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方面的興奮而已。
因爲随着與樓頂距離的接近，越來越濃重的血腥氣令他的心情完全無法興奮起來，盡管剛才順手做了件好事。
換做皇珠仙，估計百分之百會因爲出現敵人而燃起鬥志，然而這不是自己的行事風格。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也令人不解，那就是逃跑的那個人遺留的氣息。
這個氣息原本應該能夠移動得很快，現在卻突然慢了下來，是大意？顯然不可能，既然不是的話，那就是陷阱。
柴烈火的腳尖如落葉般輕輕點在窗玻璃的外側，縱身躍起的瞬間卻好像一枚冒出滾滾火焰升天而起的火箭，充滿了陽剛的力量，卻沒有任何的聲響，甚至無意間飛過的小鳥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道擦肩而過的綠光竟然是個人類。
褪去了人類的軀殼，此時的柴烈火已經化作了一種自然現象——風。
冷靜到零度以下的心髒沒有絲毫的溫度，就像一具擁有人類外形的飛行機械，在電腦的演算和能量的驅動之下模拟出飛翔的模樣。
絕對的冷靜幾乎令柴烈火擁有了另外一重人格，雖然可靠，但不太讨人喜歡的人格，因爲現在的他着實不像個人，甚至不像溫血動物，如果要比喻，那就隻有——蛇。
“停住了？”
迎着高空稍冷的寒風，柴烈火的視線鎖定了一個位置，盡管現在還看不到什麽，但是絕對可以确定，那個逃走的氣息就在那兒，而且越來越有存在感。
氣息當中沒有殺意，似乎在等着自己的到來。
什麽意思？
不敢有半分大意，柴烈火的指尖輕若拈花般點在了樓頂的護欄之上，縱身翻入。
人。
雖然隻有一個背影。
最爲純正的黑色長裙一直覆蓋了足踝，除了衣領部分有着些微白色和胸口所挂着的銀色十字架以外，這個人仿佛就是黑夜本身，長長的頭巾更是如夜幕一般垂下，同爲黑色的皮靴算是與這一身極爲相稱。
“修女？”
柴烈火警惕地向前蹭了兩步，心中不禁生疑，視線也更加迅速地掃了一下周圍。
這一身是最标準的修女服裝，然而爲什麽修女會出現在這裏，或者說……
“神的言語,是純淨的言語，如同銀子在泥爐中煉過七次。”
伴着宛如聖歌的高雅聲音，背對着柴烈火的修女緩緩轉過了身。
漆黑色的頭巾之下隐隐露出一抹比陽光的顔色還要純正的卷曲金發，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齡正是女性最爲注重保養的時候，然而那張娴靜如水的笑臉卻沒有一絲化妝品的痕迹，更沒有任何人爲的雕琢。
高而挺拔的鼻梁與淡綠色的瞳孔完全是西方人的特征，毫無疑問的美女，但是柴烈火卻感受不到半絲半縷西方人獨有的魅惑感，眼前這個人就好像一座雕像，一座隻能在教堂中看到的雕像，隻要注視着她的雙眼就會讓心靈變得平靜。
這就是所謂的神性嗎？柴烈火不知道，更沒見過，但是他知道一件事。
擁有這種容貌的人，無論做過什麽惡事，隻要不被人發現就永遠不會受到任何人的懷疑，這就是顔值的力量。
即使現在誰都明白顔值和人的内心并無關系，但是絕大多數人依舊逃不出思維的定勢。
“請問你是……”
柴烈火知道這個修女應該沒有敵意，至少暫時沒有，相對于某些不通人話的怪物而言，至少眼前的人是個人類，是個能夠進行溝通的人類。
此時，時值正午，除了下面特地經過遮光處理的舞台以外，整個世界基本上是光明的。
修女在胸口畫了一個标準的十字架，遠遠比皇珠仙更加豐滿的胸部充滿罪惡感地顫了一顫，無論彈性還是韻律都無懈可擊的完美抖動蓋過了世間一切的光。
如果說在她的身上有什麽最接近神，想必就是這一對雄偉的兇器。
“隻是順便路過看看傳說中喜歡胡鬧的小孩子們而已，不過有些事既然被看到了就不會放着不管，交給姐姐就好，姐姐可是專業的。”
修女櫻唇輕啓，普通話說得字正腔圓，但是由于過于标準了，反而顯得不太自然，與皇珠仙和蕭展摩依然有着一點差距。
說話的同時，修女像是在炫耀什麽一般舉起小小的拳頭，向着柴烈火晃了一下。
“什麽叫喜歡胡鬧的小孩子……這件事我大概明白，可是……”
“噓……來了。”
修女忽然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在收到警告之前，柴烈火同樣察覺到了某種極其不安的氣息。
“烈火你在嗎！快堵住它！”
遠遠的地方響起蕭展摩的叫聲，同時嘭地一聲巨響，左手被轟得完全折斷的怪物撞開大門，直接向空中展開了雙翼。
看情況，應該是蕭展摩與之相互拼了一拳，與她拼拳是很不明智的行爲，怪物已經吃到了苦果。
“死啊，你得勝的權勢在哪裏？死啊，你的毒鈎在哪裏？”
一身黑衣的修女自柴烈火肩旁從容走過，仿佛春天不可捉摸的清風。
不知道是不是源自聖經的經文也許和現狀有些符合，細想又好像沒有那麽多關系。
也許隻有心中有真神的人才能信口拾來這些句子。
凝望着修女遠去的背影，柴烈火心中不禁感受到了深深的敬重，他自然不信宗教，與其信教倒不如信人品大神，但虔誠的人總是要尊敬的，偉岸的胸部更是要尊敬。
慌不擇路的怪物正待沖天飛起，迎面卻襲來一個黑色的影子。
“這是……”
柴烈火心中的敬重愈發濃厚了幾分。
長而寬松的修女長袍在半空中調皮地飛舞起來，雖然穿着緊身的黑色皮褲，但是那雙豐腴卻又毫無贅肉的長腿依舊呈現出完美的流線。
如果說在她的身上有什麽其次接近于神，想必就是長腿。
“不應存在于世間的禁忌靈魂，你污穢的生命，就此交還與神吧。”
修女的掌心當中忽地燃起一團熊熊烈火，淡藍色的火焰雖然隻有拳頭大小的一團，隔着四五十米遠的柴烈火卻感覺到一股強烈熱浪撲面而來。
小小的火焰正轟在怪物的胸口，刹那間就将它的身體全部吞噬，短短幾秒之間，連一聲嘶叫都沒有發出，人形的怪物隻剩下一具焦黑的屍骸。
“對了……是聖水！你是獵魔人？”
柴烈火終于想起了這種技法的名字，好久之前這個名字就徘徊在腦袋邊上，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因爲雖然是火焰系的絕技，名字用的卻是“水”，所以經常弄混。
此時，好不容易沖上樓頂的蕭展摩與皇九蓮也出現在了門口，兩個人的表情沒有敵意。
是自己人。
瞬間，柴烈火做出了對修女身份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