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怕那是假的,誰能不怕啊,仗着有槍護身,還以爲對面沒準備,結果人家玩的就是請君入甕。
對方什麽身份?不知道,做什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肯定不止兩個。
這時候要是有聲老鼠叫,洪珺都能把它當成追兵,事實上半個人都沒追過來。
剛才還有三個人,現在隻剩下兩個,洪珺一邊狂奔,心中一邊胡思亂想。
阿虎到現在還沒跟過來,多半已經兇多吉少,他清楚阿虎的實力,那可是以一當十的豪傑,這麽強的阿虎,連個泡都沒冒出來就沉了,對方的實力肯定極其可怕。
假如落在他們手中,不用想,必定隻有死路一條。
人在被逼無奈的時候必定會爆發,這種爆炸主要指身體上,不包括運氣,人的運氣一般情況下永遠不會爆發,而且守恒,看起來好像是爆發,其實隻是透支而已。
這種事,柴烈火特别有發言權。
被逼無奈,洪珺和朱天道其實早就沒什麽體力,但是依舊爆發出了體内的潛能。
有句古話說得好——你們不是還有生命嗎?
沒錢氪金的時候,上面“生命”兩個字可以換成“信用卡”。
總之這兩個家夥就開始透支一切可以透支的東西,比如生命,鬥志,毅力,勇氣,然後将它們通通化作逃命的力氣。
然而。
他們在逃命的時候又忘了一個重點。
外面是環形的……
于是人類再一次重複了同樣的錯誤。
而且他們與柴烈火所在的中心部分隻隔了一層集裝箱。
結果裏面柴烈火手忙腳亂地逮老鼠,外面這兩個人隔着集裝箱的障壁,一邊燃燒生命,一邊跑圈。
阿虎一時半會起不來,吓得太嚴重了,至少要幾個小時才能清醒。
垃圾城中心。
柴烈火抓起最後的鐵條狠狠一彎,帶着滿臉勝利的表情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群老鼠擠在鐵條編成的籠子裏面,吱吱喳喳地叫喚着。
“烈火你還有這手藝,真厲害!”
蕭展摩遞過來一包剛剛打開的濕巾,手上還沾着些與濕巾相同的清香。
“謝謝學姐。”
柴烈火接過濕巾,用力擦了擦手。
三個高手抓一群老鼠還是沒什麽難度的,當然也不是不能把它們當場轟殺,但是一會兒還要在這兒幹活呢,弄得滿地是血也不好。
話雖這麽說,籠子太小,裏面老鼠太多,有幾隻在亂抓亂咬的時候已經受了傷,籠子外面還是沾了血。
看上去還是有點讨厭。
畢竟是老鼠。
“烈火,副社長,把它們處理一下。”
皇珠仙随手一捏,仿照撬棍的模樣,把兩根鋼梁般的巨大鐵管硬捏成了一根麻花狀物,然後彎出撬棍的角度。
“诶?啊……曉得了。”
柴烈火卻忽然一愣,明明前幾天皇珠仙已經改口稱呼蕭展摩“蕭蕭”了,現在卻又換成了以前的“副社長”,難道這幾天發生什麽了嗎?還是說這是蕭展摩強烈抵制的緣故?
“社長說還是直接叫我副社長好……這樣顯得社團裏的人比較全……”
蕭展摩看穿了柴烈火的疑惑,小聲附耳說道,臉上微微有些泛紅,殺氣也随之湧了出來。
“社長也不容易啊……學姐你也辛苦了,實在不行的話……以後我再兼任一下會計吧……啊不行,那樣就沒有一般社員了。”
柴烈火深深歎了口氣,整個社團一共就三個人,兩個社團幹部,一個普通社員,也就比揚馬延北極熊和人類的比例多不了多少……皇珠仙的心情還是比較容易體會到的。
“沒,沒什麽辛苦的,今年有烈火你在,我已經輕松很多了。”
蕭展摩感激地說道。
完全不是客套話,柴烈火一眼就看得出來。
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蕭展摩充滿感激之情的笑容隻要稍稍ps一下就能當成佛像。
“不要摸魚!快幹活啦!”
遠處,皇珠仙揮舞着手制的巨型撬棍大聲喊道。
“好好好,等我把老鼠丢了!”
柴烈火撿起裝滿老鼠的籠子,用力一扔,籠子飛過了集裝箱砌成的高牆,落在了另一邊。
有些事兒就是這麽巧。
外面兩個人差不多正好跑了一圈,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逢絕命也差不多一樣爽,正爽着的時候,老鼠籠子就這麽毫無征兆地飛了過來。
老鼠籠子沒有反重力效果,丢出去,那就必将落地。
柴烈火手勁有多大?十幾米高的集裝箱,就那麽随随便便扔過去了,裏面的老鼠大部分摔得非死即傷,叫也叫不出來,但有些畢竟還沒死,還能喘氣,多少還能發出點聲音。
“什麽東西!”
洪珺正跑着,忽然就看到一個圓不圓方不方的東西落在面前不遠處,而且裏面還帶着悉悉索索的聲音,頓時吓得停住了腳步。
後面跟上來的朱天道沒刹住車,一頭撞在洪珺後背上,差點把他撞倒在地。
也虧得這一撞,倆人漿糊般的**總算冷靜了一點。
“洪哥,那是……活物?”
縮在洪珺身後,朱天道戰戰兢兢地探出半個腦袋。
是活物沒錯,一籠子活物呢,雖然摔暈了一大半。
然而在這黑漆漆的天色之下,整個籠子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活着的東西一樣,裏面似乎還響着一點怪異而微弱的呼吸聲。
其實就是老鼠的聲音,人害怕的時候,風吹草動都能變成怪物。
“噓,小聲點,你看那東西是不是……喘氣的?”
危急之時,洪珺反而展現出一陣大哥的氣魄,哆哆嗦嗦的雙手捏緊了槍——隻不過手指根本沒放在扳機上。
“好……好像是……”
朱天道死命點了點頭,依然不敢往前一步。
柴烈火隻是臨時用手頭的東西做了個籠子,其粗糙可想而知,不過柴烈火也沒想到有人能傻到把籠子看成個活物。
在洪珺和朱天道眼中,那個形狀不規則的東西好像是個腦袋……
就說人不能胡思亂想,越是覺得那是個腦袋,看起來就越像腦袋。
“我……我去看看,天道,你在這兒等着我!”
不愧是洪珺,和尋常遇事兒腳就軟的富二代果然不同,這時候才展現出真正富二代的底氣。
“洪哥,要去……一起去!”
忽然被洪珺的志氣感染了,朱天道心中也忽然湧出一陣不服,狠狠一咬牙拒絕了洪珺的好意。
“好!好兄弟!天道,隻要我洪珺還能喘氣,你就永遠是我兄弟,走!”
“走!”
倆人一下自變得視死如歸,踏着重若千鈞的腳步,一步步靠了過去。
籠子裏面的老鼠大部分還沒醒過來,有些是死了,所以基本上停止了掙紮。
洪珺壯着膽子,一手握着槍對準籠子,一步,兩步,一直走到籠子跟前都沒有動靜。
“洪哥,說不定是掉下來的垃圾。”
朱天道膽氣也足了,鼻子裏重重一哼,和剛才判若兩人。
“我看也是,原來不是個活物……啊?”
洪珺彎腰摸了摸籠子,摸到的是冰冷的金屬,懸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然而籠子上面沾着的濕潤東西卻瞬間又把他的心提了起來。
這味道?
把手指貼在鼻尖前聞了聞,洪珺上半身忽然僵硬了。
“洪……洪哥?”
朱天道本以爲已經沒事兒,一看洪珺僵屍般的動作,心中立刻大叫一聲不好。
“血……是血啊!”
猛地一跳竄起一米來高,洪珺大叫一聲,抓起朱天道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沒錯,就是血,一籠子老鼠呢,一開始打架的時候有幾個耳朵都被咬掉了。
朱天道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一聽有血,頓時浮想聯翩,不用洪珺幫忙,跑得反而比他更快。
要不怎麽說人倒黴的時候就要倒黴到底。
這一次,倆人可沒再跑圈。
心慌啊。
這一慌,連跑路跑的都不是直線,一頭鑽進了一個小巷子,其實不是真正的小巷子,就是集裝箱之間留出的通道。
所謂萬法歸一,天地之間一切都是循環的,這個地方,正是一開始柴烈火吃餅的時候把他們吓跑的地方,餅王還躲在櫃子裏呢。
看到兩個家夥殺豬般叫喚着跑了過來,餅王不願意了,心想這兩個殺手從哪兒來的?這麽大聲叫喚是怕别人發現不了自己怎麽的?你們倆作死是你們的自由,别在我躲着的地方做死行不?
所以餅王準備提醒一下這兩個有毛病的家夥,告訴他們做殺手要講公德,不要随便給别人添麻煩。
爲了觀察外面,餅王特地在櫃子上開了個洞,這洞正巧開在櫃子外面貼着的美女挂曆上,确切點說是美女的眼睛上。
裏面他還有一個照明工具,一開啓,就能發出藍瑩瑩的光芒。
洪珺和朱天道這時候正跑到櫃子面前,驚魂未定,隻見一團藍光騰空而起。
“鬼呀!”
朱天道一眼就看見有個身形模模糊糊的美女,而且一隻眼睛正透着鬼氣森森的藍光,撕心裂肺地長嚎一聲就失去了意識。
“小子說誰呢?”
櫃子裏的兵王不高興了,心中嘟囔一聲準備從裏面出來理論,于是就伸手推開了櫃子。
洪珺剛才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才發現朱天道已經倒地不起了,心中早已魂不守舍,再一細看,美女隻是一張貼圖,可是那櫃子的門卻吱地一聲開了,從裏面伸出一隻人手……
那當然是餅王的手。
“啊啊啊啊!”
顧不上朱天道了,洪珺孤身一人連滾帶爬地逃離了現場。
信誓旦旦要揭露真相的三個人,而今隻剩下了唯一的幸存者。
可是,事情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