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按照氣息進行探查的話,說不定還能先一步得知,但是從一開始他就在專心思考岡薩雷斯的事情,完全沒意識到竟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少了一個人。
這也和人群聚集的地方有關,走廊裏現在還沒開燈,不是沒開是無法打開,估計獵槍轟壞了一些零件,唯一的光源就是兩個女仆攜帶的提燈,很有古意。
走廊分左右兩側,中央以玉徳彰和岡薩雷斯作爲分界點,柴烈火和白紗莘在一側,剩下的在另一側,人數較多,很難注意到多了誰或者少了誰。
當這些人全部去圍觀牆壁上彈痕的時候,柴烈火這才發現事情的異常之處。
王一刀從一開始就沒有露面,這個人本來就相對謹慎沉默,即使真的消失了也很難被注意。
“什麽?是中途離開了還是從一開始就不在!”
玉徳彰的牙齒漸漸用力地咬緊了起來,魄力十足的兇悍眼神瞪着女仆二人。
“啊……主……主人……王先生在上樓的時候還在我們身旁……”
被玉徳彰的眼神吓到,本來就十分膽小的艾麗幾乎不敢出聲,但還是在強大的魄力面前屈服了,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
“這麽說的話……王先生在剛才沖上樓的時候的确一直在。”
瑪麗的反應相對鎮定一些,她所說的内容和艾麗并無分别。
“什麽?那怎麽現在人不在?還有誰注意到了嗎?在這之前的線索也好,有沒有人知道他上樓之前在什麽地方?”
玉徳彰繼續扯着嗓子焦急地吼道。
“啊……”
玉玄劍忽然好像咽喉被什麽東西扼住一樣,臉上的表情逐漸被驚恐所代替,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難道……我去下看看!你們去王叔的房間!”
玉玄空的臉色比哥哥好不了多少,轉身就撥開身後的人群擠了出去,沿着樓梯一路狂奔沖向一樓。
“怎麽了!你們看到了什麽!”
玉徳彰伸手抓住了玉玄劍的衣領大聲怒吼。
“我們……我們睡不着所以一直在客廳裏喝酒,王叔看到我們覺得很擔心,我們說沒關系,就讓王叔回二樓的休息室休息了……而且我親眼看他上的樓。”
玉玄劍雖然心中驚慌,腦子倒是轉得很快,不等多問就将事情說得一清二楚。
在場的人,除了柴烈火和白紗莘以外,臉色都有些變了。
既然王一刀已經上樓,就沒有可能在一樓再次出現,而女仆們卻是目睹了在一樓出現的王一刀,還是和他一起上的樓。
一個人類,在一般情況下應該不至于以分身的狀态出現,但是如果這個人另有圖謀的話就不一定了。
所有的疑點瞬間全部指在了王一刀身上。
柴烈火在一旁無聲地觀察着玉徳彰的表情變化,雖然因爲這件事而大驚失色,但他似乎還在考慮其他的事情,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他恐怕對一些事情還有所隐瞞。
“等一下!如果那個人真的可疑的話,剛才跑下去的那個小哥豈不是很危險嗎!”
林羽的一句話轟地爆破了沉默的空氣。
“快一起下去!”
距離樓梯口最近的周無形第一個轉身往下沖,緊接着是林羽和……柴烈火還是想不起名字的女孩子,然後玉徳彰粗魯地擠過了他們,也擠過了周無形,幾乎連滾帶爬地跌下樓梯,霎時間,樓梯上變得混亂不堪。
也有例外。
柴烈火看到瑪麗扶着全身發軟的艾麗,小聲地勸說着什麽,而實在是跑不動的岡薩雷斯也隻能勉強跟在後面。
“啊!”
玉玄空痛苦的叫聲令柴烈火的心髒猛地一震。
除了玉明光以外,玉玄空的嫌疑也非常之大,他要是都出事了的話,恐怕事态就會變得相對被動。
所以柴烈火加快了腳步,緊跟在同樣很快的周無形之後,而聽到了兒子慘叫的玉徳彰更是幾乎瘋狂,兩眼都變得血紅。
糟了。
柴烈火鼻子輕輕抽了抽,嗅到了熟悉的氣味。
血。
不好,真的被殺了?難道殺人者一開始針對的就是玉氏一家而不是一人?
“達令快點!”
白紗莘幹脆從樓梯邊緣直接翻越了過去,在兩個女仆的尖叫聲中躍下了四五米高的距離,安安穩穩地落了地。
緊接着,柴烈火也以同樣的方法翻越樓梯,搶先一步來到樓下。
鮮血的氣息越來越濃重,恐怕不僅僅是受傷的規模。
“玄空!”
在柴烈火看不到的地方響起了玉徳彰悲憤交加的吼聲。
完了,這是遲了一步啊。
柴烈火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隐藏的敵人根本不是在針對自己,還不如一開始就主動一點,甚至直接攤牌就好了,大不了抓住他們再說。
“不對,好像不對!”
白紗莘一邊跑一邊搖頭。
“這個氣息是……活着的人?”
柴烈火稍微辨别了一下那個方位的氣息,的确,除了玉徳彰以外還有一個人,大概是玉玄空沒錯,但氣息微弱,似乎受了傷。
僅僅是受傷的話,已經算是可喜可賀了吧。
“我們來了!需要幫忙嗎!”
白紗莘終于沖到了現場——似乎是物品儲藏室的地方。
“大家……嗚……我真是丢人啊……哈哈哈……”
玉玄空還活着,甚至還有力氣勉強微笑,但身體的狀況一點都不容樂觀。
“不要動那個!會大出血的!”
喊出聲來的是後面的林羽。
“我知道,我隻是想把它從牆上拔出來而已!笨蛋!你也不要動!”
玉徳彰沒好氣地叫道,但還是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笨蛋指的是玉玄空。
玉玄空正靠着牆壁坐在地上,或者說坐在一灘血液當中,精神還算飽滿,但身體虛弱得一根手指頭都沒辦法動。
不,恐怕不是沒辦法動,而是不能動。
一柄奇長的怪異長刀刺穿了他的手臂,不僅如此,另一端還深深地釘進了牆壁,因爲是老宅子所以很多地方依然是木造,勉強說的話,一柄刀想要穿刺進去,對一般人而言也并非不可能。
幸好隻是手臂而已,柴烈火不大願意想象這把刀穿刺在其他什麽位置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