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正文————
在彼此解除了誤會之後,芈芮便叫手底下的巫女們,将一幹依舊昏迷不醒的黑鴉衆給弄醒了。
期間張啓功頗感失望,因爲他并沒有看到那些巫女施展什麽神奇的力量,那些女人隻是從附近的溪流中弄來了一些水,潑在了那些黑鴉衆的臉上,旋即,幽鬼等黑鴉衆就幽幽轉醒過來了。
在睜開眼睛、瞧見四周那些巫女的第一時間,幽鬼等青鴉衆們就擺出了迎敵的架勢,一個個反握短劍,一副如臨大敵之色。
這也難怪,畢竟他們從來沒有吃過這種大虧,哪怕是青鴉衆,也沒辦法做到在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将他們一網打盡。
這對于有志于超越青鴉衆成爲魏國第一密探機構的黑鴉衆們而言,絕對是莫大的羞辱。
“妖女,看老子一斧劈了你們!”
拾起了遺落在地上的斧頭,幽鬼瞪着眼珠子,朝着芈芮的腦袋劈了下去。
『這個混賬東西啊!』
張啓功來不及阻止,眼睜睜看着這一幕,不過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那位芈芮大人的身手比他預估的還要出色,一聲側身便避開了幽鬼的那一斧,甚至于,她的手還在幽鬼的心口位置拍了拍。
“傻大個,我等并非是敵人,若餘要殺你,你早就死了。”芈芮笑吟吟地說道,旋即在幽鬼一手肘揮向她時,腳尖輕點,向後躍出一大步,那輕盈的身姿,看得張啓功歎爲觀止。
“放屁!”
然而幽鬼卻不肯認輸,扭身朝向芈芮,右手手中的斧頭即将離手甩出。
見此,張啓功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畢竟幽鬼的這種進攻方式,他已見過太多太多。
雖說那位芈芮大人的身手确實很敏捷,可萬一呢?
想到這裏,他驚呼道:“住手!她是芈皇後的妹妹!”
斧頭即将脫手的幽鬼聽到這句,吓得連忙又攥緊了斧柄,旋即一臉餘悸地看向張啓功,結結巴巴地問道:“誰?這女人是……是誰的妹妹?”
“我大魏皇後芈氏之妹!”
張啓功可能是想起了昏迷前險些被幽鬼一把推入篝火裏的那件事,咬牙切齒地說道:“還不收起兵器?……所有人收起兵器!”
『皇、皇後的妹妹?』
包括幽鬼在内,諸黑鴉衆們面面相觑。
說實話,黑鴉衆與皇後并無任何交集,卻并不畏懼後者的權勢,但問題是,皇後乃是魏王趙潤的女人,縱使是他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殺人鬼,對魏王趙潤亦是赤膽忠心的,畢竟魏王趙潤給予了他地位、權力、财富、女人——當然,更主要的還是在于應康(青鴉首領)與黑蛛(黑鴉首領)在訓練鴉衆時灌輸了忠于君主的思想,使得鴉衆們、尤其是年輕代的鴉衆們,對涉及魏王趙潤的命令言聽計從。
這不,在張啓功解釋之後,黑鴉衆們立刻就收起了敵對的架勢,紛紛将短劍、匕首、暗器等兵器收了起來,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最尴尬的莫過于幽鬼,至此還保持着向芈芮丢斧頭的架勢,臉上閃過一陣青白之色。
見此,張啓功罵道:“還不快将斧頭收起來了!”
聽聞此言,幽鬼這才面色讪讪地收起斧頭,原本五大三粗不亞于褚亨的蠻漢,此刻看起來頗顯畏首畏尾,讓人不禁感到好笑。
“傻大個,不打了麽?”芈芮笑咯咯地逗着幽鬼。
幽鬼氣悶悶地說道:“你是皇後的妹妹,我不跟你打,若不慎傷到你,我吃罪不起……”
聽了這話,在場的諸巫女們,臉上皆露出了隻可意會的笑容,這讓幽鬼感到莫名的尴尬。
因爲他也曉得自己這話沒啥說服力,畢竟他們可是被對方輕易就給放倒了——不過幽鬼堅信,那隻是對方使用了卑鄙的伎倆。
芈芮輕哼一聲,不過對于幽鬼倒是沒有什麽惡感,相反還覺得這個蠻大個挺有意思的,至少比旁邊那個叫做張啓功的家夥順眼地多。
她大刺刺地走回了方才的位置,拿起尚未吃完的烤串,從上面撕下一塊,放在嘴裏嘎吱嘎吱地嚼了起來。
見此,張啓功連忙走上前,拱手說道:“芈芮大人,手底下的人無禮冒犯,還望芈芮大人見諒。”
說到這裏,他心中閃過幾絲困惑:烤肉,它嚼起來是嘎吱嘎吱作響的麽?
他好奇地擡起頭,瞧向芈芮手中的烤肉,卻正巧看到後者将一隻蠍子狀的毒蟲丢到嘴裏,嚼得嘎吱嘎吱作響。
『……咕。』
縱使是張啓功這等毒士,眼眸中亦閃過一絲駭然,咽了咽唾沫,在心中嘀咕一句「不愧是皇後芈氏的妹妹」。
可能是注意到了張啓功目不轉睛的視線,芈芮瞧了一眼前者,又看了一眼張啓功,臉上浮現出幾許詭異的神色,從腰間的布囊抓出一條蜈蚣,問道:“要麽?”
此刻的她,心中暗暗想道:倘若這個張啓功因爲誤食蜈蚣有毒的部分而被毒死,豈不就沒有機會向她魏王姐夫告狀了嗎?更巧妙的是,這事還怪不了她。
『餘真是太機智了!』
雙目放光的芈芮,一臉期待地看着張啓功。
然而,張啓功看着那條不斷扭動掙紮的蜈蚣,在咽了咽唾沫後,連連搖頭道:“不、不了。……在、在下,有幹糧……有幹糧……”
『嘁!這厮是看穿了餘的計謀麽?哼!不愧是姐夫身邊的重臣,果然不能小看!』
芈芮暗自撇了撇嘴,在深深看了一眼張啓功後,哼哼着轉過了頭。
“喂,傻大個,你是叫幽鬼吧?”
看着坐在旁邊不遠處的幽鬼,芈芮好奇地問道。
幽鬼有些悲憤地看了眼芈芮。
他在心中發誓,若非眼前這歹毒的女人乃是他魏國君主趙潤的女人的妹妹,他絕對一斧頭将其給劈死了。
隻可惜對方身份尊貴,他得罪不起。
但身爲黑鴉衆的驕傲,使得他又不肯趨炎附勢,于是,他索性就閉上了眼睛,隻當沒有聽到芈芮的話。
見此,芈芮心中暗怒:果然那張啓功不是什麽好人,他手底下的人對我也如此無禮!
眯了眯眼睛,她從身邊的布囊中取出一物,旋即對幽鬼說道:“喂,幽鬼,有隻蜘蛛朝你爬過去了。”
『蜘蛛?哼!你以爲我幽鬼會害怕這種小東西麽?惹急了老子,老子一口把它給吞了!』
幽鬼又不傻,當然知道這個歹毒的女人可能是要故意捉弄自己,根本不上當。
“芈芮大人不必擔憂,隻是蜘蛛而已。”他閉着眼睛淡淡說道。
可過了一會,他感覺情況有點不太對勁,因爲他感覺到脖子處好似确實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在爬。
于是他睜開眼睛瞧了一眼,旋即猛然看到一隻好似孩童拳頭大小的蜘蛛,就在自己左邊肩膀位置緩緩爬着。
“啊!”
慘嚎一聲,幽鬼整個人都蹦了起來,面色蒼白地大喊道:“快來人,幫我弄掉這鬼東西!”
看着幽鬼心驚膽顫的模樣,芈芮咯咯笑了起來,起身伸手在幽鬼肩膀處一撫,便将那隻體型頗大的蜘蛛給抓了過來,放在自己左手手背上,右手輕輕撫摸着那隻蜘蛛身上的細膩絨毛,咯咯直笑。
“都讓開!讓我劈了她!”
勃然大怒的幽鬼,舉着斧頭沖向芈芮,卻被一幹黑鴉衆攔住。
而從旁,張啓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對芈芮的忌憚又加深了幾分,他再一次認定,他魏國皇後芈氏的這位妹妹,絕對是性格惡劣、無法無天的主。
但殘酷的現實是,即便是這等性格惡劣、無法無天的主,他也得跟對方打好關系。
想到這裏,他也不去理睬仍在大喊大叫的幽鬼,走到芈芮身邊,恭敬地問道:“芈芮大人,在下可否坐在這邊?”
芈芮一邊逗着手中的巨型蜘蛛,一邊看着張啓功,看得後者心裏不禁有些發毛。
“坐吧!”她随意地說道。
“多謝芈芮大人。”
張啓功在芈芮的身側大概兩個身位的位置坐下,恭敬地說道:“方才聽芈芮大人所言,貴方似乎是有意伏殺楚國的楚水君,而事實上,楚水君亦是我大魏的敵人……在下不敢妄言代勞,替芈芮大人誅殺楚水君,在下隻是覺得,在下的人,或者能幫上芈芮大人。”
『咦?這家夥意外地似乎是個不錯的好人嘛……還是說,他有什麽别的企圖?』
芈芮驚訝地看着張啓功,神色亦變得複雜起來,注視着張啓功,默不作聲地撫摸着那隻蜘蛛的絨毛。
将視線從那隻讓自己感到毛骨悚然的蜘蛛身上移開,張啓功恭敬地問道:“芈芮大人覺得以下如何?”
芈芮足足思考了三個呼吸,這才說道:“你的人,會聽從餘的指示麽?”
“這是當然的。”
張啓功露出了自認爲爽朗的笑容。
『……』
看着張啓功臉上的笑容,芈芮愣了愣,因爲類似的笑容她在另外一個讓她畏懼的人臉上看到過,即她的姐夫趙潤——當年她姐夫就是一邊露出類似的笑容,一邊狠狠地教訓她,直到将她收拾地服服帖帖。
『這個小子……看來是不懷好意啊!哼,就當機智的餘,姑且看看你到底想做些什麽!』
芈芮眯了眯眼睛,手中使勁,将那隻蜘蛛捏地不斷掙紮,這讓将此看在眼裏的張啓功,再次回想到了皇後芈氏手中那條可憐的蜈蚣。
但不管怎麽樣,雙方還是達成了默契,至少在張啓功看來,他已經初步得到了眼前這位皇後之妹的信任。
次日,張啓功以及他的手下們,便跟随着芈芮等諸巫女,深入巫山。
一路上,張啓功看到了不少豺狼虎豹、飛禽走獸,這讓他深刻體會到,似這種偏遠地區的危險性。
就連他手底下的黑鴉衆們,亦有一人被一條毒蛇咬中了大腿,不過那名黑鴉衆非常果斷,刷刷幾刀就将被毒蛇咬中部位的血肉削了下來,隻可惜還是立刻毒發倒地,幸虧芈芮等巫女給了其解毒的藥粉,這才讓那名黑鴉衆免于一死。
見此,張啓功有些驚懼地問道:“芈芮大人,您就是長年生活在這種地方?”
芈芮剛想說話,忽然眼光餘光瞥見有一條毒蛇朝着張啓功的脖子咬了過去,下意識拔劍一刺,将那條毒蛇釘死在樹上。
“多謝芈芮大人救命之恩。”
在親眼見到方才那名黑鴉衆的慘狀後,張啓功一臉餘悸地向芈芮道謝。
卻不曾想,芈芮将被釘在樹上的那條毒蛇撕下來時,心中亦是暗暗懊悔。
『哎呀,餘怎麽就動手了呢?讓這個不懷好意的家夥被蛇咬死豈不是更好?……算了,似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餘随時都能殺他。……唔,蛇膽别浪費了。』
在張啓功歎爲觀止的注視下,芈芮雙手生撕這條毒蛇,将其中蛇膽取了出來。
“要麽?”她詢問張啓功。
看着那綠油油的蛇膽,張啓功連連搖頭。
見此,芈芮遂将蛇膽丢入嘴裏,咽下後随口問道:“你方才說什麽?這種地方?巫山怎麽了?”
張啓功張了張嘴,竟不知該說什麽。
他原本覺得,似芈芮這些女子生活在如此荒蠻的深山,肯定會遇到危險,不過在親眼看到芈芮生吞蛇膽的那一幕後,他忽然覺得,可能這些女人,比山中的毒蟲猛獸還要威脅。
于是他岔開話題問道:“芈芮大人,不知我等現下前往何處?”
“去找熊琥。”
說到這裏,芈芮有些憤憤地說道:“他派人告訴我,楚水君最近會經過巫山前往巴蜀,可是餘等了許久,也沒有碰到!”
『熊琥?平輿君熊琥?』
張啓功聞言心中一凜,他感覺這件事或許不是那麽簡單,遂試探道:“芈芮大人,楚水君前往巴蜀……莫非是楚國對巴蜀有什麽企圖?”
『這事餘哪知道?』
芈芮瞧了一眼張啓功。
『看來芈芮大人對我仍我有些成見,不肯透露其中真相……不過,楚水君前往巴蜀,此事非同小可,莫非楚國對巴蜀亦有染指之心?對了,楚國恐懼于我大魏将在一兩年後對其用兵,是故正在積極備戰,可糧草一直以來都是楚國的一大弱點,但倘若楚國能得到巴蜀之地,就能得到充足的糧草……哼哼,我張啓功豈能叫你等如願?中原共主,唯我大魏之君!』
想到這裏,張啓功繼續旁敲側擊地向芈芮試探有關于楚國的情報,隻可惜,芈芮對楚國的事素來不關心,哪有什麽情報可洩露給張啓功。
而張啓功卻不知就裏,見對方說話滴水不漏,心下暗暗嘀咕,從未遇到過如此謹慎的人。
似這般跟着芈芮等巫女在巫山闖蕩了兩天後,終于有巫女打探到了平輿君熊琥的消息——後者約芈芮在巫山的某山山腰會面。
平輿君熊琥乃是芈芮的堂兄,跟楚王熊拓一樣,素來疼愛這位堂妹。
尤其是在近些年,鑒于楚王熊拓因爲不允許芈芮伏殺楚水君,導緻芈芮與熊拓的關系亦大不如前,反到是在背地裏支持、協助芈芮等祝融一脈巫女的平輿君熊琥,與芈芮的關系更爲親密。
更因爲如此,芈芮在面對平輿君熊琥的時候,也不像對待張啓功那樣警惕,當即就抱怨道:“大兄,你給的消息出錯啦,楚水君那狗賊根本沒有經過巫山。”
對于芈芮的抱怨,平輿君熊琥臉上露出了歉意,讨好說道:“愚兄此番前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事……楚水君那狗賊,對愚兄亦有防備之心,前幾日他故意在愚兄面前提起,欲經巫山前往巴蜀,卻不曾想,他實際上卻走了另外一條道……”
剛說到這,平輿君熊琥便看到了跟在芈芮等巫女身後的張啓功等一行人,面色微變。
他哪裏會認不出張啓功這等魏國的重臣?
“竟然會在此地碰到張都尉……張都尉,别來無恙啊。”平輿君熊琥一邊上前與張啓功見禮,一邊暗自揣測張啓功的來意。
“平輿君,别來無恙。”張啓功亦拱手施禮,不動聲色地笑道:“張某亦很驚訝,居然會在此地碰到君侯。……不知君侯前來此地,意欲何爲?”
“哈哈,隻是來看望舍妹而已。……不知張大人因何在此呀?”
平輿君熊琥雖說才智不如張啓功,但城府亦不淺,豈會将他楚國正嘗試攻取巴蜀的事告訴張啓功?萬一對方故意搗亂怎麽辦?
張啓功知道自己瞎編一個借口瞞不過對方,遂索性打個哈哈揭過此事。
然而,相比較張啓功,平輿君熊琥卻對妹妹芈芮頗爲了解,見張啓功不肯透露,便詢問芈芮,反正在他看來,他這個傻妹妹肯定會一五一十地将她與張啓功等人相遇的經過統統告訴他。
“阿妹,你知道這位張大人來做什麽的麽?”
果然,芈芮搖晃了一下自己手中她姐姐芈姜的佩劍,随口說道:“他還能來做什麽?喏,我姐的佩劍。”
她的本意其實很簡單,純粹就是想說張啓功隻是一個替她姐姐跑腿的。
但是聽到他這話,平輿君熊琥聞言的面色卻是微變,看向張啓功的目光中,亦泛起幾分敵意。
張啓功不清楚芈芮這些巫女在巴蜀的底細,難道他熊琥還會不清楚麽?
要知道芈芮等祝融一脈的巫女,那是真的被巴蜀之境某個小國奉爲神女的,若能通過這層關系,就能輕易地融入巴蜀境内的内争,不至于被群起而攻。
『趙潤那個混賬,得了韓、衛、魯三地還不知足,還要将我大楚逼到絕境麽?也不曉得他用了什麽卑鄙手段,說服阿姜出面幫他……不可,若小妹被這張啓功欺騙,投向魏國,則我大楚必将萬劫不複……』
他暗暗想道,尋思着借機鏟除張啓功的辦法。
而此時,張啓功看着面色微變的平輿君熊琥,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芈芮。
『居然故意含糊其辭,說什麽「還能來做什麽」……芈芮大人她,是故意要這麽說的麽?唔,我懂了,可能她已經在懷疑,平輿君熊琥并非是真心要助他伏殺楚水君,是故有意拿我說項,威脅熊琥……呵呵,這心計,真是不可小觑啊。話說回來,熊琥對芈芮大人的在意,似乎有點超過兄妹之情,好似有點刻意讨好的意思,莫非……芈芮大人在巴蜀之地的身份其實并不簡單,楚國需要仰仗芈芮的身份介入巴蜀?呵,既然如此,我不妨順水推舟,斷了楚國的念想!』
想到這裏,張啓功故意笑着說道:“既然芈芮大人都這麽說了,那張某亦隻好如實相告了……不錯,張某正是特地奉我大魏皇後娘娘芈氏之命,前來相助芈芮大人。”
『奉阿姜之命?我看是奉趙潤之命吧?』
平輿君熊琥心下暗暗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小妹之事,我熊琥自會相助于她,就不必張大人過于操心了。”
“那什麽成?”張啓功似笑非笑地說道:“這要在下日後如何向皇後娘娘複命呢?”
『居然拿阿姜做擋箭牌……這個混賬!』
平輿君熊琥心下暗怒,忽然靈機一動,對芈芮說道:“阿妹,你還信不過愚兄麽?愚兄自會助你誅殺楚水君,至于這位張大人,還是叫他返回魏國吧……”
聽聞此言,張啓功亦對芈芮說道:“芈芮大人,雖平輿君是您的堂兄,但觀其連楚水君的行蹤都打探不到,這等助力,要來何用?”
見平輿君熊琥與張啓功皆看着自己,芈芮不禁有些爲難。
從感情上說,她當然更傾向于平輿君熊琥,可她亦不能叫這個張啓功就此返回魏國啊,萬一這家夥回到魏國後,向她魏王姐夫告狀怎麽辦?
在足足想了兩個呼吸後,她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然大兄與張大人都有心要助我,唔……那就不如都留下吧,嘻嘻。”
她爲機智的自己找到了更多的幫手而暗自高興。
『都留下?也就是說……待價而沽?想看看我方與熊琥一方,最後哪方能助他誅殺楚水君,以此作爲她投向魏楚哪方的依據麽?真是一個有心計、有城府的女人啊。』
暗暗感慨了一句後,張啓功轉頭看向平輿君熊琥,似笑非笑地說道:“在下沒有問題……唯芈芮大人馬首是瞻。”
『說得好聽!……你以爲我不知趙潤派你來哄騙阿妹,是爲了使你魏國能有辦法介入巴蜀,趁機奪下這片土地?哼!該死的家夥,我豈能叫你如願?!』
想到這裏,平輿君熊琥臉上亦露出了笑容,點點頭說道:“熊某……亦無異議!”
于是乎,各自心懷鬼胎的張啓功與平輿君熊琥,還有一個其實根本不明就裏的芈芮,三方人湊在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