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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第1498章 展翅(三)【二合一】

“申相,申相,大事不好了!”

急叫着,一名相府的家仆急匆匆地奔入府邸,來到了自家老爺當朝丞相申不駭的書房。

此時,申不駭正跟兒子「申書」在書房内談論有關于康公韓虎以及武安守朱滿二人的事,忽聽府上下人慌慌張張而來,申書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大公子恕罪。”

那家仆慌忙向申書見了禮,見後者擺了擺手,這才在定了定神後說道:“申相,大公子,康公與武安守兩方的人馬,在宮門前厮殺起來了!”

“什麽?”申書聞言面色頓變,急聲問道:“此事當真?!”

那家仆連忙說道:“這麽大的事,小人哪敢信口胡謅?是巡城的士卒瞧見的……”

“爲何不出面制止?!”

申書下意識地喝道,但随即就反應過來:那些巡視的士卒,如何敢幹涉康公韓虎與武安守朱滿之間的事?這兩方人,他們誰也得罪不起。

“父親。”

申書轉頭看向申不駭,正色說道:“魏國咄咄緊逼在先,釐侯失手被俘在後,此時正值我大韓生死存亡之際,可韓虎、朱滿之輩倒好,在此危難關頭猶同室操戈,置國家安危于不顧,實在是……愧對先王!”

然而,面對着氣憤填膺的申書,老丞相申不駭卻是波瀾不驚,淡淡問道:“韓虎與朱滿,誰死了?”

“呃……”那名家仆愣了愣,搖頭說道:“這個小人不知。”

“去打聽打聽。”申不駭淡淡吩咐道。

那名家仆點點頭,轉身離去。

瞥了一眼這名家仆離去的背影,申書轉頭看向父親,不可思議地說道:“父親,您……”

仿佛是猜到了兒子的心思,申不駭淡然說道:“他二人兵戈相見,老夫早有預料,不必慌張。”

說着,端起茶來抿了一口,重新整理着思緒。

正如他所言,他早就預料到韓虎、朱滿二人會有今日的沖突,正因爲如此,他當日才要設法将康公韓虎從遙遠的九門縣請回邯鄲,就是爲了壓制朱滿,免得朱滿仗着兵權在握,無視他朝廷的主張,甚至于,綁架朝廷公卿,爲了救回釐侯韓武而私底下與魏軍交涉。

爲了救回釐侯韓武,而使他韓國被魏國所制,這是申不駭作爲韓國丞相而不允許的——就算釐侯韓武乃是他韓國已故的明君韓王簡唯一的兒子,在此國家危難之際,該抛棄還是得抛棄。終究,他申不駭是韓國的臣子,效忠的是君王與國家——若君王賢明,他便效忠君王;若君王平庸,他就效忠于國家。

如此,才對得起先王韓起對他的知遇之恩。

在申不駭看來,武安守朱滿,乃釐侯韓武一人之臣,而康公韓虎,則是窺視王位的勃勃野心之輩,說實話,這二人打生打死,他皆不在意,甚至于,他巴不得這二人同歸于盡。

正是抱着這個心思,哪怕申不駭已瞧出端倪,認爲康公韓虎與武安守朱滿水火不容,怕是要兵戈相見,他也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因爲沒有意義。

若是康公韓虎勝出,武安守朱滿身死,那麽對于申不駭來說,他也達到了目的,将一心想跟魏軍交涉,不惜出賣國家利益也要救回釐侯韓武的武安守朱滿給除掉了;反之若是朱滿勝出,那結果就稍微棘手點,不過即便如此,也能順便鏟除了康公韓虎這個日後的隐患,同時也能叫朱滿背負「殺害英雄」的罪名,日後再想辦法對付他。

總而言之,無論結局如何,在他看來都是極爲有利的。

正因爲如此,當得知康公韓虎與武安守朱滿雙方的人馬在宮門前厮殺時,申不駭非但毫無驚慌,反而樂于成見。

『隻是……』

輕輕**着茶杯的杯沿,申不駭皺起了眉頭。

韓虎與朱滿二人的人馬在宮門前兵戈相見他并不在意,但他也從中感覺有點蹊跷。

要知道,似韓虎與朱滿二人,皆是心思缜密、殺伐果斷之輩,倘若他倆要對彼此下手,申不駭認爲,他二人的行動會更加的……更加的雷厲風行才是。

在申不駭看來,鑒于韓虎與朱滿二人的權勢以及聲望,他們要對彼此下手,除非有萬般把握,否則并不會輕易行動。反過來說,倘若二人做足了準備,那麽,這場襲擊,必然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各方人士未能反應過來前,殺死對方,控制局勢,叫各方人士隻能默認。

可眼下,雙方的人馬在宮門前大打出手,這讓申不駭隐隐感覺,這可能并非是韓虎或者朱滿暗中挑起——有第三方的人在渾水摸魚,企圖攪亂局勢,使鹬蚌相争、坐收漁翁之利。

『會是誰?』

申不駭的腦海中,浮現一個個有嫌疑的對象。

忽然,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即手持鳥籠逗鳥嬉戲的韓王然。

『……』

眯了眯眼睛,申不駭若有所思。

他終究沒有忘卻當日的一幕:即當他提出征辟康公韓虎的時候,韓王然竟撫掌附和,更說「此時唯康公能夠穩定局勢!」

這件極爲反常的事,這幾日始終在申不駭的腦海中浮現。

因爲在他看來,韓王然是斷然沒有可能支持征辟康公韓虎的,因爲後者對前者非但毫無敬意,反而屢屢沖撞王權,縱使有釐侯韓武護着韓王然,康公韓虎也曾做出因遷怒而将韓王然的愛鳥摔死的無禮舉動。

平日那般畏懼康公韓虎的韓王然,尤其是在釐侯韓武不在邯鄲的情況下,竟然支持征辟康公韓虎?

申不駭怎麽想都覺得這件事極爲反常。

『除非……』

眯了眯眼睛,申不駭眼眸中閃過幾絲精光。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幾聲鳥鳴,引起了申不駭的注意。

不由自主地,申不駭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着幾隻鳥兒停在庭院那棵樹的樹枝上,叽叽咋咋。

“可能是已經開春了的關系吧,飛鳥也日漸增多。”申書亦走到窗戶邊,朝着那幾隻鳥兒“去去”兩聲,試圖将其趕走,免得擾人清靜。

看着那幾隻受了驚吓的鳥兒展翅飛離,申不駭的臉上,流露出幾許若隐若現的微笑。

『難不成我大韓,一直皆有如此傑出而可怕的……雄主麽?』

眯了眯眼睛,申不駭忽然說道:“書兒,你代老夫去一趟「張府」。”

“張府?哪個張府?”申書不解問道。

申不駭微微一笑,說道:“還能有哪個張府?即中尉卿張開地、張大人的府邸……你跟他說,叫他立刻率中尉署的軍士,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入。至于宮門前韓虎與朱滿二人的厮殺……叫他暫時莫要幹涉,靜等結果就是。”

見父親并沒有解釋的意思,申書隻好拱手說道:“是,父親。”

瞥了一眼兒子離去的背影,申不駭雙手負背,若有所思地看着庭院内的那棵樹。

大概一刻辰之後,申書便騎着馬來到了中尉卿張開地的府邸。

得知是丞相申不駭的大公子前來拜訪,張開地不敢怠慢,将申書請到了書房,問及來意。

見此,申書便将父親的意思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張開地,聽得張開地眉頭時而緊皺,時而舒展。

平心而論,申不駭叫自己莫要去幹涉韓虎與朱滿的厮殺,這一點張開地自己也清楚,因此,他在一炷香前得知宮門前的變故後,便叫兒子「張平」立刻前往中尉署,召集人馬,以防不時之需,但卻并未叫中尉署幹涉其中。

因爲張開地也明白,康公韓虎與武安守朱滿,無論誰死了、誰活着,對朝廷而言,都不是什麽壞事或者好事,他又豈會吃飽了撐着,去管那二人的厮殺。

但是,申不駭叫他封鎖城門、不允許任何出入,這讓張開地有點看不懂。

『難道申相是擔心朱滿派人回武安求援?』

想來想去,張開地隻能得出一個結論:可能申相暫時是打算站在康公韓虎這邊。

這倒也并不奇怪,雖然說康公韓虎是個野心勃勃的家夥,但這家夥想要竊取王位,終究還需要一些時日做準備,因此,他們這些公卿完全有時間防着這位被利欲熏心的曾經的國家英雄。

但武安守朱滿則不同,若他果真除掉了康公韓虎,那麽,很有可能破罐破摔、直接綁架朝廷,與魏國展開和談。

簡單地說,就目前而言,武安守朱滿必須除掉,但康公韓虎倒是可以緩緩。

想到這裏,張開地也不再遲疑,在送走了申書後,立刻就啓程前往中尉署,叫中尉署的軍士接管城防,封閉各處城門。

而在此期間,張開地亦派人去打探宮門一帶的消息,想看看康公韓虎與武安守朱滿二人,到底誰在這次襲擊中勝出。

此時他并不知道,武安守朱滿其實已經亡故。

“這幫畜生、這幫畜生!”

在宮門前,武安守朱滿麾下的将領趙蔥,用憤怒地目光盯着對面仍在奮力反抗的、以康公韓虎麾下愛将孟蜚爲首的兵将們,催促地部下加緊進攻。

總的來說,趙蔥一方占據上風,畢竟此番爲了‘反殺韓虎’,武安守朱滿叫趙蔥點了兩個曲的兵力,也就是差不多五百人左右,反觀孟蜚一方,由于康公韓虎直率的軍隊尚未抵達邯鄲,就隻有兩三百士卒,整整兩百餘兵力的差距,足以趙蔥隊壓着孟蜚隊打,畢竟彼此率領的,都是韓國的士卒,總體實力相差無幾。

“趙蔥将軍!”

随着一聲呼喚,馬括出現在了趙蔥的身後。

趙蔥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馬括,友善地點了點頭,他可不知其實正是馬括殺了朱滿,畢竟那日朱滿被馬括的那一番言論說動,将馬奢、馬括父子視爲「讨殺韓虎」的同道,理所當然,趙蔥也将馬括視爲了自己這邊的人。

“到底怎麽回事?”趙蔥壓低聲音問道:“不是約定,将軍在見到韓虎老狗後,就會大聲呼救的麽?怎麽會被韓虎所殺?”

“多半是中了韓虎的奸計。”馬括含糊地回答,随即便岔開了話題:“事到如今,你我唯有合力殺死韓虎,爲朱滿将軍報仇!”

馬括哪敢與趙蔥過多談論這件事?

畢竟朱滿正值壯年,況且又是一位頗具武力的猛将,就算康公韓虎老當益壯,終究他也是年過六旬的老人,縱使被韓虎偷襲,朱滿亦不見得會被韓虎所殺——更何況,朱滿對韓虎警惕非常,哪有可能被韓虎偷襲?

這樣細細剖析下來,就不免能得出結論:偷襲且殺害朱滿的,肯定是朱滿毫無防範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就是他馬括。

因此,馬括當然不敢與趙蔥細談這件事,敷衍兩句就将話題傳到了報仇這件事上。

好在趙蔥此時也是方寸大亂,并未意識到馬括的不自然。

而另外一邊,康公韓虎亦沉着臉從宮門來到愛将孟蜚身邊。

可能是見康公韓虎滿身的血污,孟蜚雖然奇怪于這位老将軍爲何突然改變主意,親自動手殺死朱滿,但也沒有細究,低聲奉承道:“康公風采不減當年,據末将所知,那朱滿勇力不凡,不曾想,竟被康公您輕易所殺……”

康公韓虎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其實他很想說:老子他娘的根本就沒有殺朱滿,老子到偏殿的時候,那朱滿早就死透了!老子是被算計了!懂麽?被算計了!

可眼瞅着麾下兵将們那崇拜的目光,康公韓虎隻是幹笑了幾聲。

因爲他知道,此刻滿身血污的他,縱使透露實情,也隻會讓麾下的兵将們将信将疑。

至于對面的趙蔥等兵将,那更是不會相信他的話。

『好好的,我去拔那柄匕首做什麽?』

看了眼鮮血已結痂的右手,康公韓虎倍感郁悶地歎了口氣,随即擡頭看向對面,同時在腦海中思忖起來。

『究竟是何人殺了朱滿?究竟是何人在算計老夫?難道是申不駭那老匹夫?難道那老匹夫也打算趁此機會,嘗嘗把持朝政大權的滋味?』

康公韓虎驚疑不定地思考着。

除了丞相申不駭外,他還仔仔細細地考慮了任何一個有可能算計他的嫌疑者,卻唯獨沒有韓王然。

這也難怪,畢竟韓王然以往表現地太不起眼了,說得難看點,韓王然在韓虎眼中,可能隻是路邊一塊随處可見的石頭,縱使經過也不會多瞧一眼。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

苦思冥想得不出結論,康公韓虎深深吸了口氣,準備暫時将這件事擱置,專心應對對面的趙蔥——反正朱滿都已經死了,對面就隻剩下趙蔥,倘若他能策反趙蔥的話,那麽他也算大獲全勝。

至于算計他的人,待等他控制局勢後,再細細追究不遲!

想到這裏,他朝着對面的趙蔥喊道:“趙蔥将軍,朱滿欲救一人而毀國家,老夫大義勸阻,他卻一意孤行,還要殺死老夫,似這等禍國殃民之人,罪不可恕!趙蔥将軍你若是個明白人,就應當棄暗投明……眼下我大韓正與魏國鏖戰,正是用人之際,何不投身老夫麾下,在沙場上建立功勳,既能救國家于水火,又能光耀門楣……”

遠遠聽着康公韓虎的喊話,趙蔥先是大怒,但随即,在盛怒的表情下,他的眼睛卻微微轉動起來。

他不是不想爲朱滿報仇,隻是朱滿已死,釐侯韓武也不在邯鄲,他「釐侯黨」完全就是群龍無首,而對面,那可是康公韓虎,哪怕是今時今日,國内也至少有七成韓人,仍牢記着康公韓虎這位曾在他韓國最艱難之際,一人扛起整個國家對外戰事的英雄。

縱使他殺了康公韓虎,又有什麽好處呢?舉國韓人的唾沫就足以将他淹死。

反之,若是投奔韓虎,或許還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想到這裏,趙蔥不禁有些心動起來。

在旁,馬括見趙蔥忽然間沉默不語,且神色不大對勁,心中暗叫不妙,連忙對趙蔥說道:“趙蔥将軍切莫輕信韓虎所言。将軍,您要知道,你是朱滿将軍提攜的将軍,若此刻投了韓虎,武安軍上下将會如何看待将軍你?縱使韓虎在掌握大權後,信守承諾,叫将軍您執掌武安軍,武安軍上下難道還會聽命于将軍麽?無用之人,你覺得韓虎還會器重将軍麽?更何況,韓虎麾下有孟蜚等人,未必會重用将軍。……若是将軍輕信韓虎,那麽,将軍非但會被人唾罵爲背主之人,還将失去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聽聞此言,趙蔥心中一驚,但不可否認,馬括所說的句句在理。

慌亂之下,他詢問馬括道:“那、那該如何是好?”

隻見馬括遙遙看了一眼康公韓虎,壓低聲音說道:“韓虎今日殘害忠良,爲遮蓋形迹,事後必定會鏟除知情者,換而言之,他若活着,你我都要死,既然如此,何不順勢而爲,殺韓虎爲朱滿将軍報仇,如此一來,武安軍上下必定對将軍心悅誠服……”

“可……”趙蔥咽了咽唾沫,壓低聲音說道:“他終究是韓虎啊……我若殺他,此時一旦傳開,你我必定受萬夫所指。”

『這厮怎麽這麽……』

馬括不留痕迹地皺了皺眉,有些看不上趙蔥,但奈何他現在正需趙蔥的協助,于是在想了想後,靈機一動說道:“趙蔥将軍,據我所知,陛下素來畏懼韓虎,若你殺了韓虎,等于去了陛下的心病,事後你求見陛下,隻要陛下支持你,國人又豈會再怪你?”

聽聞此言,趙蔥頓時眼睛一亮。

不可否認,就算他趙蔥也有些看不起韓王然,但不能否認韓王然終究是他韓國的君王,縱使能力再平庸、以往的言行舉止再荒誕,在韓國國人心中,依舊是高于康公韓虎的——畢竟是王嘛!

『……似這般,我既能免于唾罵,或許還能更進一步,執掌武安軍……』

想到這裏,趙蔥心中歡喜,壓低聲音對馬括說道:“多謝少将軍,若趙某日後發迹,定然不會忘卻少将軍。”

聽聞此言,馬括忍着心中的激氣勉強笑了下。

他覺得,這個趙蔥實在是太墨迹了,做事瞻前顧後、膽怯怕事,也不曉得武安守朱滿爲何會提拔他。

趙蔥當然不會猜到馬括正在心中埋汰他,此時他一臉正氣地呵斥道:“韓虎!你休想動搖趙某!你爲一己之私殺害朱滿将軍這等忠良,我趙蔥定要殺你爲朱滿将軍報仇!”說罷,他振臂呼道:“武安軍的軍士們聽令,殺韓虎,爲将軍報仇!”

“喔喔!”

他麾下數百武安軍士卒們大喝一聲,攻勢愈發兇猛。

而期間,馬括亦抽出腰間的佩劍,親自上陣殺敵,因爲他很清楚,韓王然想要奪回大權,韓虎與朱滿都必須死!

眼下朱滿已死,就隻剩下韓虎!

在馬括、趙蔥二人的步步緊逼下,康公韓虎與孟蜚漸漸落于下風。

見此,康公韓虎又急又怒,多番對趙蔥威逼利誘,奈何趙蔥早已因爲馬括的話而堅定了信念,根本不爲動搖。

最終,待馬括身先士卒,斬殺康公韓虎的愛将孟蜚後,康公韓虎這邊,就基本上已沒有什麽反撲之力了。

“老夫乃是韓虎,乃是這個國家的英雄,你不能加害老夫!”

在被武安軍士卒團團包圍的情況下,康公韓虎慌了。

面對着韓虎的威脅,趙蔥獰笑一聲,正要上前,卻被馬括給攔住了。

後者低聲說道:“陛下深恨韓虎,不若将其綁到陛下面前再殺,将軍對外可宣稱,是陛下命将軍誅殺韓虎。”

“對對對!”趙蔥連連點頭,當即命人将康公韓虎五花大綁,帶到了宮殿内,帶到了韓王然面前。

此時,韓王然正在殿内等候消息,卻沒想到,趙蔥、馬括二人竟将康公韓虎綁到他面前,微微一愣之後,心下愈發喜愛馬括。

而此時,康公韓虎瞧見韓王然,大聲喊道:“陛下!陛下!這些賊人,欲加害老夫,老夫乃是這個國家的……”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爲此刻,韓王然正冷漠地看着他,那眼神,是康公韓虎從未見過的。

就在此時,馬括大聲喊道:“趙蔥将軍還等什麽?”

聽聞此言,趙蔥生怕韓王然開口救下康公韓虎,大聲喊道:“陛下,韓虎殘害忠良,罪不容赦,我趙蔥爲陛下誅殺此賊!”說罷,抽出佩劍,從背後一劍捅穿了康公韓虎的胸膛。

然而出乎趙蔥意料的是,韓王然微微一笑,不驚不慌,緩緩踱步走到還未咽氣的韓虎面前,俯下身,在其耳邊輕聲說道:“當初毀寡人鳥籠、踩踩寡人愛鳥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康公韓虎聞言渾身一震,擡起頭來,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韓王然,一邊口吐鮮血,一邊說道:“你……你……是你?竟然是你?”

看着韓王然那雙冷漠的眼睛,想到曾經對這位君王的重重無禮與冒犯,康公韓虎又是驚怒又是惶恐。

他萬分擔心,眼前這位隐忍的年輕君王,會向他的家人下手,以報複他近十年來對其的無禮與冒犯。

一時間,一股強烈的恐懼漫上了康公韓虎的心頭。

他,被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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