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夏張口接過了柴烈火遞過來的勺子,閉着眼仔細品味了一下冰淇淋在口中融化成白色液體的過程,喉頭微微一動,将滿溢口腔的液體咽了下去。
這句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奇怪的含義。
“愛夏姐,這個黃色的好像很容易融化,不如我們先把它分吃了吧。”
的确,黃色的兄貴由于是冰沙的緣故,現在全身已經多了一層淋漓的液體,看上去就仿佛滿身大汗的模樣。
“我來分。”
“不不我來分。”
“一起分啦。”
于是,愛夏和柴烈火一起站了起來,湊到了一起,開始對黃色兄貴進行解體。
“愛夏姐,怎麽辦?”
柴烈火将聲音壓低到極限。
“他在等人,等他離開之後就跟上去,小心,這個人的直感不差……哇!掉了!”
話說到末尾,愛夏突然提高了聲音一聲大喊,在這之前,手上的勺子先一步切掉了黃色兄貴的腦袋,腦袋部分直接滾落到了盤子中,摔成了一堆沙子狀的物體。
聲音實在太大,所以店裏所有的目光幾乎全被吸引了過來,六号桌上坐着的男人也不例外。
“好險好險,反正又沒掉到地上,可以吃的,抱歉,抱歉,不好意思。”
柴烈火将摔爛的沙冰收進自己的盤子裏,同時笑着向投射過來的各種目光不住點頭緻歉。
由于情侶之間愚蠢的行爲到處都是,所以也沒有誰真正覺得不快,六号桌的男人雖然也向這邊看了看,但顯然不怎麽在意,于是就扭過了頭,繼續喝着面前的咖啡。
看起來完全被沒懷疑。
而且現在店裏出現了特别值得懷疑的奇景。
……
啪啪啪啪啪——
響亮的掌聲包圍了皇珠仙。
“好吃,太好吃了這個,你們兩個不吃真的沒關系嗎?”
皇珠仙抱着僅存的半尊黑色兄貴,好不容易擡起了頭。
“有點……吃不下……”
蕭展摩摸着已經開始有些凸起的腹部,現在隻想喝一口熱的東西,大約一個黃色兄貴的頭就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不用了,皇姐姐自己吃吧。”
白紗莘也極有禮貌地謙讓道,她還沒有吃冰品的習慣,反而對皇珠仙胡亂點的芝士吐司,熔岩蛋糕和布丁之類更感興趣。
“啊……一不小心吃光了……”
不過是幾句對話之間,殘存的半尊黑色兄貴也無影無蹤。
潮水般的掌聲再度響起。
連同店長,店員和後廚的工作人員都一湧而出,齊聲鼓掌。
能夠親眼看到超越人類極限的生物是很不容易的。
角落裏。
“看啊,就算比吃東西,我也比不上大哥,比不上大哥的朋友……不過我會繼續努力!”
祝孤聲緊緊攥起了拳頭。
“那個人也是……光芒萬丈的人……莫非世上這樣的強者有很多……果然不能再做井底之蛙了。”
初霜卻凝視着大吃大喝的皇珠仙,由于改變自身氣息的緣故,就算看到了皇珠仙的臉也沒有人能夠認出她,初霜也不例外,就這樣錯過了與自己偶像接觸的機會。
……
奮鬥吧,少年少女。
聽到了二人感慨的言語,柴烈火隻能在心中祝福他們。
當然,祝福的同時沒有忘記“聚精會神”地吃着盤子裏的冰沙,看起來貌似在埋頭努力吃,實際上卻一直監視着六号座位。
現場所有的光芒都聚集在皇珠仙身上,所以現在的确是個不錯的機會。
六号桌坐的是一個身材不算高的中年男性,相貌完全沒有特性,和大街上随處可見的大叔沒什麽區别,偶爾也有這種看似頹廢的大叔在酒吧或咖啡廳裏孤獨的思考人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這個人的确非常嚴謹,雖然臉上看不出來,但這個人一定正在時時刻刻監視着周圍的情況。
就連風吹草動也不會放過,哪怕無意之間有懷疑的目光投向他,這個人也會立即察覺得到。
怪不得愛夏說最好不要直視,以這個人的實力,大概的确有可能察覺到自己的氣息。
他現在依然在等待别人。
既然等待的話,接下來說不定就有其他的目标。
在這之前……
柴烈火從埋頭猛吃的狀态切換了一下,擡頭看了眼面前的愛夏。
謎一般的演技。
到處好像都是破綻,然而卻又非常自然。
兩人之間沒有太多的對話,但這是因爲三尊兄貴的分量實在是太大,除非有皇珠仙的實力才能瞬間吃光,對于一般人來說就有些困難了。
誠然愛夏絕對不是一般人,柴烈火覺得她說不定真的有努力吃光兄貴們的實力,但是她卻完全沒有展現出自己的力量。
吃了大量涼的東西之後人就會頭疼,愛夏現在就是這樣,而且已經不止一次了,淡黃色的冰沙入口容易但是很容易頭疼。
一邊敲打着太陽穴一邊皺眉不語,眼角還含着幾滴淚水,另一隻手在桌上輕輕的拍打。
黃色兄貴的确已經迅速減少了,但白色和黑色的兄貴還沒怎麽動。
“不行了,換口味換口味,換新的。”
愛夏終于抛棄了殘餘的黃色兄貴,轉而開始向黑色兄貴進攻。
新的。
“哎……要好好吃光啦。”
柴烈火繼續進攻剩餘的冰沙,但是剛才愛夏這句話其實有着不尋常的意義。
來了新的人。
而且坐在了那個陰沉男人的對面。
兩個人隻是對坐了一小段時間,這邊能夠聽到聲音,兩個人都很謹慎,簡單的進行一些交流,聲音非常模糊,幾乎聽不清完整的詞語,隻能聽出一點點關鍵詞。
邪靈附身。
來者簡短的幾句話當中,就這個詞最爲明顯。
總覺得旁邊那個研究太古咒怨的會對這個很感興趣……
對方顯然沒把這個當成一個玩笑,兩個人的交談也沒有太多,很快陰沉男人就結了帳,然後和來的人一起離開了。
“那個……”
兩人已經離開,柴烈火試探性地擡起了頭。
“嗯?”
愛夏的笑容已經浮現在柴烈火面前。
巨大的盤子裏已經什麽都沒有剩下,除了一點殘餘的黑色,白色,黃色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