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顯然十分開心。
就算布置在這裏的軍隊現在已經全滅了也依然開心。
當人能夠開心到這種程度,不是壞掉了就是标準的M,或者二者兼備。
“小心!”
蕭展摩急忙向右前方撲去,但是晚了一步,過于笨重的布偶服對她的速度還是有些影響。
站在那裏的四五個大四學長還在以中午吃飯的時候圍觀唯一一瓶老幹媽的眼神看着塗山号上的人影,剛才的慘劇并沒有讓他們警覺。
塗山号上閃爍起一團劇烈的光芒,慘白色的光球忽然将整個戰場映得通明,盡管隻有短短的瞬間。
轟——
炮聲,硝煙。
以及正好降落在人群當中的炮彈。
一切都好像和剛才沒什麽區别,明明超人社也裝備了一些RPG而且也開炮了,但他們的攻擊完全無效,所以大多數人都覺得曆史會重複一次,隻有看到倒地之人慘狀的少數人才意識到這絕對不是尋常的炮擊。
蕭展摩直接沖入了爆炸的火光,行進之時帶起的強烈暴風将硝煙瞬間吹散。
地上趴着幾個渾身漆黑的人,一動不動,甚至無法判斷是死是活。
“哈哈哈哈!嘗到九尾炮的威力了吧!給我去死呀!”
塗山号上的人影終于現出了廬山真面目,正是妖狐研究社的社長。
亦是塗山号的車長,身份等同于塗山号的最高領導者。
現在他已經陷入了不顧一切的瘋狂,将坐落在塗山号車頭上的小型炮台瞄準了俯身查看衆人傷勢的蕭展摩。
九尾炮是塗山号加裝的三門炮當中威力最小,射程最近的,但也是唯一的對人專用武器。
“啊……太好了,沒有受重傷。”
蕭展摩這時已經忘記了九尾炮的存在,地上幾個人的傷勢終于令她放心了,這幾個人雖然渾身漆黑,但好像是因爲炸翻了一個人攜帶的墨魚汁……據說是爲了慶功宴而準備的食材,他們的傷勢雖然不輕,但還不至于全身燒傷這種可怕情況。
現在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瞄準了,依然沉浸于“大家都沒事”的輕松心情當中。
“小心!”
“兄弟!小心哇!”
“唔……”
三個人同時從三個不同的方向沖出去擋在蕭展摩的背後,速度最快的一個正是王子師。
九尾炮的攻擊沒有因爲事态驟變而發生什麽變化,對方的車長現在已經無法用常人的理智來衡量,已經完全變成了狂戰士。
轟——
三人組成的人牆将蕭展摩密不透風地護在了身後,當炮聲響起之後,蕭展摩這才想起自己原來在戰場上。
要被擊中了!
蕭展摩所做的卻是伸開手臂護住地上的幾個人,因爲他們已經承受不住接下來的一擊,全然不曾想到逃跑或自己的安危。
她已經知道九尾炮裏填充了能夠擊潰真氣的炮彈,所以已經做好了迎接痛苦的心理準備。
如過烈火在這裏,斷然不會讓對方如此輕易的出手吧?
在最後一刻,蕭展摩如此想到。
然而,滾燙的空氣雖然包圍了她的全身,預想當中的劇痛卻沒有到來。
難道……
時間仿佛靜止了。
蕭展摩驚愕萬分地回過了頭,脖頸像被澆築了水泥一般沉重而滞澀。
“嘿嘿嘿……”
“兄弟,支撐不住了哇……”
兩個伸開雙臂的大四學長猙獰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身體向前迅速傾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摔倒。
“撐住,是個男子漢,就别在兄弟面前露出軟弱的表情。”
居中的王子師一左一右攬住兩個巨漢,将他們慢慢放在地上。
“隊長……”
蕭展摩看到的卻是王子師後背冒出的絲絲白煙,他以身體承受了最直接的攻擊,而其他兩名學長隻是遭到波及而已。
“保護好……他們……接下來,交給……交給老子我!”
王子師的微笑轉瞬之間化作了堪稱恐怖的獰笑,嘴裏叼着的棒棒糖砰地一聲被咬得粉碎,他轉身沖向居高臨下的九尾炮,隻留下一個背影。
“殺……殺啊!”
“把那家夥抓住!”
後知後覺的大四巨漢們這才潮水般地湧了過來,雖然氣勢不差,但畢竟還是後知後覺。
蕭展摩的雙手在顫抖,視線抖抖索索地落在了王子師的背後。
王子師整個後背都變得血肉模糊,有幾處傷甚至已經流血不止。
然而,蕭展摩所看到的卻不是人形的王子師,而是一頭遍體鱗傷的獅子,全身流淌着鮮血,卻依然向敵人露出獠牙的獅子。
“啊啊啊!去死!你去死啊!”
九尾炮上的車長完全被王子師恐怖的氣勢所壓倒,放棄了一切射程内的目标,直接将炮口對準了這個可怕的金發男人,想要一擊将其消滅。
難道這正是他的目的?
蕭展摩忽然明白了王子師的做法有什麽意義,隻要他能夠成爲誘餌,九尾炮就不會波及到躺在地上的傷者。
借着這個機會,其他人也可以一擁而上将九尾炮攻陷。
然而,生生承受一炮之後,王子師的身體是否還能承受第二擊,而且是更近距離的一擊。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住手!”
蕭展摩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九尾炮距離自己有多遠,不顧一切地沖向隻剩下一個背影的王子師,淩空揮出了一拳。
轟——
九尾炮開炮了。
無情的炮彈瞄準了迎來的王子師,王子師也不甘憑着肉體生抗這一擊,隻見他繃起全身肌肉,雙拳并出,想要擋住這襲來的炮彈。
嗖——
極爲迅速的風刃自王子師耳畔輕輕擦過。
嗤——
一道小小的血痕進入了王子師的視野,那是自己的血。
他的雙眼本來已經瞪到幾乎眼角撐裂,然而在這個瞬間,王子師的眼球卻驚愕地轉向鮮血濺起的方位。
血?
等等,血存在嗎?
明明親眼看到的血珠卻憑空消失了,這絕不可能,明明身體上還殘留着傷口的痛覺,濺出的血迹卻莫名其妙地當場蒸發。
那究竟是……
王子師隻知道傷到自己的是一道極爲迅速的銀色光柱,酷似夜空中自銀河降落的流星,又像有人向着蒼茫的宇宙射出一箭。
銀色光柱的目标卻是九尾炮的炮彈,光柱的速度比炮彈迅速許多,王子師眼睜睜看着二者在他面前大約百米之處相撞。
接下來卻沒有響起爆炸聲。
炮彈竟然被銀色光柱完全“吃掉了”。
不僅如此,銀色光柱“吃”掉炮彈之後,更是遠遠地穿進了塗山号頂端的九尾炮當中。
“我的九尾炮呀!”
撕心裂肺的叫聲屬于已經瘋狂的人,九尾炮正面多了一個常人手臂粗的孔洞,孔洞内部光滑得如同被砂紙磨過一般,那正是銀色光柱穿透的位置。
空洞一直深入到塗山号内部,連同列車裏面的機關也被“分解”出相同的大洞。
九尾炮被徹底破壞,擊潰九尾炮的人此時還在恍恍惚惚的狀态之中,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夢。
“竟然練成了……月神的箭束……我竟然……練成了……”
蕭展摩凝視着自己的手掌,看到的卻隻有胖貓的爪子,以及爪子尖端被“燒”出的圓形大洞。
一群大漢一擁而上,将瘋狂尖叫的車長壓住。
“哈哈哈!沒用的!沒用的!别以爲狙擊了我就能保住甲鋼城!别以爲能得逞!哈哈哈……哈哈……我隻是……誘餌……而已……”
車長還在不斷掙紮,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完全消失。
……
與此同時
甲鋼城頂部。
“我說……就算是幻覺……會不會有點超現實?”
柴烈火捏了一下自己的面頰,似乎不是做夢。
那麽,隻有在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劇情爲什麽會出現在現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