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嫁做人婦了?』
轉頭看着枕邊人仍呼呼大睡着,芈姜不禁有些迷茫。
七年前,她與妹妹學藝于巴國境内一個傳承祝融一脈的巫祝村子,得知堂兄暘城君熊拓被魏國的公子潤打敗,敗地非常狼狽,便帶着妹妹芈芮出了村子,返回楚國,想看看是否能幫上堂兄。
結果,姐妹倆很順利地就挾持了那位魏公子潤。
随後在荒郊内一間久無人居住的破屋内,姐妹倆威脅那位魏公子潤,脅迫他将占領的楚國城池歸還暘城君熊拓并将軍隊撤出楚國,但是因爲蠢妹妹的烏龍,結果她與那位魏公子潤結下了不解之緣。
而那些魏公子潤,如今也成爲了她的丈夫,此刻就睡在她的身邊。
事到如今,她其實已可以肯定,所謂的青蠱,或許隻是一個以訛傳訛的騙局而已,那邪物最大的效用,可能就隻是讓男女雙方在做某件事時更加默契,更能體會到欲死欲死的魚水之歡。
就像昨晚,他跟她都很默契,默契地仿佛并非是初次同房。
想到昨晚的滋味,芈姜抿了抿嘴唇,不禁有些羞澀,此刻她簡直無法想象,昨晚那般瘋狂、那般主動的女人,竟然真的是她。『注:最近嚴查,某點規定隻能到這個程度,剩下的請書友腦補,想到《妻乃》十幾個章節被屏蔽,有些需要推倒重寫,欲哭無淚。』
“那不是我,肯定是那邪物作祟……”
羞紅了臉,芈姜喃喃嘀咕道。
她正嘀咕着,忽見同床共枕的丈夫呢喃幾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四目交接,趙弘潤與芈姜都有些尴尬。
别看昨晚上他們好似融洽默契地很,但那多半是某種不足爲外人道的神秘力量所緻,再加上彼此二人瞧不見對方,可眼下窗外天色大亮,就連屋内也明晃晃的,彼此的表情皆能看的一清二楚,這如何叫二人不尴尬。
最終,還是趙弘潤率先打破僵局,語氣僵硬地喚道:“如今我該叫你,夫……夫人?”
“嗯,夫、夫君。”芈姜亦讷讷地回了一句。
兩人對視了一眼,忽然感覺氣氛變得更加尴尬了。
但是沒辦法,在昨日之前,趙弘潤可以直呼芈姜,而芈姜也習慣直呼趙潤,但從今日起,他倆便是名副其實的夫婦,自然不能再沿用以往那套稱呼。
在相視了片刻後,趙弘潤咳嗽一聲,說道:“唔,我該起來了……”
“咦?”芈姜吃驚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畢竟她跟随趙弘潤也有六七年,對于自己丈夫的某些陋習可謂是知曉地清清楚楚。比如說作息懶散,隻要是沒什麽事,這家夥保準要賴到别人快吃午飯才會懶洋洋的起身。
“你别多想,我隻是……還有事要忙。昨日來慶賀的那些賓客,其中有些,我得一一登門回禮。”趙弘潤解釋道。
“噢……”芈姜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趙弘潤的解釋。
其實她心底也是明白的:以往他與她從未談過感情上的事,處于一種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态,忽然有一天兩人成爲了夫婦,并且也有了肌膚之親,這多少是讓人有些無所适從。
就像她,短時間内也無法适應肅王妃的身份,看着自己丈夫正在穿戴衣飾,心中仍在糾結是否要上前幫忙。
最終,她還是決定幫助自己丈夫穿衣,這不正是妻子的本分嘛。
然而,就在她正準備下床時,趙弘潤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阻止了她,寬慰道:“今日你就好好歇息吧,芈……唔,夫人。”
芈姜點點頭,面無表情的臉上泛着陣陣紅霞,看得出來,趙弘潤那一聲夫人,對她的威力頗大。
穿上衣袍,趙弘潤與芈姜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隻留下芈姜獨自躺在床榻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她隐約聽到門外有細微的響動。
她掀開被褥,雙腿踩到地上,當她披着一件衣衫站起身來時,她微微皺了皺眉,手扶着屋内的家具,小心地慢慢挪動着,來到房門前,将門打開了一線。
待瞧見門外正站着沈淑妃的侍女小桃時,芈姜這才打開了房門,詢問道:“小桃姐,有什麽事麽?”
其實在芈姜打開房門的時候,小桃便已聽到響動轉過身來,見芈姜眉梢含春,相比較以往冷豔的容貌更增添了幾分女子的韻味時,小桃不禁亦心中稱贊了幾聲,随即有些羞澀地說道:“是淑妃娘娘,她讓奴婢來拿那個……就是「那個」。”
芈姜眨了眨眼睛,聰慧的她,立刻就猜到了小桃口中的那件事物——即昨晚小桃事前給他們鋪床時有意囑咐過她的那一塊白綢的手帕。
『糟了……』
芈姜暗呼一聲,因爲無論是他還是她,昨晚都想不起來有這事。
在她隐晦地解釋了一下後,小桃也有些羞紅,含糊地說道:“那……那奴婢來找找吧。”
于是乎,二女回到屋内,掀起被褥找了起來,總算是找到了那塊隐隐帶着幾絲殷紅的手帕。
不過那亂七八糟的墊被,以及一絲絲殘留的莫名氣味,别說小桃羞地滿臉通紅,就連芈姜,亦是雙頰绯紅。
“奴、奴婢告退,肅王妃請好好歇息。”小桃逃也似地離開了。
在她離開之後,芈姜看着亂糟糟的被褥,哪裏還能躺得下去,遂自己慢慢穿上衣衫,出了趙弘潤的寝居。
一路上,她遇到不少府内的侍女、府衛,甚至還碰到了趙弘潤的宗衛種招,這些人皆一改過去的稱呼,尊稱她爲「王妃」,讓芈姜更是無所适從。
她支支吾吾地回應着,渾然做不到平日裏那樣淡漠。
而與此同時,趙弘潤已坐上了裝滿回禮的馬車,準備逐一拜訪昨日那些賓客,送上回禮。
當然,這指的是那些有身份的,比如像禹王趙元佲、南梁王趙元佐、宗正趙元俨、繇諸君趙勝,還有他的那些兄弟等等。
還有包括皇宮内的諸後妃,雖然那些後妃昨晚不曾來參加趙弘潤的婚事,但也送上了厚禮,趙弘潤必須親自登門答謝。
至于其他的賓客,隻要讓諸宗衛們代爲走一趟即可。
待等兩個時辰後,待等趙弘潤來到襄王趙弘璟的府上時,卻意外得知,襄王趙弘璟今日早早就離府,據說是入宮了。
聽聞此言,趙弘潤心中納悶:難道襄王是因爲得知他自己即将被外封到陽翟,故而入宮陪伴其生母劉氏去了?
想了想,趙弘潤便将回禮放在襄王府,托襄王府的門人代爲轉呈。
而與此同時,襄王趙弘璟确實正在皇宮内,但是,并非是在他生母劉氏的「清栀宮」,而是去拜訪了「錦繡宮」的施貴妃,即雍王弘譽的母親。
當得知這件事後,正在垂拱殿處理政務的雍王弘譽頓時皺起了眉頭,不過暫時沒有理會。
可沒想到的是,此後兩三天,襄王弘璟每日都到「錦繡宮」跑,這下雍王弘譽就有點坐不住了。
他難得地抛下的政務,帶着宗衛周悅等人火速來到了「錦繡宮」,果然瞧見在「錦繡宮」内,襄王趙弘璟正對施貴妃大爲奉承,哄得施貴妃眉開眼笑。
“弘譽,爲娘的好孩兒來了……”
施貴妃的心情看起來極好,将兒子雍王弘譽召到面前。
從母子二人的談話中,雍王弘譽明顯感覺地出來,他母親對襄王弘璟印象極佳,甚至于爲此隐隐有些埋怨兒子:這麽好的兄弟,何以要把他外封到陽翟那種苦地方呢?
瞥見襄王弘璟那滿滿的笑容,雍王弘譽的心頓時沉了下來。
趁施貴妃不注意,雍王弘譽将襄王弘璟拉到錦繡宮外,面沉似水地質問他道:“老三,你想做什麽?”
襄王弘璟似笑非笑地說道:“王兄,我隻是跟貴妃娘娘套套近乎而已,何必大動肝火?”
雍王弘譽聞言,深深看着襄王弘璟。
平心而論,在諸兄弟中,刨除了老八弘潤這個無意王位的兄弟外,他最忌憚的就是老三襄王弘璟——雖然前一陣子,是老五慶王弘信與他争奪地最激烈,但在雍王弘譽心中,襄王弘璟的威脅卻要遠比老五大得多。
有時候就連雍王弘譽都不禁爲襄王弘璟感到惋惜:這個兄弟,就是吃虧在母親娘家勢力不足,否則,此人的威脅遠比慶王弘信大得多。
“你是想通過母妃對我施壓?”眯了眯眼睛,雍王弘譽質問趙弘璟道。
襄王弘璟笑而不語。
見此,雍王弘譽心中泛起幾絲愠怒,冷冷說道:“你與趙弘禮、趙弘宣眉來目去,我可以視若無睹,但是,倘若你敢對我母妃耍弄什麽陰謀詭計……老三,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聽聞此言,襄王弘璟笑着說道:“雍王兄誤會了,王弟隻是羨慕王兄有這麽一位母妃,故而想與她拉近一些關系……昨日,貴妃娘娘還說要收我做義子呢。”
“……”
雍王弘譽的面色更爲陰沉,冷冷說道:“帶着你那些鬼心思,給我滾離錦繡宮,日後不允許再踏足一步!”
“恐怕這可不是雍王兄說了算的。”襄王弘璟笑眯眯地說道:“就方才,貴妃娘娘還要我明日再來呢……”
“你!”對對方擡出施貴妃來對自己施壓,雍王弘譽心中大怒。
片刻後,當回到垂拱殿後,雍王弘譽便将外封襄王的那封草拟文書,急匆匆地前往甘露殿,尋求他父皇的首肯。
他一刻也不想再讓襄王弘璟留在大梁,憑他對襄王的了解,這厮絕對是在謀劃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