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三日後,即魏昭武十三年六月十四日,應魏王趙潤的決戰,秦王囘召集此前駐軍在頻陽、栎陽等地的秦軍,彙聚于重泉,然後從重泉向東挺進,跨過雒水(上遊),前往臨魏城西側的平原——姑且就稱之爲‘臨魏西原’。
由于是決戰,縱使是武信侯公孫起與渭陽君嬴華,亦頗爲緊張,二人謹慎再謹慎,在渡河時曾仔細搜查雒水對岸,看看是否有魏人埋伏的蹤迹。
但很顯然,他們小觑了魏王趙潤的魄力,既然後者明言要在今日與秦軍堂堂正正地決戰,就不會耍弄陰謀詭計,大概是因爲魏王趙潤深信他魏國軍隊的實力。
辰時二刻前後,秦王囘率領秦軍抵達臨魏西原,此時在這片寬闊的平原上,魏軍亦在遠處排兵布陣。
今日的魏軍,陣型選擇爲鶴翼陣,因左右兩翼張開仿佛鶴的雙翅而得名,即能包抄敵軍兩側,又能合力夾擊突入陣型中部的敵軍,是一種攻守兼備的陣法,不過對将領的指揮能力與判斷能力要求較高。
根據樂弈的布陣,魏軍的鶴翼陣大緻可分爲「前陣」、「二陣」、「三陣」、「本陣」、「遊勢」、「後陣」這六個構成部分。
前陣顧名思義,即先鋒軍隊,由桓王趙宣麾下的北一軍構成,在陣型變化上沒有太多花樣,要麽突破敵軍、要麽被敵軍突破,大緻隻有這兩個結果。
二陣,則相比較前陣有更多花樣,因爲二陣這個位置,即可以向兩翼散開故意将敵軍放進來,方便于兩翼合擊、包抄,亦可以選擇集結中路,拒絕敵軍突破,對于指揮将領的水準要求非常高,是故,樂弈交給了臨洮君魏忌的河東軍。
三陣,是掩藏在二陣後方的隊列,若從敵軍的方向來看,敵軍最多隻能看到二陣,而看不到這支軍隊,它更多體現在輔助二陣方面——當二陣向兩側退開時,它将負責阻擊敵軍,讓散到兩旁的二陣士卒能夾擊突入中央的敵軍;而當二陣選擇中路集結時,則三陣視情況而定選擇迂回包抄還是增固二陣的防禦。
總的來說,花樣性較多,但論重要并不如二陣。
考慮再三後,樂弈将司馬安麾下的季鄢、樂逡、白方鳴、龐猛四位将領安置在了這邊,倘若時機合适的話,三陣将作爲樂弈出奇制勝的依靠。
本陣就不必細說,即魏王趙潤與主帥樂弈所在的位置,駐守軍隊乃是三萬雒陽禁衛軍。
至于遊勢,其實說白了就是護衛本陣的兩股兵力,倘若敵軍迂回襲擊魏軍的本陣,則這兩支軍隊負責将其截住。
左右遊勢,樂弈托付給了宗衛将呂牧與穆青二人。
至于後陣,則大多以弩兵與機關弩操手爲主,由河西軍的馬祿率領,相對于其他幾陣任務較輕,但必要時也會被要求突進,視情況而定。
再說秦軍,秦軍隻是擺了一個很普通的方陣而已,即以千人隊爲一個方陣,按照橫縱整齊排列,沒有什麽複雜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是,畢竟魏軍多數都是正規軍,久經操練,而秦軍,則有幾近半數乃是欠缺訓練的仆從兵,自然玩不出什麽複雜難度的陣型——倘若強行要布置複雜的陣型,搞不好秦軍到時候會陷入自相踐踏的境地。
所以說,對秦軍而言越簡單越好。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魏秦兩軍相繼布陣完畢,出于慣例,雙方主帥要在兩軍的中央位置會面一番,說一些狠話之類的。
于是,魏王趙潤便帶着樂弈與司馬安二人,前往會見他的嶽丈秦王囘。
而對面的秦王囘,則隻帶了大庶長趙冉。
彼此都是熟悉的人,自然沒有像放狠話的必要,雙方都是客客氣氣的——除了秦王囘,他始終對趙潤這個女婿教唆他女兒嬴璎背叛秦國一事耿耿于懷,以至于當見到趙潤時,他吹胡子瞪眼,看上去很是不好相與。
倒是他身旁的大庶長趙冉,依舊恭恭敬敬、客客氣氣地尊稱魏王趙潤爲魏王陛下。
“老嶽丈,來時少君托小婿向您傳話。”趙潤笑着對秦王囘說道。
秦王囘本來多半不想搭理趙潤這個女婿,但見女婿提到他最疼愛的女兒嬴璎,這位老君主最終還是繃不住那張臉,故作不渝地說道:“哼!她還會記得寡人?唔……她叫你傳什麽話,寡人聽聽也無妨。”
趙潤亦不拆穿秦王囘,笑着說道:“少君希望老嶽丈能順應大勢。……其實這場仗在我看來毫無必要,首先,我大魏坐擁中原,根本不可能會輸,縱使嶽丈大人僥幸赢得了今日的戰事,也不過是叫秦國得以苟延喘息一陣而已,并不足以扭轉整個大勢;再者,縱使我大魏覆亡秦國,縱使看在少君的面上,小婿亦會庇護高陽嬴氏,使其不至于因戰亂而衰敗,試問,這場仗有何意義?打來打去,隻是苦了魏秦兩國的兵卒與百姓而已。嶽丈大人亦是仁君,何不順應天時,獻國而降,使魏秦兩國水乳交融,使天下至此再無戰亂,治下百姓皆能安居樂業。而介時,老嶽丈移居雒陽,既有女兒盡孝,又有外孫趙興、趙安陪伴左右,享盡天倫之樂,何樂而不爲?”
聽聞此言,秦王囘爲之沉默,忍不住在腦海中幻想女兒與兩個外孫陪伴于身邊的融融景象。
少君嬴璎,是他這輩子最疼愛的女兒,可能這份疼愛中帶着幾分虧欠的意味而變得愈發濃郁,而外孫趙興、趙安兄妹,亦極得他歡心——在所有孫輩當中,趙興是唯一一個拔過秦王囘胡須的人。
當時,就連他的母親嬴璎都呵斥兒子,但秦王囘卻忍着痛,笑呵呵表示毫不在意,主動保護外孫不被其母教訓。
這份寵溺,秦王囘其他幾個女兒所生的兒子,從未享受過。
『……然,祖宗基業不可毀在寡人手中啊。』
暗自歎了口氣,秦王囘收起那些有關于天倫之樂的遐想,沉着臉對趙潤說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年輕人,還是莫要太過于狂妄爲妙。”
聽到那句年輕人,無論趙潤這邊護衛将褚亨、燕順、童信,還是秦王囘那邊的趙冉等人,表情都難免有些古怪,畢竟魏王趙潤也已年近半百,雖然暫時還看不出什麽老态,但不可否認發色已不再像年輕人那樣烏黑。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已年過七旬的秦王囘,倒是還真有資格稱呼他女婿爲年輕人。
見秦王囘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魏王趙潤雖頗爲遺憾,但還是點了點頭,溫聲說道:“小婿言盡于此,奈何老嶽丈不肯聽勸,既然如此,那就打過再說吧。”說到這裏,他看了一眼秦王囘,忽然詭笑道:“叫渭陽君率兵轉戰河西,這是嶽丈大人的主意麽?啧啧啧,此計雖妙,但後禍甚大,嶽丈大人就不擔心河套戰場的我國軍隊,徑直襲鹹陽麽?”
聽聞此言,秦王囘面色微變,略帶怒意地說道:“你還是管好今日吧,莫要被我大秦的猛士打得丢盔棄甲!”
說罷,他示意駕車的衛士調轉了王駕,憤然離去。
見此,趙潤輕笑一聲,對褚亨說道:“褚亨,回本陣。”
“是!”
在返回秦軍本陣的期間,大庶長趙冉見秦王囘面色陰晴不定,猜到定然是魏王趙潤那最後一句話所緻,便勸道:“魏王陛下最後那句話,無非就是要動搖大王的心神,大王千萬不可中計。”
“寡人豈會看不出那豎子的心思?隻是……”
說到這裏,秦王囘臉上露出了幾許憂容。
他當然明白魏王趙潤故意提及那件事的目的,問題是,他不去想那事,河套戰場上的魏軍主帥廉駁,就不會徑直襲他秦國本土?
不,這隻是自欺欺人而已。
在回到本陣後,秦王囘越想即越擔心魏将廉駁襲他秦國本土,根本無法像大庶長趙冉所說的那般不去想這件事,以至于被攪地心煩意亂。
“那該死的豎子!”
秦王囘忍不住大罵。
好在這時候兩軍的号角聲相繼響起,這總算是讓秦王囘能夠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這場決戰上來。
秦軍這邊暫時負責主攻的,乃是渭陽君嬴華,他麾下的軍隊以秦國正軍「渭陽軍」爲主,兩旁則是由秦國平民構成的仆從軍。
說實話,論軍隊士卒的訓練有素,秦軍比魏軍遜色不止一個檔次,畢竟秦軍當中有接近一半都是仆從軍,訓練差勁、裝備差勁,隻有在士氣與勇氣方面,倒是頗令人側目。
問題是,在魏軍的機關弩面前,光有士氣、勇氣的仆從軍能有什麽用?人的血肉之軀根本擋不住那種可怕的戰争兵器,就算能沖到魏軍的陣列前,也不過是送死而已。
幸運的是,魏國不止發明了一種戰争兵器,魏國既發明了精密可怕的機關弩,亦發明了極容易仿制的武罡車,雖說後者并不能克制前者,但不可否認,擁有武罡車的秦軍,将極大減少兵力上的損失。
而更幸運的是,武信侯公孫起當初奪下梁山南部的魏營後,就命令士卒打造了一批武罡車,本來是用于阻截桓王趙宣的軍隊,而今日,正好用來克制魏軍的騎兵與飛矢類兵器。
“前進!”
随着渭陽君嬴華一聲令下,前隊的三萬渭陽軍,以整整三十個千人方陣的陣型,推動着武罡車,徐徐向魏軍進兵。
而與此同時,魏軍前軍主将桓王趙宣,亦下令麾下的北一軍,徐徐向前。
相比較秦軍,北一軍的兵種構成更爲複雜,居中央的乃是武罡車與刀盾兵的組合,其後則是密密麻麻的弩兵,甚至兩翼還有騎兵與機關弩戰車在旁側應,論進攻方式的多花樣,遠遠超過秦軍。
漸漸地,兩軍的距離越來越近,隻剩下約三百丈的距離。
見此,北一軍軍中的機關連弩戰車率先停止前進,在兩翼擺開陣型,不過暫時還未射擊,畢竟這個距離,機關連弩的殺傷力很有限。
而魏秦兩軍的步卒們,則仍在繼續向前。
待等到彼此相距一百丈的時候,魏軍步兵立刻停止前進,舉起盾牌,配合武罡車采取守勢,而在步兵身後的弩兵們,則開始不停地射擊,将密密麻麻的弩矢宣洩于對面秦軍的頭頂。
反觀崇尚進攻的秦軍,則在這個距離加快的速度,隻見無數士卒推動着武罡車迅速向前,硬生生将其推到魏軍的陣前。
終于,魏秦兩軍的武罡車在最前線碰撞,此時仿佛一盆冷水潑入沸滾的熱油當中,一時間,整個戰場一下子就喧雜起來,不計其數的渭陽軍秦卒,手持長戈從武罡車背後沖了出來,沖擊魏軍那道由武罡車與刀盾兵組成的防線。
魏卒舉盾防禦、揮刀殺敵,而秦軍士卒們,則是悍不畏死地将手中長戈往前戳,無論是否戳中敵人,皆死命往前沖,以至于魏軍士卒的陣型,竟被秦軍沖擊地堪堪欲破。
“擋住!擋住他們!用盾牌擋住他們!”
魏軍大将張骜親自指揮在前線,扯着嗓子大喊。
還記得北一軍初次與秦軍士卒白刃戰時,就是吃了這方面的虧:相比較中原其他國家的軍隊,秦國軍隊的進攻方式實在太猛了,仿佛秦人個個悍不畏死,不顧一切地沖擊着北一軍的防線,以至于北一軍多次被其迅速擊破前軍,完全被打亂了步驟。
而這次,似乎能擋住秦軍的第一波攻勢。
确實,隻要擋住了秦軍的第一波突擊,魏軍的優勢面一下子就體現出來了,在魏軍一方無數弩兵與機關連弩的自由齊射下,秦軍士卒仿佛田裏被風刮過的麥子般,一片片地倒地,雖說渭陽軍中亦有弩兵,且這些弩兵亦回射魏軍弩手,但總的來說,秦軍弩兵還是無法遏止魏軍弩兵,甚至于,反而被後者壓地喘不過氣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仿佛無窮無盡的秦國仆從軍,仿佛洪水般湧到了魏軍陣前,不得不說,秦軍士卒已經夠勇猛了,但這些仆從兵,比正規軍還要猛,或者說莽,簡直就是前赴後繼,不顧傷亡。
甚至于爲了前進,這些仆從兵根本不會管腳下是否有己方士卒的屍體,仿佛他們的眼中,就就隻有魏軍,他們的心中,就隻有「殺敵升爵」一個念頭。
這也難怪,畢竟爲了激勵己方的士卒們,秦王囘在戰前親口許下了「殺一敵升一級爵」的承諾,這意味着什麽呢?這意味着隻要殺夠十八名士卒,哪怕此前隻是一介平民,隻要活着走下戰場,就能成爲爵比大庶長趙冉、左庶長衛鞅等人的貴族。
不錯,升到最高的爵位,隻要殺死十八名敵軍士卒!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秦王囘這般激勵下,這些仆從兵們哪裏還顧得上畏懼?
然而他們也不想想,在這種規模的戰争中,又有幾人能殺夠十八名敵軍士卒且活着走下戰場呢?
事實上,有不少仆從兵就連魏軍士卒的衣甲都沒摸到,就被無情的弩矢給射死了。
當日的戰事,事實上隻有魏方的北一軍與秦方的渭陽軍與仆從軍參與了戰事,哪怕是被部署在魏軍陣型第二陣的河東軍,亦是連秦軍的面都沒瞧見就結束了當日的戰事。
據戰後統計,這一場仗秦軍傷亡人數在兩萬人以上,而魏方的北一軍,傷亡人數則在一萬兩千人上下。
不得不說,士氣如虹的秦軍,絕對稱得上是魏軍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敵人,縱使是韓國的軍隊,也不曾像秦軍這般可怕。
因爲天色漸晚,魏秦兩軍各自退後五裏,原地安營紮寨,待等明日繼續這場戰争。
鑒于彼此都是沒有營寨防衛,因此,魏秦雙方的将領當晚尤其謹慎,比如魏軍這邊,沒有參與今日厮殺的河西軍,似季鄢、樂逡二将,徹夜巡邏,防止秦軍夜襲。
而秦軍那邊,武信侯公孫起麾下的兵将們,亦徹夜防備着魏軍偷襲。
然而事實證明,無論是秦王囘還是他女婿魏王趙潤,都沒有在當晚偷襲對手,可能是他們性格倔強高傲,也可能是因爲他們知道不可能成功偷襲對方——與其夜襲對方卻被對方伏擊,還要因此落下污名被對方嘲笑,索性翁婿二人皆放棄了夜襲。
次日天明,待兩軍士卒埋鍋造飯之後,再次趕赴臨魏西郊,繼續昨日尚未打完的這場戰事。
當日,魏軍這邊還是隻出動了前陣的北一軍,而秦軍那邊,也依舊是渭陽軍與仆從兵的組合,雙方其餘幾支軍隊,仿佛都在等待合适的時機。
一連三日,秦軍固然是損失慘重,但北一軍亦不好受,六七萬兵力,在三日厮殺後銳減一半,讓桓王趙宣痛心不已。
若不是他自忖沒有得罪樂弈的地方,說不定他會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哪裏得罪了樂弈,以至于樂弈故意讓他麾下的士卒負擔傷亡。
當然,事實上樂弈并沒有故意針對北一軍的意思,他有他的用意。
這不,待等到第四日,魏軍主帥樂弈便發現秦軍的攻勢已經不再像前三日那樣兇猛銳進,便意識到秦軍的銳氣已經被北一軍消磨地差不多了,便立刻派人向桓王趙宣下令,命後者麾下的士卒在擋住秦軍第一波攻勢後,立刻徐徐向兩翼散開。
不錯,北一軍的真正任務,就是在于消磨秦軍的銳氣,畢竟秦軍的強勢,就在于它首幾輪的攻勢非常猛,縱使是魏軍都有點吃不消,但倘若魏軍能熬過前幾波,那麽,勝利的天秤就将逐漸向魏軍這邊傾斜——畢竟魏軍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論打持久戰,秦軍是根本磨不過魏軍的。
在收到樂弈的命令後,桓王趙宣亦是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在擋住秦軍第一波攻勢後,立刻下令全軍向兩翼退散。
在北一軍放棄防守的情況下,那些渭陽軍士卒與仆從兵們,立刻得以向前挺進,但很可惜,魏軍第二陣的河東軍,接替了北一軍的防務,截住了秦軍。
甚至于,配合已向兩翼退散的北一軍,對秦軍發動了三面夾擊,若不是武信侯公孫起差距到了樂弈的意圖,及時派兵追擊兩翼的北一軍,讓後者無暇夾擊渭陽君嬴華,可能當日秦軍将損失慘重。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有武信侯公孫起麾下的軍隊參戰,鑒于負責主攻的渭陽軍與仆從軍銳氣已失,他們最終也沒有對河東魏軍造成什麽威脅,幾次突擊,在臨洮君魏忌看來皆不痛不癢。
接連鏖戰了六七日,魏秦兩軍的士卒都頗爲疲倦,于是雙方約定罷戰兩日,再來交戰。
其實這會兒,秦軍的勝面就已經很小了,就連那些仆從兵,士氣也逐漸低迷下來,不複最初的兇猛。
雖說魏軍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但是别忘了,河西戰場上的魏軍,不過是魏國三分之一的兵力而已,魏國仍能調動其餘三分之二的兵力繼續與秦國耗,而秦國呢,它已經出動了幾近九成的正規軍,雖說仍能繼續征募仆從兵,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場仗秦國已幾乎看不到什麽勝利希望,縱使繼續征募大量的仆從兵,這也不過是飲鸩止渴,用仆從兵的性命來延緩國家覆亡的命運而已。
毫無意義。
總而言之,在前三日的交鋒中,渭陽君嬴華沒能在他秦軍氣勢正盛的時候擊破桓王趙宣的北一軍,這場仗秦國就幾乎沒有什麽勝利的希望了。
六月二十三日,即魏秦兩軍約定再次決戰的前一日晚上,秦王囘收到了一個噩耗:河套魏軍主帥廉駁,進兵北地(義渠)。
就像魏王趙潤所說的,渭陽君嬴華轉戰河西,雖然此舉讓秦軍順利拿下了頻陽,但也因此埋下了禍根,以至于當魏将廉駁率領士卒長驅直入,攻入秦國本土時,再也沒有人能夠抵擋這路魏軍。
聽說這個消息後,秦王囘隻感覺天旋地轉。
眼前一黑,昏厥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