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裏面的肉塊到達了一定的數量之後,機械本身就停止了素材的輸送。
應該是要等着全部自然融化,肉塊本身是冰凍起來的。
不對。
柴烈火立刻推翻了這個推測。
因爲并不感覺寒冷,而且一路上也沒有看到血水,甚至一般的水漬,如果真的是冰凍,這絕對不可能做到。
應該是以某種辦法模拟成了冰凍的樣子。
所有的肉塊外面都是肉紅色,應該是一層類似于冰殼的東西在塑形,而肉紅色可能就是外殼的顔色而已,非常統一。
相對的,容器當中已經花掉了的肉,顔色就五花八門什麽都有。
想要看看裏面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
盡管還是有着非常不好的感覺,但某種意義上好像已經習慣了,反正不會有什麽好的展開,那還不如幹脆橫下心來直接硬着頭皮面對。
再靠近一點的話,就能夠看到了。
身體内部還是在不由自主地抗拒,大腦并不想看到那些東西。
其實,現在說這個應該已經是自欺欺人了吧。
都到了這個份上,差不多也該猜到那是什麽東西……
“呼……”
柴烈火讓自己的心髒跳得稍稍平靜一些之後,直接鼓足了勇氣邁出了好幾步。
在視線和容器相互接觸的一刻,劇烈的嘔吐感立刻湧上柴烈火的心頭。
常識與非常識之間的瞬間摩擦令柴烈火的雙眼暫時模糊了片刻,緊接着,貫穿全身上下的寒氣令冷透了他的全身。
不是真正的寒冷,而是從靈魂深處生長出來的恐懼的影子。
柴烈火恍惚當中身體猛地顫動了一下,才發現小愛扶住了即将倒地的自己。
事到如今,如果還要說什麽“如果怎麽樣怎麽樣”,那就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令人作嘔的厭惡感依然存在于胸口當中,柴烈火慢慢拖着步子,和小愛一起退到了稍遠的地方。
大腦當中依然刻寫着不想再次看到的回憶。
這時候柴烈火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仿佛都濕透了,連頭發也汗津津的。
盡管的确有過心理準備,但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果然還是不行。
容器中盛裝的“素材”,其來源隻有一個。
人。
都是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
因爲是素材,所以進行了基礎的解體,但沒有特别詳細的分類,所以才制造成了一個個方塊的模樣,就像燒磚頭的時候弄出來的土坯。
詳細的……不,不可能有詳細。
這種東西最好已經忘掉了。
“呼……呼……”
柴烈火的呼吸聲漸漸恢複了平靜。
這是個無法醒過來的噩夢,因爲發生在現實當中。
不能輕舉妄動。
就算已經憤怒到馬上就要去砸碎什麽東西,也同樣不能輕舉妄動。
柴烈火不斷告誡着自己要冷靜,這或許是今生今世當中最沖動,最想铤而走險的一次。
如果不忍住的話,一切就全都完了。
至少要搞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才行,是的,這令人憤怒而且令人悲傷,然而一旦沖動了就會發生更悲傷的事情,将來也許會有人因此而再次成爲容器當中的素材。
可以看到容器的前方還有路。
容器起的作用應該隻是盛裝素材而已,沒有進一步進行加工的功能,僅僅過了不到五分鍾,方塊形狀的素材就已經徹底融化,變得和之前的内容物沒什麽兩樣。
裏面還有一種類似血漿的物質,應該就是融化之後的外殼。
緊接着,大量的素材通過容器下方的巨大罐管子被輸送到其他的機械當中。
在外面看不到裏面究竟經過了怎樣的加工過程,隻能聽到嗚嗚的機械聲響,就仿佛無數怨靈在盤旋嚎哭一般。
柴烈火不敢想象機械裏面是什麽樣子的情景,而且也不敢想象接下來要拿來做什麽。
如果真的要做成食物的話,搞不好真的會當場暴走,哪怕不計後果也會暴走。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步行當中的萬幸,至少目前爲止還沒有發現加工食物的預兆。
反而好像真的看到了一些類似于建築材料的東西……
該不會真的拿來砌牆吧?
柴烈火盡量讓自己不去考慮看到的這些東西的原型。
好像是一個個類似于方磚的塊狀物,大小,形狀都非常類似,潔白晶瑩,有些半透明,看起來似乎不是很堅硬,至少不能和磚頭相比。
果凍或者……蒟蒻之類的質感……
或者可以稱之爲人的精華。
完全不清楚到底清除了什麽樣的雜質才萃取出這麽多的精華,這些東西被陸續運往遠處。
用途不明,因爲運送的機械過于龐大,附近也沒有可以探索的路,唯一的辦法可能就是直接破壞然後沿着輸送的管道前進,但這太冒險了。
同時柴烈火注意到還有另外一個更加巨大的管道,裏面似乎也在運送着大量的東西。
從聲音上判斷,有點半流質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萃取出白色方塊之後的殘餘廢料吧,雖然不确定究竟算不算廢料。
還好,從管道外面看不到裏面的樣子,微妙的有一點得到了救贖的感覺。
希望這個方向不會看到更加令人無法接受的東西。
反正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柴烈火假裝自己無所畏懼,實際上心裏慌得不行。
“這個……”
好像和想象中的還是不大一樣。
眼前的世界豁然開朗,雖然的确看到了一些不大想看到的東西,但是比想象中的已經好上太多了。
五個巨大的透明圓筒當中浸泡着一些……貌似菜市場生豬的肉塊。
柴烈火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畢竟連排骨的部分都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一大扇肉吧。
每一個容器當中浸泡的肉塊形狀各不相同,類似排骨的也隻有一個,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排骨上的肉在不斷地增殖,盡管不是很快。
而另外幾個容器當中所盛裝的東西就不僅僅是肉了,其中兩個已經差不多呈現出了人類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