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得不帶東西的話,現在甯可帶上斬車刀也不想帶這種家夥……
不過這一路上祝孤聲倒是沒有喋喋不休,還算老實,所以也就忍了。
目的地已經很近,能夠發光的塔本身就顯眼得吓人,因爲周圍沒有任何能夠發光的東西,而且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一種怎樣的審美,整座塔至少布置了三十幾處巨大的探照燈轉來轉去,仿佛開幕的舞台一般。
不僅如此,塔的每一層都設置了顔色完全不同的霓虹燈,七層的塔正是七色的彩虹,柴烈火覺得這已經是一種瘋狂了。
是想要彰顯自己的個性嗎?還是想炫耀自己的存在感?也許二者兼有。
太古咒怨社,連名字都令人不安的社團。
現在的任務是攻陷那座七色的高塔,之後還要确保裏面發送電波的設施完好無損,這果然有些難度。
“大哥,這裏是……”
祝孤聲仰望着炫目的巨塔,完全不知道這裏是做什麽的。
“玩過rpg嗎?”
柴烈火伸出指尖點了點閉合的大門,漠不經心地說道。
“玩過一點。”
“不是有那種劇情嗎,除了少數遊戲以外,主角一般不會直接去挑戰最終boss,在一路上總得到處收集同伴,還要去各種地方收集對擊敗boss有關的信息和裝備,有時候就會遇到這樣的建築物,一層層登上去打敗每一層的守護者,在最高層就能拿到珍貴的裝備了。”
尤其在過去的rpg當中,這更是少不了的設定,現在諸多網遊開的本也是這個道理,一層層打下去,最終打到守在最深處的boss,雖然是古已有之的設定,但誰都不會覺得過時,依然會快樂的刷刷刷。
“邪惡的敵人就在這裏面……我明白了,與他們死戰正是英雄的宿命!受死吧!”
不等柴烈火進一步解釋,祝孤聲一腳踢開大門,強盜般的闖了進去。
“别沖動……”
話雖這麽說,現在已經晚了,柴烈火也就随後跟上,反正所謂的主角大多都喜歡翻箱倒櫃,有點強盜氣息也是很正常的。
裏面真的有人。
但“有人”反而是次要的。
數千平方米的寬闊房間是塔的第一層,而第一層也就隻有這一個房間,被牆壁和大門封鎖的地方應該是向上的通道。
守在大門之前的是一個仿佛原味雞的大漢。
這是一個比喻,雞米花相當于常人的體型,雞翅相當于大四學長們的體型。
這個人的體型之龐大可想而知。
一般說來,守在第一關的人不是最強的就是最弱的,這個原味雞看起來不像什麽弱者。
“你就是占據這座塔,威脅民衆生命的惡人嗎!”
祝孤聲一直保持着劍盤俠的裝扮,所以這一句話當然也就喊得大義凜然。
隻不過好像他還完全沒有意識到塔的存在意義,而且腦補出了另外一系列奇怪的劇情。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占據塔之類的劇情。
“哼……少廢話,想要上去的話,就打敗我,踏着我的屍體爬上去。”
巨漢盤膝而坐,閉着雙眼,好像某種程度上認同了祝孤聲的設定。
也就是說産生了謎一般的相互理解。
“哈哈哈,真不愧是惡人才會說出的台詞,聽好——天在呼喚,地在呼喚,經受苦難的人們在呼喚,呼喚我挺身而出打倒邪惡,大哥,這樣的家夥就交給我……大……大哥?”
祝孤聲剛擺好自己想出來的pose,回頭正要申請出戰,卻看到柴烈火已經默然離開了大門,轉而向塔的高層躍去……
“傻了嗎!外面又不是上不去,爲什麽非得一層層的打上去!”
柴烈火毫不費力地登上了兩層塔,眨眼間就到達了第三層,塔的外面沒有任何機關也沒有布置半個兵力,直接往上爬就是了。
可曾有人規定過要在塔裏面老老實實突破上去嗎?顯然沒有。
“大……大哥!這是卑劣的行爲!人家已經在塔裏等着了!”
“那不是占據塔的惡人嗎!憑什麽要管他的想法!”
好,第四層。
真是輕松愉快。
“可……可是這是歪門邪道的取巧行爲!”
祝孤聲顫顫巍巍的聲音就在哭出來的邊緣。
“住口!要是化作外道能拯救更多人的話,我甯願去當一個外道!正義那種東西就留給隻能拯救自己的名聲卻拯救不了半個人的英雄吧!”
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台詞,随便說說好像也沒關系。
五層,六層,輕輕松松的過去了,爲什麽世界上就有非得傻到在塔裏面一層層往上爬的人呢?
“爲了正義……就算化作不被人理解的外道也無所謂嗎……哪怕丢棄自己的名譽……也要拯救盡可能多的人……”
忽然,兩行熱淚自祝孤聲的面具當中淌下,本來已經有氣無力的聲音卻漸漸恢複了生氣,恢複了精神。
他當然不知道那句話就是柴烈火随口說的。
“拯救世界的人才是光明的英雄,然而,拯救他人苦難的人說不定反而是被英雄唾棄的外道,世界和人,你想要選擇哪邊?自己選擇!”
第七層。
柴烈火一拳敲開牆壁,翻了進去。
至于祝孤聲究竟會悟出什麽奇怪的東西……
誰管你啊,自求多福就是了,反正不管說什麽都會被腦補成奇怪的設定。
“我……我既然選擇了追尋大哥,就一定會追尋到底!”
祝孤聲咬了咬牙,毅然放棄了等待在塔底第一層當中的巨漢,循着柴烈火爬上去的路線一路爬了上去。
當然,沒有人阻擋。
風起,卷過幾片枯黃的落葉,現在這個季節的枯葉很多。
塔底房間中的巨漢依舊坐在原地,大門敞開,三五片落葉被風卷了進來,其中有一片無力地落在他的頭上。
風停。
雖然風停了,但門并沒有被關上,所以依然寒冷。
“最近的人……套路太深……”
巨漢喃喃自語地摸下落在頭頂的枯葉,比胡蘿蔔還粗的手指捏着小小的枯葉,完全不成比例,他長歎一聲,丢下手中的枯葉,再度閉上了眼睛,仿佛一個在感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