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讨厭的屍體——這似乎是一句沒有意義的話,除了極少數已經不能夠用人類來形容的生物以外,想必大部分人類都不會特别喜歡同類的屍體。
呃……能夠留下大筆遺産的長輩或許例外?人類真是可怕的生物。
柴烈火并不畏懼屍體,但是也不會明知道前方有屍體卻又毫無表情地随便走過去。
而且又有一件事可以确認了,從一開始就困擾着自己的那種厭惡感,應該就是密室當中充當“光源”的那種物質。
沒有理由的愛和沒有理由的厭惡感同樣的可怕,當然屍體也很可怕。
“看,屍體就在那裏。”
白紗莘裝作滿不在乎地拈着棒棒糖指向正前方。
“嗚……”
玉徳彰再一次彎下了腰,然後就是一陣不大想仔細描述的聲音。
這種時候如果說什麽“反正已經見過好幾次屍體也該習慣啦”之類的話也太過分了,況且死的還是他的親人和朋友,但如果抛棄人心,非常冷酷地看待問題的話,目睹太多的屍體之後的确會産生一定程度的抗性。
就像學醫的學生,解剖的實驗做多了之後,或多或少會感到麻木。
然而玉徳彰依然沒有忍受得住。
不是因爲他的精神脆弱,而是因爲密室當中的屍體……
嗯……
柴烈火想要嘗試着在大腦中屏蔽剛才看到的景象,因爲好不容易忘記了一些,所以現在并不想用具體描述的方式回想起來。
總之,那是一具顯然經曆過一段時間的屍體,是的,也就是說發生了一些符合有機物理論的變化,氣味也正是因此而來。
稍微值得松一口氣的是密室的濕度,還好這裏非常幹燥,所以屍體外表的變化趨向于幹燥而不是腐敗,但無論如何都要散發出臭氣,因爲看似正在變成幹屍的屍體其實腹腔内的某些部分已經腐爛了。
不,不想再去想象這種東西。
白紗莘的棒棒糖發揮出了意想不到的威力,明明隻是把它舉起來而已,卻好像真的制造出了一種能夠隔絕異味的異空間,感慨其威力的同時也不得不感慨杜潔這種藍胖子的同類究竟制造出了些什麽樣的東西。
”呼……謝謝,呼吸順暢了不少。”
玉徳彰也感激地笑了笑,這個人笑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可愛,但因爲是大叔所以就裝作沒看見吧。
“沒關系!美少女無所不能……一般來說是這樣,那麽接下來怎麽辦?”
白紗莘顯然也不想随便接近屍體。
“那個東西,那個發光的,怎麽看都很不妙啊……”
玉徳彰總算提起了勇氣能夠直視屍體,但還是沒有向前一步的勇氣。
柴烈火知道他所說的“發光的”是什麽。
屍體的周圍流淌着一些極爲詭異的綠色物質,科學上講,墓地經常能夠出現燃燒的磷火,也就是所謂的鬼火,但磷火絕對不是綠色的,也絕對不是一種液體。
綠色物質的來源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屍體,但綠色的液體肯定和屍體有着一部分的接觸,這讓柴烈火無端地聯想到某些奇怪的魔法陣,或者……儀式。
不知爲何聯系到了一直都是個謎的複活,或者說讓人長生不死的儀式上。
但是,如果裏面的屍體就是進行儀式的人,那麽無論怎麽看好像都是失敗了,明明就是死掉了。
“禁止接觸。”
考慮到了另一個可能性,柴烈火立即警告道。
如果那一具屍體不是進行儀式者又會如何?似乎這樣一來就比較容易想通了,搞不好想要長生不死的人抽取掉了屍體生前的生命。
如果要問是怎麽做到的,柴烈火當然一無所知,但是隻要想想就明白多半和屍體周圍的綠色物質有關聯,随便觸碰的話誰都不敢保證發生什麽事情。
而且綠色物質就是令人厭惡的力量的源頭,所以才能斷定那種東西的危險性。
“可是,總不能就這樣呆着,裏面會不會還有其他什麽東西?”
玉徳彰龐大的身軀稍稍縮了縮,他已經感到膽怯了,經由柴烈火的提醒,他也意識到綠色物質和屍體之間搞不好有什麽關系。
現在退縮也許顯得膽小而卑怯,但人總是會珍惜自己的生命,所以柴烈火覺得玉徳彰的反應很正常。
“哈哈哈!這還用說?難道這不是美少女飒爽登場的時候?雖然沒有一百發焰火不過我可是屬于心胸寬廣的那一種,哪怕沒有焰火沒有掌聲也完全沒有關系!交給我了!”
白紗莘意識到現在自己必須出場了,于是就高高在上地說着無法理解的台詞,徑直向密室走去。
“小心。”
柴烈火擔憂地在後面說道。
“請務必小心。”
雖然自己不敢向前,但玉徳彰還是勉強道了聲小心,沒辦法,直視屍體已經是他的極限。
白紗莘看上去輕松愉快,實際上精神已經徹底繃緊。
密室不是很大,裏面有什麽東西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大的密室除了綠光與屍體之外,還有和屍體放在一起的一本書。
确切的說,屍體和書都在液體的包圍當中,而液體又并非灑滿地面,大概形成了一種不規則的蜘蛛網形狀,這讓她聯想到了某些古代的圖騰。
綠色液體似乎蘊含着一種未知的能量,長時間直視的話或許還能感受到一種本應不存在的生命力,感覺液體仿佛活了過來,生機勃勃。
正因如此,就更加不能随便接觸了。
在沒有得知妥善的處理方法之前,任何多餘的動作都很危險,白紗莘認爲現在絕不能随便把書拿走。
她不大清楚偶像大戰的時候出現的那本書的模樣,所以也不能判斷就是同一本,姑且現在有這個嫌疑。
但她很快發現了更加可疑的東西,這時候才發現好像有些晚了,屍體的确穿着女仆裝,而且是這座宅邸統一訂做的款式。
還有女仆裝上标志着姓名的部分……
“大叔有一件事我想問問。”
白紗莘離開了密室,在坐在地上的玉徳彰面前蹲下,略有些嚴肅地望着他問道。
“嗯?”
“你這裏的女仆,有多少名叫艾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