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臣也都猜到,肯定是事情有了什麽變故,若不然,怕是皇帝絕對不會連夜召見他們。
隻是,讓幾位大臣不解的,則是曾毅已經被關入了刑部的大牢當中,還能有什麽變故?
甚至,有人已經猜測是不是曾毅被害死在了刑部大牢中,不過,這個想法随即就被抛在了腦後,實在太過荒唐了,這個案子,牽扯并不算廣,可以說,是一些官員對曾毅發起的單方面進宮,怕是還不至于暗害于他。
一旦暗害官員,那牽扯可就大了,怕是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這是曾毅在牢中給朕寫的書信,諸位不妨看看。”
進了禦書房,一番見禮之後,弘治就把曾毅的書信給拿了出來,之所以不稱之爲奏折,是因爲奏折和書信的格式是不一樣的,曾毅用的是書信的格式,而非奏折。
不過,這也讓弘治感到一絲的親近,而并非是整日批閱奏折那樣的生硬。
把曾毅的書信遞了下去,弘治也不說話,低頭批閱着其他的奏折,朱厚照則坐在一旁,拿着弘治批閱過的奏折,一本本的看着。
這是弘治早就給朱厚照定下的規矩,爲了讓其接觸朝事,就算是平日裏,也會讓楊廷和帶幾本奏折前去東宮,讓朱厚照批閱的。
等到幾個大臣把曾毅的書信全都傳遞了一番以後,已經是一盞茶的時間以後了。
最後,奏折由馬文升站起,雙手奉上,道:“陛下,臣等已然全部看完。”
蕭敬自覺的上前把曾毅的書信收回,放在了弘治跟前的龍書案上。
“諸卿以爲何?”
弘治放下了手裏的正在批閱的奏折,示意馬文升坐下,這是在詢問諸位大臣,以爲曾毅書信上所寫的事情,可靠與否。
“臣以爲,卻也有幾分這個意思。”
李東陽說話最爲謹慎,其實,之前,在内閣的時候,他和劉健及謝遷三人已經猜測過了,這會不會是有人在借刀殺人。
隻不過,現如今看來,曾毅這小子,猜測的更深,更大膽,是有人在借助京察擾亂朝局。
不過,曾毅的這個猜測雖然大膽,可卻并非是不可能的。
京察六歲一計,被稱爲朝廷大事,之所以被定爲一個月期限,就是怕京官人人自危之下,耽誤了公務。
是以,才會把時間給定在一個月。
尤其是這次京察名單竟然流傳了出去,雖然到處都是散亂的名單,不能确定,也沒有完整的名單。
可是,最怕的就是這種流言了,會讓京察三品下官員尤其是那些名單上評定劣三等的憂愁之下,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
這是在亂人心。
若是在重新京察一次,隻怕是人心更亂。
且,這件事,現如今,隻适合快刀斬亂麻,而不能再脫下去了。
尤其是内閣和曾毅的猜測,兩相印證,怕是就算不準,也差不多哪去了,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而細細想來,若是對方曾毅這個五品正的官員,似乎真的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偷盜京察名單,以是重罪,一旦被查出來,怕是難免砍頭,這種情況,若是對方真和曾毅有深仇大恨,直接刺殺曾毅也就是了。
想來,刺殺曾毅雖然困難,可卻也不比偷盜京察名單難多少。
是以,若是以這個思路來想,怕是真如曾毅所說,是有些人,心懷不軌,居心叵測,想要攪亂京察這潭池水,把京城給連帶着攪亂了,好達成一些見不得人的目的。
“曾毅書信上所說,是有些道理,可怕是其也正想借機脫罪吧?”
謝遷卻是一陣見血,直接點出了曾毅的意圖。
不得不說,曾毅雖然善于算計,可是,在這些個老臣尤其是内閣的這幫老狐狸跟前,卻是什麽都瞞不住的。
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經曆的事情多了,見的也多,什麽招數都知道,誰勝誰負,隻不過是看誰的計劃能順利執行下去,而不被破壞,及一些天地人和了。
若說是哪個大佬不慎中計,這種可能性,怕是極小的。
“這小子,朕看也是有這麽個意思。”
弘治呵呵笑着,他自然看出了書信裏曾毅的意思,若是想要迅速終止京察,平定京城内現在的這場躁亂,怕是放他曾毅出來,由他再次拟定一個京察名單,是最爲合适不過的了。
其他任何方法,都沒有這個方法有效,也沒有這個方法迅速。
“人都有私心。”
楊廷和在一旁開口,卻是帶着一絲的贊賞,道:“而且,曾毅的書信裏,也沒有掩飾他的這個意思,以誠示主,很是難得,而且,其所言,也的确有些可能,是以,臣以爲,若不然,倒是可以就此定論了。”
要知道,謠言傳播之快,是根本無法想象的,自那日早朝曾毅和劉甯兩人被下入大牢,至如今,已經是數日了,這件事,在拖下去,隻會對朝廷不利,倒不如迅速了結,确實是個不錯的方法
“介夫所言不錯。”
内閣首輔劉健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楊廷和的話,卻又調轉了話頭,道:“不過,這件事若是就這麽高拿輕放,怕是有損朝廷威嚴啊。”
謝遷看了劉健一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前幾日,在内閣當中,明明已經商議過了,曾毅的事情,就此作罷,沒想到,劉健竟然還是不準備輕易放過曾毅,這讓謝遷有些失望。
倒不是謝遷對曾毅有多少的好感,而是謝遷在顧忌朝廷大局,
尤其是劉健身爲内閣首輔,這麽和一個小輩糾纏,雖然不是明面上的,可是,卻也有不少大臣猜的出來,這是劉健對曾毅不看好,才打壓他的。
而且,還處處失利,這可是有損内閣威嚴的。
雖說,大多數官員都知道,内閣這是不願意真的和曾毅較真,若不然,任一個閣老敢真的站出來和曾毅當面爲敵,曾毅怕都不是對手。
可是,卻也肯定有少數官員,以爲内閣的威嚴不行了。
尤其是劉健,之前商議好的事情,現如今,竟然變卦,這才是讓謝遷有些失望的地方,爲了一個正五品的官員,至于如此麽?太過大題小做了。
正如楊廷和當日所說,誰都有年少輕狂時,怕是剛踏入朝堂的那些年輕官員,若有曾毅這樣的際遇,定然比曾毅還要猖狂的。
其實,曾毅已經算是低調了,私下裏,爲人也是十分和善的,隻不過,或許在太子跟前有些不守規矩罷了。
這些,都不算的什麽的。
畢竟,都是年紀相仿的少年,在一起,怎麽可能那麽死闆?又不是他們這些個老家夥了,有些活力,也是很好的。
“這件事,本官卻是不怎麽贊同首輔大人的意思。”
馬文升這次可沒閑着,直接跳了出來,看着首輔劉健,道:“劉閣老,需知朝廷爲重,眼下,是要穩定朝局爲主,再者,曾毅所犯之錯,并無先列,且錯不在他,有人故意謀害,不當懲處。”
“老夫豈會不知朝廷爲重?”
劉健一瞪眼,對馬文升可是沒什麽好脾氣的,冷哼道:“京城,天子腳下,百官豈敢亂來,那些個京察所查之官員,哪個敢因此而亂了朝事的?”
劉健這話,卻是在逼人了,而且,還是讓人無法接話的那種。
這完全就是場面話,什麽天子威嚴,天子腳下的,真牽扯到了自己的官職,哪個官員還能坐的穩的?
哪個官員還能有心思辦公的?說說也就是了,怕都是在各種焦急不安,甚至是托關系的了。
這樣一來,朝廷的公務自然就被耽擱了下來,甚至,還會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别的用途,也未可知。
隻是,這話,卻沒法說出來的,在皇帝跟前說這話,豈不是再說皇帝無能,百官根本就無懼于你,他們在乎的,隻是他們的官職。
“戴卿何意?”
弘治看向了都察院左都禦史戴珊。
“臣贊同馬尚書的方法。”
戴珊的回答很簡單,就是支持馬文升的辦法,也就是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把曾毅還放出來,該幹嘛幹嘛,就當沒發生過這事一樣,在讓曾毅拟定一份京察名單就是了。
“李先生如何看?”
弘治又詢問李東陽的意思,在坐的幾個大臣,謝遷還未表态,可劉健的意思,卻是很明顯了,還是要懲罰曾毅的,至于李東陽的态度,弘治要确認一下。
“臣以爲,此事幹系重大,不若先讓曾毅在拟定一份京察名單,至于責罰,日後再議。”
李東陽的這個回答,看似是兩邊都不得罪,可其實,已經是偏向了馬文升、戴珊和楊廷和這邊了。
什麽叫日後再議,既然要讓曾毅在拟定京察名單,那自然不會是讓他以戴罪之身在刑部大牢拟定了,定然會把他給放出來的。
人都放出來了,而且,還拟定了京察名單,什麽罪名過後再議,這其實也就是一個說辭罷了,以後,怕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謝先生如何看?”
弘治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謝遷,這就是弘治,他這個皇帝非常的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民主,無論大事小事,都要征求大臣們的意見。
“臣今日有些恍惚,還望想好。”
謝遷這話,其實就等于棄權了,原本,謝遷也是支持楊廷和的,隻不過,現如今,屋内總該六位大臣,除去首輔劉健外,其他四個意見統一了意見,他若是在應下去,就是五對一了,怕是讓劉健徹底沒了面子,是以,才會說了這番托詞。
“既然如此,曾毅就先放出來吧。”
弘治呵呵笑着,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至于劉健的心情,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了。
身爲皇帝,弘治已經是很仁慈的了,而且,也算是很給劉健留面子了,若不然,怕是剛才就直接否了劉健的話,而不是一個個的征求幾個重臣的意思。
“陛下。”
劉健的臉色一陣陰晴,沖着弘治拱了拱手,道:“既然那曾毅被無罪釋放,且官複原職了,不知左都副禦史劉甯該當如何處置?”
劉健仍舊稱呼劉甯爲左都副禦史,這也不算錯,畢竟,當日早朝,弘治雖然免了其三品職,降爲四品左佥都禦史,可卻扔讓其代領左都副禦史的,是以,這兩個官職都可以稱呼他。
“也一并放了吧。”
弘治大手一揮,他也是知道的,這劉甯定然是劉健的人,總是要給劉健留幾分面子的,若不然,曾毅放出來了,劉甯還在刑部關押着,怕是劉健這個首輔的臉面要徹底丢光丢盡了。
“是。”
劉健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不過,卻也算是丢了大面皮了,費盡了周章,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讓曾毅有絲毫的折損。
這次之後,怕是曾毅在朝廷上,就會有自己的人脈了,官員們,都是精明的很,誰得勢了,周圍自然會慢慢的聚一堆官員,然後形成一個勢力。
現如今,曾毅如此得寵,若是在沒官員靠攏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隻不過,經此,劉健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果然,内閣的雲,皇宮的風,雲往哪走,還是要靠風吹的。
雲想要改變風的方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有風去改變雲的走勢甚至是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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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佩服,佩服!”
曾毅從刑部大牢出來,吏部右侍郎王鏊就在外面等着,沖着曾毅連連拱手,道:“想不到,如此大劫,竟然這麽快就被化解了。”
“全賴諸位大人替曾毅說話。”
曾毅拱手,笑着,不管對方出力沒有,這話,說出,也不浪費什麽不是。
“說來慚愧,這次,倒是讓曾郎中一人把事情都給兜着了。”
王鏊歎了口氣,臉上有一絲羞愧,他和曾毅兩人負責京察,隻不過,他是被曾毅相邀過去的,是以,那日在早朝上,才沒被提起的。
而曾毅,當日若是拉他下水,也可以完全把責任推他身上,相信,以皇帝對其的寵愛,定然是會借勢而行的。
而且,當時早朝的氣氛,怕是尚書馬大人也是沒法站出來說什麽的。
隻是,沒想到,曾毅竟然是提都沒提他,仿佛京察全都是他一個在進行一般,這的确是讓王鏊有些感激的。
“這事,和您是沒有絲毫幹系的,下官豈能胡亂攀扯?”
曾毅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再者,明顯,他們是想要攻擊下官的,何必在多拉大人您呢?”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情,老夫記下了。”
王鏊拱了拱手,鄭重的說着。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曾毅擺了擺手,卻是恰巧看到了遠處站着的李韻兒,旁邊小丫鬟扶着韻兒的胳膊,管家梁貫在旁邊跟着,不過,梁猛卻是沒來,想來應該是留在家中看院子的。
王鏊順着曾毅的眼神看了過去,立時就笑了起來,沖着曾毅拱了拱手,道:“看來有佳人等候,我這個糟老頭子就不在這阻礙你們了,等明日咱們在重定京察名單。”
“讓王大人見笑了。”
曾毅拱手,臉上帶着一絲的不好意思。
“無妨,無妨,老夫先行告辭。”
王鏊哈哈笑着,他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向曾毅示好,畢竟,曾毅的能力和聖寵,誰都看的見,這是個不可多得的示好機會,王鏊自然不會放棄。
而現在,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王鏊也就不會留在這礙眼,招人煩了。
“韻兒。”
曾毅看着遠處站着的李韻兒,緊走了幾步,嘴角浮起一絲不覺的笑意。
“夫君。”
李韻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到了曾毅的懷裏,不停的抽噎着,聲音嘶啞,曾毅雖然讓人帶了話回去,不必擔心,可是,李韻兒豈會真的不擔心?
曾毅在大牢的這幾日,李韻兒可以說是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總是半夜被噩夢吓醒,幾日下來,卻已經是消瘦了許多的。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出來了麽?”
曾毅笑着,輕輕拍着李韻兒的後背,心裏升騰起一股無限的溫柔。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總算,曾毅是受不了那小丫鬟古怪的目光,總的來說,曾毅還是臉皮太薄了。
“不哭了,不哭了,在哭可就不漂亮了。”
曾毅笨拙的安慰着李韻兒,用袖子替李韻兒擦去臉上的淚痕。
“他們打你沒有?”
李韻兒仍舊抽噎着,卻是擔心的看着曾毅,生怕在牢中被人虐待了。
“當然沒有。”
曾毅笑着,牽着李韻兒的小手,踏上了一旁自家轎夫擡來的轎子,道:“你夫君我可是朝廷五品官員,有功名在身,不得用刑的。”
“真的?”
李韻兒有些不信,朝廷規矩是朝廷規矩,可是,真進了大牢,哪個還會在意你這個以前的官員。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等回家了以後夫君讓你看看。”
曾毅低聲調笑,心中卻是充滿了暖意。
“你就會欺負我。”
李韻兒不滿,臉色通紅,使勁用手掐了曾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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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早朝上,倒是風平浪靜,曾毅仍舊站在朝班中,同時,被降職留用的劉甯也出現在了朝班中。
對于兩人的出現,滿朝文武仿佛都沒看到似得,也似乎是兩人從來都沒進過刑部大人,根本就沒有人說什麽。
這就是京城的朝堂,沒有什麽可以藏的住的消息,兩人之所以這麽快被放出來,甚至,已經被有心人給猜出了無數個可能。
早朝之後,王鏊刻意走快了幾步,和曾毅并排,道:“怎麽樣?昨夜休息好沒。”
“自然。”
曾毅笑着點了點頭,道:“其實在刑部大牢裏,也沒怎麽受罪的,也算是稍有的安靜了幾天。”
曾毅這話,卻是不假,滿打滿算,他進刑部大牢,也就四五天的時間,能受什麽罪,至多,也就是吃的不好罷了。
朱厚照也是前天去看的曾毅,昨天,曾毅就出來了,在這之前,曾毅整天都是喝的稀飯,連跟菜都沒有,也隻有朱厚照看他去那天,才正巧吃了頓硬的,幾個窩窩頭。
若說受罪,也就是吃的不怎麽好,不過,也算是清胃了。
“你這想法倒是不錯。”
王鏊呵呵笑着:“去刑部安靜安靜,怕是除你外,再沒人說的出來了。”
曾毅嘿嘿笑了起來,滿臉無奈的道:“下官這不也是自嘲嘛,這傳出去了,總是能說下官幾分豁達吧?”
“你啊。”
王鏊笑着指了指曾毅,不在說什麽。
“京察的名單,還按照上次的麽?”
王鏊頓了頓,卻是詢問曾毅,畢竟,京察上,曾毅是主事,他王鏊,隻是配合的,而且,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種配合。
“照舊。”
曾毅點了點頭,道:“不過,卻還要加上一個人。”
“你……。”
王鏊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曾毅說的是誰,不由得有些佩服曾毅的膽大,這是要公報私仇啊,不過,說起來,這京察,一部分是真的以官員的平日表現而論,另一部分,不就是商量着來的麽?
“下官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曾毅苦笑,解釋道:“王大人您也該清楚,下官就是個五品的考功清吏司郎中,等這京察一過,下官手中就在無分毫權力了,而劉甯現如今雖被降職,可卻仍舊代領左都副禦史,若是不趁機把他轟走,怕是日後下官沒好日子過了。”
頓了頓,曾毅繼續道:“而且,這劉甯,太過喜歡生事,簡直是無中生有,且,他也自認有過失,那,下官評定他一個劣三等,不爲過吧?”
這劉甯也算是倒黴,京察還沒結束,就蹦了出來,恰巧被降職留用,雖仍代領左都副禦史,可其官職,卻是真的四品了。
是以,恰巧在京察範圍之内,曾毅若是還能饒了他,那真是傻了。
這次進了刑部大牢,曾毅領悟了一件事,有時候,不是你退讓了,麻煩就不會找上門,而是要狠狠的打,把對方打疼了,打怕了,他才不敢随意的找上門,因爲,他也怕疼。
而這劉甯,就是曾毅拿來開刀的,别以爲你以前是個正三品的朝廷大員就了不起了,隻要被曾謀抓住機會,就會整你。
這雖有公報私仇的嫌疑,可是,當初,劉甯不也用了言官風言聞奏,監督京察乃是本職所在來應付曾毅麽?
這,其實就是一個道理,對付不講道理的人,你就不能去講道理,若不然,最後輸的隻會是你自己。
“若把劉甯也加進去,怕是會引起一些大人的不滿啊。”
王鏊歎了口氣,出言提醒曾毅:“你剛出刑部大牢,有些事情,怕是會被這些個大臣們舊事重提的。”
“那些個大人們,其實已經對下官不滿了。”
曾毅看着王鏊,無奈的道:“王大人,此事,下官一力承擔。”
曾毅這話,已經是在告訴王鏊,這劉甯的評定,我是下定決心了,您就别想勸我了。
“罷了,罷了。“
王鏊搖頭苦笑,道:“你說的倒也沒錯,回頭,咱們去找尚書大人商量一番,想來,尚書大人總會是出些力的。”
王鏊這話卻沒說錯,曾毅若是真下了決心要把劉甯拉下去的話,怕是馬文升最後也會選擇支持的,空了一個左都副禦史的職位,指不定,馬文升還能借此機會安插進去一個自己人,畢竟,京察名單是由曾毅和他王鏊兩人拟定的,而王鏊,又是馬文升一系的官員。
“少不得要請尚書大人替下官擔待一二啊!”
曾毅嘿嘿笑着,和王鏊兩人像及了一大一小兩隻狐狸。
卻是把周圍路過的官員都吓了一跳,現如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曾毅聖寵正隆,且又滿腦子的算計,就連這次,京察名單丢失,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都要拉上一個正三品的左都副禦史當墊背的。
甚至,沒幾天,就又活蹦亂跳的出來了,還有誰看到曾毅這個明顯是不壞好意的笑容而不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