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第150章 出獄

内閣的幾位大學士和吏部尚書馬文升及都察院左都禦史戴珊幾人剛開始或許還不知道皇帝是爲了什麽事情這麽連夜召見他們,可是,當在宮門前撞面的時候,卻是已經心下了然了嗎,此次召見,定然是爲了曾毅之事。

幾位大臣也都猜到,肯定是事情有了什麽變故,若不然,怕是皇帝絕對不會連夜召見他們。

隻是,讓幾位大臣不解的,則是曾毅已經被關入了刑部的大牢當中,還能有什麽變故?

甚至,有人已經猜測是不是曾毅被害死在了刑部大牢中,不過,這個想法随即就被抛在了腦後,實在太過荒唐了,這個案子,牽扯并不算廣,可以說,是一些官員對曾毅發起的單方面進宮,怕是還不至于暗害于他。

一旦暗害官員,那牽扯可就大了,怕是必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

“這是曾毅在牢中給朕寫的書信,諸位不妨看看。”

進了禦書房,一番見禮之後,弘治就把曾毅的書信給拿了出來,之所以不稱之爲奏折,是因爲奏折和書信的格式是不一樣的,曾毅用的是書信的格式,而非奏折。

不過,這也讓弘治感到一絲的親近,而并非是整日批閱奏折那樣的生硬。

把曾毅的書信遞了下去,弘治也不說話,低頭批閱着其他的奏折,朱厚照則坐在一旁,拿着弘治批閱過的奏折,一本本的看着。

這是弘治早就給朱厚照定下的規矩,爲了讓其接觸朝事,就算是平日裏,也會讓楊廷和帶幾本奏折前去東宮,讓朱厚照批閱的。

等到幾個大臣把曾毅的書信全都傳遞了一番以後,已經是一盞茶的時間以後了。

最後,奏折由馬文升站起,雙手奉上,道:“陛下,臣等已然全部看完。”

蕭敬自覺的上前把曾毅的書信收回,放在了弘治跟前的龍書案上。

“諸卿以爲何?”

弘治放下了手裏的正在批閱的奏折,示意馬文升坐下,這是在詢問諸位大臣,以爲曾毅書信上所寫的事情,可靠與否。

“臣以爲,卻也有幾分這個意思。”

李東陽說話最爲謹慎,其實,之前,在内閣的時候,他和劉健及謝遷三人已經猜測過了,這會不會是有人在借刀殺人。

隻不過,現如今看來,曾毅這小子,猜測的更深,更大膽,是有人在借助京察擾亂朝局。

不過,曾毅的這個猜測雖然大膽,可卻并非是不可能的。

京察六歲一計,被稱爲朝廷大事,之所以被定爲一個月期限,就是怕京官人人自危之下,耽誤了公務。

是以,才會把時間給定在一個月。

尤其是這次京察名單竟然流傳了出去,雖然到處都是散亂的名單,不能确定,也沒有完整的名單。

可是,最怕的就是這種流言了,會讓京察三品下官員尤其是那些名單上評定劣三等的憂愁之下,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

這是在亂人心。

若是在重新京察一次,隻怕是人心更亂。

且,這件事,現如今,隻适合快刀斬亂麻,而不能再脫下去了。

尤其是内閣和曾毅的猜測,兩相印證,怕是就算不準,也差不多哪去了,定然是有人從中作梗,而細細想來,若是對方曾毅這個五品正的官員,似乎真的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偷盜京察名單,以是重罪,一旦被查出來,怕是難免砍頭,這種情況,若是對方真和曾毅有深仇大恨,直接刺殺曾毅也就是了。

想來,刺殺曾毅雖然困難,可卻也不比偷盜京察名單難多少。

是以,若是以這個思路來想,怕是真如曾毅所說,是有些人,心懷不軌,居心叵測,想要攪亂京察這潭池水,把京城給連帶着攪亂了,好達成一些見不得人的目的。

“曾毅書信上所說,是有些道理,可怕是其也正想借機脫罪吧?”

謝遷卻是一陣見血,直接點出了曾毅的意圖。

不得不說,曾毅雖然善于算計,可是,在這些個老臣尤其是内閣的這幫老狐狸跟前,卻是什麽都瞞不住的。

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年紀,經曆的事情多了,見的也多,什麽招數都知道,誰勝誰負,隻不過是看誰的計劃能順利執行下去,而不被破壞,及一些天地人和了。

若說是哪個大佬不慎中計,這種可能性,怕是極小的。

“這小子,朕看也是有這麽個意思。”

弘治呵呵笑着,他自然看出了書信裏曾毅的意思,若是想要迅速終止京察,平定京城内現在的這場躁亂,怕是放他曾毅出來,由他再次拟定一個京察名單,是最爲合适不過的了。

其他任何方法,都沒有這個方法有效,也沒有這個方法迅速。

“人都有私心。”

楊廷和在一旁開口,卻是帶着一絲的贊賞,道:“而且,曾毅的書信裏,也沒有掩飾他的這個意思,以誠示主,很是難得,而且,其所言,也的确有些可能,是以,臣以爲,若不然,倒是可以就此定論了。”

要知道,謠言傳播之快,是根本無法想象的,自那日早朝曾毅和劉甯兩人被下入大牢,至如今,已經是數日了,這件事,在拖下去,隻會對朝廷不利,倒不如迅速了結,确實是個不錯的方法

“介夫所言不錯。”

内閣首輔劉健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楊廷和的話,卻又調轉了話頭,道:“不過,這件事若是就這麽高拿輕放,怕是有損朝廷威嚴啊。”

謝遷看了劉健一眼,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前幾日,在内閣當中,明明已經商議過了,曾毅的事情,就此作罷,沒想到,劉健竟然還是不準備輕易放過曾毅,這讓謝遷有些失望。

倒不是謝遷對曾毅有多少的好感,而是謝遷在顧忌朝廷大局,

尤其是劉健身爲内閣首輔,這麽和一個小輩糾纏,雖然不是明面上的,可是,卻也有不少大臣猜的出來,這是劉健對曾毅不看好,才打壓他的。

而且,還處處失利,這可是有損内閣威嚴的。

雖說,大多數官員都知道,内閣這是不願意真的和曾毅較真,若不然,任一個閣老敢真的站出來和曾毅當面爲敵,曾毅怕都不是對手。

可是,卻也肯定有少數官員,以爲内閣的威嚴不行了。

尤其是劉健,之前商議好的事情,現如今,竟然變卦,這才是讓謝遷有些失望的地方,爲了一個正五品的官員,至于如此麽?太過大題小做了。

正如楊廷和當日所說,誰都有年少輕狂時,怕是剛踏入朝堂的那些年輕官員,若有曾毅這樣的際遇,定然比曾毅還要猖狂的。

其實,曾毅已經算是低調了,私下裏,爲人也是十分和善的,隻不過,或許在太子跟前有些不守規矩罷了。

這些,都不算的什麽的。

畢竟,都是年紀相仿的少年,在一起,怎麽可能那麽死闆?又不是他們這些個老家夥了,有些活力,也是很好的。

“這件事,本官卻是不怎麽贊同首輔大人的意思。”

馬文升這次可沒閑着,直接跳了出來,看着首輔劉健,道:“劉閣老,需知朝廷爲重,眼下,是要穩定朝局爲主,再者,曾毅所犯之錯,并無先列,且錯不在他,有人故意謀害,不當懲處。”

“老夫豈會不知朝廷爲重?”

劉健一瞪眼,對馬文升可是沒什麽好脾氣的,冷哼道:“京城,天子腳下,百官豈敢亂來,那些個京察所查之官員,哪個敢因此而亂了朝事的?”

劉健這話,卻是在逼人了,而且,還是讓人無法接話的那種。

這完全就是場面話,什麽天子威嚴,天子腳下的,真牽扯到了自己的官職,哪個官員還能坐的穩的?

哪個官員還能有心思辦公的?說說也就是了,怕都是在各種焦急不安,甚至是托關系的了。

這樣一來,朝廷的公務自然就被耽擱了下來,甚至,還會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别的用途,也未可知。

隻是,這話,卻沒法說出來的,在皇帝跟前說這話,豈不是再說皇帝無能,百官根本就無懼于你,他們在乎的,隻是他們的官職。

“戴卿何意?”

弘治看向了都察院左都禦史戴珊。

“臣贊同馬尚書的方法。”

戴珊的回答很簡單,就是支持馬文升的辦法,也就是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把曾毅還放出來,該幹嘛幹嘛,就當沒發生過這事一樣,在讓曾毅拟定一份京察名單就是了。

“李先生如何看?”

弘治又詢問李東陽的意思,在坐的幾個大臣,謝遷還未表态,可劉健的意思,卻是很明顯了,還是要懲罰曾毅的,至于李東陽的态度,弘治要确認一下。

“臣以爲,此事幹系重大,不若先讓曾毅在拟定一份京察名單,至于責罰,日後再議。”

李東陽的這個回答,看似是兩邊都不得罪,可其實,已經是偏向了馬文升、戴珊和楊廷和這邊了。

什麽叫日後再議,既然要讓曾毅在拟定京察名單,那自然不會是讓他以戴罪之身在刑部大牢拟定了,定然會把他給放出來的。

人都放出來了,而且,還拟定了京察名單,什麽罪名過後再議,這其實也就是一個說辭罷了,以後,怕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謝先生如何看?”

弘治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謝遷,這就是弘治,他這個皇帝非常的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民主,無論大事小事,都要征求大臣們的意見。

“臣今日有些恍惚,還望想好。”

謝遷這話,其實就等于棄權了,原本,謝遷也是支持楊廷和的,隻不過,現如今,屋内總該六位大臣,除去首輔劉健外,其他四個意見統一了意見,他若是在應下去,就是五對一了,怕是讓劉健徹底沒了面子,是以,才會說了這番托詞。

“既然如此,曾毅就先放出來吧。”

弘治呵呵笑着,顯然,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至于劉健的心情,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了。

身爲皇帝,弘治已經是很仁慈的了,而且,也算是很給劉健留面子了,若不然,怕是剛才就直接否了劉健的話,而不是一個個的征求幾個重臣的意思。

“陛下。”

劉健的臉色一陣陰晴,沖着弘治拱了拱手,道:“既然那曾毅被無罪釋放,且官複原職了,不知左都副禦史劉甯該當如何處置?”

劉健仍舊稱呼劉甯爲左都副禦史,這也不算錯,畢竟,當日早朝,弘治雖然免了其三品職,降爲四品左佥都禦史,可卻扔讓其代領左都副禦史的,是以,這兩個官職都可以稱呼他。

“也一并放了吧。”

弘治大手一揮,他也是知道的,這劉甯定然是劉健的人,總是要給劉健留幾分面子的,若不然,曾毅放出來了,劉甯還在刑部關押着,怕是劉健這個首輔的臉面要徹底丢光丢盡了。

“是。”

劉健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不過,卻也算是丢了大面皮了,費盡了周章,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讓曾毅有絲毫的折損。

這次之後,怕是曾毅在朝廷上,就會有自己的人脈了,官員們,都是精明的很,誰得勢了,周圍自然會慢慢的聚一堆官員,然後形成一個勢力。

現如今,曾毅如此得寵,若是在沒官員靠攏過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隻不過,經此,劉健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果然,内閣的雲,皇宮的風,雲往哪走,還是要靠風吹的。

雲想要改變風的方向,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隻有風去改變雲的走勢甚至是形狀。

…………………………………………………………………………

“曾毅,佩服,佩服!”

曾毅從刑部大牢出來,吏部右侍郎王鏊就在外面等着,沖着曾毅連連拱手,道:“想不到,如此大劫,竟然這麽快就被化解了。”

“全賴諸位大人替曾毅說話。”

曾毅拱手,笑着,不管對方出力沒有,這話,說出,也不浪費什麽不是。

“說來慚愧,這次,倒是讓曾郎中一人把事情都給兜着了。”

王鏊歎了口氣,臉上有一絲羞愧,他和曾毅兩人負責京察,隻不過,他是被曾毅相邀過去的,是以,那日在早朝上,才沒被提起的。

而曾毅,當日若是拉他下水,也可以完全把責任推他身上,相信,以皇帝對其的寵愛,定然是會借勢而行的。

而且,當時早朝的氣氛,怕是尚書馬大人也是沒法站出來說什麽的。

隻是,沒想到,曾毅竟然是提都沒提他,仿佛京察全都是他一個在進行一般,這的确是讓王鏊有些感激的。

“這事,和您是沒有絲毫幹系的,下官豈能胡亂攀扯?”

曾毅楞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來:“再者,明顯,他們是想要攻擊下官的,何必在多拉大人您呢?”

“不管怎麽說,這個人情,老夫記下了。”

王鏊拱了拱手,鄭重的說着。

“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曾毅擺了擺手,卻是恰巧看到了遠處站着的李韻兒,旁邊小丫鬟扶着韻兒的胳膊,管家梁貫在旁邊跟着,不過,梁猛卻是沒來,想來應該是留在家中看院子的。

王鏊順着曾毅的眼神看了過去,立時就笑了起來,沖着曾毅拱了拱手,道:“看來有佳人等候,我這個糟老頭子就不在這阻礙你們了,等明日咱們在重定京察名單。”

“讓王大人見笑了。”

曾毅拱手,臉上帶着一絲的不好意思。

“無妨,無妨,老夫先行告辭。”

王鏊哈哈笑着,他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爲了向曾毅示好,畢竟,曾毅的能力和聖寵,誰都看的見,這是個不可多得的示好機會,王鏊自然不會放棄。

而現在,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王鏊也就不會留在這礙眼,招人煩了。

“韻兒。”

曾毅看着遠處站着的李韻兒,緊走了幾步,嘴角浮起一絲不覺的笑意。

“夫君。”

李韻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撲到了曾毅的懷裏,不停的抽噎着,聲音嘶啞,曾毅雖然讓人帶了話回去,不必擔心,可是,李韻兒豈會真的不擔心?

曾毅在大牢的這幾日,李韻兒可以說是從未睡過一個安穩覺,總是半夜被噩夢吓醒,幾日下來,卻已經是消瘦了許多的。

“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出來了麽?”

曾毅笑着,輕輕拍着李韻兒的後背,心裏升騰起一股無限的溫柔。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總算,曾毅是受不了那小丫鬟古怪的目光,總的來說,曾毅還是臉皮太薄了。

“不哭了,不哭了,在哭可就不漂亮了。”

曾毅笨拙的安慰着李韻兒,用袖子替李韻兒擦去臉上的淚痕。

“他們打你沒有?”

李韻兒仍舊抽噎着,卻是擔心的看着曾毅,生怕在牢中被人虐待了。

“當然沒有。”

曾毅笑着,牽着李韻兒的小手,踏上了一旁自家轎夫擡來的轎子,道:“你夫君我可是朝廷五品官員,有功名在身,不得用刑的。”

“真的?”

李韻兒有些不信,朝廷規矩是朝廷規矩,可是,真進了大牢,哪個還會在意你這個以前的官員。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等回家了以後夫君讓你看看。”

曾毅低聲調笑,心中卻是充滿了暖意。

“你就會欺負我。”

李韻兒不滿,臉色通紅,使勁用手掐了曾毅一下。

……………………………………………………………………………………………

第二天的早朝上,倒是風平浪靜,曾毅仍舊站在朝班中,同時,被降職留用的劉甯也出現在了朝班中。

對于兩人的出現,滿朝文武仿佛都沒看到似得,也似乎是兩人從來都沒進過刑部大人,根本就沒有人說什麽。

這就是京城的朝堂,沒有什麽可以藏的住的消息,兩人之所以這麽快被放出來,甚至,已經被有心人給猜出了無數個可能。

早朝之後,王鏊刻意走快了幾步,和曾毅并排,道:“怎麽樣?昨夜休息好沒。”

“自然。”

曾毅笑着點了點頭,道:“其實在刑部大牢裏,也沒怎麽受罪的,也算是稍有的安靜了幾天。”

曾毅這話,卻是不假,滿打滿算,他進刑部大牢,也就四五天的時間,能受什麽罪,至多,也就是吃的不好罷了。

朱厚照也是前天去看的曾毅,昨天,曾毅就出來了,在這之前,曾毅整天都是喝的稀飯,連跟菜都沒有,也隻有朱厚照看他去那天,才正巧吃了頓硬的,幾個窩窩頭。

若說受罪,也就是吃的不怎麽好,不過,也算是清胃了。

“你這想法倒是不錯。”

王鏊呵呵笑着:“去刑部安靜安靜,怕是除你外,再沒人說的出來了。”

曾毅嘿嘿笑了起來,滿臉無奈的道:“下官這不也是自嘲嘛,這傳出去了,總是能說下官幾分豁達吧?”

“你啊。”

王鏊笑着指了指曾毅,不在說什麽。

“京察的名單,還按照上次的麽?”

王鏊頓了頓,卻是詢問曾毅,畢竟,京察上,曾毅是主事,他王鏊,隻是配合的,而且,還是名不正言不順的那種配合。

“照舊。”

曾毅點了點頭,道:“不過,卻還要加上一個人。”

“你……。”

王鏊楞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曾毅說的是誰,不由得有些佩服曾毅的膽大,這是要公報私仇啊,不過,說起來,這京察,一部分是真的以官員的平日表現而論,另一部分,不就是商量着來的麽?

“下官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曾毅苦笑,解釋道:“王大人您也該清楚,下官就是個五品的考功清吏司郎中,等這京察一過,下官手中就在無分毫權力了,而劉甯現如今雖被降職,可卻仍舊代領左都副禦史,若是不趁機把他轟走,怕是日後下官沒好日子過了。”

頓了頓,曾毅繼續道:“而且,這劉甯,太過喜歡生事,簡直是無中生有,且,他也自認有過失,那,下官評定他一個劣三等,不爲過吧?”

這劉甯也算是倒黴,京察還沒結束,就蹦了出來,恰巧被降職留用,雖仍代領左都副禦史,可其官職,卻是真的四品了。

是以,恰巧在京察範圍之内,曾毅若是還能饒了他,那真是傻了。

這次進了刑部大牢,曾毅領悟了一件事,有時候,不是你退讓了,麻煩就不會找上門,而是要狠狠的打,把對方打疼了,打怕了,他才不敢随意的找上門,因爲,他也怕疼。

而這劉甯,就是曾毅拿來開刀的,别以爲你以前是個正三品的朝廷大員就了不起了,隻要被曾謀抓住機會,就會整你。

這雖有公報私仇的嫌疑,可是,當初,劉甯不也用了言官風言聞奏,監督京察乃是本職所在來應付曾毅麽?

這,其實就是一個道理,對付不講道理的人,你就不能去講道理,若不然,最後輸的隻會是你自己。

“若把劉甯也加進去,怕是會引起一些大人的不滿啊。”

王鏊歎了口氣,出言提醒曾毅:“你剛出刑部大牢,有些事情,怕是會被這些個大臣們舊事重提的。”

“那些個大人們,其實已經對下官不滿了。”

曾毅看着王鏊,無奈的道:“王大人,此事,下官一力承擔。”

曾毅這話,已經是在告訴王鏊,這劉甯的評定,我是下定決心了,您就别想勸我了。

“罷了,罷了。“

王鏊搖頭苦笑,道:“你說的倒也沒錯,回頭,咱們去找尚書大人商量一番,想來,尚書大人總會是出些力的。”

王鏊這話卻沒說錯,曾毅若是真下了決心要把劉甯拉下去的話,怕是馬文升最後也會選擇支持的,空了一個左都副禦史的職位,指不定,馬文升還能借此機會安插進去一個自己人,畢竟,京察名單是由曾毅和他王鏊兩人拟定的,而王鏊,又是馬文升一系的官員。

“少不得要請尚書大人替下官擔待一二啊!”

曾毅嘿嘿笑着,和王鏊兩人像及了一大一小兩隻狐狸。

卻是把周圍路過的官員都吓了一跳,現如今,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曾毅聖寵正隆,且又滿腦子的算計,就連這次,京察名單丢失,被關進了刑部大牢,都要拉上一個正三品的左都副禦史當墊背的。

甚至,沒幾天,就又活蹦亂跳的出來了,還有誰看到曾毅這個明顯是不壞好意的笑容而不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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