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梁貫爲人忠厚,曾毅在梁貫的眼中,就是孤兒,沒人照顧,而他更是蒙了曾毅的大恩,現如今,既然成了曾毅府上的管家,自然要處處爲自家老爺考慮,而不是想着自己如何如何。
目送梁貫去庫房拿錢,雖然府邸尚小,可梁貫卻是專門劃撥出來一間小房子,當做是庫房的。
“趙嬸,梁猛現在如何?你說實話。”
曾毅壓低聲音,詢問趙嬸,剛才,他就看出趙嬸的眼神有些躲閃,明顯是有些話,不敢說,怕說出來以後刺激到了梁貫。
“大人,您可要快點去啊,據說梁猛在酒樓不給銀子,先是被人給打了一頓,俺看到他的時候,都是被人架着走的,估計傷的不輕。”
趙嬸說起這個,臉上都帶着一絲恐慌的表情,畢竟,這種事往常雖然有見過,可是,發生在自己身邊人身上,尤其是梁猛那孩子,可是老實的很,這更讓趙嬸驚恐。
“好了,趙嬸,你先回去吧,今天這事,可是多謝你了。”
曾毅點了點頭,開口讓趙嬸先回去,不過,現如今,曾毅也是明白,有些時候,以他的身份,不能對人太過溫和,若不然,也是會吓到人的。
“好,好,俺這就先回去了,俺這就先回去了。”
“大人,咱們走吧。”
梁貫已經從庫房拿了銀子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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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何人呐?”
順天府尹姚啓山坐在高位上,京察已經結束,不過,三品下京官調動的名單都還沒有确定,是以,他這個三品的順天府尹還能任職幾日。
在姚啓山看來,他這個三品官也當不了多久了,京察開啓前,皇帝都有意拿他立威了,怎麽會把他留下,是以,這段時間,姚啓山的頭頂,都多出了幾根白發。
若非怕這個時間在被禦史言官什麽的參奏一本,怕是順天府外的鳴冤鼓被敲爛,他都是不會升堂問案的。
其實,姚啓山也挺冤的,他一個順天府尹,也是朝廷三品大員了,可卻是三品當中最爲受氣的官員,平日裏,還要處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京城,天子腳下,卻是達官顯貴最多的地方,指不定一個小娃娃就是哪個勳貴的後背,讓他這個順天府,如何的不爲難。
“大人,小的聚香樓掌櫃,小六子,這小子在我們聚香樓吃霸王餐,點了一大桌的飯菜,最後結賬了,說是沒帶銀子…………。”
聚香樓掌櫃的哭喪着臉,看着姚啓山,聲音中還帶着一絲的委屈:“大人,俺們也不容易,您說說,這混賬東西,這不是砸人生意麽?”
“聚香樓。”
姚啓山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原本這幾日就不怎麽好的心情變的更不耐煩,聚香樓是什麽地方,姚啓山豈會不知道?
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酒樓,雖然不清楚背後老闆究竟是誰,可是,卻也都知道,其背後實力強硬。
就算是姚啓山,也是領教過的,上次,也是如此的情況,聚香樓把人都打死了,這可就有些過了。
可是,抓了人又能如何,最後,還是不明不白的放了不是,那時候所承受的壓力,讓姚啓山根本就承受不住。
且,這聚香樓的名頭,在京察也是數一數二的,就算是哪個不開眼的想吃霸王餐,怕是也不會去聚香樓吧?
隻不過,這些事情,姚啓山雖然明白,可卻也不會說出來的。
“人是你們聚香樓打的?”
姚啓山皺眉,雖然他肯定是要被皇帝給換下去了,可是,在看到一個壯漢被人打的癱倒在地,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情景,卻是讓人爲之動容的。
自稱是小六子的聚香樓掌櫃委屈的看着姚啓山,道:“這小子白吃白喝,大人,您瞧瞧,他那身闆,要不是他先動手的,我們聚香樓可是正經生意人家,豈敢和他這身闆的人動手,是被逼無奈啊,這賊子,忒不是東西了,白吃白喝不說,還仗着身子強壯,先行動手啊,大人!”
姚啓山豈會信小六子的這番胡話,他又不是傻子,聚香樓什麽樣的貨色,他會不知道?
聚香樓的菜肴是京城一絕,可是,聚香樓的霸道,更是京城一絕啊。
隻是,信不信是一回事,可是,該當如何,又是一回事。
“可能回話否?”
姚啓山暗歎了口氣,不知這漢子是怎麽得罪了聚香樓,不過,這頓打,怕是白挨了,指不定,怕是還要在賠些銀子的。
“大人……小的冤枉。”
梁猛雖被打的不成人形,可剛才卻也積攢了些力氣,還能勉強說出些話。
“你姓甚名誰,告訴本官。”
姚啓山卻是并不問其他,先問梁猛的性命出身,這事,在姚啓山看來,梁猛冤枉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梁猛是怎麽得罪這聚香樓的。
梁猛緩了口氣,龇牙道:“小的梁猛。”
“梁猛?”
姚啓山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并未聽過這個名字,是以,道:“聚香樓告你之罪,可認否?”
其實,這些話,姚啓山知道,問也是白問,隻不過,照例罷了。
“不認,小人不認。”
梁猛不知怎麽的,竟然是積攢起了力氣,大聲怒吼,甚至,看向小六子的眼神足以把他給千刀萬剮了:“小的就是被這聚香樓掌櫃的拉去的,他說請小人的,他這是栽贓。”
梁猛就算是在實在,也知道什麽是栽贓,這幾日,他在京城認識了個朋友,就是跟前這個小六子。
梁猛爲人實在,這小六子又刻意結交,是以,兩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今日,的确是小六子拉着梁猛前去聚香樓的,沒想到,之後,點完菜,小六子就不見了,直至最後,梁猛若是還不明白,他是被人陷害了,那他就不是老實,是傻子了。
小六子嘿嘿笑着,古怪的盯着梁猛:“梁猛,你小子可别血口本人,咱們是認識不假,可老子是開酒樓的,豈會招人前去自家酒樓吃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