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立志修真的人,柴烈火自然知道這個詞所代表的意義,首先,這詞肯定不能從字面意義上理解,洞天不是挖個洞透出天空,更沒有鑽頭之類的東西。
所謂洞天福地,其實就是修煉的場所,古代的道士們大都在這樣的地方修行,當然,沒有一個人有成果,可見學校圖書館書再多,條件再好,有些人去圖書館依然是爲了睡覺把妹,和讀書不讀書沒有必然聯系。
但所謂的洞天福地應該都是些不錯的地方,至少不能太寒碜,所以說,這地上河之上的廣闊空間還稱不上洞天,大約隻能稱之爲洞洞。
“上面還有一層?”
柴烈火粗略研究了一下周圍的狀況,比起鳥不拉屎而且連鳥都沒有的地下河,這裏總算生長着一些怎麽看都非常可疑的蘑菇,一群群不知名的蘑菇不僅相貌可疑,更像受到了污染一樣能夠發光,一株蘑菇的光雖然淡,奈何蘑菇的數量多到足以令密集恐懼症患者投胎轉世,所以還是勉強有點光芒,當然照不了太遠。
除了蘑菇之外,四周就沒有人類的痕迹了,雖然的确有幾個人類曾經埋伏在這一帶,而且還搞了個大新聞,饒是如此,在廣袤的大自然面前,他們的存在隻能算作一種極爲渺小的東西。
“這種蘑菇……你們小心點,附近可能出現能夠寄生在人體上的生物,那東西可以通過這樣的蘑菇進行繁殖。”
愛夏一見這些可疑的蘑菇,雖談不上聞風色變,臉上的笑容卻頓時斂起,壓低聲音警告道,右手握緊了長鞭的柄,蓄勢待發。
“寄……”
蕭展摩頓時吓得幾乎無法出聲,她博覽各種電影,對“寄生”兩個字可沒有什麽好印象,在她的記憶當中,這往往意味着恐怖片中的劇情。
“喪屍,僵屍之類的東西,都知道吧?”
愛夏在地面上畫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十字,起身的瞬間向二人問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什麽時代。”
柴烈火回答道,二者都是現代文化當中的常客,就算是生活在山中的野人估計也曉得。
“死者複生的事情其實并不罕見,它們不是變成了活着的屍體,而是被一種真菌控制了大腦和脊髓部分而已,和冬蟲夏草的道理很類似,通常稱之爲僵屍真菌。一般的僵屍真菌隻能控制死掉的屍體,但若是成長了很多年的話,它們就會開始尋求活人當做宿主……有什麽東西來了。”
“好大……”
某種意義上,柴烈火的感慨有些不太正經,他從愛夏手中悄悄接過藍色蠟燭,将其插在腰帶之上,這樣光源就多了一個,幸好這種蠟燭好像永遠燒不光,而且沒有真正的火焰。
但這絕不是開玩笑,雖然現在沒有出現任何駭人的敵人,可是聲音已經先一步傳達到了這裏。
某種極其巨大的東西正在邁着步子趕來,地面的震動正是它邁步的聲音,目前還看不見它的樣子。
“準備戰鬥!你們兩個後退!不願後退的話,不要出手!”
一聲令下,愛夏迅速掀掉頭巾,空出的左手解開了修女服的領口,開始脫衣……
是的,脫。
柴烈火還沒傻到現在吐槽的地步,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蕭展摩,确定她沒有失去戰意也沒有失去冷靜,心中唯一的不安也就随之消除了。
哐——哐——
撼動大地的巨響越來越近,預示着将要有一場惡戰。
很有些厚度的修女服落在了地上。
啪——
緊接着響起的卻是破開空氣的鞭響,就算再怎麽嚴陣以待,柴烈火的視線依舊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轉移到了愛夏的身上。
他全然不曾預料到愛夏的修女服之下竟是這樣一副裝束,淡藍色的長風衣仿佛比修女服還要笨重,厚實,下擺筆直地垂向地面,紋絲不動,宛如一塊看起來很像布匹的鋼鐵。衣領極其高傲地豎着,兩側垂下雖然有點淩亂但依舊耀眼的金色秀發,不知何時,平淡,毫無殺氣但異常銳利的目光已經取代了溫和的笑容。
套在雙臂之上的不是手套,而是厚實皮革縫制而成的軟甲,挂滿各種小型工具的腰帶比手掌還寬,緊緊束在腰腹之間,結果竟更加凸出了胸部的偉岸。
腰帶之下是不知道與身體成何比例的修長雙腿,總之比例非常之誇張就是,緊身長褲完美地将腿型呈現在柴烈火眼前,長筒皮靴不僅能夠起到鞋子的作用,更是一件不俗的武器。
實在是無法想象,這一身打扮除了臉以外分明沒有露出半寸肌膚,不僅莊重而且蕭殺,但是偏偏就是這麽有魅力,柴烈火幾乎窒息了,這還是他頭一次接觸到自己以前不曾知曉的全新世界,頭一次接觸到全新的萌點。
馳騁于夜空之下,斬殺魑魅魍魉的屠魔戰士,修女的身份隻是掩飾而已,剝離了所有掩飾之後,愛夏身經百戰的氣質已然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唔……”
柴烈火忽然猛地按住自己的心髒,痛苦地蹲了下去,呼吸變得極爲短促,困難。
“烈火?有什麽不對勁的!”
蕭展摩立即伸出了手,在接觸到柴烈火手臂的刹那,她發現那條手臂竟然是僵硬的。
“有點……有點承受不住……她的壓力了……對不起……”
渾身上下猛襲而來的僵硬感令柴烈火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他終于意識到一個身經百戰的獵魔人擁有多麽可怕的殺氣,殺氣這種東西是能夠随着殺戮而累積的,殺生越多,體内凝聚的殺氣就會越發濃厚。
柴烈火已經不敢想象愛夏究竟要殺多少邪魔妖物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殺氣分明根本就沒有針對自己,卻依然引發了精神上的病症,然而更加可怕的是——一旦穿上修女服之後,她全身的殺氣就會蕩然無存,究竟哪一張臉才是真實的,哪一張臉才是虛僞的?無人知曉。
“以神之名鑄造,故,汝等無罪。”
沉着有力,宛如天籁的嗓音所吟誦的是銘刻于斷頭台之上的銘文,似皮革,又似金屬的長鞭淩空飛舞,竟抽出一道白刃般的鋒利光芒。
哐——
巨大的重物将大地砸出數道極不規則的裂紋,足有五米高的龐然大物已經隐隐現出了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