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烈火覺得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是冷靜。
如果精神沒出差錯的話,剛才肯定聽到了某個非常了不得的專有詞彙,但是這個專有詞彙好像隻是幻想中的東西,雖然平時大家都在說,但是理論上似乎并不應該存在于世界上。
黑暗料理界是什麽啊!
這個組織難道是真實存在的嗎?不,先不管存在與否,關于這個名字的定義好像就不太對勁。
要知道,黑暗料理界這個名字一開始指的可不是現在這些随手就能做出一堆焦炭的“大師”,頂着“黑暗”兩個字看起來貌似有點可怕,講道理,他們事實上都是些真正的廚藝宗師,隻不過這群人做事比較陰損毒辣不擇手段而且時時刻刻都準備搞個大新聞而已。
然而……
柴烈火已經找到了聲音的發源地,其實沒多遠,就在旁邊。
有聲音的地方,自然有人。
這個人的年齡該不會超過二十歲,标準的熱血青年的相貌,一身紅白交加的飒爽服裝怎麽看都好像是從過去的時代穿越而來的。
必須說明,這種奇怪的穿越感和他的服裝沒什麽關系,現在喜好古風服裝的人日益增多,但是柴烈火從這些人的身上看不到一點真正的古典氣質,就算服裝做得再考究,給人的感覺依舊隻是一群coser。
眼前這個青年卻十分不同,就算給他一身黑衣大劍的裝扮,看上去依舊還是個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古人。
柴烈火甚至在某個瞬間覺得說不定這個人比自己更适合去創立個修真社,現代社會能夠看到這樣的人本身就已經是個奇迹了,雖然至今爲止也不知道他所說的黑暗料理界是什麽東西。
“不要鬧,我們是煉丹的,你說是黑暗料理界就是黑暗料理界?要不你把這裏面的東西吃下去看看?”
皇珠仙十分不屑地白了青年一眼,随手指向已經被封印了的黃金電飯鍋。
“這……我才不會上當!”
青年的臉上立刻浮現出一層猶豫與戒備的混合表情,但灼灼的目光依舊沒有失去鬥志。
太機智了。
柴烈火很想給突然智商上線的皇珠仙鼓掌,奈何現在兩手都忙得要命……不要誤會,隻是把倒在地上的蕭展摩扶起來而已,一時之間無法離開。
幸好她似乎沒中毒,也就是說剛才那一陣足以毀天滅地讓星球重生的黑煙其實沒有毒性,隻不過抵抗力差一點的人吸進去之後會因爲過于強烈的刺激而短暫窒息,蕭展摩就是這樣。
于是柴烈火隻能在一旁注視着二人之間的對峙。
“我——說——啊!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來的我就不追究了,這是我們修真社的社團活動,你要是想圍觀的話,就要先加入修真社才行。”
完全不知道掩飾臉上企圖坑蒙拐騙的詭異笑容,皇珠仙不知從哪裏摸出一張申請表,對着青年快速一晃。
難道社長她一天到晚都随身帶着這東西嗎?真是不清楚這個人究竟是敬業還是不敬業,本以爲大概自己能夠看透皇珠仙了,現在柴烈火才意識到自己的膚淺。
“少……少廢話!我已經追蹤你們黑暗料理界一個多月了!這一次絕不能讓你跑掉!決不能讓你們斷絕世間廚師們的希望!”
青年大義凜然地将扛在肩膀上挑着包袱的鐵棍舞起,擺出了一個迎戰的姿勢,似乎今天就要不死不休。
“有意思,打架是嗎?好久沒見過正大光明向我挑戰……”
“等一下社長!還有你,冷靜……冷靜,你說的黑暗料理界究竟是做什麽的?”
柴烈火隔着一段距離向着馬上就要開片的兩個人吼了一聲。
“什麽?你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哼,所謂的黑暗料理界,就是這種隻能做出黑色物質的人集合起來而形成的組織,他們的目的是控制人類的飲食方式!”
“像這種黑炭模樣的東西根本就沒人吃吧!隻能做出這種東西的家夥放着不管不就很快被淘汰了嗎!”
“啊……”
瞬間,青年的臉上從上到下寫滿了“懵逼”二字。
好不容易燃起鬥志之火的戰場立即被一片尴尬的寒意所籠罩。
“烈火……難道……你是天才?”
皇珠仙似乎也根本沒意識到這個重點,心悅誠服地感歎道。
青年的嘴巴現在仍然沒有合上。
“天才個鬼!你們兩個腦子給我正常一點!還說什麽黑暗料理界,想控制人類之前至少先做到能讓人吃進去行不行!社長是從小在外國長大的也就算了,這位大哥你看起來好像和我一樣是吃貨國人,連這個你都意識不到!”
柴烈火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眼前這兩個二百五了,行行好,既然人家黑暗料理界想要憑借他們創造的菜色來統一天下人的胃,像這種黑炭物體在開始争奪霸權之前就出局了吧,又不是誰做的比較難吃誰就更偉大。
看人家動畫裏的黑暗料理師傅,那是什麽宗師風範,沒見過哪位一揭鍋丢出去個煤球的。
要是說黑暗修真者還差不多……
“總……總之一定是黑暗勢力的一種!不管是黑暗料理界還是黑暗修真界也好!既然被我看到了就不能放過!”
青年大概已經騎虎難下了,連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然而強硬的态度卻不曾轉變,更沒有收起對皇珠仙的敵意。
“你這是自尋死路。”
柴烈火長歎一聲,仿佛已經看到了青年的未來。
總之一定會因爲失敗的陰影而頹廢下去,一直到四十幾歲還沒有找到像樣的工作最後變成廢柴大叔,當然也不可能結婚,一個人牽着狗在公園的紙箱中露宿,最後就這樣在寒冬的教堂裏在天使們的圍繞之下升天。
聽說以前有躊躇滿志挑戰皇珠仙結果被瞬間秒掉承受不住悲憤而自殺的。
“什麽!你也是她的手下?”
“不是……嗯?啊?她是社長我是一般社員,好像的确是手下……總之我隻是把即将發生的現實劇透給你而已,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了。”
柴烈火扶着好不容易自己站起來的蕭展摩一步步蹭向樓梯口,背對着氣勢洶洶的青年感慨了一句。
“切,所謂的預言嗎?你們這些修真的家夥就是故弄玄虛,看招!”
青年很顯然沒把柴烈火的警告當成一回事,而且也不覺得皇珠仙會有多強,因爲他也是個習武之人,看得出尋常人身上湧動的真氣強弱,現在的皇珠仙既沒有流露出真氣也沒有流露出戰意,隻是笑嘻嘻地站在原地而已。
他當然不知道皇珠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嚴格收斂着自己的氣息,根據她自己的話說——不收斂的話,對周圍地形可能有比較大的損耗。
“烈火……謝謝,不用了我自己能走,那個人是……誰?”
蕭展摩從眩暈中醒了過來,腦子裏面尚且存留着窒息的恐怖,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隻知道柴烈火現在攙扶着自己,而且有一個奇怪的家夥掄起鐵棒在半空中砸向皇珠仙。
“是祭品。”
柴烈火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啊?”
“對不起,開玩笑的,隻是個不清楚情況就來挑戰的笨蛋而已。”
勝負在柴烈火這句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完全沒有懸念,一切就是這麽簡單。
成句——我還沒出手,你就倒下了。
用來形容剛才的戰況非常合适。
皇珠仙從始至終都沒出手,甚至沒有任何動作,也許,隻能說也許用目光看了青年一下,自體内釋放出的猛烈真氣形成了攻守兼備的防護盾,隔空将青年震了出去。
嗖——
青年的身體就像遭遇了本壘打的棒球一般筆直飛出了數百米,社團附近雖然荒蕪,但多少還有有些花草樹木的,他飛出去的路線上卻沒有任何障礙物,可見皇珠仙甚至已經計算到了這一步。
“這時候是不是該念佛?所謂活不過三集的龍套是不是就是這種?”
柴烈火猶豫了片刻,決定還是不要這樣做了,因爲青年沒有被擊倒。
不,嚴格的說的确被擊倒了,隻不過重新爬起來了而已,但這和他自身的意志,生命力,信念等大家都看膩了的因素毫無關系,就是因爲皇珠仙沒有動用全力。
連手都沒伸,當然沒用全力,平時吃飯總得用手拿起筷子吧?打飛一個人比吃飯還簡單。
但青年的模樣已經有點不能直視了,滿身塵土自不必說,緊咬的牙關之間還滲出了明顯的血迹,看樣子應該是受了點傷。
“可惡……竟然這麽強大……”
青年終于意識到眼前的對手究竟是什麽級别的怪物,但這并沒有影響到他的鬥志,正相反,一次挫折之後,這家夥反而不依不饒地燃了起來。
“還要站起來?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弱小就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忽然入了戲,皇珠仙的台詞也變得好像某種奇怪的反派一樣。
“豈能輸給你,我還有最後的底牌……哼,這就是上天賜給我的神之武器!”
忽然之間宛如中二病發,青年沒有撿起丢在一旁的鐵棍,而是從腰間拔出一根并不太長的短柄。
嗡——
細長的光束自短柄一頭生出,形成了一把長劍的模樣。
“這東西……怎麽看起來這麽眼熟?”
柴烈火腦中忽然閃過一線模模糊糊的記憶,不是在電影中也不是在什麽遊戲中,好像在現實中就親眼見過相似的東西,可是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麽時候見到的。
大概是錯覺吧,畢竟是個有點脫離現實的武器,嗯,一定是錯覺。
很快柴烈火就說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