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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3.第1551章 枭雄末路【二合一】

『PS:昨日自行打賭五毛錢說蕭鸾肯定逃走的書友們,請自覺點把籌碼送過來吧。~』

————以下正文————

『該死的混蛋……』

當蕭鸾心中咒罵着這句話時,他正在逃亡的途中。

他被衛将夏育擊敗了。

他,南燕侯世子蕭鸾,一生周旋于趙元偲、趙元佐、趙元佲等人之間,窮盡半生緻力于覆亡魏國,且在魏國攪風攪雨二十餘年,而如今,竟然被一介衛國草莽遊俠出身的衛将夏育擊敗——盡管蕭鸾肯定夏育的背後必定有高人爲其出謀劃策,亦無法宣洩心中的憤懑與羞辱。

他本該是翺翔于天際的鷹鹫,不曾想卻被一個小娃兒的彈弓擊傷了翅膀。

“将軍,前邊便是馬陵了。”

跟随在身邊的親信中,有人指着前方提醒道。

蕭鸾勒住缰繩,伫馬望向馬陵方向。

他很清楚,馬陵駐守着公子衛瑜帳下大将夏育麾下的軍隊,但他偏偏要朝這裏走。

其實在範縣失守後,蕭鸾也曾想過向頓丘逃離,但直覺告訴他,有一夥人在暗中針對他,這迫使他改變了原先的打算——畢竟他如今僅有的人馬,就隻有四千餘頓丘軍,而不幸的是,繼上回一場偷襲叫他損失了兩千餘士卒後,他再也無力對抗夏育麾下的軍隊,縱使率領殘兵敗卒逃到頓丘,也不過是坐以待斃罷了。

原因很簡單,既然那夏育身邊的高人厲害到能算計他,那麽對方顯然不可能遺忘提前派人在範縣通往頓丘的路上埋伏,準備半途将其截殺。

他蕭鸾的首級,在某些人眼中還是異常貴重的。

既然如此,還不如反其道而行,諒對方也猜不到他會逃往如今被東軍控制的地方。

至于目的地,他準備前往濮陽,去投奔公子玠。

濮陽那邊有萬餘濮陽軍駐守,憑着公子玠對他的信賴,他未嘗沒有機會在濮陽軍東山再起。

當然,前提是他能突破夏育軍的封鎖,成功逃到濮陽。

待等到臨近黃昏時,蕭鸾一行人終于進入了馬陵的範圍。

縱使是蕭鸾,此時亦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盡管在逃亡前,他與追随的親信們皆換上了尋常百姓的服飾,假扮成商旅,但這并不能保證他就一定能在夏育軍的眼皮底下穿過馬陵。

而眼下,終于進入了地形複雜、山林茂密的馬陵境内,這意味着蕭鸾逃脫的可能增長了幾分。

然而,就在他心情放松之際,隻聽嗖地一聲,一支弩矢堪堪擦着他的臉龐,射中了山道旁的一棵樹。

“律律——”

神色大變的蕭鸾,當即勒住缰繩,神色陰晴不定地掃視四周。

此時他忽然看到,山道兩旁的山林中,徐徐出現幾十個人影。

“蕭鸾,好久不見,别來無恙。”

爲首一位壯實的男人,面無表情地跟蕭鸾打着招呼。

蕭鸾眯了眯眼睛,借助夕陽的餘晖打量着着那人,半響後這才表情複雜地叫出了來人的姓名:“你是……王琫?”

原來,那壯實的男人赫然就是怡王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

相比較當初,王琫如今看起來蒼老許多,但他盯着蕭鸾的眼睛,依舊銳利。

“衛将夏育帶兵去圍剿你的老巢頓丘了,不過他太不了解你了。”目不轉睛盯着蕭鸾,王琫面無表情地說道:“南燕侯世子蕭鸾,素有一身豪膽之稱,縱使禹王當年亦曾誇贊過,又豈會如尋常喪家犬那般,兵敗後倉皇逃往巢穴?”

“……”

蕭鸾暗暗咬了咬牙。

他跟王琫太熟了——想當年在大梁,他蕭鸾與怡王趙元俼關系最好,這一來二去的,與王琫亦産生了不淺的交情,要說當世對他的了解,在怡王趙元俼過世之後,怕是也就隻有這王琫了。

“你可真是陰魂不散呐,王琫。”蕭鸾咬牙切齒地說道。

可能對于世人、包括當今的魏王趙潤來說,自怡王趙元俼當年服藥謝罪之後,其宗衛長王琫就從此失去了下落,但是對于蕭鸾來說,王琫卻從此成爲了他揮之不去的噩夢——與王琫這些年來暗中所做的種種相比,趙莺與其手下夜莺當街行刺他蕭鸾,根本不算什麽。

趙莺與其手下夜莺的行刺,蕭鸾隻需加以提防即可,但王琫這些年來所做的,卻讓他盡管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這些年來,王琫走遍中原,逐一瓦解了伏爲軍設置在各國的秘密據點,搗毀了蕭鸾在各國的生意,幾乎徹底截斷了蕭鸾的金錢來源。

就比如齊國的鹽田,本來伏爲軍在齊國是有走私食鹽的生意的,這件事,北宮玉雖然也知曉大概但卻不知具體,但是王琫,卻通過怡王趙元俼生前的人脈,抽絲剝繭追查此事,搗毀了伏爲軍在齊國的幾個據點,使得近幾年來蕭鸾過地相當艱難。

“陰魂不散?”王琫輕哼一聲,随即面無表情地說道:“不錯,我就是代王爺前來索命的厲鬼!”說罷,他目視着蕭鸾,冷冷說道:“時候不早,該送你上路了,在九泉的王爺,等你等了足足六年,想必也等急了……”

聽聞此言,蕭鸾身邊的伏爲軍親信們立刻将自家公子保護在當中,如臨大敵地看着那些從山道兩旁山林中現身的人。

然而蕭鸾臉上卻沒有什麽驚懼與惶恐,他在打量了一下四周後,哂笑着說道:“就憑這些人?”

原來,王琫帶來伏擊蕭鸾的人,目測基本上都是四十歲往上的老人,甚至于有的雙鬓已經斑白,不過從他們的神色以及舉止中,依然能夠看到幾分行伍中軍的影子——想來,這些老卒大概是怡王府的府衛,或者是怡王趙元俼當初安排到地方爲他照顧生意的親信。

在忠誠方面,這些人固然是無可挑剔,縱使怡王趙元俼已過世六年,這些人依舊念念不忘爲王爺報仇雪恨,但是這些年近半百的老卒還有幾分實力,那恐怕就難以保證了。

相比較之下,蕭鸾身邊的伏爲軍親信們,卻大都是三十幾歲的青壯,縱使人數稍稍不如王琫一方,怕是也未必會落于下風。

因此,蕭鸾笑着調侃道:“王琫啊王琫,那麽多年,你還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這麽死腦筋。……倘若你提前聯系趙潤,調來了青鴉、黑鴉,蕭某還會有幾分忌憚,至于這些半截入土的老卒,哈哈哈……”

王琫目視着蕭鸾,平靜地說道:“老一輩的恩怨,還是由我們這些半截入土的老物自行解決即可,就不必勞煩新君陛下了……至于我們這些老物是否有能力将你留下,哼,蕭鸾,莫要小瞧了我怡王府的兵士!”

說着,他擡手一指蕭鸾,恨聲說道:“我怡王府的兄弟們,今日,即是我等爲王爺報仇雪恨,手刃仇寇之日!”

話音剛落,山道兩旁的那些老卒們,皆面露狠色,用兇狠的目光死死盯着蕭鸾。

“幹掉他們!”

随着蕭鸾一聲令下,雙方人馬幾乎同時動手。

盡管怡王府的老卒們一個個都上了年紀,但鬥志卻絲毫不比蕭鸾随行的那些伏爲軍士卒遜色,縱使是死,也要拉一個敵人墊背。

至于王琫本人,則手持戰刀,徑直沖向了蕭鸾。

“叮叮當當——”

随着一陣亂響,王琫與蕭鸾激鬥十幾回合,雖說蕭鸾武藝精湛,但王琫亦不遜色,二人你來我往拼殺了一陣,卻是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可即便如此,蕭鸾的心依舊沉了下來:因爲很明顯,這裏的厮殺聲會驚動馬陵附近的衛軍。

“公子,此地不可久留!”

一名伏爲軍士卒趁空隙來到蕭鸾身邊,急聲說道:“公子且速退,我等爲公子拖延。”

見此,蕭鸾亦不扭捏,一撥馬缰說道:“好!”

說罷,他就要趁機逃離。

瞧見這一幕,王琫瞪大了眼睛,臉上更是露出幾分猙獰:事已至此,豈能容你逃逸?!

盛怒之下,王琫不惜冒着被一名伏爲軍士卒砍中肩膀的威脅,奮力用身體将那名士卒撞開,随即,手中的戰刀狠狠斬向蕭鸾的身側。

緊急之間,蕭鸾側身下馬,堪堪躲過了這一刀,但他的坐騎,卻被王琫一刀砍中。

隻見那匹馬在中刀之後悲鳴一聲,奮力向前奔跑。

不得不說蕭鸾的騎術亦是精湛,即便在倉促之間,即便身體失去了平衡,但憑借着雙腳連續點了幾下地面,他依舊迅速平衡了身體,躍上了馬背。

『哈!蕭某先走一步!』

得意之餘,蕭鸾用戲虐的眼神看了一眼驚怒的王琫,卻不曾想,王琫的反應也是迅速,見蕭鸾不曾被颠落馬下,竟絲毫不顧自身的安危,飛撲過來,那巨大的沖力,直接将蕭鸾撞下了馬背。

『這個混賬……』

從地上迅速爬起身來,蕭鸾驚怒地看着不遠處的王琫,咬牙切齒地說道:“王琫,蕭某本欲饒你一條性命,奈何你自己找死,怪不得蕭某!”

說罷,他從腰間抽出陪劍。

然而就在這時,林中猛然響起一陣哨聲,由遠及近。

随即,幾名身穿黑色勁服的男子,陸續出現在王琫、蕭鸾等人眼前。

『新君(趙潤)的黑鴉……』

看到這些人,王琫與蕭鸾幾乎在同時在心底泛起一個猜測。

相比較王琫的淡定,蕭鸾的臉上,這次終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皺着眉頭掃視着四周。

而就在這時,林中徐徐走出一名文士,在打量了一陣王琫與蕭鸾後,最終将目光投在蕭鸾身上,冷淡地問道:“他就是蕭鸾麽?”

話音剛落,林中又走出一名文士,待瞧見這名文士時,蕭鸾原本僅僅隻有幾分凝重的目光中,忽然閃過幾絲複雜,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喃喃道:“北宮……”

不錯,這兩名文士,正是天策府右都尉張啓功與他的副輔北宮玉。

隻見北宮玉在聽聞張啓功的詢問後,目視着蕭鸾看了半響,在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後,轉頭對張啓功說道:“都尉大人,持劍之人,即是朝廷通緝的要犯蕭鸾!”

“很好!”

張啓功點了點頭,見蕭鸾手持利劍一臉戒備之色,遂冷冷說道:“蕭鸾,莫要癡心妄想逃離,在這一帶,本都尉安排了兩百餘名黑鴉衆……束手就擒吧。”

一聽這話,蕭鸾的眼眸稍稍一黯。

針對王琫所帶的那些老卒,他毫不在意,但是黑鴉衆,那可是比青鴉衆更厲害的刺客,縱使是他蕭鸾,也毫無把握能在這兩百餘名黑鴉衆手中逃脫。

忽然間,蕭鸾好似想到了什麽,眯着眼睛盯着張啓功說道:“是你,是你爲夏育獻計,算計蕭某!”

“呵呵呵呵。”張啓功淡淡地笑了笑,帶着幾分嘲諷說道:“張某不通兵法,用兵遠不如世子,粗劣之策,叫世子見笑了。”

『……』

蕭鸾面色陰沉地盯着張啓功。

平心而論,蕭鸾敗在張啓功手中也實屬冤枉,畢竟他此前完全沒有想到張啓功這個毒士居然潛到了衛國,且暗地裏給衛将夏育出謀劃策,這才由此一敗;否則,若是蕭鸾早就得知張啓功的存在,斷然不至于敗地這麽慘。

“世子,且放下手中的利劍,束手就擒吧。倘若你乖乖聽從,張某還能讓你免受幾分皮肉之苦。”張啓功淡然地說道。

而在旁,北宮玉亦神色複雜的勸說道:“蕭……蕭鸾,罷手吧,你已沒有退路了。”

蕭鸾淡漠地看了一眼北宮玉。

對于北宮玉的背叛,他心中有千萬分的怒火,非但隻是因爲北宮玉曾是他最信任的親信之一,同時也是因爲北宮玉此人才華不俗,他的背叛,讓蕭鸾損失慘重——若北宮玉才能不足,他如何能被張啓功選爲副手?

蕭鸾曾經想過,若有朝一日他抓到北宮玉這個叛徒,他也絕對不會顧念舊情,定會讓北宮玉親身承受背叛他的後果。

但是他沒有想到,還沒等他抓到北宮玉這個叛徒,這個叛徒卻帶着張啓功與黑鴉衆,先行一步将他逼到了絕路。

『原來‘兇兆’指的是這個麽?』

一時間,蕭鸾不禁有些恍惚。

記得這兩日,他眼皮一直跳,卻時常毫無預兆地感覺陣陣心悸,他原以爲這是上蒼在警告在莫要逃亡頓丘,是故才決定反其道而行,在衛軍的眼皮底下逃往濮陽。

卻不曾想,最終還是被人截下。

『天亡我也!』

在暗暗長長歎了口氣後,蕭鸾用輕蔑地眼神掃了一眼四周虎視眈眈的黑鴉衆們,心中暗暗冷笑:我蕭鸾堂堂南燕侯世子,豈能被你等所辱?!

他很清楚,若他落到魏王趙潤手中,那絕對會是比死還要痛苦——雖然橫豎都逃不過一死,索性自我了當,叫那趙潤無法親眼看到他死亡的一瞬!

想到這裏,他毫不猶豫地調轉手中劍刃,作勢想要自刎。

瞧見這一幕,方才始終神色淡然的張啓功,頓時面色大變,急聲道:“阻止他!”

話音剛落,就見不知哪裏飛來一把斧頭,朝着蕭鸾飛了過去,一斧劈在蕭鸾的手臂上,叫措不及防的後者因爲吃痛而不慎掉落了手中的利劍。

而就在這時,黑鴉衆們一擁而上,将蕭鸾生生制服。

看着這一幕,張啓功半響才回過神來,一臉心悸地掃視他帶來的那些黑鴉衆。

要知道,隻有将活着的蕭鸾帶到那位新君面前才有意義,誰那麽大膽,居然直接将那麽大一把斧頭丢了過去?

話說,這斧頭好熟悉啊……

“幽鬼!”張啓功猛然轉過頭,看着一名五大三粗的黑鴉衆,咬牙切齒地罵道:“又是你!”

幽鬼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腦袋,一臉懵懂地看着張啓功,仿佛不明白張啓功爲何突然罵他。

見幽鬼一臉懵懂,張啓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地罵道:“我叫你阻止他自盡,沒叫你……”

“這不是阻止了嗎?”幽鬼困惑地反問道。

張啓功氣地險些暈厥過去:我叫你阻止他自盡,感情你就是這麽阻止的?萬一你丢出去的斧頭失了準頭,一斧頭劈在這厮腦門上,那咱們豈不是功虧一篑?

“你……你……你知不知道,你方才隻要稍稍偏離一些,就會劈他的頭……”

“但并沒有劈到他的頭啊。”

“我說萬一失手!”

“老子從不失手!”

“你——”

看着幽鬼那一臉渾不在意的模樣,張啓功氣得面色鐵青。

“好了好了。”北宮玉在旁勸說張啓功道:“幽鬼他就是一個渾人,都尉大人何必與他一般見識?反正結果還不錯不是麽?若非幽鬼他方才反應快,蕭鸾怕是就趁機自刎了……”

聽了北宮玉的勸說,張啓功這才面色稍霁,但仍不忘狠狠瞪一眼幽鬼——雖然對方渾不在意。

而此時,王琫也已從地上爬起來,走向這邊,向張啓功抱拳行禮:“閣下,想必就是天策府的右都尉,張啓功張都尉吧?……在下王琫。”

聽聞此言,張啓功眉頭一挑,略帶驚訝地問道:“莫非是怡王生前的宗衛長王琫?”

“正是王某。”王琫面容苦澀地說道。

随即,他看一眼已被黑鴉衆們擊昏的蕭鸾,懇求道:“多謝張都尉及時出面制服蕭鸾,但,能否将此人交予王某?”

“這恐怕不行。”張啓功斷然拒絕,不過他也給出了解釋:“并非在下信不過王宗衛長,隻是這蕭鸾,乃是陛下生平痛恨的仇寇,張某作爲臣子,當爲君主分憂,将這蕭鸾擒至陛下王階之前,請陛下發落,卻不能交予王宗衛長。”

“陛下?”王琫愣了愣,帶着幾分懷念說道:“肅王殿下嗎?”

他心中有些惆怅。

曾經的肅王,如今的魏王,王琫自然是非常熟悉,畢竟趙潤跟怡王趙俼的關系,那簡直是親如父子。

隻是怡王趙俼生前曾囑咐過,他并不希望老一輩恩恩怨怨延續到小輩身上,因此,王琫這些年來憑借怡王趙俼生前的人脈關系追查蕭鸾的蹤迹,一次次設法拔除伏爲軍在中原的秘密據點,卻不曾借力于朝廷以及趙潤,就是遵從了怡王趙俼生前的囑咐,不打算讓趙潤牽扯其中。

但沒想到的是,趙潤這些年來亦在追捕蕭鸾,且最終,終究還是趙潤一方的人将蕭鸾擒獲。

強搶,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一來他此番帶來的那些老卒,萬萬不是黑鴉衆這些殺人鬼的對手;二來,憑着趙潤與怡王趙俼的關系,趙潤曾經在王琫眼中俨然不亞于怡王府世子的地位,自然不可能去違抗趙潤的意志。

更别說,趙潤如今還成爲了他魏國的君主。

『算了,王爺在天之靈,想必也會諒解我的……誰敢抗拒那位八殿下呢?』

搖了搖頭,王琫朝着張啓功說道:“請允許王某随行前赴大梁,面見陛下。”

這當然沒有問題,張啓功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數日後,當張啓功、北宮玉、王琫等人監押着蕭鸾越過魏衛邊界時,前行一步的幾名黑鴉衆,已将「生擒蕭鸾」的消息送回了大梁,禀報于魏王趙潤。

在得知此事後,趙潤驚喜到在垂拱殿内失态的地步,當着内朝諸大臣的面前,奮力一拍龍案,大叫一聲“做得好”,吓得諸内朝大臣渾身一激靈,不可思議地看向這位年輕的君主。

要知道,無論是曾經還是最近,趙潤都從未如此失态過。

驚訝之餘,諸内朝大臣們也注意到了趙潤的眼眸——隻見這位自繼位以後素來溫和、平易近人的新君,此刻的眼眸中竟是殺氣凜冽,仿佛又恢複到了那個殺伐果斷、狂狷霸道,令整個中原都爲之忌憚的「魏公子潤」。

“近幾日,朕欲移駕天策府,内朝攝政。”在平靜地留下一句話後,趙潤看似平靜地離開了垂拱殿。

看着這位新君離去的背影,内朝諸大臣,尤其是杜宥、徐貫、李粱、蔺玉陽等老臣們,他們愈發感覺,這位新君越來越酷似先王趙偲,平日裏隐藏不露,總是笑容可掬,隻有在特定情況下,才會露出獠牙,展現出不輕易示人的一面。

五日後,趙潤終于在天策府的前院正屋大堂,見到了蕭鸾這個朝思暮想的仇寇,看着他被繩索綁住雙手手腕,一臉淡漠地被黑鴉衆推攘到屋内。

忽然間,蕭鸾注意到了坐在屋内正中央主位上的趙潤,見他一副魏王天子的打扮,心中立刻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趙潤……』

從始至終一臉淡漠的蕭鸾,此時終于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想當年,他曾爲了逼迫怡王趙元俼盡快動手而假意派人行刺趙潤。

那時的他,對那年年僅十幾歲的趙潤不屑一顧,認爲這個稚子無礙于大局,但事實證明,偏偏就是這個當時十幾歲的稚子,後來幾度力挽狂瀾,一次次瓦解了他蕭鸾企圖覆亡魏國的毒計。

而最終,使他蕭鸾成爲了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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