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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昭武三年的正月,當桓王趙宣基本控制了晉陽後,他想起了太原郡境内除了太原守樂成以外的另外一位擅戰将領,陽邑侯韓徐,遂親筆寫了一封招攬的書信,派人送往河陽邑,交予陽邑侯韓徐。
晉陽距離河陽邑并不遠,充其量也就是百裏左右的距離而已,但因爲大雪封路,送信的魏卒花了七八日光景,這才勉勉強強在二月上旬将書信送到陽邑侯韓徐手中。
當時,陽邑侯韓徐正在河陽邑收攏敗兵,這倒不是爲了擊退進犯太原郡的魏卒,事實上,這段時間他也感覺很迷茫。
本來嘛,魏将姜鄙攻陷了他的封邑「陽邑」,而桓王趙宣又在猛攻晉陽,雖說太原韓軍的劣勢極大,但至少目的是明确的,即想辦法扭轉劣勢,驅逐進犯的魏軍。
可沒想到的是,他韓國的王都薊城,居然在被魏将趙疆、韶虎、龐煥等人攻陷後,擁立了新的君主韓異,且這位新君駭然又頒布了诏令,結束了與魏國的戰争。
本來這場仗就已經是異常艱難,現如今,連王都跟新君都向魏國臣服了,那還打什麽?
于是乎,太原守樂成立刻向魏國的桓王趙宣投降,而陽邑侯韓徐呢,則帶着殘兵撤到了河陽邑,基本上可以說放棄抵抗了。
或許,若非陽邑侯韓徐乃是韓氏王族分家子弟,說不定他也向魏國投降了,他之所以沒這麽做,可能隻是抹不開身爲王族子弟的面子而已。
可沒想到,桓王趙宣卻向他遞出了善意,派人送來了一封書信,通篇意思大概就是,所謂良禽擇木而栖,似你這般的賢才,倘若能投效我國,定能有更大的作爲雲雲。
在仔細看罷這篇招攬的書信後,陽邑侯韓徐心中頗爲糾結。
雖然有些不甘與惋惜,但是他确實也覺得,他韓國已經徹底完蛋了:賢君韓然病故、釐侯韓武自刎,國内再沒有人能承擔起「抗拒魏國」的重任,這不,就連王都薊城也臣服了,擁立了魏國扶持的傀儡君主韓異。
不可否認,他韓國名義上尚未覆亡,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個國家已名存實亡,既然如此,何不像樂成那般,順應大勢,投效魏國呢?
要知道,無論是魏國還是魏王趙潤,并不虧待有能力的他國人士。
可即便如此,陽邑侯韓徐還是沒踏出投效魏國的這一步,因爲他心中尚有諸般顧慮。
名聲,還有封邑與爵位,這些都是他需要考慮的事物。
待等二月中旬,桓王趙宣率領北一軍撤離了晉陽,前往支援河東郡,降将樂成繼續治理晉陽,他派人向陽邑侯韓徐送出了一封熟悉。
二月末,陽邑侯韓徐收到了樂成的書信,樂成在書信中告訴他,桓王趙宣已率領北一軍撤離太原,他樂成依舊是晉陽的守将——這讓陽邑侯韓徐感到十分意外。
按理來說,降将前幾年應該是不被信任的才對,然而這樂成,居然依舊坐據晉陽?
在猶豫了半響後,陽邑侯韓徐決定接受樂成的邀請,前往晉陽看看究竟——就像樂成所勸說的,先不急着拿定主意,你親自來晉陽看看再做決定。
于是乎,當日陽邑侯韓徐點了五百名士卒,一路來到了晉陽城。
他并不懷疑這是桓王趙宣聯合樂成企圖賺殺他的詭計,因爲魏國沒有這個必要——在眼下這種局勢下,倘若桓王趙宣還設下詭計賺殺他這個韓國的将領,那趙宣這個魏王趙潤的弟弟,就是全天下頭号蠢材。
帶着五百名兵卒緩緩靠近晉陽城,陽邑侯韓徐仔細打量這座城池。
讓他格外在意的是,晉陽城城牆上所豎起的旗幟,居然還是「韓」字旗幟,就仿佛桓王趙宣在攻占了這座城池後,并未打算将其劃入魏國的地盤。
當然,這隻是騙騙韓國民衆的,至少在陽邑侯韓徐看來,眼下他韓國,不過是魏人砧闆上的魚肉,隻要魏國有這個意思,縱使王都薊城也得懸挂魏國的旗幟——這根本毫無意義。
“轟隆隆——”
伴随着城門開啓的巨響,晉陽守将樂成帶着一隊兵卒前來迎接陽邑侯韓徐。
在彼此見面後,陽邑侯韓徐頗爲感慨,畢竟前幾個月前,他與樂成還是并肩戰鬥、抗拒魏軍的同僚,可現如今,盡管樂成身上還是穿着他韓國式樣的甲胄,但實際上卻已搖身一變成爲了魏國的将領。
“樂将軍。”在糾結了片刻後,陽邑侯韓徐選擇了最通用的稱呼。
反觀樂成,倒是很熱切,走上來抓住韓徐的手臂,笑着說道:“樂某原以爲你早兩日就會前來晉陽,是故早早便置備了酒菜……來,你我進城再細說。”
陽邑侯韓徐點點頭,跟着樂成進了城。
進城時,韓徐仔細打量城内的境況,他發現,被魏軍攻占後的晉陽城,與先前似乎并無太大的區别。
“趙宣……果真率軍撤離了?爲何?”他忍不住問道。
樂成聞言也不瞞着韓徐,解釋道:“似乎是秦國背棄了與魏國的盟約,對魏國不宣而戰,是故趙宣率領北一軍前往支援河東。”
“秦國進攻魏國?這是爲何?”陽邑侯韓徐驚訝地問道。
“還能是什麽?”樂成撇了撇嘴,輕笑說道:“趙疆、韶虎、龐煥那幫人,去年就打下了薊城,你猜他們下一步會去何處?”
“齊國?”陽邑侯韓徐在稍微思忖了一下後說道。
“不止齊國,還有魯國。”樂成聞言笑着說道:“魏軍南下,齊魯兩國必先求自保,哪裏還顧得上攻伐魏國?介時諸國聯軍崩離潰散,縱使不被魏國趁機反攻,也很難再有什麽作爲……中原諸國,已阻擋不了魏國,你說秦國得知此事後,是否會心中不安呢?”
“這倒也是……”陽邑侯韓徐恍然地點點頭。
“不過這與你我無關。”樂成拉着陽邑侯韓徐的手,笑着說道:“我已命人在府裏備好酒水,今日趁此機會,需飲得盡心。”
陽邑侯韓徐微微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樂成便領着韓徐來到了城内的城守府,待二人在偏廳就坐之後,樂成吩咐府上的下人送上酒菜。
待酒過三巡後,陽邑侯韓徐終于忍不住詢問樂成道:“樂成大人,你跟韓某透個底,你當真是投效魏國了?還是說,是虛與委蛇,等待時機?”
樂成端着酒盞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韓徐,輕笑說道:“大王病故、釐侯自刎,薊城的張開地、韓奎等人,亦臣服了魏國,擁立了新君……我等待什麽時機?”
陽邑侯韓徐聞言長長歎了口氣,他此時方才認定,眼前這位北原十豪,确确實實已投靠了魏國。
可能是見已說到這個話題,樂成趁機勸說韓徐道:“韓徐大人,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栖,魏國稱霸中原已成定居,非是人力所能抗拒,你何不順應大勢呢?……魏國的桓王趙宣在離開前曾對我說,隻要你願意投效魏國,他自會叫姜鄙将陽邑拱手奉還……”
韓徐聞言嗤笑一聲,搖搖頭說道:“少拿這個诓我,我入城時見城上尚有我大韓的旗幟,便知魏國暫時并不打算吞并我國,無論我是否投效魏國,待過些時日,魏軍還是會将陽邑奉還,這有什麽區别?”
“區别大了。”樂成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你的爵位與封邑,受制于薊城,而薊城受制于魏國,就如你所言,魏國暫時還未打算吞并大韓,可過些年呢?……待等時機成熟,魏國會放過這塊已到嘴邊的肥肉麽?介時,依然還是韓國将領的你,是否還能在魏國留有一席之地,保住你的爵位與封邑呢?”
“……”陽邑侯韓徐啞口無言。
見此,樂成端起酒壺替韓徐斟滿了酒,壓低聲音勸道:“反正都是遲早的事,何必因爲瞻前顧後,錯失了良機?”
陽邑侯韓徐微微點了點頭,忽然,他詢問樂成道:“招攬韓某,是那趙宣的意思吧?爲何你如此上心?他許諾了你什麽好處麽?”
“非也。”樂成搖了搖頭說道:“雖說投靠魏國乃無奈之舉,但你我未必不能在魏國出人頭地……但作爲降将,終歸有諸般不便,因此我希望能有個相互照應的人。你我在太原共事多年,舍你其誰?”
“原來如此。”陽邑侯韓徐恍然大悟。
他點點頭說道:“讓我考慮考慮。”
說罷,他便不再說話,隻是一杯一杯地灌着酒水,在心中權衡着利弊。
見此,樂成也不逼迫,因爲他知道韓徐其實已經動搖,過不了幾日,他就能派人向桓王趙宣送遞「韓徐降服」的好消息。
桓王趙宣越賞識他的能力,他在晉陽這邊就越發穩固,再加上日後還有陽邑侯韓徐在旁協助,他樂成未必不能成爲魏國的一地郡守。
而與此同時,雁門守李睦已率領三千步騎,來到了河陽邑,卻發現陽邑侯韓徐并不在城内,而是在前幾日前往了晉陽。
李睦當即皺起了眉頭。
雖然他已經得知桓王趙宣率領北一軍撤離太原郡,但在他看來,晉陽尚且屬于被魏軍攻占的城池,陽邑侯韓徐此時前往晉陽,這可不是什麽好預兆。
“走!前往晉陽!”
在思忖了片刻後,李睦亦下令前往晉陽。
此後幾日,李睦率領那三千步騎前往晉陽,而樂成與韓徐二人,則每日在晉陽城内喝酒閑聊。
此時的韓徐,基本上已被樂成說服。
這一日,就當樂成與韓徐在城内喝酒時,忽然有士卒前來禀報道:“兩位将軍,城北發現雁門軍的蹤迹。”
聽聞此言,樂成與韓徐心中皆是一愣,遂立刻結伴來到城北的城樓上,眺望城外。
果不其然,隻見在距離城池大概兩三裏的地方,确實伫立着一支軍隊,目前兩三千人左右,不知意欲爲何。
“李睦的雁門軍?此時雁門軍來我太原做什麽?”
韓徐有些不解。
樂成搖搖頭,亦感覺有些困惑。
忽然,他手指着城外遠處,驚訝地說:“那幾騎中爲首的……不會就是李睦吧?”
韓徐聞言眯着眼睛仔細觀瞧,不過心中卻不大肯定。
而事實上,樂成看到的那幾名騎兵中,還真有李睦與他兒子李瑻。
父子倆此時正遠遠觀望着晉陽城,看着城上飄揚的「韓」字旗幟,心中亦有些摸不着頭腦。
“父帥,不是說太原守樂成已獻出晉陽向魏軍投降了麽,何以晉陽城上還懸挂着我大韓的旗幟?”長子李瑻不解地問道。
“……”李睦亦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走近看看,小心。”
片刻後,李睦父子帶着幾騎護衛,徐徐靠近了晉陽。
此時,城樓上的樂成、韓徐二人,也已看清了李睦,心中大感驚訝:果真是李睦?他來晉陽做什麽?
就在他們發愣之際,就聽李睦在城外喊道:“城内何人主事?”
樂成與韓徐對視一眼,在略微商議了一下後,樂成高聲回道:“李睦将軍,别來無恙。”
『樂成?』
李睦聽出了樂成的聲音,皺着眉頭擡頭觀瞧,果然看到了樂成,以及在後者身旁的陽邑侯韓徐。
在略一思忖後,李睦懇切地說道:“樂将軍、韓徐将軍,得見兩位安然無恙,李睦幸甚。”
“多謝李睦将軍記挂。”
樂成哈哈一笑,旋即抱拳說道:“李睦将軍遠道而來,不知所爲何事?”
李睦沉思了片刻,說道:“李某有大事要與兩位商量……”
“大事?”
韓徐與樂成對視一眼,均有些不解。
但即便如此,他倆還是走出了城,與李睦父子相見。
在一番寒暄後,樂成笑着說道:“李将軍遠道而來,可願賞臉到城内一同吃些酒菜?”
李睦深深打量了幾眼樂成、韓徐,點頭說道:“善!”
見此,李睦的長子李瑻下意識地阻止了父親,臉上神色欲言又止:“父帥……”
很顯然,李瑻是因爲樂成早前開啓城門向魏國投降一事,對樂成頗不信任。
“無妨。”李睦搖了搖頭,給了長子一個鎮定的眼神。
“……”
樂成當然看到了李瑻臉上的神色,心中頓時恍然,不過倒也不在意。
畢竟若是可能的話,他還想勸說李睦投效魏國呢,如此一來,他們幾人日後在魏國相互依靠,地位自然更爲穩固。
片刻後,僅李睦父子與幾名騎兵護衛,在樂成與韓徐的相邀下進了城。
在回到郡守府後,樂成一邊招呼李睦父子就坐,一邊吩咐府上的仆從置備酒菜,不多會,酒菜便陸續端了上來。
在彼此喝了一杯酒後,李睦伸手捂住了酒樽,微笑說道:“李某不勝酒力,僅以此一杯敬兩位,還望兩位莫要見怪。”
樂成與韓徐都知道李睦平日裏非常嚴格地控制自己的飲酒,聞言倒也不感覺詫異。
韓徐問道:“李将軍,不知您今日造訪晉陽,所爲何事?”
李睦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将心中的計劃全盤托出,因爲他非常希望得到樂成、韓徐二人的支持:“我希望兩位能遵從大義,與李某合兵一處,匡扶國家。”
“……”
樂成、韓徐聞言一愣,竟有些面面相觑。
良久,陽邑侯韓徐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李将軍,不知您口中的「匡扶國家」,指的是……”
“薊城!”
李睦沉聲說道。
旋即,他轉頭看向樂成,正色說道:“我兒對樂成将軍投降魏軍之事心存顧慮,但李某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亦明白樂成将軍當時所面臨的絕境……眼下,進犯我大韓本土的魏軍,正南下攻伐齊國,桓王趙宣,亦撤兵返回河東,此時的魏國,尚未擊退諸國聯軍,又被陷于與秦國的戰争,兩位,這是你我匡扶國家、收複失地的大好時機啊!”
“……”
陽邑侯韓徐驚愕地看着李睦,縱使他也感到驚奇,在他認爲他韓國已名存實亡的時候,眼前這位雁門守,居然還未放棄希望,試圖力挽狂瀾……
隻是,這事可能麽?
在韓徐心中驚訝之際,樂成亦倍感驚奇地打量着李睦。
『桓王趙宣撤兵才堪堪一個月,這遠在雁門郡的李睦,卻得知了此事,甚至于,連秦國已與魏國開戰之事也清清楚楚,難道這李睦……』
樂成感到很驚奇。
要知道秦國進攻魏國這事,還是桓王趙宣告訴他的,否則他根本不知情,何以遠在雁門郡的李睦,卻仿佛對此事頗爲了解?
想到這裏,他故意試探道:“李睦将軍,你如何知曉秦國對魏國開戰?”
李睦看了一眼樂成,亦不隐瞞,如實說道:“去年入冬前,正是李某将我大韓當前的境況,告知了秦将公孫起……”
『這個李睦……』
樂成與韓徐對視一眼,皆爲李睦的膽大包天而感到震驚。
因爲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李睦一手挑起了秦國與魏國的戰争。
想到這裏,樂成立刻就打消了勸說李睦投效魏國的打算,一來是他看出李睦絕不會投效魏國,二來,李睦的所作所爲,必定被魏國所惡——這簡直就是在找死啊!
爲自己考慮,樂成覺得自己還是跟這個李睦劃清界限爲妙。
想到這裏,他笑着說道:“李睦将軍,大韓與魏國的戰争,已經結束了。您又何必……”
“那隻是韓異僞君的矯诏!”
李睦義正言辭地說道:“韓異此人,乃是魏人扶持的傀儡,仗魏人之勢竊取了王權,名不正、言不順,如此豈能令人信服?”說到這裏,他用飽含期待的目光看着樂成與韓徐,誠懇說道:“李某懇請兩位遵從大義,協助李某!”
“這……”
與韓徐對視一眼,樂成隐晦地推脫道:“我晉陽眼下不過萬餘兵力,韓徐大人手底下,亦不過數千兵馬,縱使我二人與李将軍合兵一處,怕是也不足以影響大局……”
“此事李某已有考量。……眼下魏國暫時無力顧忌我大韓,我等隻需聚集雁門、太原、代郡三地之兵,直取薊城!”李睦正色說道。
然而他這番話,非但無法說服早已打定主意投靠魏國的樂成,甚至連陽邑侯韓徐都說服不了。
韓徐忍不住勸道:“李将軍,縱使奪回了薊城,亦無法改變當今的大局啊。……除非秦國或諸國聯軍擊敗魏國,使魏國遭受重創,否則,似李将軍這般舉動,怕是隻會惹來魏國的怒火。到時候魏人惡你,薊城以及國人,怕是也……”
在旁,樂成心中暗自冷笑。
陽邑侯韓徐的說法非常婉轉,但倘若直白點說,李睦的這個決定,說實話相當讨人嫌。
至少在樂成看來,李睦的這個決定,注定不會有太多的人去擁護。
原因很簡單,因爲韓國各階層勢力,都不會擁護。
從韓國民衆的角度來說,「與魏國停戰」是韓人這些年來最渴望的事,倘若能與魏國締結盟約,借助魏國的力量恢複他韓國的經濟,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訊。
盡管樂成、韓徐這邊尚未收到相關的消息,但是在上谷郡、邯鄲郡、巨鹿郡那邊,由于新君韓異下诏‘促進’了韓國與魏國的結盟,以至于這位名不正言不順的君主,此時已被韓人稱呼爲明君——雖然韓異在這件事上,其實并就沒有處過哪怕一份力量。
再從韓國國内貴族勢力,以及薊城的韓國官員的角度來說,他們亦默認了與現如今的這個結果,原因很簡單,因爲這些貴族、世家,早已經改換門庭、或者正準備改換門庭投靠魏國,結果李睦這會兒跳出來說要匡扶國家,有幾人會去理睬?
李睦,走上了一條與現如今韓國各階級利益相悖的道路,上至傀儡君主韓異,下至韓國的民衆,都不會樂意看到這位名将再次挑起韓國與魏國的戰火。
李睦所謂的匡扶國家,在樂成看來純粹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在魏國稱霸中原甚至吞并天下已成爲既定大勢的情況下,你李睦單憑一己之力想要扭轉大局?
倘若你是韓氏王族,那還則罷了,問題你隻是一介臣子而已,根本不具備「号召衆人遵從大義」的資格。
“恕樂某不能奉陪。”
樂成冷着臉淡淡說道。
原本想要說服李睦投效魏國好使彼此相互依靠的想法,早已被樂成抛之腦後。
此時的他,迫切想要跟李睦劃清界限,免得日後被其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