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
正在一個小巷口嬉笑打鬧的三、四名當地遊俠,在看到那些禁衛軍後,仿佛是想起了不好的回憶,畢竟在一兩年前,當衛國遊俠大量進入魏國、且與魏國本土遊俠發生沖突的期間,魏國王都大梁的禁衛軍曾頻繁出動,打壓遊俠勢力,無論是魏國本土遊俠還是衛國遊俠,皆在那次打壓中遭到了鎮壓,不知有多少人被禁衛軍緝拿抓捕到刑部、大理寺、大梁府等司法衙門,其中有些人甚至于到今時今日還沒被放出來。
一想到那些還在牢裏吃牢飯的同伴或對手,這幾名遊俠們就本能地對禁衛軍産生了畏懼,畢竟那是他們無法抗拒的執法軍隊——當然,也沒有必要去與之爲敵。
于是乎,這幾人很快就縮着腦袋溜回了小巷,探着頭張望,想看看這些禁衛軍到博浪沙港市來做什麽,是否是爲了再次打壓他們什麽的。
而相比較這些遊俠,街道上的行人倒是對禁衛軍的到來毫無畏懼或者驚悚,哪怕是來自其他國家的商人,因爲禁衛軍的到來,隻會讓博浪沙港市的治安變得更好——上次禁衛軍到了博浪沙港市後,抓走了一大幫在鬧市鬥毆,以及在平日裏敲詐、勒索的遊俠、地痞勢力,這對于商人們來說當然是一件好事。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這回的禁衛軍們,并沒有去理睬那些躲在小巷裏的遊俠、地痞,他們徑直來到了繁華地段的布告牌,将一張榜文貼了上面。
随即,騎着高頭大馬的禁衛軍尉官,留下四名禁衛軍看管着這塊布告牌,帶着其餘的禁衛軍士卒離開了。
『什麽啊,隻是來頒布政令的啊。』
虛驚一場,躲在小巷内的那些遊俠或地痞們,又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而此時在那塊布告牌面前,早已經圍滿了人,尤其是那些商人們,待禁衛軍一走,就立刻圍到了布告牌面前,眯着眼睛仔細審視榜文上的内容。
榜文中的内容很簡單,無非就是告訴諸人,魏國朝廷已鑄造了一批新的錢币,并且将于今年逐步廢棄舊币。
『原來是推行新的錢币。』
人群恍然大悟。
而其中,來自韓、楚兩國的商賈們則流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這也難怪,畢竟韓國、楚國這兩個國家,以往都很擅長利用推行新的貨币,将國家——主要是大貴族、大世家的損失,轉嫁到小貴族以及尋常百姓身上。
甚至于,韓、楚兩國的王族、公族等大貴族,不乏有私鑄錢币斂财的劣迹,因此,每當聽到推行新币,韓、楚兩國的商賈就難免心驚膽戰。
當即,便有一名來自韓國的商賈用帶着強烈怨氣的口吻低聲罵道:“一丘之貉!……不再支持舊币的流通,那我們手中那些舊币該怎麽辦?”
話音剛落,就有一名魏國本土的商賈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罵道:“你瞎啊?上面不是寫了叫你盡快去兌換新币麽?”
那名韓國商賈愣了愣,眯着眼睛仔細瞧下去,還真看到榜文上有寫:爲了避免所擁有的财富受到不必要的損失,朝廷建議衆人盡快兌換新币,此事由戶部轄下的金部衙門負責。
“還真寫了……”
在附近諸魏國商賈們不善的目光下,那名韓國商賈讪讪地笑了笑,朝着四周人群抱了抱拳,權當爲自己方才的失言賠罪。
隻可惜還是有魏國的商賈憤慨他方才的言論,沒好氣地将其推到一旁:“别站在這裏礙眼,下半段我還沒瞧呢!”
經此人一提醒,諸人當即便将注意力再次投向榜文的下半段。
榜文的下半段,即清楚寫明了舊币與新币的兌換比例,同時還推出了「銀圜」、「金圜」、「金條」、「金塊」、「紙契」等好幾種流通貨币。
魏國的舊币都是銅币,它與新币中的銅圜錢,兌換比例爲一比一,這意味着商賈與百姓手中的魏圜舊币并不會貶值,這一條,使很大一部分商賈放下了懸起的心,并暗暗稱贊:魏國做事,确實韓、楚兩國不同。
事實上,當韓王然奪回王權、當熊拓成爲楚王之後,韓楚兩國并未再做過這種事,但不可否認,韓、楚兩國此前确實有這方面的前科。
至于第二條,即是規定了新币中銅圜、銀圜、金圜三者的兌換比例,不同于舊有的兌換方式,魏國朝廷硬性規定,一枚金圜價值十枚銀圜、而一枚銀圜則等值十枚銅圜——并且榜文中明确規定,這個價值比例是世世固定不變的。
而榜文的第三條,魏國朝廷明确指出,銅圜、銀圜、金圜三者并非全部由銅、銀、金三種貴金屬打造,其中也摻雜了其他金屬,奉勸那些投機者不必多費心機。
不過爲了防微杜漸,魏國朝廷還是明确強調,毀币回爐者、私鑄錢币者,罪同叛國,一律處死、抄沒家産。
看到這兩條,人群中那些有見識的人,紛紛點頭,暗自在心中稱贊:魏國朝廷做事,還是非常嚴謹的,堪稱滴水不漏。
再然後,就是金條、金磚跟圜錢的價值比例。
在榜文中,魏國朝廷規定了金條、金磚的規格大小以及重量,且反複強調,兩者上面必須有戶部轄下「金部」的章印銘刻,任何沒有金部章印銘刻的金條、金磚,或者在滿足規格大小範圍内卻不夠分量的的金條與金磚,即爲僞物,禁止流通,否則,則按照律令交予罰金。
“金銀不能流通了?”
諸國的商賈們爲之嘩然。
要知道,可能對于民間百姓來說,金、銀是相對遙遠的财富,但是作爲行商的商人,他們手中卻有不少數量的金、銀,而如今,魏國朝廷明令禁止民間的雜金流通,這可如何是好?
好在有了剛才的一幕,諸商賈們也不着急,繼續在榜文中尋找相關的答案。
很快地,他們就從中找到了答案:隻需到金部兌換成符合規格的金條或金磚即可。
至于金條跟金磚的價值,榜文中明确表示兩根手指長短粗細的金條,價值約一百枚金圜,而一塊手掌左右大小的金磚,則等值十根金條,兩者皆有尺寸大小以及重量的硬性規定。
而最後,則是對于「紙契」的補充規定。
以往的「紙契」,是兩名商賈間的交涉,最多再加一個擔保人,但這并不足以成爲魏國刑律判斷的标準,畢竟也有一名商賈合夥擔保人故意坑害另外一名商賈的可能性。
因此魏國朝廷現今規定,在目前魏國貨币無法滿**易需要的情況下,交易雙方的兩名商賈,需到相關府衙——依舊是戶部轄下的金部,在金部官員的面前,當面簽訂紙契,簽字畫押,并由該名金部官員簽署姓名,蓋上章印。
這樣的一份紙契,才具有合法性,魏國朝廷會保障這份紙契。
看到這一條,布告牌前的商賈們撫掌慶賀,畢竟誰也不願每次交易都帶着幾箱幾箱的錢币或者金銀對不對?這非但有被劫掠的危險,而且也麻煩。
隻可惜以往的紙契,并不安全,除非是相當熟悉的交易對象,否則,縱使有德高望重的擔保人,心中多少也會發虛。
而如今,魏國朝廷明确規定了紙契的合法性過程,并在魏律上給予保護,這就大大方便了商賈們之間的交易。
總得來說,這次魏國朝廷推行新币,對于民間平民階級的影響性較小,畢竟平民們最常用的,恐怕也隻是銅圜錢跟銀圜錢而已,連金圜錢的使用率都較小,除非是那些出手闊綽的貴族子弟。
相比較而下,這道政令對商賈們的影響力就深遠地多了。
正是這個原因,平民百姓沒過幾天,就适應了這道政令,而商賈們,則對此議論紛紛,聚在一起述說利弊,畢竟這直接關系到他們的利益,尤其是大宗貿易的商賈們。
幾日後,聞訊而來的宋郡巨商陶洪,拜訪了相識十幾年的好友,安陵文少伯。
當時文少伯正在他坐落于博浪沙港市繁華地段的商鋪二樓,仔細審視着魏國朝廷推行出來的幾種貨币,忽然聽說舊友陶洪前來拜訪,連忙叫人将後者請上二樓。
在彼此坐定之後,陶洪一眼就瞧見了擺在旁邊案幾上的幾枚圜錢跟幾塊金條、金塊,開門見山地問道:“賢弟,你對于這次朝廷推行的新币,不知有何看法?”
聽聞此言,文少伯拱手朝着大梁皇宮的方向拜了拜,笑着說道:“當然是萬分支持了。”
陶洪聞言氣勢一洩,誰不知道眼前這位魏國第一富商,那可是魏王趙潤的禦用商人,幾乎什麽事都能瞧見他的身影,包括魏國兜售糧食,走私軍械,跟他這類民商是截然不同的。
“我隻是擔心是否會引起争議。”
陶洪頗有些擔心地說道。
“能引起什麽争議呢?”文少伯給陶洪倒了茶,笑着說道:“此次朝廷的政令,對于民間的影響力很小,并且朝廷明确表明,銅圜、銀圜、金圜中摻雜了其他金石,無論是毀币回爐還是私鑄錢币,均無利可圖,想來也不會有多少人去做那無利可圖的事。”
“我指的是這兩個。”
陶洪指着桌案上的幾根金條以及幾塊金磚,沉聲說道:“私鑄錢币或許無利可圖,但在這兩種金磚上,就未必不能做做手腳……既然朝廷可以在金圜中摻雜其他金石,未必不會有人在這兩種金磚上做文章,在其中摻雜其他金石,以次充好,這可比私鑄錢币更爲牟利啊。”
文少伯點點頭,但随即又搖了搖頭。
不可否認,他也認爲陶洪的言論無不道理,放在其他年間,或許會出現許多私鑄金磚的情況,但是在當代,可能性較小,因爲當代的魏王,乃是說一不二的趙潤——既然朝廷明确表示私鑄錢币、金磚者判處死刑,抄沒家産,那麽,一旦有人觸犯此罪,朝廷就絕對會按律照辦,絕無幸免的可能。
似乎是看穿了文少伯的心思,陶洪低聲提醒道:“魏人不敢,未必他國的人不敢。”
文少伯愣了愣:這倒是!
當日,在陶洪告辭之後,文少伯便将他倆讨論的過程與結果,寫成書面,派人投遞到了天策府,送到了天策府左都尉高括手中——作爲魏王趙潤的禦用商人,他擁有直接向君王呈禀利害的權利。
天策府左都尉高括一看這份書信的落款乃是「安陵文少伯」,便檢查了一下信盒、紙張後,便立刻派人送到了皇宮,送到魏王趙潤手中。
在甘露殿内,趙潤仔細地觀閱了文少伯的書信,思忖着他與陶洪讨論所得出的結論。
正如文少伯所認爲的,其實對于魏國的尋常百姓而來,銅圜與銀圜,完全足夠滿足百姓的日常交易,隻有在添置貴重物的時候,才有小幾率用到金圜錢;除此之外,就是那些殷富的世家子弟,一頓酒菜就花掉幾個、幾十個金圜,這未必不可能發生。
相比較之下,金條、金磚、紙契,這三者純粹就是爲了商賈而設。
但是陶洪這位定陶的巨商卻認爲,金條、金磚這兩者,用途小而且具有潛在隐患,建議廢棄,這讓趙弘潤對此猶豫不決。
『他國的金……麽?』
負背雙手站在窗口,趙弘潤沉思着。
仔細想想,其實陶洪說得也沒錯,畢竟金子這種東西,并未隻有魏國有,其他國家也有,魏人攝于本國的刑律,不敢私鑄金條、金磚,未必他國的貴族也不敢——倘若有其他國家的貴族仿冒魏國的金條跟金磚,并且在其中摻雜其他金屬,這将極大損害他魏國的利益。
更要緊的是,倘若是其他國家的人犯了罪,他魏國是否仍舊按律處置呢?倘若按律處置,這是否會引起該國的不滿呢?
雖然目前的魏國毫不畏懼其他國家,但也沒有必要白白豎敵對不對?
因此陶洪認爲,既然金條跟金磚作用小而隐患大,不若廢棄,讓「紙契」來代替——他甚至覺得,紙契比看得見的錢币方便地多,除了必須跑幾趟金部的衙門。
想了想,趙弘潤最後還是來到了垂拱殿,與内朝諸大臣一起探讨這件事。
不能否認,趙潤與朝廷諸大臣的想法是好的,但想法好,有時候未必就适用。
就像陶洪所說的,就算朝廷推行了金磚這種專門大宗交易而設的貨币,可誰會傻乎乎地背着幾塊金磚去交易啊?畢竟那可是有菱有角、并且非常沉重的金磚。
倘若是一般人的言論,内朝諸大臣或許還不會過于當真,可那陶洪,那可也是名聲響徹他魏國的定陶縣巨商,這位白手起家的商人給出的建議,當然值得采信。
難道真的不适合?
内朝諸大臣們不禁猶豫起來。
“還是再看看罷,倘若果真不合适,就撤下來。”趙弘潤一錘定音地說道。
内朝諸大臣紛紛點頭。
雖然陶洪的建議确實讓他們産生了幾許懷疑,但國家政令,卻也不能因爲一個人的反對就撤回對不對?諸朝臣們決定觀望一陣子,倘若日後證明金條、金磚确實不适合流通,那麽再将其撤下來。
至于陶洪其他幾條建議,諸内朝大臣們倒是覺得非常有道理。
比如說,朝廷應徐徐回收散落在民間的私金,免得被有心人收集起來私鑄參雜了其他金石的金條或金磚,并且,需嚴格把關外來金銀的流入——主要是看看成色,以免有他國的人以次充好,損害魏國的利益。
對于這些政令的補充,趙弘潤将其交給了前戶部尚書李粱,由李粱來拟定。
而他自己,則在考慮一件比「貨币」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針對所有魏人的啓蒙教育,即讓他們識字。
他覺得,國民教育能夠大大推動一個國家的發展。
但是當他在垂拱殿提出這個建議時,卻意外地沒有任何人響應他。
仔細一看,原來内朝的諸大臣們,他們已經驚呆了。
『讓所有國人都能習文認字?』
『不分貴賤?』
諸内朝大臣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觑。
畢竟這可是從古至今都從未有過的事。
一來,針對全國的文化普及,需投入無法想象的錢财;二來,這将嚴重影響到王族、公族、士族。
當然,這個影響既有正面的,也有負面的。
正面的在于,平民階層在得到讀書習文的權益後,必然會有一大批人投身仕途,壯大士族當中的新貴族、新官僚——這着眼于整個士族來說,幾乎是沒有影響的。
但是,這批新貴族、新官僚的産生,必然極大危及舊貴族、舊世家的地位,就好比考舉,在考舉未曾出現之前,魏國采用的是舉薦人才的制度,這等同于是王族、士族、門閥等等壟斷了整個官僚階級,讓平民百姓幾乎沒有出頭的機會。
而如今,倘若眼前這位陛下當着決定推動整個魏國的國民教育,那麽,二十年後,魏國既會出現人才濟濟的井噴期,但也再所難免地,會引起舊士族與新士族的矛盾。
“有意思了……”
内朝大臣溫崎笑嘻嘻地看着蔺玉陽、李粱、馮玉等幾位同僚。
原因很簡單,似蔺玉陽、李粱、馮玉等人,皆是出身大梁當地世家,屬于根深蒂固的舊士族的範疇,而像溫崎、介子鸱,包括天策府右都尉張啓功等等,屬于是平民出身的,雖然他們也被納入士族範疇内,但嚴格來說屬于新士族。
因此,兩方在看待這件事的角度上,當然會有所不同。
最終,還是老成持重的内朝首輔杜宥率先開口問道:“陛下,您心中可有章程?”
趙弘潤點了點頭,說道:“朕希望禮部拟寫一本教民認字的書籍……”
『著書立言?』
杜宥聽聞不免有些激動,畢竟在這個年代,可不是随随便便哪個人都有資格著書立言的,哪怕是他這位禮部尚書,其實心中也希望能寫下些什麽流傳後世,但一想到天下人可能不會接受他的思想或言論,就難免因此退縮——倘若花費巨大精力寫了一部書,結果隻有寥寥幾人觀看,那可真是顔面喪盡了。
可如今,眼前這位陛下居然希望禮部草拟一本教導民衆認字的書籍,這讓杜宥的心思一下子活絡起來。
“……要求是朗朗上口,易于廣泛流傳。”趙弘潤補充道:“不必是那些很深奧的東西,就比方說天下人的姓氏,禮部收集起來,完全也可以作爲啓蒙國人知字的教材嘛!”
這一番話,讓杜宥以及内朝諸大臣們愣住了:不必是很深奧的東西?
他們無法理解。
畢竟在這個時代,著書立言一事,純粹就是圍繞着某個核心闡述某個思想,使其發揚光大,當然是要求精深,否則,必然會遭到天下文人的嫌棄、甚至是羞辱。
可眼前這位陛下居然表示,哪怕是收集一下天下人的姓氏,也可以著書立言?
“……這、這不合聖人教導啊。”
杜宥一臉爲難地說道,他無法接受,著書立言哪裏是這麽随随便便的事?
趙弘潤微微一笑:“就按朕說的辦!”
“……”杜宥張了張嘴,愣了半響後,這才微微點了點頭。
他也明白,隻要是這位陛下決定的事,那就絕無收回的可能。
而此時,溫崎則在旁問道:“陛下欲如何推行?……據臣所知,除非是有心仕途的人,否則,尋常平民百姓,未必有錢購置書籍,書籍對于他們來說,太昂貴了。”
說着這話,他略有感慨,畢竟他當年就曾爲了購置書籍、甚至借閱書籍而窮困潦倒,這一點,介子鸱亦深有體會。
趙弘潤點了點頭,他當然明白這個時代的書籍非常昂貴。
但歸根到底,書籍之所以昂貴,那是因爲這個時代的書籍幾乎都是手抄本,可一旦書籍能夠印刷術大量複制,書籍的價格,一下子就掉落下來了。
問題是,這樣做會不會引起舊貴族、舊士族階層的恐慌呢?
畢竟,一旦舊貴族、舊士卒無法再壟斷學識,那麽,他們距離被新貴族、新士族取代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但是,爲了魏國日後的人才井噴,爲了日後魏國人才濟濟,趙弘潤認爲,哪怕出現些許的混亂,這也是值得的。
以他的威勢,完全可以抵擋住反對勢力,但是他的後代兒孫,未必有這個威信。
換而言之,這是爲了後代,他作爲魏國君王必須去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