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诏令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從翌日起,早朝延後至卯時。
對于這份诏令,收到消息的朝中百官倒也沒什麽感覺,頂多就是覺得那位太子殿下是一位‘很有想法’的殿下,誰能想到,那位太子殿下成爲儲君後發布的第一份诏令,居然就是延後早朝的時辰呢?
按理來說,在眼下這種敏感的時候,身爲初上位的太子殿下,不應該發布一點能夠穩定人心的诏令麽?
比如說,對慶王弘信起兵反叛一事的處置。
僅僅一炷香工夫後,于甘露殿養歇的魏天子,亦得到了相關消息。
對此,魏天子亦是哭笑不得。
當然,他并不感覺意外,甚至于感到驚奇——那個小子,居然隻延後了一個時辰?
要知道魏天子原以爲,他那個兒子很有可能直接廢棄早朝的規定。
當日夜裏,在肅王府内雀夫人的閨房,趙雀亦好奇地詢問自己的男人這個問題。
趙弘潤頗有心計地說道:“立刻就廢棄早朝,這會引起宗府的反彈,說不準明日我那位二伯就殺到垂拱殿找我理論了,所以說,這種事得緩緩圖之,先延緩一個時辰,然後過一陣子,若是宗府沒什麽反應的話,再延緩一個時辰……”
看着一臉笃定的丈夫,趙雀亦不知該說什麽。
堂堂太子儲君之位,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可是對于自己的男人來說,那似乎反而是一種負累。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還真被趙弘潤給料中了,宗府的宗正趙元俨在得知「早朝延後」的消息後,皺着眉頭思忖了半天,還真沒打算親自殺到垂拱殿或者肅王府那位太子殿下理論。
可能他也覺得,僅僅隻是将早朝延後一個時辰,這還不算什麽。
畢竟那位太子殿下的疲懶,趙元俨也是早有耳聞。
次日,趙弘潤帶着幾名閑着無事的宗衛,于卯時前抵達了宣政殿,主持早朝一事。
今日朝中百官就沒有像昨日那樣站在殿外等候了,一個個早已進入了宣政殿,等着那位太子殿下的到來。
說實話,眼瞅着卯時将至,卻仍然不見那位太子殿下的蹤迹,禮部尚書杜宥與不少朝臣一樣,心中很是無語——不是說好卯時早朝麽?人呢?
結果,就跟昨日一樣,太子趙潤踩着卯時正刻的點急匆匆地來到了宣政殿。
看着那位太子殿下一臉慶幸的表情,禮部尚書杜宥忽然感覺自己很是心累,但最終,還是按捺心中的負面情緒,領着百官觐見這位太子殿下:“諸臣拜見太子。”
“諸卿免禮。”
太子趙潤擺了擺手,随即目視着在場的朝臣說道:“在早朝之前,本王先宣布一個事。未來幾日,本王會一定程度上整合各部,望諸臣到時候給予配合。”
聽聞此言,滿殿默然。
像兵部尚書陶嵇、戶部尚書楊宜、吏部尚書鄭圖等由舊太子弘譽提拔起來的大臣,在聽到這一番後黯然歎了口氣,心中暗想:自己終歸是無法留任。
而其餘一些朝臣,亦誤以爲太子趙潤指的是這件事,故而默然不語。
在他們看來,太子趙潤上位後,将曾經由舊太子弘譽提拔的朝臣撸下去,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誰都沒有料到,其實這位太子殿下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回事。
一個時辰後,趙弘潤于文德殿用完早膳,來到了垂拱殿。
此時,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位中書大臣也已陸續來到了垂拱殿。
待相互見禮後,趙弘潤招招手示意三位大臣入座,随即笑着說道:“今日在批閱奏章之前,本王先跟三位商量一個事。”
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疑惑地對視一眼,齊聲說道:“請太子殿下示下。”
“是這樣的……”隻見趙弘潤指了指内殿中央那一摞摞的奏章,沉聲說道:“按照以往的制度,地方的奏章,直接送到垂拱殿批示,本王覺得,這種制度的效率太低……你們想,咱們在這裏忙得不可開交,然而各部尚書卻能閑得在班房喝茶,這太不像話……不,我是說這樣的效率太低,不利于整個國家的發展。”
『……』
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對視一眼,表情無奈,暗暗苦笑:這話,可真不像是一位昨日一整天就隻批閱了九份奏章的太子殿下能說出來的。
而此時,趙弘潤卻沒有去關注這幾位大臣的表情,依舊自顧自說道:“……所以本王覺得,應當加強六部的職能。”
『放權?』
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面面相觑。
要知道,無論是魏天子還是舊太子弘譽,對于朝中六部的制衡都把持地非常緊,就比如當初,魏天子覺得吏部的權利過于大了,便借趙弘潤的手,将吏部的一部分權利拆分出來,新設了一個「禦史監」。
說句難聽點的話,朝中六部在皇權面前就是打下手的,本質上屬于是執行府衙,而不是決策府衙,所以才有「舉國政令皆出自垂拱殿」的說法。
而如今這位太子殿下,卻與父兄截然相反,居然提議增大六部的權限。
『這可真是……』
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對視一眼,不敢輕易開口。
也難怪,畢竟這件事利害實在太大了。
“三位大人對此有何補充?”趙弘潤笑眯眯地問道。
『補充……麽?』
蔺玉陽眨了眨眼睛,頓時就把握住了眼前這位太子殿下的心思:這條政令呢,我是肯定要行使的,如果反對呢,就不用多說話了,我隻要聽補充建議。
想了想,蔺玉陽客觀地說道:“誠如太子殿下所言,增加六部的職能,确實能令朝廷運作地更爲順暢,但……”
他看了一眼趙弘潤,說出了一個曆任魏王都在竭力避免的事,即朝廷的權利淩駕于王權之上,甚至于是王權旁落。
這是無法避免的。
打個比方說,魏國曾經有「駐軍六營」大将軍,俨然是魏國的軍方一線人物,但由于這些年來,肅王趙弘潤帶兵出征的次數比魏國駐軍六營大将軍合起來還要多,以至于目前在軍方,肅王趙弘潤已成爲了旗幟般的人物,甚至于就算是在中原其他國家,「魏公子潤」的名望也隐隐蓋過了魏王趙元偲。
跟這個道理一樣,倘若曆代魏王、太子不抓權,而是叫朝廷六部自主決策,那麽長此以往,當底下的人逐漸适應、習慣向六部尚書負責後,王權與朝廷兩者的天平,就會逐漸向後者傾斜,以至于到最後出現王權旁落的現象,導緻君王的話甚至還沒有六部尚書的話好使。
“這個簡單。”
聽了蔺玉陽的話後,趙弘潤笑着說道:“那就再增設一個内朝,淩駕于六部之上,比如三位大人……可以這樣,六部對你們負責,三位對本王負責,若出了什麽問題,本王找你們,你們找六部,六部再找手底下的人……”
“這個……”
縱使是蔺玉陽,聽到這一番話亦是怦然心動。
要知道,雖然他們三位貴爲中書大臣,但說白了,他們在朝中并無實際權力,說得通俗點純粹就是魏天子的私人幕僚,隻是協助後者批閱奏章的筆史而已。
真正的決策者,隻是魏天子,或者監國太子。
可若是眼前這位太子殿下頒布了這條政令,那麽,他們将真正成爲淩駕于六部之上的重臣。
忽然間,中書右丞馮玉插嘴問道:“太子殿下,「内朝」,是設在這垂拱殿麽?”
“是!”趙弘潤點了點頭。
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聞言對視一眼,心中不禁有些訝然。
内朝設在這垂拱殿,這就意味着「内朝」無法脫離魏天子或監國太子的掌控,意味着是在王權掌控之下,再讓這個由王權掌控的内朝去監管六部,縱使增強了六部的權力,六部也無法脫離内朝的掌控,無法脫離王權的掌控。
『……是個不錯的提議。』
蔺玉陽暗暗點頭,作爲忠于王權的臣子,他可不希望出現王權旁落的事發生。
當然,其實無論他們同意或者不同意,都沒有資格與權力阻止監國太子的新政令,當初無法阻止舊太子趙譽,如今也無法阻止這位新太子趙潤。
見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皆點頭表示贊同,趙弘潤笑着說道:“既然如此,三位便草拟诏令吧,本王……唔,出去轉轉。”
說罷,還沒等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反應過來,趙弘潤便邁步離開了垂拱殿。
見此,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面面相觑,在無奈地歎了口氣後,遂隻好按趙弘潤所說的,先草拟這份诏令,畢竟相比較批閱奏章,這的确是對朝廷影響最大的事。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已離開了垂拱殿,招呼着閑着沒事正在殿外與禁衛軍聊天的宗衛穆青、周樸等幾人,前往了凝香宮。
此時在凝香宮内,沈淑妃也早已醒來,瞧見自己大兒子前來,很是歡喜。
歡喜之餘,沈淑妃亦感到無比的驚訝,因爲據她所知,她這個大兒子如今已經是太子儲君,按理來說應該在垂拱殿處理政務才對,怎麽有空閑跑到她這邊來?
一想到這個大兒子曾經的某些劣迹,沈淑妃連忙規勸道:“潤兒,你如今的身份非比尋常,你父皇将國家社稷交給了你,你就應當肩負起重任,好生治理我大魏千千萬萬的臣民……”
“我知道我知道。”趙弘潤讨好地點點頭,随即問道:“娘,您這邊有啥吃的麽?文德殿的早膳夥食太差……”
聽着趙弘潤的抱怨,高力、高和兩名小太監不禁苦笑。
沈淑妃終究是心疼兒子,聽趙弘潤這麽一說,連忙便叫貼身侍女小桃取來一些糕點,随即叮囑趙弘潤道:“潤兒,且先吃些糕點,吃飽後就要乖乖回垂拱殿,你也長大成人,有兒有女了,需穩重些,不可再像以往那般……”
可能是照顧到兒子如今作爲太子的面子,沈淑妃猶豫了半響,終歸還是将「頑劣」二字咽了回去。
“娘您放心吧。”
在凝香宮吃了一些糕點填飽了肚子,趙弘潤晃晃悠悠在宮内閑逛着。
此時,宮内尚有巡邏駐守的商水軍士卒,瞧見這位殿下,紛紛迎上前來。
看到這幫人這麽沒規矩,高力、高和兩名小太監敢怒不敢言——太子殿下是随随便便就能靠近的麽?要不是看在這些人乃是太子殿下嫡系軍隊的士卒,他們早就叫禁衛把這些人抓起來了。
可讓高力、高和感到無語的是,自家太子殿下居然還跟那些兵卒有說有笑。
好不容易等這位太子殿下打發走了那隊商水軍士卒,小太監高力忍不住開口道:“太子殿下,咱們出來也有些時辰了,還是回垂拱殿吧……”
他此刻心裏很想說:哪怕您一整天就批閱九份奏章,您好歹也到垂拱殿去坐着呀!
結果,趙弘潤還是在宮内溜達了将近一個時辰,在臨近午時的時候,這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垂拱殿。
此時在垂拱殿内,當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瞧見這位太子殿下慢悠悠地走進來時,直感覺心疲力乏——說好出去轉轉就回來,結果一轉就是一個上午。
天呐!這才是第二日啊!
“草拟的诏令,寫完了麽?”趙弘潤問道。
其實他這麽問,他隻不過是爲了打破殿内沉悶的氣氛而已,畢竟他早已看到,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面前的案幾上,已經堆了一摞批閱好的奏章。
無聲地歎了口氣,蔺玉陽站起身來,手捧一張紙來到趙弘潤面前,正色說道:“太子殿下,這是草拟的诏令,您看看可有需要删改的。”
趙弘潤接過那張紙瞧了幾眼,點點頭贊許道:“唔,很好,就按照這個,發布正式的诏令!”
聽聞此言,中書右丞馮玉小心翼翼地說道:“太子殿下,這麽大的事,您不請示一下陛下麽?”
“發吧發吧。”趙弘潤不耐煩地揮揮手道。
想了想,蔺玉陽、與虞子啓、馮玉三人隻好照辦。
可即便沒有禀報于甘露殿,但在一炷香之内,于甘露殿養歇的魏天子,還是得悉了這份诏令的内容。
“總算是有點當太子的模樣了。”
在看到童憲呈上來的有關于那份诏令的内容後,魏天子點點頭贊許道。
畢竟相比較第一份「延後早朝」的诏令,這份诏令,才有那麽點「新太子上位」的架勢麽?
『至于這份诏令的内容嘛……』
魏天子捋着胡須琢磨着,權衡着其中的利弊。
其實在魏天子趙偲的父親趙慷的年代,朝廷的權力還是頗爲龐大的,畢竟魏王趙慷雖然不能全然說是昏昧,但也賢明不到哪裏去,因此,當時的魏國其實是由朝廷代爲治理。
但是等到趙偲上位後,出于某些原因,他便削弱了朝廷的權力,增強王權,使得王權淩駕于朝廷之上,逐漸使六部成爲了執行府衙,隻擁有很少的決策權。
而舊太子弘譽則更甚一籌,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權力都捏在手中。
可如今作爲監國太子的趙潤,卻反其道而行,竟打算增強六部的職能,這讓魏天子不得不慎重。
相比較舊太子趙譽,太子趙潤的心,或者說胸襟,大到就連魏天子都自認不如,雖說這是因爲後者底氣十足所緻,但魏天子難免還是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當然是擔心王權旁落。
畢竟這份诏令,魏天子一眼就看出這是趙弘潤爲了日後偷懶而鼓搗出來的,一位不抓權的上位者,難免會讓底下的人鑽空子。
不過就目前看來,這份诏令中的新制度,魏天子認爲還是有一定的可取的。
當然,這隻是他的初步判斷,至于反映如何,還得看一段日子。
話說回來,魏天子倒不是擔心趙弘潤,畢竟以後者在魏國的威望與地位,除非是他或者趙弘潤自身,否則,還有誰能撼動後者的太子之位?
問題在于将來。
待幾十年之後,皇嫡孫趙衛,或者是趙衛的兒子、孫子,能否很好地平衡王權與朝廷的關系呢?——不得不說,魏天子趙偲也是想得很長遠。
『……但願别給後代留下隐患。』
魏天子心中暗暗想道。
因爲魏天子的默許,太子趙潤發布的诏令,很快就傳遍了朝廷,在朝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要知道,朝廷六部近幾十年來隻有削弱權柄的份,什麽時候增加過權力?
然而太子趙潤這份诏令,卻是要将朝廷六部從「執行者」變成「決策者」,哪怕隻是閹割版的決策者,且诏令中明确表示會有一個「内朝」管制着朝廷六部,但這依舊讓朝廷六部的官員們感到雀躍。
王權主動放下權力,這豈不是意味着士族要崛起了?
當然,也有一撮人對這件事持反對态度,比如宗府宗正趙元俨。
雖然說宗府當年設立是因爲限制王權,但反過來說,它也是爲了維護姬姓趙氏王權統治而存在的,而如今,王權主動放松權力,這意味着士族即将崛起。
而士族崛起,雖然對整個魏國利大于弊,但對于姬姓趙氏一族而言,卻未見得是什麽好事。
或許日後,雖然魏國依舊還是在姬趙氏王權的掌控下,但姬趙氏一族卻有可能被崛起的士族取而代之。『注:姬趙氏的王權,跟姬趙氏的宗族,這是兩回事。簡單說,宗族對王權負責,但王權對整個國家負責,而非隻是姬姓趙氏一族。』
『……或許有朝一日,縱使是我姬趙氏一族的子弟,恐怕也得通過科舉、軍功才能出仕……』
趙元俨暗自猜測道。
甚至于,他隐隐有所預感,這一天不會太遠。
待等到太子趙潤執掌朝廷的第三天,肅王府的幕僚介子鸱與溫崎從商水返回了大梁。
同時返回的,還有肅王妃芈姜——如今應該稱作太子妃——與幼子趙衛母子,以及蘇苒、楚楚母女,還有烏娜、羊舌杏等懷有身孕的女眷。
當來到肅王府門外,看到府門上方的匾額,已然從「肅王府」改成了「太子府」,介子鸱與溫崎頗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溫崎笑着說道:“哈哈,還真被你猜中了。”
原來,早在前一陣子趙弘潤暗中前來大梁的時候,介子鸱就已經在商水縣的肅王府收拾他那些書籍了。
當時溫崎看到後很是納悶,遂詢問介子鸱。
介子鸱遂開口解釋,說日後恐怕很難有機會再返回商水,而這些書籍是他辛辛苦苦收集、抄寫的,不舍得遺棄,因此,他準備全部帶到大梁去。
以溫崎的聰慧,豈會聽不出介子鸱話中的深意,他隻是覺得不可思議:像趙潤這麽疲懶的人,當真願意肩負太子儲君的職責?
于是,他倆私底下便打了一個賭。
結果很明顯,介子鸱賭赢了。
沒過不久,便有宗衛穆青親自回到府邸,找到了介子鸱與溫崎二人:“太子殿下着兩位即刻到垂拱殿。”
介子鸱與溫崎當然明白這是什麽意思,趕緊沐浴更衣,待收拾妥當後,随着宗衛穆青進入了皇宮,來到了垂拱殿。
待等介子鸱與溫崎來到垂拱殿時,此時殿内可不止蔺玉陽、虞子啓、馮玉三位中書大臣,還有原兵部尚書徐貫、原戶部尚書李粱、以及禮部尚書杜宥三人。
此時,虞子啓正與李粱就有關于「賦稅」的一些問題争論着,彼此誰也說服不了誰,争得是面紅耳赤,要不是身高九尺的禮部尚書杜宥在中間攔着,兩人恐怕就差挽袖子打起來了。
『……這是垂拱殿吧?』
介子鸱表情怪異地看了一眼溫崎,後者聳了聳肩。
想來他們也沒想到,第一次來到垂拱殿這個魏國發布政令的地方,居然會瞧見兩位大人險些互毆的一幕。
“喲,你們來了?”
瞧見了介子鸱與溫崎二人,趙弘潤站起身來,招招手将前者二人叫到跟前,對雙方介紹說道:“介子鸱、溫崎,這兩位是本王的幕僚,這邊,是蔺玉陽蔺大人、虞子啓虞大人、馮玉馮大人,以及徐貫徐大人、李粱李大人,還有杜宥杜大人……彼此都認識一下吧,日後就是同僚了。對了,介子與溫崎尚年輕,幾位大人多提攜提攜。”
“同僚?”介子鸱聞言很是驚訝,在經過趙弘潤的解釋後,他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幾人,就是内朝暫定的大臣了。
别說介子鸱與溫崎心中驚喜,就連徐貫、李粱、杜宥等人,對此事亦是頗爲驚喜。
隻是……
“承蒙太子殿下器重,讓我内朝負責商議國事,那……殿下您呢?”就在所有人都歡喜的時候,蔺玉陽幽幽問道。
“本王?”趙弘潤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信誓旦旦地說道:“本王有别的……要事。”
『……』
殿内諸人對視一眼,眼眸中或少或少閃過幾絲不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