,卻是想要勞煩知府大人,替本官這侍衛做一次媒人了。”
曾毅笑着,此時,方才對知府蔡玄言明道:“本官這侍衛,當初,乃是南陽府的人,隻不過,後來随着本官回京,得了先帝的封賞,留在本官跟前聽用,也算是個武将了,其卻是有一青梅竹馬之姑娘……。”
這事,曾毅雖說是要替梁猛保媒的,可是,曾毅的什麽身份,總不能去了以後,真的各種說辭吧?
曾毅親自帶着梁猛上門了,這,就是給足了天大的面子了,而知府蔡玄,則是被曾毅邀請去當說客的。
不管如何,也不管對方的态度怎麽樣,最起碼,南方,要有些好話說出來聽的。
這些話,自然是要讓蔡玄來說了。
“這可是喜事啊。”
蔡玄趕緊沖着梁猛拱手:“能得曾大人親自上門提親,乃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梁将軍怕是要讓不少人羨慕的。”
蔡玄之所以稱呼梁猛将軍,并無不對的地方,隻要是武官,且是個頭目,這樣的稱呼,并沒有具體的官職的意思,隻是個尊稱。
“這媒人,下官求之不得。”
蔡玄哈哈笑着,心裏,也的确是高興,隻要今個上門提親成了,對方答應了,那,不管如何說,日後,梁猛總是要記着他這個南陽知府的吧?
日後,若是真有什麽事情,是快以求着的。
梁猛是曾毅身邊的心腹,這點,蔡玄也是打聽出來了的。
是以,這事,正如蔡玄所說,求之不得。
“隻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啊?”
蔡玄笑着:“咱們南陽府,倒是飛出了個金鳳凰啊。”
蔡玄的這話,卻是變相的在誇曾毅了,南陽府飛出金鳳凰,怎麽飛出去的?若隻是梁猛成親,梁猛是誰?有幾個人知道?
可,曾毅親自上門,這可就不一樣了,隻要傳出去,足以讓人羨慕了。
梁猛卻也知道這是吉利話,趕緊道謝,而在外面的李騰聽到了熱鬧,耳朵早就豎了起來,此時,卻已經偷偷溜了進來,站在梁猛的身後,裝作是根本模樣,看的曾毅有些無奈,卻是也沒吭聲,這是喜事,自然是要熱鬧一些的好。
“走吧,走吧,咱們都去。”
曾毅笑着,不過,卻是一指梁猛到:“不過,今個是上門提親的,不能太鬧了,禮節要充足,到了地方以後,你帶着小倩和小儒他們兩個在外面找地方去玩。”
“若不然,這兩個小家夥指不定怎麽鬧騰。”
“且,也于禮不符。”
之所以讓李騰帶着這兩個小家夥,那是李騰的性子原因,和這兩個小家夥投緣,且,這群人當中,也就李騰沒事可幹。
梁猛是當事人,自然不用說了,曾毅是要去給梁猛撐面子的,而蔡玄這個知府,則是要去當說客開口的。
燕南飛,則是一直跟在曾毅身邊護衛的,最後,可不就是剩下李騰了嗎?
而且,讓燕南飛去看着這兩個小家夥,這,似乎有些不太可能,燕南飛這厮,根本不會帶小孩。
“感情是讓我帶孩子去了。”
李騰翻了個白銀,不過,卻也沒真的生氣,他也知道,今個這場合,的确,不能帶着兩個小家夥去。
“我就在門外偷偷瞅瞅,看看能不能見到未來的嫂夫人。”
李騰嘿嘿怪笑着,其實,這幾天,卻是已經偷偷去瞧過了,不得不說,梁猛的眼光,還是很不錯的。
甚至,李騰都有些懷疑,那姑娘是不是眼神有問題了,整個一小家碧玉模樣的清秀美女,怎麽就看上梁猛這五大三粗的漢子了。
曾毅笑了笑,李騰這厮和梁猛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李騰喜歡開玩笑,玩鬧,而梁猛,卻是一個悶葫蘆。
“走吧。”
曾毅笑着搖了搖頭,沒搭理李騰。
“所謂的豆腐西施嗎?”
前去提親的路上,曾毅有些好笑的看着梁猛,這姑娘家,原本,隻是開了一個小店鋪,賣些雜物,可現如今,卻是又開了個豆腐店,估計是原先的那個店,開不下去的原因。
不過,聽梁猛說,這姑娘家,卻也是有不小的門庭的,且,都是請的夥計做工的,這姑娘和她父母,卻是不怎麽幹活的。
且,這姑娘家裏,還有不少的田地。
在曾毅看來,這豆腐店,估計也就是姑娘的雙親折騰出來的一個平日裏打發時間的店鋪罷了,主要的,還是其的那些田地,估計能算的上是所謂的地主了。
“可不就是豆腐西施麽!誰知道怎麽看上他這五大三粗的了!”
李騰在一旁搞怪:“可憐啊,怎麽沒看上本少爺這麽英俊潇灑…………。”
曾毅翻了個白銀,這李騰,可真是搞怪的很,不過,有他跟着,倒是不缺笑料,而梁猛,顯然,也知道李騰是在故意搞笑,甚至,是把他給弄了個大紅臉。
“行了,别欺負老實人了。”
曾毅笑着,打斷了還想接着往下說的李騰,在說下去,估計梁猛就該真的結巴,甚至,不會開口說話了。
“那個豆腐店,下官倒是有些印象的。”
蔡玄卻是皺眉想了想,然後,笑着道:“從那過了幾次,沒想到,今個,還要進去了。”
一行人也沒坐轎子,就是徒步前去的,反正,原本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就這麽走走,也當是散心,順便,看看民風了。
“這就是那家豆腐店了。”
李騰大遠處就開始喊叫了,然後牽着小倩和小儒,沖着曾毅嘿嘿一笑:“您忙哈!今個,最好直接讓梁猛把媳婦給抱回去,小的可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這話,李騰已經拉着兩個小家夥跑遠了。
旁邊,梁猛卻是有些發呆的站在那撓了撓頭,顯然,還在迷糊,提親怎麽就能把媳婦給抱回去了,難不成還有這等怪異的風俗?
曾毅無奈,搖了搖頭,梁猛的腦袋,有時候,就是不開竅啊。
“你先過去吧,我于蔡大人在此等着。”
曾毅看着梁猛,在離豆腐鋪不遠的時候,停了下來,原本,之前是想着讓人提前下個帖子的,可是,後來仔細一想,這是上門提親的。
上門提親和登門拜訪,好像也是有些不一樣的。
是以,最終,才沒有下這帖子。
梁猛點頭,然後,去了豆腐鋪,不知說了些什麽,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梁猛和一中年男子從鋪子裏出來,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今個冒昧打擾,還望贖罪,贖罪。”
曾毅拱手,這幾年,習慣了朝廷的方式,卻是有些不那麽自然,不那麽會和普通百姓交流了。
“大人您要來,您早說,喚小民一聲就是了。”
那中年男子應該是那姑娘的父親了,連連沖着曾毅躬身,當初,梁猛離開,隻要是附近的人,誰不知道梁猛是跟着誰走了的?
剛才,梁猛雖然沒說自家大人是誰,可是,梁猛當初跟誰走的,那他家大人自然是誰了,且,欽差大人不是已經來了南陽府了。
這事情,梁猛老家附近周圍的人這幾日可是都在議論的,這中年男子自然知道是誰來了。
一番相讓以後,把曾毅一行請進了後堂屋中,中年男子卻是心中激動無比,自家姑娘,其實前幾日就給自己說過這事情了。
原本,就等着梁猛找人上門提親了,這門親事,他豈會不同意,女兒自己願意,且,梁猛那孩子,也是老實,他自然沒不同意的道理。
誰曾想,上門提親的,竟然是欽差大人。
這年頭,雖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卻也有些例外的,不過,最終卻是少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個環節罷了。
曾毅原本是要在客位坐下的,可,中年男子卻是死活不同意,最終,左右分别坐下,而知府蔡玄,則是坐在左邊曾毅的下首了。
坐下之後,曾毅便不再吭聲了,這種事情,他也不懂,更不知道該怎麽說的,他來,隻不過是給梁猛撐腰,給自己這個屬下一個天大的面子。
至于該如何提親,卻是要蔡玄開口了。
蔡玄身爲知府,定然是學識精通,且對此,應該有所了解的,畢竟,其這年紀,可已經是孩子他爹了。
“知府大人您可是高看小女了。”
中年男子嘿嘿咧嘴笑着,知府把他家閨女誇成了一朵花,能不高興嗎?雖說原本就知道自家姑娘漂亮,可,從知府這個父母官嘴裏誇出來,那聽在耳朵裏,可就是不一樣的。
尤其是旁邊還坐着一位當今名滿天下的大貴人,今個,哪怕是倒貼,把自家閨女送出去,他都是咧着一張嘴笑的。
今個,這面子可真是有了,日後出去了,也能挺着胸脯,曾毅曾大人,可是親自上他家提親的。
其實,知府蔡玄說的話,中年男子也沒聽清楚多少,隻顧着樂了,不過,卻也知道,肯定不會坑他,是以,就是一個勁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