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從五月末到十月份,趙弘潤這位東宮太子在大梁消失了将近五個月,朝廷好不容易熬到魏軍戰勝林胡、奪取了河套地區,可這位太子殿下依舊賴在河套不肯返回大梁,也難怪禮部尚書杜宥會急火攻心。
“哥,我看你還是立即回大梁爲妙,否則,我恐怕杜宥大人要親自帶隊過來拿人了。”
在與燕侯趙疆、桓侯趙宣二人相聚喝酒的時候,趙弘潤的弟弟趙宣笑着調侃道。
在旁,燕侯趙疆亦是笑呵呵地點頭。
這場針對林胡的戰争,其實魏軍将領們都隐隐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不過對于燕侯趙疆麾下的「南燕軍」以及桓侯趙宣麾下的「北一軍」而言,倒是一場恰到好處的練兵之戰,畢竟前者曾在「山陽之戰」中幾乎全軍覆沒,而後者,則是在「雍丘之戰」中傷亡過半,補充了大量新兵的這兩支軍隊,正需要這種程度的戰争磨砺兵将。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在這場戰争中亦斬獲了莫大功勞,因此,趙弘潤決定在返回大梁後,就恢複趙疆與趙宣這兩位兄弟的王爵,畢竟當初趙弘潤在削他們爵位的時候,其實也隻是走個過場,這一點,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至于南梁王趙元佐,其實早在前者輔助将軍龐煥在宋郡睢陽縣打敗了桓虎,将後者驅逐到了宋魯一帶時,趙弘潤便已恢複了這個男人的王爵,不過仍然隻允許這個男人在魏國需要他時出征,平時則必須留在大梁——對于這個王叔,趙弘潤雖然曾口口聲聲表示毫不忌憚,但說到底還是有點在意的。
因爲這個男人,實在是相當危險。
在與趙疆、趙宣兩位兄弟相聚之後,趙弘潤于次日又邀請了諸路魏軍的将領,包括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率領私軍的貴族。
在這場既是慶功又是告别的宴席中,原韓國北原十豪之一、太原守廉駁,首次帶着副将俞奚,以魏國将領的身份出席——在數日前,趙弘潤便任命了廉駁爲「雲中守」,任命俞奚爲「雲中都尉」,算是将雲中郡整個托付給了廉駁。
對于這項任命,諸魏國将領們九成持支持态度,但也有一小部分抱持懷疑或警惕——其實倒不是他們不信任廉駁,實在是「雲中郡」這塊地方太重要,要是廉駁假意投奔魏國的話,那麽,雁門郡的李睦,将毫不費力地通過雲中郡進入河套地區腹地,河套地區的「多點防禦部署」,将失去最起碼一半效果。
然而,待等這位對廉駁抱持懷疑的魏軍将領們,在跟廉駁喝了一次酒後,便紛紛打消了心中的猜忌,在他們看來,喝酒如此豪爽的男人,絕對不會是奸惡之徒——雖然這理由聽上去很可笑,但不可否認正是這個時代的軍人交際的全部,隻要是酒量大的人,似乎到别的什麽地方都能混得開。
三日後,在魏軍結束了全員犒軍慶賀勝利之後,趙弘潤告别了暫時需要駐守在河套地區的諸魏國軍隊,騎着戰馬原路返回。
而期間,秦少君赢璎亦加入了趙弘潤的旅程,準備随同丈夫一起返回大梁。
不得不說,看着自己的妻子這兩年時不時地往返于秦國與魏國,分别扮演「秦國儲君‘秦少君’」與嫁到魏國的「秦國公主‘嬴璎’」,這感覺确實蠻奇怪的。
“這次你能在大梁呆上多久?”
在返回大梁的途中,趙弘潤詢問秦少君道。
隻見坐在馬上的秦少君捋了捋鬓發,輕笑着回答道:“應該能有半年吧。”
說實話,秦少君長得并不能算漂亮,至少與蘇苒、羊舌杏那種漂亮不同,後兩者的漂亮叫做美豔,而秦少君嘛,其實在恢複女裝的時候,姿色遠不如蘇苒與羊舌杏,反而是她穿着男裝的時候,那種中性美讓趙弘潤怦然心動。
尤其是得知秦少君被不少大梁世族千金暗慕的時候,趙弘潤心中更爲暗爽,也不曉得是爲什麽。
“半年?”趙弘潤聞言一愣,既是羨慕又是調侃地說道:“你這個儲君當得倒是惬意,隻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在鹹陽露露面……”
“……”秦少君淡淡瞥了一眼丈夫,不過卻什麽都沒說,撇過頭與趙雀閑聊去了。
趙弘潤看得莫名其妙:“我說得不對麽?”
在旁,趙雀抿嘴微微一笑。
想來隻有她才能體會到秦少君心中的焦急,眼瞅着芈姜的兒子趙衛與蘇苒的女兒楚楚越來越大,而羊舌杏與烏娜,算算日子,亦在趙弘潤前來河套地區犒軍的前後誕下了子女,如今家中,就隻有她趙雀與秦少君這位平妻,肚子尚無什麽消息,這如何不讓她倆着急?
可能是因爲這個關系,秦少君與趙雀的關系日漸親密起來,在河套地區重逢的短短幾日,便成爲了無話不說的閨蜜。
幾日後,待等趙弘潤一行人回到汾陰津時,此時早已有大梁朝廷派來的專程使者,攜船在港口等候趙弘潤這位東宮太子的返回。
這名使者趙弘潤也不陌生,正是當年與介子鸱同場考試的考生唐沮,此人在高中甲榜後,便拜入了禮部尚書杜宥的門下,成爲了這位尚書大人的門生與左右手,如今,也被提拔到了郎官的職位。
“杜宥大人莫不是快氣炸了吧?”
在登上專程來接他的船隻後,趙弘潤與唐沮打着招呼。
可能是受到禮部尚書杜宥的影響,當初就不苟言笑的唐沮,如今更是變得少年老成,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太子殿下說笑了,尚書大人對我大魏赤膽忠心,自是期望輔佐殿下他日成爲我大魏的明君……”
巴拉巴拉,一大堆規勸,聽得趙弘潤直翻白眼,簡直要懷疑是不是杜宥親至。
走水路非常便捷,僅四五日工夫,趙弘潤一行人便從汾陰抵達了博浪沙河港。
如今的博浪沙河港,論繁華可能尚不如大梁,但是論熱鬧,卻完完全全将大梁比了下去,成爲魏國獨占鳌頭的自由貿易港口,就連建成已多年的「雒市(雒城自由貿易河港)」,也不及博浪沙熱鬧。
這也難怪,畢竟博浪沙河港,這目前縱觀整個天下,絕無僅有的對天下任何一個國家、任何一個勢力開放的市集,無論你是中原哪國的人,哪怕是遊牧民族,隻要你有魏國的銅錢,就能在這片港口做生意。
也正因爲這個原因,魏國鑄造的銅錢,如今的價值越來越高,各國的商人們,都漸漸習慣于儲藏一些。
甚至于,由于魏國銅錢的購買力額度較小,不方便大宗貿易,各國的商人已不止一次向大梁的戶部提出訴求,希望魏國鑄造一種高額的錢币。
這也是戶部近階段在頭疼的問題,畢竟這個年代可沒有什麽有效的防僞手段,倘若魏國果真按照那些商人的要求,鑄造出了一種高額的錢币,那麽,過不了多久,各方勢力就會私下爛造,鑄造大量假冒的錢币,到魏國兌換銅錢,謀取差額的利益。
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在路過博浪沙時,趙弘潤考慮到自己兩手空空返回大梁不太合适,便帶着秦少君、趙雀以及宗衛們,在博浪沙港市轉了轉,一方面是爲了暗訪一下港市的治安與繁榮程度,一方面,也是爲了買些禮物。
他父皇一份、母妃(沈淑妃)一份,以及家中的幾位女眷各一份。
尤其是烏娜與羊舌杏,在她們生産的時候,趙弘潤可是在千裏之遙的河套地區,雖然以二女的性格,倒也不至于會有所埋怨,但适當地哄哄自己的女人,又有什麽不好?
還有烏貴嫔,趙弘潤當年答應過六哥趙昭代爲照顧前者,自然也不能落下。
“還有王皇後那邊,殿下亦不可落下,否則難免會有人指責殿下厚此薄彼,不行孝道。”
宗衛長呂牧在旁提醒道。
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
事實上呂牧說得沒錯,即便趙弘潤并非王皇後所生,且二人以往甚少接觸,但至少趙弘潤坐在東宮太子這個位置上,就必須像對待沈淑妃那樣對待王皇後,甚至于尊稱王皇後爲母後,這是曆來的規矩。
說實話,趙弘潤對王皇後的印象并不是太好,畢竟這個女人毀了她自己的兩個兒子,長皇子趙弘禮黯然離開大梁,至今還不曉得隐居在哪裏,而舊太子趙譽,曾經胸襟寬闊、追随者無數的他,最終自焚于錦繡宮,這與王皇後也脫不開關系。
而在趙弘潤帶着秦少君與趙雀微服逛着港市的同時,這次特地前往汾陰津接他的禮部官員唐沮,則暗地裏派人向朝廷率先禀報,仿佛是在擔心這位東宮太子殿下再次偷偷溜走。
這份不信任,讓趙弘潤感覺很是無奈。
待等逛了半天港市,在距離黃昏僅一個時辰的時候,趙弘潤等人便帶着購買的禮物,返回了大梁。
回到大梁、回到皇宮,趙弘潤率先前往凝香宮向母妃問安,心中暗自希望在博浪沙港市購置的禮物,能夠稍稍緩解這位母妃心中的憤懑,畢竟他這次連招呼都沒打,就偷偷溜去了河套地區,且一去就是将近五個月,天曉得這位母妃心中會有多麽生氣。
不過讓趙弘潤感到意外的是,待等他懷揣着忐忑的心情,帶着秦少君與趙雀上門問候時,沈淑妃的心情居然非常好,好地讓趙弘潤感覺不可思議。
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烏娜與羊舌杏都爲趙弘潤生下了一個男嬰,使得沈淑妃又增添了兩名孫兒,故而心情奇佳。
當然,雖然沈淑妃因爲多了兩名孫兒的關系心情奇佳,但必要的說教,趙弘潤卻也逃不過。
這不,在秦少君、趙雀以及呂牧等人暗自偷笑的觀望下,趙弘潤就被沈淑妃提着耳朵叫到了偏廳,好一番斥責。
并非是斥責趙弘潤連招呼都不打就偷偷跑到河套地區去,而是責怪趙弘潤這個當爹的,居然在兒子生誕的時候離開大梁。
至于最後,沈淑妃則是勒令趙弘潤必須盡快給她兩個孫兒想個好名字。
而與此同時,秦少君與趙雀在得知烏娜與羊舌杏皆生下了一名男嬰後,心中亦是暗暗叫苦。
尤其是秦少君嬴璎,畢竟她可是平妻的身份,且她若爲趙弘潤生下一子,這個男嬰剛出生就可封爲「商君」,擁有商水縣作爲封邑。
雖然說這是唯獨她這位秦國公主才擁有的特别待遇,可問題是她的肚子至今都沒有什麽動靜,這如何不讓她感到焦急?
于是,她悄悄地請教趙雀,隻可惜,趙雀自己也很着急——雖然趙雀因爲曾出身夜莺,學到了許多魅惑男人的手段,且憑借這些手段讓趙弘潤這位丈夫對她頗爲癡迷,可種子一次次地播下去了,就是不見有什麽動靜,她有什麽辦法?
“……要不然,拜托一下芈姜?”
趙雀偷偷跟秦少君說道。
還記得今年年初,當趙弘潤攜芈姜、趙雀等人,被舊太子趙譽軟禁的時候,芈姜曾用幾顆不起眼的藥丸,就放倒了當時看守肅王府的禁衛軍,讓趙雀歎爲觀止。
此時趙雀這才知道,原來這位以往印象中隻是劍術精湛的大婦,居然是巫女出身,擅長配置巫藥——巫藥中,肯定會有助女人生孕的藥物吧?
“芈姜?”
秦少君微微皺皺眉,心中不太樂意。
畢竟,雖然說她與芈姜已解開了矛盾,但再怎麽說,芈姜如今那東宮太子妃的名份,也是從她手中奪過去的,要說秦少君毫無芥蒂,那顯然是自欺欺人。
在她眼中,她與芈姜應該是平起平坐的,且芈姜那時也認可了這件事,在這種情況下,低聲下氣去懇求芈姜,哪怕秦少君已了解芈姜的性格,明确清楚這個性情淡薄的女人并不會故意刁難她,心中亦不大情願。
“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秦少君詢問趙雀道。
趙雀想了想,說道:“我想辦法聯系我姐姐,她或許有什麽土方……”
秦少君當然知道趙雀的姐姐就是如今管理着一方水榭與夜莺的趙莺,當初她與趙弘潤成婚的時候,還是趙莺代替了她,使得「秦少君」與「秦國公主嬴璎」兩角能同時出現在婚堂上。
相比較芈姜,秦少君還是願意拜托趙莺,并且趙莺也是她們丈夫的女人,且至今爲止,還未曾給趙弘潤誕下子女。
唔,這就有共同語言。
片刻後,當趙弘潤終于熬過了沈淑妃的說教後,便在沈淑妃的催促下,親自前往甘露殿以及鳳儀宮,向魏天子與王皇後贈送一份禮物。
而秦少君與趙雀,則被沈淑妃這位婆婆留在了凝香宮,顯然,沈淑妃準備給這兩位“不争氣”的兒媳婦上上課,或者鼓勵激勵一番。
給了秦少君與趙雀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趙弘潤逃也似的離開了凝香宮。
對于他父皇魏天子,父子間無需那些客套,趙弘潤索性就直接讓宗衛穆青帶着禮物送過去了。
按照他的話說,他能記得給他父皇帶禮物,而不是随手提兩隻兔子回去,他父皇就應該偷着樂了。
至于王皇後與烏貴嫔那兩邊,趙弘潤倒還真是親自提着禮物拜訪,區别僅在于,王皇後那邊他隻不過是敷衍了事,至于烏貴嫔那邊,則是趙弘潤受六哥趙弘昭的托付,真心将其當做母親贍養對待。
總而言之,在黃昏之後,趙弘潤終于得以返回東宮,與諸女團聚,包括從凝香宮返回的秦少君與趙雀在内。
在此期間,烏娜與羊舌杏因爲都收到了丈夫的禮物,再加上他們又爲丈夫生下了一個男嬰,心情非常好,早已忘卻了生誕時丈夫不在身邊的那點小小幽怨。
縱使是蘇姑娘,因爲芈姜、烏娜、羊舌杏三女皆生下男嬰而她卻生下女兒之事飽受打擊,近幾日憂容滿面,在收到趙弘潤的禮物後,心情亦改善了許多。
唯獨芈姜,情緒一如既往的平靜,除了趙弘潤回來時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回來了?」之後,便将注意力投注于兒子趙衛身上,讓趙弘潤隐隐有種「丈夫終究不如兒子得寵」的失落與無奈。
當晚,阖家團聚,趙弘潤與諸女閑聊到深夜,随後便在秦少君的房間歇息了。
他又不傻,豈會看不出來秦少君在看到芈姜、蘇苒、烏娜、羊舌杏所生兒女時眼中的急切,隻是這種事嘛,還真不是着急就能辦成的。
次日天明,趙弘潤理當前往宣政殿主持早朝,在朝中百官面前露露面,表示一下「本太子殿下已返回大梁」的意思,但最終,他還是裝作啥也不知一般,若無其事地賴掉了早朝。
對此他心中振振有詞:本宮這才從前線犒軍回來,你們總得讓我歇個幾天吧?
至于這個「幾天」究竟是幾天,其實趙弘潤心中也沒數,反正,隻要朝中百官不來催,那就賴着呗,能賴一天是一天。
結果沒想到的是,在當天的辰時,正當趙弘潤摟着秦少君睡得昏昏沉沉時,禮部尚書杜宥就親自來到了東宮。
當趙雀來到秦少君的房間将趙弘潤叫醒時,趙弘潤簡直感覺不可思議:不至于吧?連一天都不讓我消停?
當時氣得趙弘潤真恨不得頒布一道诏令,叫杜宥這個家夥趕緊告老,否則這日子真沒發過了。
不過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沖動,促使趙弘潤面色怏怏地穿上衣服,到東宮前殿接見杜宥。
“杜宥大人,您就不能讓本宮消停幾日麽?”
在見到杜宥時,趙弘潤忍不住抱怨道:“雖然早朝是很重要,但我剛剛從戰場前線返回,您好歹也讓我緩兩日吧?”
“早朝?”杜宥看了一眼趙弘潤,很平靜地說道:“微臣并未爲早朝之事而來……今日的早朝,微臣早就猜到太子殿下絕不會乖乖前往,因此,并未有何期待。”說罷,他又故意補充了一句:“确切地說,朝中諸大臣,皆未對此報以什麽期待。”
『……我的信用度不至于跌到這種地步吧?』
趙弘潤被杜宥一句話堵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半響後,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杜宥大人今日前來是……?”
聽聞此言,杜宥拱了拱手,正色說道:“是因爲韓國派來了使臣,向我大魏遞上了國書。……那位韓使,其實在四日前就已經抵達了大梁,一直在等待太子殿下,臣以爲,既然太子殿下已返回大梁,那麽,唯獨這件事不能拖,否則,會被人指責我大魏不懂禮數。”
趙弘潤這才釋然,若有所思地撓了撓下巴,微皺着眉頭問道:“那韓使,想見我?”
杜宥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道:“臣以爲,這名韓使此番前來,就是爲了求見太子殿下……對此,臣也請示過陛下,陛下也這般認爲。”
“原來如此……”
點了點頭,趙弘潤琢磨過來了,輕哼一聲,曬然笑道:“看來,韓人是迫切想要将他們已擊敗東胡的消息透露給我大魏……”
見眼前這位太子殿下這麽快就摸透了那名韓使的來意,禮部尚書杜宥在心中暗贊:這位殿下雖然性格疲懶,但天賦真是沒話說,自己苦思半日才想出來的事,這位殿下一眼就能看穿。
“想來,韓國也是擔心我大魏在擊敗林胡後,或有可能借助得勝之勢,對韓國用兵,故而早早派人來透露消息,讓我大魏作罷……”說道這裏,杜宥猜測道:“或許這次擊敗東胡,韓國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不,你錯了。”
趙弘潤搖了搖頭。
因爲得到了鴉七從漁陽郡薊縣火速送回來的密信,因此趙弘潤非常清楚,韓國這次擊敗東胡,其實并沒有受到什麽太大的損失,反而是爲了打造那五萬重騎兵,讓韓國元氣大傷。
想到這裏,他有些遺憾地說道:“真可惜啊,我原本還想着随便扯個借口,在韓國尚未擊敗東胡前對韓國用兵……”
杜宥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确實這非常可惜。
不過事已至此,惋惜沒有什麽意義,于是他遂勸說道:“既然事已至此,我大魏還是暫時将重心放在河套,至于韓國那邊,還是暫時維持如今的局面吧……韓國需要時間休養生息,事實上我大魏更需要時間。”
趙弘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既然韓國暫時沒辦法動了,那麽,就先解決宋郡的問題好了。
畢竟,就算是疥癬之疾,也會讓人感到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