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坐在寶馬赤風的背上,魏國太子趙潤目視着手中的戰報,心中充滿了感慨。
雖說此番齊魯聯軍的主帥乃是齊國的上卿高傒,但在趙弘潤看來,高傒純粹就是擺設,想來「任城一夜易主」這件事,必定是田耽那位齊國的名将發揮了才能。
不得不說,這件事還真有些出乎趙弘潤的意料。
他原本以爲,任城有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位大将以及其各自率領的浚水軍、成臯軍、汾陉軍駐守,縱使面對齊魯聯軍,也未嘗沒有一戰之力,畢竟據他所知,此番齊國派駐宋地的軍隊,僅僅就隻有北海軍、琅琊軍共計五六萬人,哪怕加上魯國的兩三萬軍,也不過八九萬人馬而已,遠遠達不到曾經齊王呂僖征讨楚國時的‘聯軍’規模。
相比之下,李岌等人所率領的三支軍隊雖然合計隻有五萬左右,但無論怎麽想,這五萬人堅持到商水軍支援任城,這也綽綽有餘吧?
可誰能想到,任城居然這麽快就被田耽攻陷了。
不過話說回來,在仔細看過戰報,在得知了任城失陷的具體過程後,趙弘潤心中也生不起氣來,隻能說,田耽不愧是田耽,料敵如神,一招将計就計使得爐火純青。
當然,雖然趙弘潤認爲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也已經盡力,但該罰的還是要罰,否則難以服衆。
想到這裏,趙弘潤對前來送遞戰報的青鴉衆吩咐道:“以本王的名義,傳令于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令三人在此戰結束結束後,自去「天策府」受罰,罰一年俸祿,以儆效尤。望其知恥而後勇,戒驕戒躁,日後用兵,當更爲慎重。……去吧。”
“是!”
青鴉衆抱拳領命,轉身而去。
罰一年的個人俸祿,這對于戰敗的将領而言,實在是一項非常輕的處罰,畢竟趙弘潤的初衷是要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感到‘羞恥’,而不是罷黜他們——不過說實話,在看過任城失陷的戰報後,趙弘潤其實也不認爲輸了這場仗有什麽值得丢人的。
輸給田耽那樣的對手,又是輸在那樣巧妙的計策上,縱使輸了也沒什麽,當然,這話也就隻能在趙弘潤心中想想,卻不好說出口。
此時,宗衛長呂牧在旁問道:“殿下,是任城的戰報麽?”
“唔,任城丢了。”趙弘潤随意地點了點頭,将手中的戰報随口遞給面露吃驚之色的呂牧,心中卻想到了田耽。
對于田耽,趙弘潤也算是老相識了,還記得洪德十七年的時候,當時已成爲齊王呂僖女婿、且又擔任齊國右相的六哥趙昭,便曾帶着新婚的妻子嫆姬,在田耽的率隊保護下,從齊國返回魏國大梁。
那時,耗時五個月攻陷楚國十八座城池趙弘潤,首次遇到田耽這個曾在十個月内攻陷楚國四十餘座城池的齊國名将。
至于第二次碰面,那是在齊王呂僖聚集齊國、魯國、魏國以及後來加入的越國,四國共同讨伐楚國的時候,那時,趙弘潤與田耽皆擔任齊王呂僖的副将,前者是西路軍統帥,後者是東路軍統帥。
正因爲職務與承擔的責任不分上下,因此,趙弘潤與田耽難免相互産生了競争的想法。
至于結果嘛,呵,田耽的将旗,如今還擺在趙弘潤的收藏室作爲紀念品。
“呵呵呵。”
回想起當時田耽認賭服輸,擺着一場仿佛便秘的臉孔,不情不願地将自己的将旗交給趙弘潤,趙弘潤此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得知我親自率軍前來宋郡,你田耽非但不穩固防禦,反而擺出攻勢,一鼓作氣奪下了任城,是打算在任城與我決戰麽?呵,真可惜……』
趙弘潤摸着下巴喃喃自語着。
而就在這時,他所在的本陣中,魏軍士卒們爆發出一股喜悅的呼聲。
“攻下敵城了!”
“喔喔——!”
趙弘潤擡頭望向約兩裏外的那座城池,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意。
此刻的他,正在宋魯邊界的「甯陽」縣城外,這座城池最初屬于宋國,後來在宋國覆滅之後曾被魯國占據,而如今,這座城池卻插滿了魏軍的旗幟。
『沒料到吧,田耽?』
狡黠地笑了笑,趙弘潤雙腿一夾馬腹,率領着本陣士卒徐徐朝着眼前那座甯陽城而去。
此後數日,趙弘潤這支魏軍,始終在甯陽縣按兵不動。
而任城那邊,魏将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在丢了任城後,便退守「亢父」。
不得不說,三人在吃了敗仗後,又是懊惱又是忐忑。
懊惱的是,這回吃了敗仗,擴編軍隊的事暫時是不用考慮了,而忐忑的是,朝廷以及太子趙潤,在得知此事後,還不知将對他們做出怎樣的處罰。
“爲今之計,唯有奪回任城,方能将功補過!”
在「亢父縣」的縣衙,蔡擒虎一臉兇相地說道。
與上回打了勝仗時的舒坦不同,此時的蔡擒虎,闆着臉孔,一雙虎目仿佛爍爍放光,縱使他赤裸的身體,肩膀處的繃帶仍隐隐有鮮血滲透,卻也絲毫不見氣餒之色。
隻是他提出的建議,并未得到李岌與周奎二人的支持。
“齊魯聯軍,有魯國工匠打造的戰争兵器協助守城,強攻……恐怕難以取勝。”
李岌搖了搖頭勸說道:“眼下,隻有等太子殿下率領商水軍親至,再做打算了。”
他不是不想奪回任城将功補過,問題是他感覺幾乎沒有什麽勝算,與其讓麾下的兵将白白做無謂的犧牲,倒不如光棍點,等太子趙潤率領商水軍趕到亢父一帶,到時候一同攻打任城。
至于那位殿下會對他們做出怎樣的處罰,李岌雖然也有些顧慮,但這并不足以影響到他作爲将軍的判斷。
如此,大概又過了兩日,李岌等人得到士卒的禀報,說西邊有一支魏國的軍隊徐徐而來,看旗号正是商水軍。
得知此事後,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親自迎出城外,準備迎接率領商水軍而來的太子趙潤。
可讓他們感到驚愕的是,他們隻看到了商水軍的副将翟璜、南門遲二人,卻不見太子趙潤與商水軍大将伍忌。
見此,李岌驚愕地詢問翟璜道:“翟副将,太子殿下何在?不是說此番太子殿下親征麽?”
翟璜笑呵呵地說道:“此番,的确是太子殿下率領我商水軍親征沒錯,但是,并非在我這一路……末将這一路,隻是爲了吸引北亳軍與齊魯聯軍的注意而已,太子殿下與伍忌将軍,其實另外率領一支軍隊前往了「甯陽」。”說到這裏,他帶着幾許歡喜、幾許炫耀地補充了一句:“對了,是「商水遊馬」的輕騎軍喲!”
說罷,他等着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的反應,可沒想到,卻見三人面面相觑,這讓翟璜有點尴尬。
好在此時,商水軍的另外一位副将南門遲打圓場道:“老翟,三位将軍這些日子皆在宋地,哪裏知道我商水軍的事,你又不解釋一下,他們如何聽得懂你這沒頭沒腦的話?”
說着,他簡單向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解釋了一下。
原來,自去年四十萬魏軍攻陷河套地區之後,魏國收獲了不計其數的戰馬,因此,趙弘潤一聲令下,便命遊馬軍的将軍馬遊,重新組建了一支編制在三萬人的輕騎軍,依舊沿用「遊馬」這個軍隊番号——也就是說「遊馬軍」,如今非但有五千名重騎兵,還有三萬編制的輕騎兵。
當然,編制歸編制,至于實際人數,遊馬軍的輕騎兵目前也隻有三千多人而已,而且還都是由步兵轉爲騎兵的士卒,馬戰經驗幾乎爲零。
而翟璜之所以這般欣喜,那是因爲遊馬軍是挂靠在他們商水軍麾下的,等同于他們商水軍擁有了騎軍。
“恭喜恭喜。”
在聽了南門遲的解釋後,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一邊心中暗歎,一邊祝賀商水軍。
雖然他們很羨慕商水軍,但卻不至于嫉妒,畢竟,商水軍又并非是沾了「太子趙潤麾下嫡系」的便宜,這支軍隊立下的戰功,事實上比目前魏國任何一支軍隊都要多。
在将翟璜、南門遲請到亢父縣的縣衙後,李岌向前二者簡單講述了一下任城失守的經過,這讓翟璜不禁有些尴尬。
畢竟李岌等人吃了敗仗,而他方才卻由于心中極爲歡喜,不合時宜地提起了「遊馬軍擴建輕騎軍」的事,這難免有點讨人嫌。
隻是這會兒向李岌等人道歉,隻會令他們三人更加尴尬,于是,翟璜便不動聲色地将話題轉移到了齊魯聯軍身上。
這恰恰正中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的心意,畢竟他們丢了任城,這會兒正憋着勁想奪回失守的城池,将功補過呢。
可是沒想到,翟璜卻一臉遺憾地說道:“三位将軍的心意末将理解,隻是此番前來時,翟某與南門接到太子殿下的帥令,隻是令我二人入駐任城,擺出一副攻打北亳軍與齊魯聯軍的架勢,卻禁止我二人過多撩撥齊魯聯軍……”
“這……此話怎講?”李岌有些茫然地問道。
聽聞此言,翟璜看了看左右,示意幾人的親兵皆退出了屋子。
此時,他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或許三位将軍不知,此番太子殿下親自征讨宋地的目的,乃是爲了引誘韓國提前與我大魏決戰,也就是說……”舔了舔嘴唇,讪讪說道:“在韓國還未有所行動前,縱使我方有擊潰齊魯聯軍的能力,卻也不能暴露出來。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字,拖!”
從旁,南門遲亦低聲補充道:“我二人信任三位将軍,故而私下透露,請三位将軍守口如瓶……我商水軍此番前來宋郡,根本不是爲了與齊魯聯軍決戰,而是爲了日後偷襲韓國。……而在此之前嘛,我商水軍也負責吓唬吓唬齊國與魯國的軍隊。所以說,三位将軍無需爲了任城失陷而懊惱,這邊戰場的區區一地得失,根本不在太子殿下的考量之中。”
“……”
李岌、周奎、蔡擒虎三人面面相觑。
次日,幾名青鴉衆便來到了亢父,向李岌、周奎、蔡擒虎傳達了太子趙潤的命令。
在得知僅僅隻是罰俸祿一年的處罰後,李岌等人雖然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但心中也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他們很佩服那位太子殿下的高瞻遠矚,不可否認齊人那可是鼓足了勁要與他們魏軍争個高下,可在那位太子殿下眼裏,與齊軍的争鋒,隻不過是一道可有可無的開胃菜而已——可笑那些齊人這會兒多半還在爲奪下了任城而沾沾自喜,卻萬萬不會想到,他們魏國的太子殿下,根本懶得在他們身上投注太多的精力。
隻不過,這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們浚水軍、成臯軍、汾陉軍在魏國的地位,已經遠遠不如商水軍這些第一梯隊的強軍了呢?以至于被派來與齊魯聯軍做遊戲。
“罷了,老子喝酒去了。”
面色怏怏的蔡擒虎,頗有些心灰意冷地離席喝酒去了。
想來在得知所謂的「宋郡戰役」,隻不過是太子趙潤糊弄齊人的把戲而已,蔡擒虎就感覺有點提不起勁。
更别說,爲了不使齊魯聯軍這麽快就落敗,他們還要陪着前者演戲,直到韓國‘見’魏國這邊在宋郡與齊魯聯軍久久僵持不下,驟然發難。
看着蔡擒虎離開,李岌與周奎二人亦暗暗嗟歎。
似乎是注意到了李岌與周奎眼中的失落,翟璜爲了挽回先前的過失,主動示好道:“兩位将軍何必如此?雖說要以大局爲重,但并不意味兩位将軍就沒有向齊魯聯軍讨回任城失守的那口惡氣……隻不過,暫時隻能小打小鬧,一切以「使宋郡戰場陷入僵持」這個目的爲主。”
李岌與周奎聞言默然點了點頭,不過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滿足,隻是爲了大局爲重,他們總是此刻非常想向齊魯聯軍讨回那口惡氣,也隻能暫時按兵不動。
商水軍抵達亢父縣、且在亢父縣城外駐紮營地的消息,沒過兩日便傳到了齊國名将田耽的耳中。
在讨論作戰的會議中,田耽信誓旦旦地說道:“據消息稱,魏公子潤已率領商水軍抵達了亢父縣,相信明後兩日,定會率軍攻打任城……”
其實這會兒,田耽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就等着魏公子趙潤親自率領商水軍攻打任城,在這片土地上與這位魏國的雄主厮殺一番。
而在聽了田耽的安排後,琅琊軍大将東郭昴頭一個表示支持田耽。
沒辦法,前兩日他與田耽賭約時輸了,害地他在事後的慶功筵中一口菜沒吃,先一口氣灌了十壺酒,吐地是七暈八素,哪裏還敢懷疑田耽的判斷。
然而就在田耽正準備結束會議,準備前往城外的齊軍營寨時,忽然有一名齊軍士卒走了進來,禀報道:“諸位大人,方才有一隊魯人進了城,爲首一人自稱「季平」,說是魯王派來的使者,有要事要求見季武将軍。”
“三弟?”魯國将軍季武皺了皺眉,吩咐道:“你且速速請入。”
大約過了有一炷香工夫,季武的弟弟季平便急匆匆地帶着幾名魯國士卒來到城守府。
見弟弟風塵仆仆,季武驚聲問道:“小弟,你怎麽……這幅模樣?”
隻見季平朝屋内的高傒、田耽等人拱了拱手,随即急切地說道:“二哥,大事不好,「甯陽」被魏軍攻陷了!”
“什麽?!”季武驚呼一聲,滿臉駭然之色地說道:“怎麽可能?梁魯渠不是全面封鎖了麽?魏軍從哪來的?”
要知道,甯陽距離魯國的王都「曲阜」就隻有三日左右的路程,若魏軍果真攻陷了甯陽,這就意味着,魏軍随時可以進軍威脅他們魯國的王都。
季平搖了搖頭。
見此,季武面色難看地問道:“是哪支魏軍?由何人統帥?”
隻見季平緩了口氣,語氣凝重地說道:“據甯陽逃回的敗卒稱,乃是魏國的商水軍!”
『商水軍?』
屋内諸人聞言一愣,面面相觑。
皺了皺眉,季武懷疑地說道:“當真?小弟,你不會弄錯了吧?魏國的商水軍,目前可是在亢父縣啊……”
“不會有錯!”季平搖了搖頭說道:“那一支騎軍,确實打着「商水遊馬」的旗号。……魏人似乎提前在甯陽安排了一些内應,以至于當這支魏騎驟然出現在甯陽的時候,駐防的軍隊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賊人襲了城門,将魏騎放入了城内。”
聽聞此言,季武怒聲罵道:“甯陽的都尉在做什麽?!難道就絲毫不曾察覺麽?”
“據說魏軍來得太快,城防軍隊根本來不及反應。”季平低聲解釋道。
從旁,田耽靜靜聽着季武、季平二人的對話,心中隐隐有些發涼。
要知道,「奔襲奪城」,那可是魏公子趙潤的拿手好戲,尤其是當年「五方伐魏」時,魏公子潤率領麾下軍隊,在三日内狂奔八百裏,直搗秦國後防空虛的王都鹹陽,此事在傳入中原後,至今仍然被人所津津樂道。
“我等被耍了,魏公子潤在甯陽!”
很突兀地,田耽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聞此言,向軱面露沉思之色,季武則是萬分焦急,唯獨上卿高傒,仍還有些茫然,不解地問道:“爲、爲何?爲何魏公子前赴甯陽?”
話音剛落,就聽向軱代爲解釋道:“因爲梁魯渠在甯陽折道,往東北可通往魯國都城曲阜,而南,則可經泗水入微山湖……當初我北亳軍,就曾在甯陽西側駐軍,截斷梁魯渠,隻是後來被魏國的魏武軍驅逐。而眼下,魏軍占據了甯陽,這就意味着,魏國随時可以借助這條河渠,源源不斷地将軍隊以及戰争兵器,從魏國本土運到甯陽……這場仗,我方先機已失。”
高傒皺眉看了一眼向軱,随即轉頭看向田耽,卻見田耽亦是面色難看。
正如他此前所說的那樣,這裏所有人都被魏公子潤給耍了,對方故意叫商水軍的主力,大張旗鼓地從定陶踏入宋郡,讓齊魯聯軍以及北亳軍都誤以爲魏軍将直奔任城,卻沒想到,魏公子潤親自率領一支奇兵,奔襲了魯國的甯陽。
『……怎麽辦?』
撓了撓額角,田耽表情詭異。
因爲他忽然發現,他們這幫人眼下的處境有點尴尬:明明奪下了任城,做好了迎擊魏公子潤的完全準備,可誰料魏公子潤完全不按常理出招,根本不來任城,直接襲擊了甯陽。在這種情況下,究竟是繼續留在任城呢?還是率軍前往甯陽呢?
若繼續留在任城,魏公子潤便可驅兵直接威脅魯國的王都曲阜,繼而逼迫季武率領的魯國軍隊回援——事實上,無論從齊國派援軍趕赴魯國,還是季武率領的魯國軍隊回援,都是來不及的,倘若魏公子潤執意要攻打魯國的王都曲阜,那麽眼下唯一能仰仗的,就隻有魯國本土的駐守軍隊。
隻不過,魯國本土的駐守軍隊,擋得住魏公子潤麽?
更何況,雖然号稱齊魯聯軍,但魯國軍隊的兵權,卻仍舊在魯國将軍季武的手中,在魯國王都遭到威脅的情況下,田耽怎麽好意思強行要求季武率領的魯軍繼續留在任城?
倘若他敢這麽做,魯軍必定與齊軍反目。
因此,隻能幹脆點率軍前往甯陽,隻是這樣一來,他們之前奪下任城、且在這座城部署了重重防禦的舉動,又有什麽意義呢?
畢竟他們一旦從任城驅兵前往甯陽,任城留守的軍隊,明擺着抵擋不住亢父縣那些魏軍的進攻。
而如此一來,亢父縣的魏軍,便可向東挺進,直接威脅滕地的宋國。
那麽問題就來了,究竟援護魯國,還是援護宋國呢?
看着皆面露焦急之色的魯國将領季武與北亳軍首領向軱,縱使是田耽,這會兒不禁亦萬分頭疼。
别看是一城換一城,可事實上,齊魯聯軍這邊卻是血虧。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赢了戰争、輸了戰略。
而與此同時,在甯陽縣,趙弘潤親筆寫了一封信,托青鴉衆前往魯國王都曲阜,交給魯王公輸磐。
期間,宗衛長呂牧看到了信中的内容,頗爲意外地說道:“殿下要請魯王喝酒叙舊?卑職怕魯王不會來。”
“他會來的。”
趙弘潤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說道:“因爲他若不來甯陽,那就隻能由本王前往曲阜了。”
“原來如此。”
呂牧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