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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第1699章 遊說【二合一】

雁門守李睦自刎的消息,很快就送回了薊城,使得知此事後的丞相張開地、治粟内史韓奎等朝臣爲之默然。

同時傳回薊城的,還有李睦長子李瑻的辭世豪言,比如「願爲大韓之臣而亡,不願爲魏臣而生」、「懦夫誤國」、以及「釐侯韓武之後、朝中再無男兒」等等,這令薊城朝廷許多士卿感到羞慚不已。

不過更多的人,則是在私底下诽議李睦,認爲李睦不名形勢、不知進退,說他「說到底隻是一名帶兵的莽将而已」,這些人,無疑就是韓國國内那些爲保護自己利益的貴族、世家階級。

反而是張啓功、北宮玉、陽佴等魏人,覺得雁門守李睦是一位無可争議的英雄。

“若是這位名将肯歸順我大魏就好了……”

在得知李睦父子自刎而亡的消息後,北宮玉一臉惋惜地感慨道:“李睦,是一位值得令人敬重的人。”

聽聞此言,張啓功輕笑着說道:“你我一邊做小人之舉,挑起輿論逼死李睦,一邊又說李睦是真英雄……呵呵,不覺得此事有些諷刺麽?”

“非也!”

北宮玉正色說道:“張都尉與在下挑起輿論逼死李睦,隻是因爲李睦的存在有阻于我大魏暗中操控韓國,這并不妨礙卑職認爲李睦是一位真英雄……兩者豈能混淆?”

說到這裏時,北宮玉不禁想到了他魏國的君主趙潤。

他最敬佩君主趙潤的,即是這位君主的坦蕩——當年趙潤殺蕭鸾時就說得很清楚,此乃私怨!

因此,雖然蕭鸾一度被割下首級供在先王趙偲的靈廟,但事後,趙潤還是下令将蕭鸾合屍安葬,葬在南燕,墓碑上銘刻「南燕侯世子蕭鸾」的字樣。

北宮玉覺得,可能在魏王趙潤的心底,他亦對蕭鸾走到與魏國對立的局面心存幾分惋惜。

聽了北宮玉的話,張啓功淡淡一笑。

平心而論,張啓功對李睦并沒有太多惋惜——李睦固然是一位英雄,但這位英雄注定不會爲魏國所用,那麽,對于‘功利心’極強的張啓功而言,李睦毫無價值。

與其有空感慨「李睦這等英雄竟落得這種下場」,還不如想想如何招攬秦開、樂弈、燕绉等将領,盡快完成将功贖罪,返回雒陽。

想到這裏,他轉頭詢問黑鴉衆的首領陽佴道:“陽佴首領,張某叫你打探的事,你打探的如何了?”

陽佴聞言遂說道:“基本上打探的差不多了。……暴鸢、靳黈二人,前者隐居在韓王然的王陵附近,後者則居住在薊城。……樂弈返回了北燕郡的「陽樂」,燕绉目前隐居在北燕郡的「海陽」,許曆隐居在上谷郡的「涿縣」、司馬尚隐居在「上曲陽」。其餘将領,似公仲朋、田苓等等,大多隐居在上谷郡境内。”

說着,他從懷中取出一本記載以上将領具體地址的小冊子,将其遞給張啓功。

其實以上所述的這些将領,除了樂弈、司馬尚、燕绉以外,其餘都曾在上谷戰役中被魏軍俘虜,但因爲後來魏軍爲了避免遭到韓人的厭惡與抵抗,打出了「魏韓和睦」的旗号,是故,秦開等将領遂被魏軍所釋放。

在當時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似秦開等将領在被釋放後,并沒有再跟魏軍作對,而是一個個地隐居了起來——可能是他們不願在韓王異這個魏人扶持的傀儡君主手下爲臣。

除了漁陽守秦開,他是當時唯一一位仍願意在韓王異治下爲臣的将領,不過看他當時那句「願此生駐守漁陽」的懇請,想來這位将領恐怕也并非是真的希望輔佐韓王異,隻不過是不希望草原上的異族見他韓國虛弱而趁機進犯罷了。

接過了這本小冊子,張啓功随便翻看了兩眼。

在旁,北宮玉好奇地問道:“陛下果真是欲招攬這幾位韓國的将領?”

“唔。”張啓功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那所謂的給他将功贖罪的機會,不過就是他魏國君主随口一說罷了,就算他張啓功此前并未犯下欺君的錯過,相信那位君主還是會讓他來設法招攬這幾位韓國的将領。

至于其中原因,恐怕隻有一個,即他魏國的君主趙潤,此番徹底對中原諸國起了殺意,欲兵吞諸國、一通中原。

爲此,他魏國自然得竭盡所能地網絡天下有能力的将領。

當張啓功将心中的猜測跟北宮玉與陽佴一說,後二者均感覺心情激動。

畢竟,兵吞諸國、一統中原,這可是前所未有的武功啊!

而讓他們感到激動的是,這個迄今爲止從沒有人能夠做到、甚至無人敢将其說出口的宏偉目标,他魏國目前确确實實是有希望達成的,絕非是空洞的奢望。

一想到這裏,三人便忍不住有些激動。

不過話說回來,似暴鸢、靳黈、燕绉、許曆、樂弈等韓國的将領,未見得就願意歸順他魏國,更要命的是,此番魏王趙潤還特地叮囑過張啓功,叫他不得用危言恐吓之類的手段,這讓張啓功感覺有些束手束腳。

要知道他最擅長的勸說方式,就是用對方家眷的性命威脅——将刀在其妻兒脖子上一擱,直接了當地問一句:你願不願降?

倘若對方願降,那就皆大歡喜;反之,倘若對方不願歸降,那麽此人對于張啓功來說,也就跟李睦的價值類似,縱使一刀宰了、将其屠盡滿門,他張啓功也不會有所惋惜。

但很遺憾,他魏國的君主趙潤這次禁止他這麽做。

不過在得知此事後,陽佴卻笑着說道:“張都尉當初可以策反陽邑侯韓普,相信亦能勸服暴鸢、樂弈等将領。”

聽了這話,張啓功的心情很是複雜。

策反陽邑侯韓普,這固然是他的得意之舉,可問題是,他當初勸說陽邑侯韓普的那番話,卻是截自儒家學術,因此,縱使心中得意,張啓功亦有些不情願提起此事,免得旁人誤會他法家竟不如儒家實用。

不過這次爲了将功贖罪,他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總不能他堂堂法家子弟的門面,繼續給介子鸱打下手吧?

當日,張啓功與北宮玉合計了一番,由北宮玉前去勸說暴鸢、靳黈、許曆、司馬尚等在上谷郡境内隐居的将領,而他張啓功則立刻啓程向東,勸說樂弈、秦開、燕绉這三位目前隐居在北燕郡的将領。

除了地域的差異以外,也是考慮到這幾位将領的價值——在這些位韓國将領中,最具招攬價值的,莫過于樂弈、司馬尚、燕绉、秦開這四位。

次日,張啓功派人将記載「李睦、李瑻父子自刎而亡」消息的書信,火速送往大梁或者雒陽,交予他魏國的君主趙潤手中。

随後,他帶着一隊黑鴉衆,啓程前往漁陽,勸說韓将秦開。

在他看來,在秦開、樂弈、燕绉三人當中,秦開應該是最容易勸說的,因爲這位将軍心系漁陽,心系中原是否會被草原所趁虛而入,隻要對症下藥,不怕秦開不乖乖就範。

事實證明,張啓功看人還是相當準的。

幾日後,待張啓功見到秦開,向後者表述了魏王趙潤的招攬之意後,秦開稍一猶豫,便點頭同意了。

不過秦開也提出了他的要求,即鎮守韓國北疆,無論是爲了韓國,還是爲了魏國,亦或是爲了整個中原。

對于秦開提出的這個條件,張啓功當然不會拒絕。

要知道,邊境戎患,一直都是韓國的後顧之憂,倘若當初沒有林胡、東胡、匈奴、婁煩、赤狄、白狄等諸草原民族牽制了韓國的駐邊軍隊,韓國未必會在于齊國争奪中原霸主的戰争中戰敗。

而現如今,韓國名存實亡,不久之後或将徐徐被魏國所吞并,那麽,北方的戎患,自然而然也會成爲魏國的頭等大事。

倘若有秦開這等名将坐鎮在北方邊境,魏國便能更加專注于中原内部與諸國的戰争。

當日,在張啓功的暗示下,秦開遂寫下了一份表示向魏國效忠、向魏王趙潤效忠的書信,委托張啓功日後帶回魏國,交予魏王趙潤。

雖然這份仿佛‘契約’的效忠書乍看并不牢靠,但張啓功倒不在意。

畢竟有雁門守李睦這個前車之鑒在,相信秦開絕不會再嘗試類似的行爲——無論他真正的想法如何,隻要他守好邊疆,令草原異族不敢進犯中原,這在張啓功看來就已經足夠了。

次日,張啓功在秦開的相送下離開了漁陽,徑直前往北燕郡的「海陽」,拜訪巨鹿守燕绉。

燕绉此人,很了不得,此人在魏韓戰争中,曾率領麾下的巨鹿水軍,摧毀了魏國湖陵水軍至少二十艘戰船,就連虎式戰船都被摧毀了六七艘,在魏韓兩國水軍實力相差懸殊的情況下,燕绉能給予湖陵水軍如此重創,足可見此人在水戰中的能力。

更要緊的是,燕绉非但擅長指揮水戰,還是一位懂得治民的郡守,曾經的巨鹿郡,就被燕绉治理得井井有條。

與魏國的體制有所不同,似燕绉、李睦、秦開、樂弈,包括曾經的上谷守馬奢,皆是文武兼備的将領,比魏國的姜鄙、伍忌、趙疆、龐煥這種隻懂得打仗的将領,才能高出不少,想來也隻有魏忌、司馬安、韶虎等人,才能與這幾位北原豪将相提并論。

根據黑鴉衆打探的情報,巨鹿守燕绉目前隐居在海陽縣的港口,除了燕绉本人以外,這裏還駐紮着他麾下的巨鹿水軍殘部。

原來,自魏将李岌、蔡擒虎、周奎等人率領湖陵水軍複攻齊國之後,燕绉就帶着麾下的殘存水軍,偷偷來到了海陽。

至于目的,可能燕绉自己也頗爲迷茫,畢竟那時張啓功與元邑侯韓普已扶持了韓異登基,并昭告全國停止了魏韓戰争,想來燕绉在得知此事後,亦有些不知所措。

總的來說,張啓功與燕绉見面的過程還算平和,雖然燕绉心中對魏國或有百般的怨憤,但考慮到他的家眷皆在薊城——本來是在巨鹿,不過樂弈在撤至上谷郡時,将燕绉的家眷帶到了薊城——且目前薊城實際上就在魏國的掌控下,燕绉不敢過于得罪張啓功,充其量就是在對話時出言諷刺一番罷了。

但遺憾的是,似張啓功這等人物,豈會将這些尋常的諷刺放在心上?隻要達成目的,就算燕绉将唾沫吐在張啓功臉上,相信這位毒士也能做到若無其事、唾面自幹。

話說回來,招攬燕绉,可就要比招攬秦開難多了,不過張啓功亦有辦法,他用「雁門守李睦父子被逼自盡」這件事作爲例子來勸說燕绉,徹底打碎燕绉對這個國家僅存的一絲希望。

不得不說,當得知了雁門守李睦那試圖匡扶國家的舉動、且最終被逼自盡的消息後,巨鹿守燕绉既震驚又感慨。

他帶着幾分感慨諷刺道:“這難道不是你們魏人的陰謀麽?”

張啓功亦不否認,輕笑着說道:“此非陰謀,而是陽謀。所謂陽謀,即順應大勢,因勢設計,讓對方縱使明知是計亦難以脫身。……那麽在這件事中,何謂‘勢’呢?即人心思定!……貴族、世家,爲保一己私利而拒絕戰争;平民亦因常年飽受戰亂之苦而拒絕戰争。韓國上下,皆希望結束戰亂,然而李睦卻逆大勢而行,故而落得這個下場。……是故,并非是我魏人逼死了李睦,而是貴國上上下下各基層的人,逼死了李睦。”

燕绉聞言默然不語。

事實上張啓功說得确實有幾分道理:雖然那道毒計是他獻給韓王異的沒錯,可若沒有韓國上上下下各階級勢力的人給予配合,單憑張啓功那一張嘴,又豈能順利地逼死李睦呢?

“是故在下會說「韓國已亡」,因爲這偌大的國家,竟隻有李睦一人還在抗争,而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這位欲拯救國家的英雄,卻反過來被他欲拯救的人給逼死了,燕绉将軍……這遠比你方才諷刺在下的那些話,更顯得諷刺意味吧?”張啓功微笑着說道。

“……”

巨鹿守燕绉看了一眼張啓功,不知該說些什麽。

因爲正如張啓功所言,自韓王然與釐侯韓武相繼過世後,韓國舉國仿佛就隻剩下李睦還在抗争——包括他燕绉,雖率領殘兵駐紮在海陽縣,卻也隻是感慨國運的坎坷,并沒有想過号召北燕郡的國人聯合起來匡扶國家。

這或許也是因爲在燕绉的心底,這個國家已經無法拯救的關系吧。

可能在此之前仍有一線生機,但,雁門守李睦的過世,使得這最後的一線生機亦蕩然無存。

“良禽擇木而栖,相信燕绉将軍亦覺得貴國如今的君主韓異不過是一介傀儡,是故不願輔佐,但是我大魏的君主,相信是值得燕绉将軍輔佐的雄主吧?……那是一位胸襟豁達、包容萬民的賢明君主,張某堅信,縱使有朝一日我大魏傾吞了貴國,我國君主亦會将韓人視爲子民……于公于私,張某實在想不出,燕绉将軍有什麽理由拒絕我國君主的招攬。”張啓功正氣地說道。

“……”燕绉被說得啞口無言。

因爲正如張啓功所言,魏國的君主趙潤,那是一位胸襟豁達、對萬民一視同仁的賢君,别說韓國現任的君主韓異,就算是韓王然,也未必能及得上趙潤,因此,魏國吞并他韓國,對于絕大多數的韓人而言,未必有害。

這是公。

而于私來說,魏國君主趙潤亦是一位極具個人魅力的君主——雖然謠傳魏王趙潤性格霸道,但隻要是見過這位魏君的人都知道,這位魏國君主的霸道,基本上隻針對敵人,至于對待自己的臣子,這位君主素來是平易近人,尤其是對待治下的百姓,那簡直可以說是護短。

雖然過分的護短也并非值得提倡,但從這一點其實也能說明,魏國君主趙潤是确确實實地将治下的民衆視爲了子民。

再加上張啓功傳達魏王趙潤的承諾、即對他燕绉許諾的那些待遇,就像張啓功所說的,縱使燕绉也想不出什麽拒絕這份善意的理由——韓國已注定覆亡,且韓民并不會因此被魏國迫害,在這種情況下,爲何不能投靠魏國,在那位君主麾下施展本領呢?

可一想到韓王然與釐侯韓武,燕绉心底仍難免有些遲疑。

他忽然問道:“張都尉許燕某他日能重新打造一支強大的水軍,莫非是貴國日後要與齊楚兩國交兵,報複諸國聯軍伐魏之舉?”

張啓功思忖了一下,旋即搖搖頭說道:“并非是報複,隻是我國君主認爲,中原之所以戰亂頻繁,原因就在于諸國林立,近十年來,包括我大魏在内,各國戰亂不斷,各國子民皆飽受戰火侵害,是故,爲徹底根除戰亂,我國君主欲一統中原,使中原内部再無紛争。”

說着,他忍着心中的不适與不快,将介子鸱與公羊郝那一套「大一統」思想講述給燕绉,聽得燕绉肅然起敬。

“以戰止戈……麽?”

巨鹿燕绉喃喃自語了一句,旋即遲疑說道:“請……請容燕绉考慮一番。”

張啓功并不在意,聞言點頭說道:“将軍且好生考慮,若是将軍願爲終止中原的戰亂貢獻一份力量,使我中原從此再無内耗紛争,将軍不妨前往我大魏的王城雒陽,相信,若我國君主得知燕绉将軍投奔,必定會親自出迎。”

“張大人言重了……”

一改方才對張啓功的惡劣态度,巨鹿守燕绉讪讪說道。

當日告别了燕绉,張啓功于次日再次啓程向東,前往「陽樂」。

雖然起初燕绉的态度并不友好,但張啓功相信他已說動了這位将領。

剩下的,就隻有樂弈了。

一想到樂弈,張啓功心中便有些犯嘀咕。

原因很簡單,因爲當初正是他出了一招毒計,害死了莊公韓庚,借此離間了釐侯韓武與樂弈二人。

此番前往陽樂,張啓功亦忍不住擔心他是否會被樂弈所殺。

但考慮樂弈是魏王趙潤重點點名的招攬對象,張啓功最終還是硬着頭皮到了陽樂,并且向樂弈的府邸投遞了拜帖。

果不其然,張啓功當日的離間計,并沒能瞞過樂弈的耳目,以至于在見到樂弈後,後者的第一句話便是詢問張啓功當日那招離間計:“當初可是張先生設計,離間釐侯韓武與樂某?”

“是。”張啓功硬着頭皮說道。

“莊公,亦是張先生手底下的人所加害?”

“呃……是。”張啓功硬着頭皮承認,旋即,不等樂弈發難便開口說道:“樂将軍恕罪,實是……”

然而,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樂弈擡手給打斷了:“樂某可以投效魏國,但我有一個條件。”

縱使是張啓功也沒想到,理應是最難勸說的樂弈,居然答應地這般爽快。

他連忙說道:“不知将軍有何要求?”

隻見樂弈看了一眼張啓功,神色漠然地說道:“先前之戰,事關兩國存亡,樂某可以理解先生無所不用其極的舉措,雖樂某有心殺先生爲莊公報仇,但唯恐因此牽連世子……既然眼下魏國已成大勢,非我等可以抗拒,樂某隻要求先生想辦法讓世子取得一個封位,許他一片富饒的封邑,則樂弈願爲魏王所驅。”

“世子……莫非是莊公之子?”張啓功小心翼翼地問道。

樂弈漠然地點了點頭,問道:“不知先生是否答應?”

“此事容易。”張啓功連忙點頭。

用一片封邑,就能換取樂弈這等名将爲魏國所用,這簡直就是天大的便宜。

他有些驚訝地打量樂弈,同樣是韓國最冷靜、最擅長用兵的統帥,但樂弈與雁門守李睦二人的态度,卻是天壤之别。

仿佛是看穿了張啓功的心思,樂弈淡然說道:“當日釐侯韓武撤掉我的軍職時,我對王室,已屬仁至義盡,如今唯一不能割舍的,便隻有莊公的後人……若魏王肯許其富貴,樂某願爲魏國所驅。”

“合情合理。”張啓功點頭贊道。

魏昭武三年夏秋,魏使張啓功,成功勸降秦開、燕绉、樂弈三位韓國名将。

而他的副手北宮玉,亦說服了許曆、司馬尚、靳黈、公仲朋、田苓等将領,唯獨暴鸢以腿傷複發爲由,婉言拒絕了北宮玉的勸說。

但不管怎麽說,此行還是非常順利,就連張啓功本人,也沒有想到此行居然會這麽順利。

他猜測,可能是「雁門守李睦一心救國卻反被國人所逼死」這件事,沉重地打擊了這些位将領的信念,使他們徹底放棄了挽救這個國家的心思。

因爲,根本辦不到。

魏昭武三年深秋,張啓功再次啓程返回魏國。

而此時的魏國,仍在跟秦國的軍隊殊死相搏,彼此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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