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的觀衆和參賽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他們今天所見所聞的一切已經足夠不正常了,當一大堆不正常的東西構成了世界之後,很多本來曾經不大正常的東西就會顯得沒什麽大不了的。
“學姐!”
柴烈火一眼就認出了穿着胖貓布偶俯身在小樹叢中飛奔的某人……可以理解,這個裝束的本意應該是爲了消除存在感,但是很奇怪地反而變得比誰的存在感都強,幸好像這樣的東西比比皆是,否則定然會遭到圍觀。
“烈火!你看到信号了嗎!”
“看到了!”
二人就地彙合,一同前往指示的地點。
不妙。
未等靠近,柴烈火已經嗅到了淡淡的危險氣味。
理由也很簡單。
有人在企圖掩飾真相。
極大的範圍被特地圍了起來,禁止進入,遊客和看熱鬧的全部遭到了驅逐,但是人的圍觀之心可是很厲害的,就算不讓靠近,而且從這麽遠的距離根本什麽都看不到,一大群人還是選擇了圍觀。
“這裏是……”
柴烈火對這裏有點印象,不過由于腦子裏面似乎總有些微妙的障礙的緣故,有點想不起來是什麽地方。
不,其實應該是——不願意去想。
“是網遊社的地方啦。”
“啊……原來是現代計算機先銳文化研究社……”
棒讀。
由于社長是洪珺的緣故,一般情況下不大願意想起這個地方,倒不是因爲别的,土豪歐皇氪金佬什麽的實在是太讨厭了,精神上就有一種酋長的執念在不斷告訴自己歐洲人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既然是這家夥的話。
想必不管也沒什麽問題吧?
不不不,怎麽可能不管……
“慢着……學姐先别過去。”
柴烈火的視線忽然捕捉到了一絲不協和音,連忙從後面拉住了胖貓的爪子。
真是不可思議的構造,爪子部分竟然能夠随着裏面的人手指的動作而同時動。
“不行嗎?”
“不,那些人看上去不大像咱們醫療班的人,感覺有點不大正常。”
柴烈火一手扯着胖貓的手躲到了障礙物之後,所謂的障礙物是壞掉的自動售貨機,好像剛剛才爆炸……陷阱竟然已經設置到這邊了。
“但是看起來都是咱們學校的人。”
蕭展摩聽從了柴烈火的意見,大半個身體躲在了自動售貨機後,露出半張憨厚可愛的貓臉,從貓的嘴巴裏觀察外面。
也就是說這個胖貓的布偶服眼睛部分是擺設而已,如果有哪家的小孩子發現胖貓嘴裏竟然有一雙眼睛……想必到長大爲止都不會相信所謂的童話吧。
“所以才奇怪,醫療班都沒有出現,他們幹什麽主動清場,又爲什麽要主動包圍這裏?而且那些人還拿着武器,剛才有兩個受傷的人被擡走了,如果我看錯傷口的話,應該就是在這兒被砍的。”
柴烈火的視線在幾個人的武器之上來回挪移比較,很快就找到了疑點。
就算關系再怎麽緊張也不至于一言不發就出手砍人,又不是現場舉辦的比賽,況且就算是比賽也沒有随便砍路人的道理,要砍也砍參賽的選手。
糟了,難道已經把“砍參賽選手”這種事情看作是理所當然的了嗎?
都說潛移默化,六道輪回大會的可怕之處原來就在這裏。
正在柴烈火悶頭反省的時候,那邊圍着網遊社的人們似乎多了一些,而且彼此之間開始了談話。
網遊社是個相當大的社團,據說有差不多四百人,畢竟是網遊,誰會不喜歡參加一個大家一起組團玩遊戲開黑的社團呢?如果不是非要參加修真社的話,柴烈火也認爲自己必然現在已經參加了網遊社。
比較神奇的是學院裏還有和網遊社針鋒相對的主機遊戲社和手遊社等,每個社團都有大量的人,而且和所有的遊戲類社團一樣,他們通常是不會參加戰鬥的。
總不能期待玩網遊的抽刀砍人……雖說砍人這件事剛才已經有人做過了,不是所有玩遊戲的人都是黑衣劍士,絕大多數其實都是些人畜無害的宅男而已,就算是參加了六道輪回大會也隻是進行了一些展示活動,當然不可能有戰鬥相關的項目。
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好好玩遊戲——柴烈火特别理解這種想法。
然而……
蕭展摩也沒有說話,和柴烈火一起側耳傾聽。
柴烈火卻漸漸皺起了眉,倒不是因爲聽不見,正因爲聽得清清楚楚,這件事才顯得蹊跷。
估計是爲了讓别人發現不了真實的身份,這群人披着完全一緻的外套,外套裏面是制服,這外套也是一種廣告,應該是某個看上去像是南極生物的公司贊助的,外套附有極大的兜帽,把他們的頭完全罩住。
從兜帽的形狀上看,他們的頭上好像還戴着一些東西,不知道是不是那種南極生物的面具什麽的。
“兄弟,這次魔道大軍來襲,我等名門正派紛紛集結于此抗擊魔道,爲何不主動出擊,非得駐守在這彈丸之地?”
“這位師兄,你有所不知,魔道大軍聲勢極其浩大,若是主動出擊就少了天時地利,更少了背水一戰的氣魄,而今魔道強,我等弱,依據此城的天時地利方可與之一戰。”
“此話有理,我就不信了,這世上豈有正不勝邪的道理!”
“哈哈,師兄說的是,而今我等各大門派同氣連枝,就算是幾大魔頭共同來襲也無濟于事,遲早要殺得他們血本無歸!”
“哈哈哈哈!”
……
越聽,柴烈火越覺得不對勁。
“這是……中二病發作?”
蕭展摩慢慢地将胖貓的頭縮回去了一些,這群人的談話令她覺得十分詭異,心中難免有些畏縮。
“要真是中二病發作就好了,這也太詭異了點,光天化日之下哪來的什麽魔道啊?感覺好像被什麽東西控制了内心……嗯……控制?等等……”
柴烈火上下牙忽地一磕,差點咬到了舌頭,控制,這個詞各種意義上都不大妙,而且和前些日子發生的某些事件微妙地連接到了一起。
正在柴烈火發呆的時候,一隻手輕輕地落在了他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