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所謂的「最終階段」,說白了就是各路魏軍的将軍再檢查檢查軍糧的情況,士卒們呢,把作戰的兵器再磨一磨,甲胄擦一擦,以等候那随時會響起的戰争号角。
在河東郡的荒野上,前年由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以及安陵趙氏籌錢建造的「汾陰-大梁」軌道馬車,已被朝廷以「特殊條例」征用。
日複一日地,一輛輛裝滿糧草辎重的馬車,在這條雙向軌道上飛奔,将無數的物資運往前線。
截止到五月上旬時,汾陰縣已爲此特地興建了一座占地範圍竟不少于縣城多少的軍營,方才将這些物資堆放下來。
或許有人會問,魏國就這麽将大量的糧草從全國各地運往河東汾陰,難道就不怕被搶掠麽?
事實上,魏國還真不怕,因爲陸陸續續地,越來越多的軍隊紛紛聚集到河西、河東這一塊,像商水軍、鄢陵軍、魏武軍、鎮反軍,等等等等,哪怕截止于目前,河西、河東兩塊地方,亦聚集了最起碼二十萬魏國軍隊。
因此,魏國根本無需擔憂這些堆集如山的糧草會被劫掠,他們反而需要擔心,河套地區的林胡,會不會因爲察覺到情況不對,将部落北遷。
由于戰争即将到來,太子趙潤總算是過了幾天舒坦的日子,因爲以禮部尚書杜宥爲首的那些固執的内朝大臣,在近兩個月以來與他鬥志鬥勇、恨不得用繩索将其綁到垂拱殿當泥塑的内朝大臣們,這會兒總算是顧不上他了。
因爲禮部尚書杜宥,最近忙着以禮部的名義對國内魏人展開科普教育,頒布了一份又一份的檄文,逐步使國内的魏人了解,「河套之林胡」,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遊牧民族,以便讓國民支持這場對外戰争。
不過話說回來,林胡确實不是什麽友善的遊牧民族,也用不着禮部刻意添油加醋,據魏國曆年來的記載,河西的羌胡、河套的林胡、包括曾經霸據三川的羯族,都曾在曆年的秋收,在魏韓兩國收割糧食的時候,聚衆侵犯兩國,搶奪魏韓兩國的糧食、女人,屠殺魏韓兩國的子民。
客觀地說,這是遊牧民族在發展自身的期間所必須經曆的階段,因爲遊牧民族以部落作爲單位,且幾乎不會耕種,因此每當遇到什麽突發狀況時,比如冬季來臨時的驟然降溫凍死了部落内的牲畜,很有可能就會讓一個強大的部落因此覆滅。
倘若是在中原,比如說在魏國,假如某個郡縣遭受天災,魏國朝廷會立刻從其他郡縣調集糧食,運往災區;但在弱肉強食的遊牧民族當中,可不存在這種情況,倘若有一個部落因爲天災而瀕臨覆滅,其他的部落非但不會給予幫助,反而會趁火打劫,趁機将其吞并。
人數越多的大部落,受到這方面的威脅就越大。
爲了生存,曾經那些被逼無奈的遊牧民族,便打起了魏韓等中原國家的主意。
當然,這是在最初的時候,到了後來嘛,前往中原「秋狩」就逐漸成爲了遊牧民族的一種例行習俗,無論該年冬季過冬的口糧是否充足,這些草原上的勇士,都會騎着戰馬、揮舞着刀,有事沒事往魏韓兩國跑,狠狠搶掠一番。
因爲中原,有許許多多草原、高原上所欠缺的重要物資,比如食鹽、香料(主要是花椒)、以及茶葉、絲綢等等。
食鹽不用多說,哪怕是在中原國家,「鹽米」亦是百姓必不可少的生活必需品,更何況是在遊牧民族當中。
而第二種重要的物資,很多人會以爲是香料,但實際上卻是茶葉。
因爲遊牧民族常年食用牛羊肉、奶酪等油膩的食物,而這些食物,往往會讓人便秘上火(不開玩笑),因此,遊牧民族非常需要茶葉這種能夠疏通腸胃的飲品。
至于香料,包括絲綢,則隻有那些有地位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尤其是絲綢,遊牧民族會用它來制作成貼身的内衣,那絲滑的感受,比羊皮制成的内衣不知要舒适多少。
而除了以上這些以外,遊牧民族還會搶掠一種中原國家的物資,那就是中原的女人。
記得曾幾何時,魏韓兩國邊境一帶的女人,不知被遊牧民族搶掠萬萬千千,而這些可憐的女子中,幾乎很少有結局好的,絕大多數都是在羞憤與絕望中死去,更有甚者,被逼生下那些異族男人的孩子——順便一提,這些混血生下來的孩童,大多數都成爲奴隸,因此這些人中,不乏有長大成人後投奔文明國家,緻力于征伐遊牧民族的。
比如說魏國的上黨守姜鄙,他的母親就是被羌人掠走的隴西魏女。
因爲林胡、羌胡等遊牧民族自身都不幹淨,因此,禮部尚書杜宥根本不需要添油加醋,哪怕是如實地将事實寫在檄文上,也足以激起魏人的憤怒。
這主要是作爲中原國家百姓的優越心裏,畢竟中原人向來看不起不懂規矩的遊牧民族,尤其是遊牧民族中一些習俗,簡直讓中原人難以接受——比如說,遊牧民族中有「父親死後、兒子迎娶父親的女人爲妻」的習俗,這在中原是絕對不能接受的,因爲這違背人倫,是亂那什麽(這個詞絕對打不出來)。
正因爲如此,遊牧民族在中原人心中,曆來就是茹毛飲血的野獸形象,在他們看來,隻有野獸,才會無視人倫綱理,做出那些爲人所不恥的事。
這份身爲中原上國子民的優越感,讓魏人十分配合禮部的鼓動——确切地說,事實上禮部還未開始鼓動,國内的魏人就跟沸水似的冒起了泡,滿心希望朝廷驅逐那些‘野獸’。
可能在大部分魏人眼裏,打林胡,就跟魏國曆年來捕殺狼群一樣——不失偏駁地說,遊牧民族可能一度将中原人視爲「兩腳羊」,但中原人也從未将這些異族歸入人類的範疇,兩者一直都是誰拳頭大誰就說了算的關系狀态。
在十餘年前,魏國尚未強大起來,因此在對待異族的時候,難免會有所畏懼,可如今,魏國隐隐已是中原的霸主,又豈肯坐視林胡繼續占據河套這塊肥沃的土地?須知,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
其實早在三月份時,太子趙潤就曾親筆寫了一份「讨胡令」,在介子鸱、溫崎等人代爲潤色了一番,準備頒布下去。
但得知此事後,禮部尚書杜宥卻勸阻了他,原因很簡單——朝廷需要一個出兵的大義名分。
于是才有禮部于國内發布檄文,煽動國内魏人的情緒。
而在五月下旬,朝廷見國内的應戰情緒已醞釀地差不多了,遂在早朝中,由兵部尚書陶嵇率先開口,提及曆年來他魏國邊境屢屢被林胡侵略騷擾之事。
不得不說,當時趙弘潤真的覺得很無語,因爲在他看來,滿朝的官員都支持對林胡用兵,而像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國内的貴族,更是急不可耐地早早将私軍從宋郡調到了河東,就等着朝廷下達征讨林胡,而朝會中,這些大臣卻還在裝模作樣,這個說「必須要給予還擊」、那個說「應該先聲讨林胡,如若林胡冥頑不靈,再動兵戈」。
看着這幫人假意在那裏争論,趙弘潤索性在王座前台階上坐了下來,右手托着下巴撐在膝蓋上,看着這幫人在那假争論。
可能是察覺到這位太子殿下有點不耐煩了,于是在片刻後,朝臣們終于扭扭捏捏地達成了一緻:出兵!
事後,禮部尚書杜宥拉住趙弘潤,私底下對後者做出了解釋。
其實嘛,就算杜宥不解釋,趙弘潤也明白,畢竟中原這邊的文化,講究“含蓄”。
簡單的解釋就是,雖然我看你不爽或者出于某個原因要打你,但我不會明說,我會找一個正當合理的理由,然後把你暴揍一頓——可能這個理由是你在街上瞪了我一眼,讓我耿耿于懷,郁郁寡歡、茶飯不思,與家人也發生了矛盾,這嚴重危及到我的生命與家庭和睦。
這就叫名正言順!
說實話,趙弘潤并不喜歡這一套,他更傾向于慶王呂僖的做派:我是昏君,我一意孤行,說揍你就揍你,說天天揍你那就天天揍你!
于是近二十年來,楚國被齊國揍地生活不能自理。
但遺憾的是,縱使是齊國的臣子,亦有許多不能接受齊王呂僖這種我行我素的行爲,對齊王呂僖這位趙弘潤眼中的明君褒貶不一,更何況是魏國這個還沒有開個先例的國家。
兩日後,太子趙潤頒布了「讨胡令」,正式河套地區的林胡用兵。
其實按照中原國家宣戰的流程,這中間還缺一道程序,即在攻打他國前、投遞國書,告訴那個國家一聲,我要打你了。
當然,這指的是中原各國之間,至于對待外族,就沒有這個必要了,畢竟中原人骨子裏也沒有将那些不服教化的‘野獸’歸入人類的範疇——而魏國此前的種種檄文、包括趙弘潤的這份「讨胡令」,實際上就是給魏人以及中原其他國家看的。
一般來說,隻要是對外族開戰,中原人幾乎是拍手稱快的,畢竟遊牧民族在中原國家的子民身上确實造下了不小的孽。
洪德二十五年五月二十六日,太子趙潤于垂拱殿發布诏令,任命上将軍韶虎爲「征胡大将軍」,率龍季、羿孤、趙豹三将,以及禹王趙元佲的次子「趙成嶽」,率領五萬魏武軍,征讨河套林胡。
同時,太子趙潤又任命龐煥、司馬安、臨洮君魏忌三人爲副将(偏師主帥),除龐煥率領麾下鎮反軍外,趙弘潤命司馬安代掌鄢陵軍,命臨洮君魏忌代掌商水軍,全面強化了河西、河東兩部。
除此之外,太子趙潤又任命燕侯趙疆、桓侯趙宣、成陵王趙燊、安平侯趙郯等爲協從軍将領,援助主力軍。
此次出兵,魏國共出動「河西軍(原砀山軍)」、「河東軍(包括汾陰軍與蒲坂軍)」、「北一軍」、「南燕軍(燕侯趙疆的第三代南燕軍)」、「商水軍」、「鄢陵軍」、「遊馬軍」、「魏武軍」、「鎮反軍」等九支魏國精銳之師,總兵力超過三十萬,再加上國内貴族随同的私軍,保守估計兵力達到四十萬。
當這個消息傳到中原各國時,各國人士爲之側目。
要知道十年前,魏國還隻有駐軍六營總共六支可用于征戰的常備軍,滿打滿算隻有八萬兵,而十年後,魏國卻能一口氣出動四十萬大軍,可想而知,這十年來魏國發展的勢頭是何等的迅猛。
由于是對外族高調宣戰,因此,中原各國人士皆對這次魏國的舉動大加贊賞,畢竟中原素來流傳有「胡戎威脅論」,生怕有朝一日中原被胡戎侵占,使中原的「上國子民」,淪爲披發左衽的異族奴隸。『PS:忽然想到,要不然下本書寫五代十國?』
除了一撥人,那就是韓國的掌權者。
比如如今在韓國權傾朝野的釐侯韓武,他非常清楚,魏國出兵林胡,就意味着「魏韓競賽」已正式拉開帷幕,待等魏國驅逐林胡占據河套,或待等他韓國覆滅北方的東胡以及西北的匈奴,兩國就将結束當前的蜜月期,展開最終的戰争——這場戰争,将最終決定魏韓兩國在中原的地位,決定誰才是中原的霸主。
也正因爲這樣,魏國的出兵刺激到了韓國,迫使釐侯韓武再次向北方增兵,同時,命漁陽守秦開、北燕守樂弈,以及取代原代郡守劇辛的新北原十豪級名将司馬尚,三方同時出兵征讨東胡,力求在魏國打赢「河套之戰」前,覆滅東胡。
而正是在這場戰争中,韓國北原十豪、漁陽守秦開,一舉重創東胡,迫使東胡北退千裏。『注:曆史上的秦開(魯王室後裔、燕将)就是這麽虎,追着當時最強大的「北戎-東胡」,一路追擊到朝鮮半島。可以理解爲,遼東地區就是秦開打下來留給我們後人的。個人覺得,這是一位埋沒的名将,相比較重創匈奴的李牧也不遑多讓,隻不過就是沒機會跟那時号稱最強大的秦軍交鋒罷了。另,荊轲刺秦中的那位「秦舞陽(或秦武陽)」,就是秦開的孫子。』
而期間,上谷守馬奢亦橫兵于國境外,對樓煩虎視眈眈,防止樓煩援助東胡。
六月初,魏将韶虎、司馬安、魏忌、龐煥,紛紛對河套展開進攻,主攻方向爲「河上(上郡)」,此地往西就是「義渠」,而往西北,就是林胡所在的地方——因森林茂密而得名的「林中」。
這也是「林胡」這個稱呼的由來:林胡,即「林中之胡」,說白就是住在森林裏以及森林附近的胡人。
但是,林胡并不會就這麽自稱,他們隻自稱爲「胡」,就好比魏國子民自稱魏人一樣,胡在北方民族文化中就是「人」的意思,至于什麽東胡、林胡、羌胡、北胡等等,這隻是中原人爲了區别這些胡民族自己添加上去的,胡人從未承認過,他們有自己用于區分的部落族号,比如「丁靈」、「鐵勒」、「敕勒」等等。『注:這些都是音譯。』
六月份,魏軍的行動非常迅速,沒過幾日,便有源源不斷的捷報像雪花一樣送到大梁。
而此時在大梁皇宮内,太子趙潤難得地來到了垂拱殿。
他在垂拱殿的正殿,豎起了一塊半丈寬一丈長的木闆,将一封由工部官員繪制的《魏國地圖》挂在了上邊。
而他這邊一群以高力、高和爲首的小太監們,則每日按照捷報中所言的魏軍推進情況,将各路魏軍标記在地圖上,同時也标記出河套林胡大部落的大緻所在。
趙弘潤每日都會到垂拱殿關注這個「實時戰況」。
說實話,韶虎、司馬安、魏忌、龐煥,皆是他魏國擅戰的名将,根本無需趙弘潤過多擔憂——當然,趙弘潤也并非是擔憂,他隻是覺得有點心癢難耐罷了。
要知道,此戰可是開疆辟土的盛事,倘若魏軍戰勝了林胡,攻占了河套地區,就算他趙弘潤坐在大梁皇宮内的垂拱殿,史書上照樣會留下他一筆不可磨滅的功勳,可問題是,他并非是隻在意結果的人啊。
相比較得到結果後那短暫的快感,過程會讓人持續感到愉悅……
所以說,過程是很重要的!!
然而遺憾的是,如今已貴爲魏國監國太子的趙弘潤,根本沒有可能向當年那樣,率領千軍萬馬南征北戰。
郁郁寡歡地,趙弘潤搬了一張凳子坐在那張《實況戰略地圖》前,悶聲不響。
忽然,他心中閃過一絲念頭:反正有諸内朝大臣與六部尚書共同治理着朝政,我這個太子不過就是泥塑,何不……
摸了摸下巴,心癢難耐的趙弘潤,朝着身邊的宗衛長呂牧招招手——自從原宗衛長衛驕成爲李钲的副手,爲日後接掌大梁宮廷衛隊做準備起,呂牧便代替衛驕成爲了趙弘潤的近侍護衛。
“殿下?”見自家殿下召喚,呂牧有些不解地走過來,按照趙弘潤的意思低下頭,聽後者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僅僅隻是聽了一句,呂牧就吓得雙眼瞪直,連連搖頭說道:“殿下,不可……”
“噓!”趙弘潤瞪了一眼呂牧,随即又瞥了一眼殿内幾名小太監。
呂牧自知失态,連忙又壓低聲音說道:“殿下,您如今今非昔比,千金之軀,豈能親臨前線?”
“少廢話。”趙弘潤打斷了呂牧的勸阻,勾着他的脖子,壓低聲音說道:“我給你兩條路走,要麽你就裝作什麽都不知情,我另外找人、另外想辦法;要麽,你就老老實實助我一臂之力……你怎麽說?”
聽聞此言,呂牧猶豫不決。
天呐,協助眼前這位當朝太子,私下逃出大梁,前往戰場前線,這要是被朝中那些臣子得知,呂牧相信,那些臣子們肯定會扒了他的皮。
『……就算是在陛下與淑妃娘娘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呂牧目光閃爍地想到。
也不曉得是不是猜到了呂牧的心思,趙弘潤将呂牧拉到角落,開玩笑地威脅道:“如果你敢偷偷告密,我就把你塞到内侍監,切了你下面那玩意。”
“别别。”縱使明知自家殿下是開玩笑居多,但呂牧還是感覺兩腿間隐隐有些發涼,連忙小聲服軟道:“卑職還要給我呂家傳宗接代呢……”
“那你怎麽說?”趙弘潤冷哼着說道。
呂牧想了想,隻好點了點頭。
此後,趙弘潤又叫來周樸、穆青、褚亨三人——其餘像朱桂、何苗、種招等人,他們早随同商水軍出征河套了,畢竟他們也是商水軍的在編将領,更别說有朝一日很有可能還要出任一軍主将之職,趙弘潤自然是早早就将這些人打發到前線去磨砺,順便撈些功勳。
待等周樸、穆青、褚亨三人來到之後,趙弘潤把他們與呂牧帶到偏廳,小聲對他們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周樸是一個很識時務的人,當然不會忤逆趙弘潤,而穆青嘛,這小子比趙弘潤還要不安分,對于自家殿下的提議當即雙手支持,剩下的褚亨嘛,這一根筋的莽漢對趙弘潤更是言聽計從,于是乎,這件事很快就決定了下來。
出發前,趙弘潤跟自己的太子妃芈姜打了聲招呼。
對于自己丈夫提出的事,芈姜顯得非常冷靜,或許她也覺得,像她夫婿這般擅戰的統帥,留在大後方實在是太屈才了。
她隻是囑咐趙弘潤帶上趙雀,畢竟趙雀的武藝,芈姜還是頗爲認可的。
對此,趙弘潤也沒有反對,因爲他本來就要帶上趙雀,畢竟趙雀對他亦是百依百順。
于是乎當日傍晚,趙弘潤在趙雀、呂牧、周樸、穆青、褚亨五人的陪同下,挑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然溜出了大梁。
對于這件事,青鴉衆大梁分部的首領鴉五感覺很蛋疼,想來想去,他終究沒敢向朝廷“告發”這位太子殿下,索性将手中的事物交給下屬,帶上二十幾名青鴉衆,尾随在趙弘潤一行人身後,悄悄跟着前往大梁。
待等到次日早朝,朝中百官發現,平日裏踩着點來主持早朝的那位太子殿下,居然遲遲不見蹤影。
于是,禮部尚書杜宥便派人到太子府與東宮兩頭催促,結果卻始終找不到太子趙潤的蹤迹。
“什麽?太子殿下不見了?”
當聽到下屬的彙報後,禮部尚書杜宥簡直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