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冷水潑在宮正的臉上,讓處于昏迷的他頓時蘇醒,神色凝重地審視着四周。
他發現,自己似乎是被關到了一個仿佛刑房的地方,雙手各自被一條鎖鏈固定在一個木制的刑架上。
他皺着眉頭回憶着。
他隐約想起,當時在那座莊院内,他因爲聽到自己人的警訊,已感覺到情況不對勁,可就在他正準備逃離時,卻被幾名身穿青色皮甲的刺客給制服了。
『……太子趙潤的青鴉衆麽?』
宮正暗暗叫苦,同時不由地暗自歎了口氣:即便自己再謹慎,終究還是被抓到了,這回怕是兇多吉少了。
“蕭氏餘孽,宮正……呵,是叫這個名字吧?”
就在宮正暗自思忖時,身前方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在宮正的正對面,在大概三丈左右遠的位置,擺放着一張案幾,此時張啓功就坐在案幾後,提着茶壺往茶杯中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與宮正打着招呼。
“……”
宮正凝神看了幾眼張啓功,沉聲問道:“這是哪?”
張啓功喝了一口茶水,慢條斯理地說道:“太子府!”
『……』
宮正的眼皮跳了跳,同時心中更加絕望。
他很清楚,當今的太子府,即是原肅王府,或者二十年前稱作景王府,坐落在大梁城内。
倘若是在幾年前,宮正尚有幾絲希望會期盼同伴想辦法将他救離,可如今,他們「符爲軍(覆魏軍)」在大梁的勢力幾乎折損殆盡,雖然還有些許零星成員,但已不足以掀起像當年「大梁叛亂」時的騷亂。
如今的大梁,乃是太子趙潤的地盤,三四萬的禁衛軍,再加上青鴉衆,嚴密監察着這座王都,更别說太子府,想來更是防守森嚴,被抓到這裏,等同于已宣判了他宮正的死刑。
微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宮正強作鎮定地譏諷道:“什麽時候,堂堂太子府,也有了這麽一座私牢?”
“幾日前吧。”張啓功喝了一口茶,随口說道:“這裏本是府内的一個酒窖,張某将其改成了一座私牢,足下是這裏的首名住客,應當感到榮幸。”
“嚯?怪不得宮某從方才起就聞到一股酒香味……”嗅了嗅鼻子,宮正将目光轉向張啓功,忽然問道:“閣下便是舊太子趙譽身邊的幕僚張啓功吧?”
“你認得張某?”張啓功略有好奇地看向宮正。
宮正聞言笑了笑,說道:“被稱作酷吏的張大人,在大梁也算是頗有名氣之人,宮某又豈會不認得?”
“那就好,也省得張某多費唇舌。”說罷,張啓功的眼眸中閃過幾絲冷色,沉聲說道:“宮正,道出蕭鸾的下落,張某給你一個痛快。”
聽聞此言,宮正搖了搖頭,淡然說道:“在下不知張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在下乃是正經的商賈,正欲前往博浪沙港市做買賣,卻不知,張大人因何無辜将在下擒拿?”
“正經的商賈?”張啓功撇嘴冷笑了兩聲,冷冷說道:“你藏身的那座莊院内,可是有不下兩百人的亡命之徒啊……”
“那是在下的護衛,張大人想必也知道,這世道,其實并不那麽安全。”宮正鎮定地回覆着。
“唔,本官了解。”張啓功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想來指的就是足下這類人……無妨,本官有的是耐心。”
說罷,再次端起了茶杯。
與此同時,黑鴉衆首領陽佴環抱雙臂,倚在角落的牆壁看着宮正,聞言伸手拍了兩下,當即,便有兩名黑鴉衆從刑房外走入,用一種肆虐般眼神盯着宮正,啪啪甩着手中的皮鞭。
『……肉刑麽?』
宮正神色冷淡地瞅了一眼那兩名黑鴉衆,輕哼一聲。
“啪——”
沉重的一鞭,狠狠抽在宮正胸前,當即,就見宮正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鎖鏈,額角青筋迸現。
然而,他卻一聲未發。
“……”
時刻關注着宮正的張啓功,在看到這一幕時,不由地皺了皺眉。
他感覺,這個看似文弱的宮正,恐怕要比他預想的更加頑強,或者說頑固。
“啪——”
“啪——”
一聲又一聲皮鞭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在這間不爲人所知的刑房内響起,但從始至終,就隻聽到黑鴉衆施刑的聲音,不見宮正發出任何聲音,哪怕到最後,他已死死攥着鎖鏈,緊咬牙關昏死過去。
“都尉大人,犯人昏過去了。”一名施刑的黑鴉衆說道。
張啓功聞言瞥了一眼宮正,淡淡說道:“潑醒他!”
“是!”
“嘩啦——”
又是一盆涼水潑在宮正的腦袋上,讓昏迷的他逐漸蘇醒。
“肯招了麽?”張啓功淡淡問道。
“呵呵呵。”隻見宮正笑了兩聲,用仿佛疲倦的聲音低聲說道:“恕在下……聽不懂足下的……的話。”
“……”張啓功點了點頭,陰沉說道:“繼續打!”
“是!”
“啪——”
“啪——”
整整一日,宮正飽受鞭打的酷刑,前前後後十幾回昏厥,又十幾回被冷水潑醒,就連施刑的黑鴉衆都換了幾班,可宮正依舊不肯承認他是蕭氏餘黨的一員。
面對着這種頑固不化的家夥,張啓功又是敬佩又是憤怒。
而就在他再次準備動刑時,黑鴉衆的首領陽佴阻止了他,低聲說道:“都尉大人,今日就到此爲止吧,再打下去,這人就死了……”
聽聞此言,張啓功這才作罷,目光淩厲地看着宮正,點點頭說道:“明日再來過。”
此時,飽受鞭刑的宮正早已連頭都擡不起來,聽聞此言,他微微擡起頭斜睨了張啓功一眼,發出了輕蔑地一聲嗤笑,氣得張啓功差點一拳頭揮在對方臉上。
次日,張啓功繼續拷問宮正,倘若說昨日的鞭刑仍然隻是較爲殘酷的刑罰,那麽,今日的刑罰,就更爲殘酷了。
“啊——”
一聲慘叫,今日,宮正終于打破了受刑時的沉悶。
這也難怪,畢竟今日的刑罰實在是太殘酷了,在張啓功的命令下,三名黑鴉衆死死抓着宮正的手,将一根根鐵針鑿入宮正的手指指甲縫,痛得宮正昏厥的次數,比昨日還多了十幾次。『注:請諒解這段無法詳寫,作者有尖銳物不适症,要在腦海中模拟這個場景非常難受。』
可即便如此,宮正依舊死咬着牙,不肯招供。
恨地張啓功一怒之下,叫黑鴉衆拔掉了宮正的小指指甲,再一次令宮正痛得昏厥過去。
足足兩三日,在太子府那被改成私牢的原酒窖内,宮正被張啓功百般折磨,幾次痛死過去。
可如此殘酷的刑罰,亦無法撬開宮正的嘴。
十二月初四,無風,小雪。
在東宮的側殿,趙弘潤站在窗口,負背雙手,靜靜看着窗外徐徐飄落的雪花。
片刻後,黑鴉衆的首領陽佴邁步走入了側殿,在與宗衛長呂牧相互點點頭打了聲招呼後,走到趙弘潤身後大概一丈位置,拱手抱拳說道:“太子殿下,您召見卑職?”
“唔。”趙弘潤轉過頭來,随手撣去幾片從窗口飄入,飄到他肩上的雪花,問道:“那個宮正,他可供出了蕭鸾的下落?”
“這個……”陽佴臉上露出幾許爲難之色,低頭說道:“還、還未曾。”
“唔?”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
見此,陽佴遂将宮正這幾日在遭受酷刑時的表現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趙弘潤。
待聽說宮正在酷刑下居然毫無屈服的意思,就連趙弘潤都感覺有些意外。
要知道,單單是陽佴口述的那些酷刑,趙弘潤隻是聽在耳中就感覺頭皮發麻,實在很難想想,宮正那個看似文弱之人,居然能撐下來。
“……太子殿下,卑職懇請太子殿下再給我等幾日工夫。”見面前的太子殿下似乎面色不太好看,陽佴有些惶恐地請示道。
然而,趙弘潤并沒有斥責陽佴或者張啓功的意思,在想了想後,說道:“帶本王去看看。”
陽佴不敢阻止,遂跟着趙弘潤與宗衛長呂牧,乘坐馬車來到了太子府的私牢。
在進入私牢的時候,宗衛長呂牧掃了一眼内部,有些不滿地嘀咕道:“這裏……還真是被改地亂七八糟啊。”
曾幾何時,他們宗衛們也時常跑到這座酒窖來取酒喝,如今,看着這座熟悉的酒窖被改得面目全非,呂牧心中亦有些不舒服。
聽到了宗衛長呂牧的嘀咕,趙弘潤沒有多說什麽,畢竟太子府前院西側幾座屋子,是他劃給張啓功作爲辦案之地的,縱使張啓功私下将這座酒窖改造成了私牢,他也不會多說什麽。
更何況,「太子府都尉署」,的确需要一間不爲人所知的私牢,畢竟有些人犯,總不好交由刑部吧?——有些事,縱使是趙弘潤,也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
拍了拍呂牧的肩膀,趙弘潤邁步走向地牢的深處。
待等走了七八丈遠後,他忽然聽到地牢深處傳來一聲凄厲但短促的慘叫,顯然是正在受刑的犯人抵不住酷刑,昏厥了過去。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此時在地牢深處的刑房内,宮正再次被張啓功折磨地昏死了過去。
而就在張啓功面色陰狠地準備叫人用冷水潑醒宮正時,忽然有一名黑鴉衆疾步走入刑房,提醒張啓功道:“張都尉,太子殿下來了。”
“……”張啓功愣了愣,伸手阻止那兩名黑鴉衆用冷水潑醒宮正,轉頭看向刑房的入口,正巧看到黑鴉衆首領陽佴推開了刑部的門,随即,身穿着朱紅紋龍錦袍的太子趙潤,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此,張啓功連忙走上前幾步,拱手施禮:“臣張啓功,見過太子殿下。”
“唔。”趙弘潤點點頭,随即用目光在刑房内掃了幾眼,最終,他的目光落在被鐵鏈鎖在刑架上的宮正身上。
“他還是不肯招供?”趙弘潤問道。
張啓功低了低頭,拱手懇請道:“請太子殿下再給臣一些時間……臣保證,定能撬開此人的嘴。”
趙弘潤不置與否地點了點頭,邁步走上前,打量着已昏厥過去的宮正。
雖然他并不清楚張啓功拷問宮正的具體過程,但看着宮正滿身遍布血污、甚至還遺留有烙印痕迹的衣袍,他也猜得到,這個蕭逆成員在這兩天,必定是飽受酷刑。
“這裏,有點冷啊……”
搓了搓手,趙弘潤回頭看了一眼刑房内的火爐——即施行火烙刑法的那種,示意一名黑鴉衆道:“添些炭火,把爐子燒旺點。”說着,他又吩咐另外一名黑鴉衆:“去燙一壺酒。”
“是!”兩名黑鴉衆抱拳而退。
『這不是蠻順從的嘛。』
看着那兩名黑鴉衆離去的背影,趙弘潤在心底想到。
事實上他并不清楚,黑鴉衆也并非個個都桀骜不馴,再者,就算是像幽鬼那種擁有代号的黑鴉衆,也不敢在他面前有何冒犯。
看着一名黑鴉衆在火爐内添了些柴火,趙弘潤伸手烤了烤有些凍僵的雙手,同時吩咐道:“呂牧,把他叫醒。”
聽聞此言,當即便有一名黑鴉衆提着一隻水桶走向宮正,但是半途卻被宗衛長呂牧揮了揮手,走到昏厥的宮正面前,一手捏住後者的下颌,一手不輕不重地拍打着後者的臉龐。
逐漸地,宮正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待恢複了幾分意識後,他正要像之前幾次那樣嘲諷張啓功,卻猛然看到一名身穿紋龍錦袍的男子正站在火爐旁烘手取暖。
瞳孔猛然一縮,宮正頓起收起了輕蔑之色,取而代之的則是凝重。
“……太子趙潤。”他一字一頓說道。
趙弘潤回頭看了一眼宮正,随口問道:“你認得本王?”
宮正搖了搖頭,用連他怕是都沒有意識到的凝重語氣,沉聲說道:“姬趙氏的龍駒……宮某還是認得出來的。”
“姬昭氏的龍駒?什麽玩意?”趙弘潤皺着眉頭嘀咕了一句。
這時,一名黑鴉衆提着一隻鐵壺走了進來,說道:“太子殿下,酒燙好了。”
聽聞此言,宗衛長呂牧接過鐵壺,倒了一杯熱酒給趙弘潤。
隻見趙弘潤抿了一口熱酒,長長吐了口氣:“活過來了……今日還真是有點冷。”說罷,他見宮正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遂問道:“要喝點酒暖暖身子麽?”
可雖然是問的語氣,他卻不等宮正回答,便一邊走向屋内唯一的一張案幾,一邊随口說道:“給他一杯。”
聽聞此言,宮正輕哼一聲,帶着幾分嘲諷說道:“太子殿下,這招,張都尉昨日就用過了……”
可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見宗衛長呂牧端着一杯酒走到他面前,在他錯愕的目光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颌,将酒杯遞到了他嘴邊。
『真的是給我喝?而不是用酒潑在我的傷口?』
宮正愣了愣,随即在宗衛長呂牧那不耐煩的催促下,咕嘟咕嘟将那杯酒喝下了肚中。
酒有點燙,再加上宮正喝得太快,使得胸膛隐隐有種火燒的感覺,但這種灼熱的感覺,卻逐漸驅散了體内的寒冷,讓他感覺軟和了許多,也精神了許多。
『……這個趙潤。』
宮正用更加凝重的目光看向坐在昨日張啓功位置上的趙弘潤。
從方才的事上,他可以感覺地到,這位魏國的太子殿下,那是一個非常霸道、自負、并且驕傲的人。
“怎麽稱呼?”端着酒盞抿了一口熱酒,趙弘潤詢問道。
“宮正。”宮正回答道。
“我想,這并非是你的本名吧?”趙弘潤笑了笑,說道:“喝了本王一杯酒,好歹把真正的姓名透露出來吧?反正你應該也沒什麽族人了,也無需擔心本王會加害他們,何必遮遮掩掩?……告訴本王,你是南燕哪個家族的。”
“……”
宮正深深看了一眼趙弘潤,在沉默了片刻後,沉聲說道:“北宮……玉。”
“北宮……”趙弘潤喃喃念叨了一聲,笑着說道:“這可不是一個常見的姓氏呐。”
聽聞此言,宗正面色微微一變,随即嗤笑道:“太子殿下是想通過這個姓氏去追查在下的族人麽?放棄吧,我北宮氏哪怕确實仍有幾名幸存者,但他們也絕對不敢再用這個姓氏……”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查了?”趙弘潤笑了笑,忽然看着北宮玉說道:“北宮玉,你,其實是有家世的吧?”
“太子殿下是說曾經麽?”北宮玉冷笑道。
“并非是曾經。”趙弘潤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據我所知,你們蕭逆爲了防止被朝廷要挾,是故,不允許婚娶、生子,不過我想嘛……北宮氏,這一聽就是一個大家族,作爲這個大家族裏僅存的幾個子嗣,你應該不至于遵守這種規定,而使北宮氏一族斷了血脈,對麽?”
“原來你問我本名,是爲了這個麽?”北宮玉閃過幾絲憤怒,冷笑道:“可惜,你永遠也找不到。”
“找?不需要。”趙弘潤搖了搖頭,看着北宮玉淡淡說道:“本王隻是忽然有點好奇,倘若将你吊在城上,昭告天下,你說,你的妻兒在得知此事後,會不會因你而露面呢?……我猜,你應該不會告訴她們你的某些所作所爲,她們也不一定清楚你的事,搞不好真的會上鈎喲。”
“……卑鄙。”北宮玉恨恨說道。
聽聞此言,趙弘潤搖了搖手指,笑着說道:“我就是随口一說而已,你不用擔心,事實上,就算本王這麽做了,你的妻兒,也不一定能活着來到大梁。……蕭鸾會坐視你的妻兒自投羅網,成爲朝廷威脅你乖乖就範的把柄?怎麽可能!依他的做法,他會派人将你妻兒殺掉,以絕後患!”
“……”北宮玉深深看了一眼趙弘潤,眯着眼睛點點頭說道:“我懂了,你是要離間我與蕭鸾?”
趙弘潤不置與否地笑了笑,淡淡問道:“怎麽樣,要不要賭一賭?說不定你的妻兒幸運地并未看到告示呢?唔,不對,就算她們沒看到,蕭鸾若得知,恐怕多半也會狠下毒手……唔,那就賭一賭蕭鸾跟你的交情,怎麽樣?”
“……”北宮玉嘴巴緊閉,神色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他萬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方才要向那個趙潤透露北宮氏的姓氏。
而就在這時,就聽趙弘潤忽然說道:“北宮玉,爲本王效力吧。”
『……』
冷不防聽到這句,北宮玉臉上不禁露出了錯愕之色,他有些啼笑皆非地說道:“太子殿下,我沒有聽錯吧?你,竟然招攬在下?”
“是策反。”糾正了北宮玉的話,趙弘潤淡淡說道:“當年的事,誰是誰非,你我都清楚,就不必多說了,事實上,蕭鸾也是一個被牽連之人,不過,他利用且背叛了他相識二十幾年的摯友,也就是本王的六王叔,因此無論如何,我都要殺他!……并非國恨,而是私仇!”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北宮玉,補充道:“至于你們,事實上本王并未想過要趕盡殺絕……事實上,本王還是很佩服很骨氣的人的。”
“呵。”北宮玉曬笑着搖搖頭:“太子殿下以爲就這麽三言兩語,在下就會透露蕭鸾的行蹤?”
“爲什麽不?”趙弘潤攤了攤手,正色說道:“北宮玉,你真覺得,跟着蕭鸾能得到什麽麽?蕭鸾用二十年,在我大魏經營了一股反魏勢力,可如今,還不是夾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到了國外?……本王乃是大魏的東宮太子,背後是整個大魏,我要他死,他就終究得死!……跟着這樣一個注定走向末路的家夥,你能得到什麽呢?”
“果如傳聞,太子殿下還真是……自負。”北宮玉嗤笑一聲,随即,他正色說道:“但是,敝人跟随蕭鸾,并非是爲了得到什麽,而是爲了向你姬昭氏一族複仇!”
“爲何?”趙弘潤問道。
“爲何?”北宮玉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居然還問我爲何?”說到這裏,他眼眸中浮現濃濃的憎恨之色,咬牙切齒地說道:“因爲你姬趙氏,無緣無故殘害忠臣,覆滅了我北宮氏!”
聽聞此言,趙弘潤端着酒盞淡淡說道:“那倘若本王恢複了北宮氏呢?”
“什麽?”北宮玉臉上的怒色一滞。
指了指北宮玉,趙弘潤平靜地說道:“北宮氏雖然覆滅了,但是還有你,還有你兒子……唔,是兒子吧?不是也沒關系。……總之,若朝廷恢複了北宮氏,你娶個十幾房妻妾,努力努力,生個十幾個子女,二十年之後,你北宮氏不就又起來了麽?……我父皇,可以一诏令你北宮氏覆亡,而本王,也可以一诏令你北宮氏興旺。族人的仇恨,與光明正大地延續家族、興旺家族,究竟,哪個比較重要呢?”
“……”北宮玉的眼眸中閃過幾絲複雜之色。
“要麽繼續爲蕭鸾效死,讓蕭鸾率先動手除掉你的妻兒,而你也死得毫無價值;要麽,就爲本王效力,待擒殺了蕭鸾,你就是北宮家的中興之主,可使你北宮一氏,重新恢複貴族的地位。”
說着,趙弘潤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水,啪地一聲将酒盞放置在桌案上。
“考慮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