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烈火的心中沒有興奮也沒有喜悅。
倒不是因爲擔心白紗莘,單純隻是因爲站着聞味實在是太痛苦而已,尤其是當香氣已經誇張到能夠讓人狂化的程度。
這話絕無任何誇大之處。
如果不是緊緊抱住了雙子姐妹,她們一定會失去理智直接沖過去,真的就像着魔一樣,甚至柴烈火有點懷疑調味料中是否混雜了能夠讓人産生幻覺的可疑東西。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單純隻是因爲太香了而已。
白紗莘的廚房當中始終彌漫着鮮花般的香甜氣息,這種形容可能有些不大正确,但是如果想一想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争相撲向花朵的蝴蝶和蜜蜂,說不定就能理解到這種香氣的魔性。
如果不是因爲訓練有素,柴烈火覺得自己搞不好都不能夠幸免。
而巨漢廚師的廚房,一直散發出各種香料混合的爆炸異香,複雜到幾乎分辨不出其中的詳細構造,這恐怕才是正确的戰法。
能行嗎?取勝的密策究竟在何處?曾經以孔明爲自稱的人,莫非真的想出了足以一發緻勝的陷阱?柴烈火不明白答案,所以隻能與雙子姐妹一同等待。
并心懷希望。
“看來我快一點,速度能夠快到先制攻擊的話,勝算就會很大了,如果過了追擊的線,還能夠一次戰鬥攻擊兩次。”
白紗莘托着超級巨大的托盤,順手放在廚房外面的長條形台子上,托盤當然是被覆蓋着的,看不到裏面的内容物,這也是一種保溫的方法。
剛才的那句話算是勝利的宣言嗎?感覺略微有些微妙。
就算能夠追擊,如果對方防禦力較高的話,其實也有可能無法破防,柴烈火不準備指出這個問題。
“抱歉打擾了你的興緻,我這邊并不比你慢多少。”
胖子和巨漢的聲音也有一種肥胖感,肥胖的聲音從另一個廚房門口響起。
巨漢廚師也端出了自己的托盤,将它放在與白紗莘相對的台子上。
兩條長形的台子呈平行線的狀态,足以放下大托盤當中的全部東西,到現在爲止,戰鬥才算剛剛開始。
“要不然,試吃就由我來……”
柴烈火不安地走了過去說道。
就算一不小心吃了奇怪的東西,至少自己的抵抗力應該稍稍高一些。
“不必,師匠,這一場對決我有必勝的方法,對面的學長,你的生命已經有如風中殘燭了!”
白紗莘平靜的表情忽然扭曲成了奇怪的效果,并且左手迅速一揮,比出了假裝從空氣中抽出卡片的模樣,順勢制止了馬上就要接近的柴烈火。
“喂!不是說有了抽卡和顔藝就能算是在玩那種遊戲好嗎!而且你手中其實連卡片都沒有!還有那句一旦說出來就輸定了的台詞又是怎麽回事!”
柴烈火暫時忘記了現場的對決,滿臉黑線地吼道。
“師匠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卡是現場印出來的。”
“并不是!現場印卡并不存在神抽也不存在!第二個效果也是從一開始就寫在卡片上的!而且你也不是埃及人!”
“啧,那可真可惜,總之師匠你大可放心,我一定會将勝利握在手中!并且熊熊燃燒!”
“不要燒啊喂!好不容易拿到的的勝利拜托你稍微溫柔一點,我不摻合就是了……”
柴烈火搖了搖頭,轉身退出了戰場。
雙子姐妹立刻粘了過來。
“可以開始了。”
沉默了一段時間的巨漢廚師伸出一隻手,示意可以開始。
因爲圓形的托盤好像某種可以抽卡的東西,所以才引發了奇怪的聯想嗎?
“來,見識一下我的力量!”
白紗莘猛地将托盤的蓋子掀開。
“哇哇哇!好香!”
“蕾米姐……不……腳步不知不覺的……”
忽然被甜香侵蝕神智的雙子姐妹開始向托盤伸出雙手,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馬上就要邁開步子了。
“嘿咻!”
柴烈火一手一個像拎行李一樣抱住雙子姐妹,很快蕾米和芙蘭就老實了下來,而且垂下了手腳,因爲很喜歡這種動作的緣故嗎?
算了。
此時此刻,柴烈火的視線理所當然地落在了白紗莘的盤子上。
微妙。
倒也不能說“被吓到了”或者什麽其他的,從剛開始,柴烈火就有了這麽一種預感,隻是沒想到竟然會變成現實。
決鬥的規則是五個盤子,五個品種的菜色,沒有詳細規定,做什麽都行,的确也沒說不能端出五種一模一樣的食物。
白紗莘五個盤子中全都是曲奇。
曲奇的意思是表面如同蛋糕一樣有裝飾的餅幹,這個詞雖然經常能聽到但很少人清楚與一般餅幹的關鍵區别。
每個盤子當中的曲奇數量都是五個,不多不少。
黑褐色的本體似乎證明曲奇本身是加入了巧克力之後才烤制出來的,還能夠看到些許杏仁顆粒鑲嵌在表面上,中央有一個不大的凹陷,而凹陷當中的顔色卻不大相同。
第一個盤子當中五枚曲奇中央的顔色分别是紅綠黃藍粉,标準的超級戰隊顔色,并沒有活火山那種詭異的顔色——想想也是理所當然的。
全部僞裝成活火山的顔色當然也是一種策略,但這隻能夠讓對方提高警惕,并沒有太大的意義。
所有的盤子中的五枚曲奇,都是這樣的顔色配比,沒有區别。
“唔……”
柴烈火嘗試着猜測了一下,但完全猜不出來,沒辦法,光用眼睛看的話果然還是不行。
“是這樣的戰術嗎……哼哼,看來你果然不是泛泛之輩,那麽看我的!”
說着,巨漢廚師也掀開了自己的盤子。
柴烈火的視線也随之移了過去。
果然是這樣。
巨漢廚師的托盤當中,當然也是五個小盤子。
而且,五個盤子當中的成品同樣是一模一樣的,這兩個人在某種意義上達成了奇妙的共識。
盤子當中盛着的,卻是某種黑暗料理模樣的奇怪物質,雖然的确一直散發着複雜的香氣,但憑着雙眼實在是看不出來會有多可口,當然,也看不出來究竟哪裏暗藏了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