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因爲此,才讓曾毅感到不安,這怎麽着都有一種暴風雨前奏的感覺。
而曾毅的這個感覺,就在離京察結束還有三天時間的時候,應驗了。
這個時候,該是把京察的評定結果,全部統一,然後交由吏部尚書覽閱,然後批定,呈于皇帝的。
可是,這個時候,名單丢了。
評定的結果找不到了,這豈不是等于是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這名單,是王鏊和曾毅共同拟定的評定結果,兩人是有些印象,可是,若根據這些印象來緊急在寫一份的話,怕是要有些許的差錯的。
不過,這并不是最主要的,最爲主要的,那一直盯着京察,任由曾毅和王鏊兩人評定,卻從沒任何交流的勢力,借助早朝,對曾毅發起了第三輪攻擊。
而且,這次攻擊,對方,手中握有足以緻命的東西。
早朝剛開始,就如同京察剛開啓之時,劉甯這個左都副禦史再次站了出來,跪地,呈奏折于頭頂,再次高呼。
不同的,則是這次,劉甯更加決然,直接道:“臣參吏部考功清吏司曾毅…………。”
此言一出,滿朝震動,都沒想到,劉甯竟然會再次參奏曾毅,尤其是在京察即将結束的時候。
歎了口氣,弘治坐在龍椅上,神色複雜的看了劉甯一眼,道:“念。”
劉甯打開手中的奏折,這奏折就是他寫的,念起來更是激昂無比:“臣參吏部考功清吏司曾毅……玩忽職守……以至于京察名單丢失……遺落大街……傳遍京城,更甚者…………。”
劉甯的話,可謂是一字一驚雷,京察名單丢了?
就連龍椅上的弘治都有些震驚,沒想到,事情會出在這裏。
“此事可否屬實?”
弘治聲音當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原本,他以爲之前的警告已經足了,現在看來,這些個老臣們,是真不把自己這個年邁的皇帝放在心上了。
弘治雖然身體不行了,可也不糊塗,京察這麽重要的事情,其名單更是重中之重,曾毅就算是在大意,也不會将其弄丢的,而且,怎麽還會傳的滿城風雨?
曾毅也愣住了,在剛才劉甯說出京察名單這事情的時候,曾毅就已經愣住了,或者,可以說他不敢相信,這件事,會有大臣攙和其中。
畢竟,這京察是國之大事,若是在沒結束之前,有人想要搶權,也是能理解的,可是,這最後了,來玩這招,要知道,這麽一來,就算他曾毅倒黴,沒躲過去這一劫,可是,丢的,同時,也是朝廷的面子。
此事,傳出去,也定然會讓朝廷顔面大失的。
曾毅倒是想否決,可是,這事,容不得他否認,若他說名單沒丢,那,怕是當場就要拿出名單的,這點,在滿朝文武百官面前,弘治,也是護不住曾毅的。
“回陛下,評定的結果名單,的确是丢失了。”
曾毅出班,沒有别的辯解,跪倒在了地上,這怕是對方已經策劃了許久的事情,而且,這事情上,也容不得曾毅有什麽辯解了。
曾毅這一确切的回答,讓滿朝文武爲之震動,京察名單丢失,這怕是有史以來的第一遭了。
不少官員看曾毅的目光,已經是充滿了同情,誰都知道,這曾毅,是被人陷害了,可是,知道又能如何?沒有證據,隻憑猜測,是無用的。
“在何處丢失的?何時丢失的?”
弘治一連問了兩句,神情莊重,這事關朝廷威嚴,現如今,竟然被在街頭被傳的人盡皆知,這可是折了朝廷的威嚴啊。
“昨天正午,還被臣放在吏部考功清吏司的屋内,夾在書中,昨日下午,卻是不見了。”
曾毅據實回答。
“難不成,那名單還會自己跑到街上不成?或者是被人偷了不成?”
劉甯冷哼,怒視曾毅,道:“分明就是在狡辯,一派胡言,怕是你自己弄丢了京察名單吧,難不成,還有人敢潛入吏部偷到名單?而且偷盜之後,散于街頭,做這等無用之功?”
“這怕是要問劉大人您了。”
曾毅擡頭,第一次,眼中帶着一絲的恨意,這是真的要置他于死地啊:“下官記得,京察剛開始之時,劉大人您說過,一直在暗中盯着下官,下官這藏匿名單的地方,怕是您也知曉的吧?”
曾毅這話,其實并沒有多大殺傷力的,不過是惡心一下劉甯罷了,畢竟,這事,已經明擺着了,滿朝文武都明白,這肯定是一個計謀,就是在算計曾毅的。
畢竟,這次京察,除去馬文升這一派系外,其他勢力的官員都損失慘重,他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馬文升借此機會膨脹起來的,而且,還是踩着他們的頭頂。
“陛下,京察事關重大,竟然出現疏忽,臣以爲…………應當問責……。”
刑部尚書闵珪站了出來,給劉甯壯聲勢。
“陛下,臣以爲……。”
“陛下…………。”
隻是分寸間,整個大殿上,就有一小半的官員站了出來,要求懲戒曾毅的。
其實,如果準确的說,文官列班當中,除去吏部的官員及都察院的部分官員沒站出來外,其餘的就是内閣的幾個閣老們沒站出來,剩餘的文官全都站出來了。
至于武官和勳貴卻是一個沒動,京察是針對文官的,和他們沒什麽關系,甚至,一些個性子直郎的武官,還沒看透這裏面的貓膩。
弘治默不作聲,陰沉着臉看着下面的諸多大臣,歎了口氣,面對此景,就算是他這個皇帝,也是爲難的,是以,他也不奢侈曾毅能化解這種爲難。
“楊先生以爲如何?”
弘治沒有搭理跪下的諸多大臣,而是看向了内閣大學士楊廷和,這位老臣,是性子秉直的,不屑結黨營私的那種,是真正的清高之人。
“此事,怨不得曾郎中。”
楊廷和想了想,卻是無懼諸多朝廷官員的怒視,依舊雙目有神,聲音明朗:“此事,若說曾郎中有罪,那也就是一個保管不嚴之罪,至于名單被盜丢失,這若是也算在曾郎中的身上,由他背負責罰,那,怕是會讓天下人恥笑的。”
“此話怎講?”
弘治心裏高興,卻是不得不繼續問下去,他要堵住滿朝大臣的嘴。
楊廷和十分配合的道:“京察名單,曆來從未丢失,也從未有人盜竊,因何?隻爲盜竊無用,是以,無人願做這等無用之功,而且,還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現如今,這名單卻丢了,從吏部當中丢失,而且,又如左都副禦史劉大人所言,街頭盡是傳言,此等妖異之事,必有隐情,豈可輕易問罪?輕易定罪?又豈能輕易定了曾毅之罪?”
“即便定罪,以何爲例?”
楊廷和的最後這一句反問,卻是最爲重要的一句,以前都沒出現過這種事情,而且,京察名單不比聖旨不比官印,從未有規定在,你就算是定罪,怎麽定?要判他死罪不成?或是刺配遠行?怕是多有不妥吧?
“萬事有先例,有過要罰,豈能因此而饒恕其罪?”
劉甯卻是渾然無懼,以他禦史的身份,更是不怕說錯話,竟然敢公然頂撞楊廷和這個大學士,卻是膽子極大。
要知道,大學士的威嚴,可以說是僅此于皇帝的。
敢如此直言頂撞大學士的,怕是劉甯是第一人了,而且,還是在皇帝的跟前,如此的毫不留情的反駁,當真是膽大妄爲。
可是,卻沒人敢在此時說劉甯什麽,因爲,大學士的威嚴,是不能言語的那種。
“陛下,臣謝陛下關愛。”
曾毅沖着龍椅上的弘治磕了一個響頭,然後又沖着楊廷和道:“下官,謝過楊閣老的公正之言。”
說完這些,曾毅卻是擡頭,環視了旁邊跪着給他請罪的諸位大臣,冷聲道:“隻可惜,朝廷有奸臣當道,興風作浪,以至朝野不甯,聖人不斷,此乃我大明朝之不幸也!”
曾毅這話,卻是如同狠狠的删了跪倒在地的這些個朝廷大臣們一個響亮的耳朵,曾毅口中的奸臣,已經很明顯,就是在說他們這些個官員。
他們此時此刻也是看出來了,曾毅也顧不得那麽多了,反正都撕破臉皮了,自然不會再說什麽好聽的話了。
“自古君子朋而不黨,可自曾某擔任京察以來,卻屢遇幹涉,甚至,栽贓陷害,事後,卻憑其一句職責所在而概過,卻無一朝臣言不公,此莫非黨羽乎?現如今,爲曾謀一小小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更是如此大動幹戈,以至于衮衮諸公,滿朝二品,三品的朝廷大員,俱結認下官有罪,豈不知,曾毅罪在何處?罪當謀逆否?罪當誅族否?”
最後幾句話,卻是曾毅吼了出來的,這翻話,卻是比之剛才的還要很,可以說,這些話,是曾毅伸出雙臂,啪啪不停的接連不停的在扇跪在地上的這些個朝廷大員的雙頰,直扇的他們眼冒金星。
不錯,正如曾毅所說,這麽多的二品三品的大員跪倒在地,怕是也隻有哪個一品二品的高官有大罪之時,或者是大災或者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場景。
正如曾毅最後所說,難不成他曾毅是犯了謀逆大罪不成?讓百官如此恨他,這話,卻是把跪倒在地的官員的面子徹底的給撕掉了。
其實,今日這場面,就連劉甯事先也是不知情的,物極必反,這事,任誰都知道,是以,今天,計劃裏,也沒有這麽多大臣跪倒的,隻有幾個官員支持下就是了。
可誰想到,跟風效應發作了,任誰都想借這個機會和劉甯背後的大佬拉下關系,畢竟,這事既然牽扯到了吏部,那,京察怕是要重新進行,選人,估計是要從都察院了。
這些人是想趁機攀下關系的,沒想到,卻如此的聲勢浩大,确實有些太過了。
“陛下,既然諸位大臣認爲臣有罪,當罰,那,臣也有一言要講。”
曾毅也是豁出去了,他算是看出來了,一直以來,他還是太仁慈了,以爲官職低微,是以,前幾次的反擊,都是落了下對方的面皮,并未造成什麽大的影響,可是,現在看來,有時候,太過仁慈,隻會讓對方以外他好欺負,尤其是在他官職低微的時候。
“講。”
弘治卻是極爲欣賞剛才曾毅的那番膽量的,橫眉怒對千夫指,這才是能輔佐他皇兒的臣子。
“臣參都察院左都副禦史劉甯。”
曾毅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道:“臣記得,當初,臣剛負責京察之時,也是在這早朝之上,都察院左都副禦史劉甯,以臣受賄而參奏微臣,其言,其身爲禦史,且都察院負責監督京察,是以,私下監視微臣,當時,都察院左都副禦史劉甯以職責所在爲由,其肆意監督大臣,而無罪。”
“朕,記得卻有此事。”
弘治點了點頭,看了眼下面跪着的諸位大臣,道:“那日,滿殿文武都在,你這話不假。”
“既如此,那,臣鬥膽,請陛下治都察院左都副禦史劉甯渎職之罪。”
曾毅此言一出,卻是把個不少武官都個逗樂了,可卻也讓劉甯的臉色變得十分難堪。
曾毅的話,聽似可笑,可是,若是按照他劉甯當初所說的話來判斷,卻是沒錯的,當日,他說監視曾毅,監督京察,是職責所在。
可現如今,京察名單丢了,那,總不能說他正巧不在,什麽沒看到吧?
當初,你劉甯都能盯着曾毅的府邸,現如今,怕是也能盯着吏部吧?
顯然,劉甯也是知道,這事,不能争辯,不然,隻會是越争越糟,是以,趕緊道:“陛下,曾毅此言差異,臣雖監督京察,可卻也進不去吏部啊,更何況,臣也不可能時刻監視他啊!”
曾毅嘿嘿直笑,仿佛今天沒他絲毫事情似的,不屑的看着劉甯,道:“不能時刻監督?那咱們可管不着了,那就是你劉甯的失職了。”
“楊閣老,您爲人公正,還請您說句公道話,若以左都禦史劉大人的理論來講,劉大人是否有渎職之罪。”
曾毅卻是不在搭理劉甯,想把楊廷和這個正直的閣老給拉下水,要知道,楊廷和是太子朱厚照的帝師,而曾毅,也是太子的人,兩人之間,現如今,有一種天然的同盟關系。
想了片刻,楊廷和點頭,道:“曾郎中所說,并不爲錯。”
這下,劉甯呆了,沒想到,曾毅這是臨死,也要拉他下水。
不過,劉甯卻是毫不擔憂,不就是一個渎職之罪,這根本就算不得什麽的。
是以,當下,劉甯倒也利落,直接朝着弘治磕頭,道:“臣,願領罪,請陛下革了臣的官職,以此謝罪。”
“陛下,劉大人雖然有錯,可卻不算大錯,罪不至罷官啊!”
有官員已經替劉甯叫冤了,隻不過,這次,卻也就那麽一兩個官員。
誰都知道,渎職之罪,至多,也就是降級留用,時間過久了,也官複原職了。
是以,隻需要一兩個官員吆喝聲,讓皇帝不至于拉下面子借此機會下死手也就是了。
“劉愛卿也是不宜,隻是,朕卻不好不罰,革去其左都副禦史之職,降爲四品左佥都禦史,罰俸一年,仍暫帶領左都副禦史一職。”
左佥都禦史,這個職位,是沒有定員的,也就是說,可以根據需要,多設,或者不設。
果然,弘治思量了一會,仍舊是和平時一樣的處罰,雖然有些重,可卻也并未超出預料。
“曾毅,現如今,你可認罪?”
劉甯叩謝了聖上仁慈,然後轉頭嘿嘿看着曾毅,剛才,曾毅想拉他下水,不然,怕是有不少的借口,可現在,他的罪,定過了,曾毅怕是沒什麽的可攀扯的了。
曾毅卻是不理劉甯,仍舊是對着弘治磕了一個響頭,然後,道:“臣參左佥都禦史劉甯,盜竊京察名單,以謀害微臣。”
曾毅此言一出,真真的是滿朝肅靜,連心跳聲都聽的一清二楚。
怕是誰都沒想到,曾毅會有這等的算計,臨死,也要把劉甯這個左都副禦史給真的拉下去。
而且,曾毅這等算計,的确是讓人不可置信,甚至,是無法想象到的。
怕是剛才曾毅的參奏,是爲現在做鋪墊的了,其已經算好了皇帝會對劉甯的懲罰,拉一個四品的左佥都禦史,可比一個正三品的左都副禦史,要容易的多。
不愧是能設計抓住白蓮教左右護法的人,已經有不少官員又想起了曾毅在河南的行爲,那真是處處得勢,從未言敗。
隻不過,其回了京城以後,這事,京城當中沒有太多的官員真正的去注意罷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劉甯驚恐,這事,不管是不是他做的,打死都不能承認,這和丢失京察名單可是兩碼事,這是要砍頭也不爲過的。
“下官怎的一派胡言了?”
曾毅嘿嘿笑着,臉上充滿了毒辣,陰森道:“當日,在這早朝之上,劉大人您親自承認,暗中監視下官,既如此,那,想來,下官藏匿京察名單的地方,您肯定也知道,既如此,自然有機會盜竊了。”
“朝堂之上,注意言辭。”
劉健咳嗽了一聲,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曾毅,雙眼裏帶着一絲的威嚴:“曾毅,朝堂之上,陛下禦前,百官之前,不得随意污蔑大臣。”
“首輔說的是。”
不管心裏如何想的,曾毅還是對劉健十分的恭敬,沖着劉健拱了拱手,道:“下官這麽說,也是有根據的,且,下官剛才已經說了緣由,想來,這個理由,足夠了。”
劉健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道:“注意言辭,不得放肆。”
“是,下官知道了。”
曾毅拱了拱手,臉上全是不以爲意,顯然,根本沒把劉健的話往心裏去,剛才怎麽不見劉健出來說話,現如今出來當好人了,曾毅又不是傻子,豈能真聽他的?
曾毅轉向刑部尚書闵珪,道:“闵大人,不知下官剛才所說,可否算作是以此爲依據,來調查劉甯。”
刑部尚書闵珪無奈,沒想到,曾毅竟然會把事情引到他的身上,他有心不想管此事,可當着百官,當着皇帝的面,卻也不能不吭聲。
不由得,刑部尚書闵珪已經後悔剛才站出來跪下了,他好歹是二品朝廷大員,雖然是刑部的,不如吏部天官,可也沒必要真的去讨好劉甯身後的那幾位大佬,現如今,卻是被曾毅這小子給刁難了。
“怎麽?下官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曾毅不可置信的看着闵珪,道:“尚書大人,您掌管刑部,熟知大明律,更熟知典獄不會是忘了吧?”
曾毅的一番諷刺,惹得闵珪怒目相視,不過,他也明白,曾毅這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要定罪了,沒什麽不敢得罪的人了。
“曾郎中剛才所說的,的确,可以因此而懷疑左都副禦史劉大人。”
闵珪心中歎了口氣,可卻也不得不說實話,這種事情,是很淺顯的道理,他若是睜眼說瞎話,還真沒那個厚臉皮的。
隻不過,闵珪卻仍舊稱呼劉甯爲左都副禦史,這,其實就是對劉甯的一種示好。
“多謝闵尚書。”
曾毅拱手,卻是做足了禮儀,然後,沖着弘治皇帝磕頭,道:“陛下,臣請陛下革去臣吏部考功清吏司一職,交予刑部論處,同時,請陛下革除都察院左佥都禦史劉甯之職,交由刑部查察。”
曾毅這招,讓滿朝文武已經是真的無話可說了,直到現在,他們才算是見識到了什麽叫做狠人,曾毅,這就叫做狠人。
臨不行了,還精心算計别人,硬是把一個左都副禦史給自請罪成了四品的左佥都禦史,然後,又要面臨革職,交刑部查察,這雖有皇帝的刻意爲之在裏面。
可是,卻更多的,則是曾毅一步步的算計。
若是直接罷免一個都察院的實權副職,正三品的官員,且交由刑部論處,怕是不合适的,或者說,一個懷疑的罪名,不足以讓皇帝直接革職正三品的朝廷大員。
可是,若是四品官員,那就無所謂了,四品和三品,其實就是一個朝廷大員的分割了。
三品及三品上,則是稱爲朝廷大員,由此,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同。
可劉甯倒好,先被曾毅逼的自行請罪,由三品大員成了四品官員,現如今,若是定罪起來,卻是沒之前那麽多顧忌了。
怕若是劉甯知曉曾毅會有這麽一招,剛才是咬死了也是不會松口認罪的。
“既然刑部闵愛卿已然下了定論,罷了,罷了,此乃朝廷不幸。”
弘治在龍椅上歎息,卻是找了個很好的由頭,刑部尚書闵珪,剛才确認了曾毅的話,以爲曾毅言之有理。
“免劉甯都察院左佥都禦史之職,交由刑部查察,免曾毅吏部考功清吏司一職,暫壓刑部,擇日在議。”
說完這話,弘治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拂袖而且。
今日這結果,其實,還是曾毅占了便宜,有皇帝在背後支持,曾毅的下場是絕對不會有多餐的,而且,吏部雖然今日早朝上沒說話,可,那隻是今日局勢未明,不宜開口,事後,馬文升是絕對要保曾毅的。
不論此次京察如何,曾毅,和馬文升是同盟,而且,曾毅是吏部的人,若是馬文升不保曾毅,怕是傳出去了,就成了馬文升是那種用完了對方,一看沒用了,立時不管的人。
是以,不管如何,馬文升是一定要保曾毅的。
而且,皇帝最後的那句話,曾毅,暫壓刑部,擇日在議。
這話,其實就是曾毅隻是暫時關押在刑部,可刑部,卻無權審查曾毅,也無權給曾毅定罪,隻能日後大臣們商量如何處置曾毅。
畢竟,曾毅的罪名很明确,就是弄丢了京察名單,根本無需審查。
可劉甯卻不同了,是要查察的,查他到底有沒有偷盜京察名單。
可不論結果如何,這次,劉甯是徹底栽了,就算是日後無罪,怕也是回不到都察院左都副禦史這個位置了。
自曾毅京察開始起,可以說,都察院的左都副禦史和左佥都禦史,已經分别全都栽在了曾毅的手中,這也該值得曾毅驕傲了。
以一個五品的官員,能拉下四品左佥都禦史,甚至,現如今,更拉下了朝廷的三品大員,都察院的第二大佬,怕是在沒一個五品的官員能做到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