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戰錘的前端也是同樣的物質,彼此相撞才發出了能夠讓人清醒的聲音嗎?隻能說或許有這個可能性。
如果沒有随身攜帶戰錘的話,搞不好會在這兒糾結一輩子。
不過這也太胡扯了,說出去大概都不會有人相信,誰又能知道莫名的聲音竟然會起到作用?
空間倒是和剛才一樣巨大,而且因爲沒有了幻象中的屍體山,整個空間實際上看上去還要更具加空曠。
柴烈火忽然覺得還是屍體比較好。
數量多到爆的未知物質令人煩躁,在光芒充足的地方更是如此,一坨坨巨大的晶體當中散發出可疑的刺眼光芒,分不清楚光源究竟在何處。
如果隻有這些東西也就罷了。
其中還有一些其他的。
實際上,當柴烈火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大腦就自然而然地想要将它們強行屏蔽。
很多大坨的晶體當中鑲嵌着一些十分可疑的生物。
過于巨大的晶體不怎麽透明,所以隻能勉強辨認出一點輪廓。
那是一些大小和人類仿佛的生物,不清楚爲什麽竟然會被重重晶體所包裹,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盡管不是很想用這樣的詞語來形容,但柴烈火絞盡腦汁也隻能想出這麽一個比喻而已。
——由人類的肢體拼接而成的怪物。
很難想象這是一些活着的生物,柴烈火倒甯願相信這隻是一些因爲惡作劇而被制造出來的“藝術品”,而不是活生生的生命。
能夠比較清晰地辨認出來的部分主要是四肢,有的是手而有的是腳,數量不盡相同,種類也有着相當大的區别,有的隻有四五隻手,有的卻一隻都沒有。
怪物們的身軀幾乎都是膨脹而肥胖的,宛如一團團爛肉,可是從它們的身體輪廓邊緣卻能夠辨認出各種内髒的樣子,比如心髒,比如肺。
這些内髒也充滿狂氣地攪合在一起,沒有任何章法,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怪物,那就是一大團,由血肉,内髒,甚至可能還有骨骼揉在一起的東西,并且從肉球當中伸出許多似乎不太搭調的手腳。
柴烈火越往前走,内部囚禁着謎之生物的晶體數量就越多,又讓這裏有了一種墓地的異樣感覺。
它們是什麽?
柴烈火幾乎不敢往兩邊看,也不敢過多想象,拄着沉重的戰錘,以遲鈍但片刻不停的步調筆直前進。
好多。
不用仔細計算也知道,至少有上千個這樣的怪物被封印在晶體當中,之所以自主用了“封印”這個詞,單純是因爲中二病忽然發作而已,沒有其他任何理由。
“!”
什麽東西?
柴烈火這一次真的被吓到了,差一點就把手上的戰錘丢了出去,幸好在出手的瞬間強行冷靜了下來,壓住了這種沖動。
是錯覺嗎?剛才似乎聽到了某種細微的喘息聲,就在耳畔飄過。
在這種地方,能夠喘息的……
隻有自己對吧,哈哈哈,全都是幻覺,吓不倒我的!
柴烈火強行将所察覺到的異樣狀況圓了下來。
不要去糾結是什麽東西,隻要繼續前進就是了。
它們不可能還活着,不可能是生物。
每當邁出去一步,柴烈火都會在心中連續默念好幾次。
咕噜——
相對較薄的晶體當中嵌着一枚圓滾滾的眼球,在柴烈火從它身旁經過的瞬間,稍稍挪動了一下視線。
這枚眼球也同樣是肉團和器官糅合起來的生物身體上的一部分,也同樣被嚴密地封印着。
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并沒有看見活着的眼球,絕對沒有!
柴烈火以極快的速度在心中連續念着。
可惡!隻不過是區區的眼球而已,嚣張什麽啊?你以爲你是誰?
對不起,剛才好像有點得意忘形了,眼球真的可以很嚣張。
令柴烈火不敢深究的,其實不僅僅是貌似活着的眼球。
關于這件事,現在也并沒有任何可靠的定論,隻能說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盡管模糊,卻又好像有着非常明确的指向……
一切都指向了被封印的怪物們。
它們似乎就是釋放出令人能夠産生幻覺的精神波動的罪魁禍首。
大大小小的怪物遍布整個空間,這樣就能夠令精神波覆蓋每一個角落而不至于産生死角。
也就是說,它們現在全都是活着的,隻不過不能夠随便移動而已。
不是人類,是使用了人類的器官當做素材而制造出的某種“裝置”,也可以稱之爲生物兵器吧。
不敢繼續想象了。
光是籌集素材都不知道需要多少人的犧牲,不僅如此,研究制造它們的過程肯定不會一帆風順,恐怕死掉的人還要多上百倍。
地面上沒有一滴血,柴烈火卻覺得到處都是濃稠的血腥味,嗆得幾乎無法呼吸。
不可饒恕。
如果可以的話,真的想現在就把這些怪物一個個錘爛,但是不能這樣做。
必須忍耐,在達到目标之前,無論看到了什麽樣的恐怖情景,都要忍耐到最後。
哧——
牙齒咬破了嘴唇邊緣的皮和肉,滲出了血迹。
柴烈火依然在前進,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停留片刻。
前面有一個巨大的光球。
非常可疑,不知道是做什麽的,而且極其顯眼,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
而這個光球卻坐落在一團團蠢蠢蠕動的肉塊當中。
一層層鮮紅色,形狀不規整,大約有手掌厚度的肉塊好像叢生的蘑菇,将光球保護在最中央。
肉塊毫無疑問是活着的,但除了肉塊本身以外沒有出現任何人類的器官,盡管它的樣子已經十分醜陋了,柴烈火卻覺得比起剛才那些被封印的怪物,還是這個更加容易接受一些。
這裏是空間的盡頭,整個一面牆幾乎爬滿了肉塊,密密麻麻。
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出口。
柴烈火默默地舉起戰錘,面無表情,用力将它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