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轉過來嘛。”
在肅王府的北苑側廳内,幾名新到府上的侍女,圍繞在趙弘潤身邊,一雙雙手遊走趙弘潤全身,其中大膽的,甚至将身體的柔軟處貼在趙弘潤的身上。
别誤會,可不是趙弘潤突然間色性大發、白日宣淫,這幾名侍女隻不過是在給他量體裁衣,縫制成婚的禮袍而已。
隻見這幾名侍女明眸善睐、媚态橫生,盡顯一副妖娆可人的模樣,弄得趙弘潤不禁有些尴尬。
而在旁,趙弘潤的貼身侍女趙雀,隻看得雙目噴火,那一張明豔的面孔陰沉地仿佛能滴下墨汁來。
“夠了!”雀兒忍不住斥道,緊步走上前來,好似要将那幾名侍女推開。
然而,還沒等她靠近,那幾名侍女便早已退後了幾步,看着趙莺火冒三丈的模樣嗤嗤發笑,其中有一名侍女則躲在趙弘潤身背後,嬌聲說道:“雀兒姐,你還怕姐妹幾個将殿下吃了不成?”
說着,那名侍女從背後輕輕摟住趙弘潤,一手撫着後者的胸膛,嗤嗤笑道:“殿下,今晚奴家去服侍您可好?奴家也很擅長服侍男人呢……”
說罷,她好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轉頭一瞧,見雀兒睜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眸中一片冷漠,當即嗤笑地離開了趙弘潤身旁,與其餘幾名侍女一同嬌笑着逃走了。
見這幾名女子被雀兒趕走,趙弘潤方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這幾名女子,即是雀兒從她姐姐趙莺那裏找來的「夜莺」。
「夜莺」,原是趙弘潤的六叔怡王趙元俼爲了将當年關于「蕭淑嫒」那件事公布于衆而暗中籌建的類似刺客、密探的組織,但在「中陽狩獵」之後,怡王趙元俼帶着對「揭破了當年秘密」的滿足以及緻使魏國陷入更大危機的悔恨服毒自盡之後,「夜莺」便失去了繼續存在的目的。
因爲「夜莺」使命已經完成了。
随後待趙莺接管了「夜莺」後,她亦對如何安頓這些姐妹感到頭疼,正巧雀兒有意撮合宗衛們與夜莺中那些對原本生活感到厭倦的姐妹,遂挑選了一些姐妹,将她們來到肅王府,無論這些女子日後是成爲肅王趙潤的侍妾亦或是府上宗衛們的女人,都要比嫁給一般人幸福的多。——至少趙莺、趙雀姐妹倆都是這麽認爲的。
不過在親眼看到方才那一幕後,雀兒卻隐隐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嘛!
她把那些夜莺的小姐妹叫來,可不是讓她們來勾引她的男人的。
雀兒不禁有些氣悶。
見雀兒情緒不高,趙弘潤笑着寬慰道:“她們隻是與你我開個玩笑而已,别在意。”
平心而論,雀兒其實也明白她那幾個小姐妹方才當着她的面勾引趙弘潤,的确也是開玩笑居多,不過她也知道,隻要眼前這位殿下稍微露出點意思,相信她那些小姐妹就都會主動迎上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魏國的少女,畢竟眼前這位殿下,那可是「肅王趙潤」啊,縱觀魏國不知有多少懷春少女暗暗爲其傾心。
“嗯。”雀兒點了點頭。
随即,她與趙弘潤轉頭看向偏廳的門口,隻見在那裏,衛驕、種招、呂牧、穆青四人仍站在門口,面朝着廳外,目不轉睛地看着好似是在客廳嬉笑打鬧的那幾名女子,隐隐有些魂不守舍的意思。
看到這一幕,雀兒與趙弘潤對視一笑,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雖然對小姐妹方才那個玩笑很是抵觸,但雀兒仍然希望她那些小姐妹能得到一份美滿的婚事,畢竟無論是她姐姐趙莺與她,還是說夜莺其他的姐妹,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自幼孤苦的孤兒出身,無親無故,若是趙弘潤的這些宗衛們不嫌棄她們的出身,那實在是太好了。
她眼下唯一擔心的,就是衛驕、呂牧等人宗衛們看不上她那些小姐妹的出身。
不過想想也是,畢竟雙方的身份地位的确差得太遠,以至于雀兒雖然有半個「主母」的身份,也不好強行安排。
好似是猜到了雀兒那份忐忑的心情,趙弘潤對她做了一個心安的手勢,随即,悄然走到衛驕等人身後,與他們一同看着在廳内嬉戲追逐的那些女子,輕聲問道:“夠帶勁吧?”
話音剛落,就見衛驕、呂牧、種招、穆青四人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随即,他們這才意識到這個聲音的主人,回過頭來見趙弘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頓時尴尬不已。
最年輕的穆青倒是還能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無視趙弘潤那調侃戲弄的眼神,可年紀最大的衛驕與呂牧二人,卻連臉都漲紅了,哼哼唧唧說不出話來。
見衛驕與呂牧這幅表情,趙弘潤故意逗他們道:“不去跟她們聊聊麽?我跟你們說,這事手快有、手慢無,别到時候别穆青這小子搶走了心儀的,後悔都來不及……這小子最是沒臉沒皮。”
“說得也是。”呂牧與種招看了一眼穆青,仿佛深有體會地點了點頭,可能是想起了兄弟幾個曾經一起出去吃花酒時,穆青總能逗得其中最美豔的女人主動往其身上湊的悲慘往事。
“喂喂!”穆青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宗衛高括邁步走入了主屋,瞧見大廳内那幾名美豔的女子,亦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随即這才注意到趙弘潤與呂牧等幾人正站在偏廳的入口處。
可能是注意到了自家殿下與幾名兄弟眼中的調侃之色,機敏的高括搶先一步說道:“殿下,宮内傳來消息了,雍王黨與長皇子趙弘禮的人,在今日的朝會中再次彈劾慶王……”
“趙弘禮的人?”趙弘潤聞言有些驚訝,笑着調侃道:“朝中還有趙弘禮的人?”
他會這麽說,是因爲長皇子趙弘禮入主的吏部,曾一度被慶王弘信滲透地千瘡百孔。
“是吏部左侍郎「阚密」……”高括解釋道。
“左侍郎?”趙弘潤打斷了高括,心下不禁有些驚訝,問道:“吏部左侍郎,不是「郗绛」麽?”
“曾經是。”高括點點頭,随即解釋道:“殿下您忘了,當時吏部左侍郎郗绛,涉嫌爲友人之子徇私舞弊,後來拱衛司又查證其友人與蕭氏餘孽有染,因此被下放……目前在河東郡擔任地方縣令之職。”
“哦,對。”趙弘潤感慨地點了點頭。
對于這個郗绛,趙弘潤多少爲其感到不值。
本來嘛,照顧一下友人之子,給後者安排一個好職位,隻不過是屁大點的事,可壞就壞在,此人曾與慶王弘信接觸,因此成爲了長皇子趙弘禮企圖重奪吏部權柄的犧牲品。
更尴尬的是,郗绛那位友人,最後還查出與蕭氏餘孽有染。
于是原本前途似錦的吏部左侍郎,非但沒能接替即将告老的吏部尚書賀枚出任尚書之職,還遭到連累,被貶到地方上擔任縣令,不出意外的話,這輩子是沒什麽機會再入大梁爲官了。
暗暗搖頭感慨了一番,趙弘潤又問道:“阚密,我知道,原吏部右侍郎……還有誰麽?”
“還有新任右侍郎「鄭圖」。”高括正色說道。
“鄭圖?”趙弘潤微微皺了皺眉,困惑問道:“這名字沒什麽印象啊,原本并非大梁的官吧?”
“是的。”高括點點頭解釋道:“此人是從地方縣調入朝中的……我派人打探過,此人出身「新鄭」,是「鄭城王氏」的親家,曾出任過荥陽、颍陰、卷縣三地的縣令,後調任河東郡的郡丞……”
趙弘潤徐徐點了點頭,大概已明白了這個鄭圖的底細——東宮黨。
由此可見,長皇子趙弘禮已逐漸慢慢收回了一部分對吏部的控制權。
『……問題是,趙弘禮打壓趙五做什麽?』
微微一想,趙弘潤便猜到了原因:趙弘禮多半是爲了上黨郡。
正如趙弘潤當初所預料的那樣,姜鄙出任上黨守之後,慶王黨的勢力,難免亦逐步深入上黨郡境内,陸續開始插手目前在上黨郡極爲火熱的酒水行當,而這就要了原東宮黨的老命。
畢竟如今的原東宮黨,早已不複當年的鼎盛,在上黨郡主要靠酒水行當存活,然而慶王弘信卻因爲眼紅酒水的利潤,強行要分一杯羹,對此,原東宮黨心中豈會不恨?
眼下,慶王弘信身陷「金鄉屠民」一事的負面輿論,無論是長皇子趙弘禮還是原東宮黨,不趁機報複打壓才怪。
“殿下,你說慶王這回,會不會一蹶不振?”穆青好奇地問道。
“唔……”趙弘潤沉思了片刻,搖搖頭說道:“我覺得吧,趙五這回肯定是要栽一個大跟頭,但要說會因此一蹶不振,這個……有點難。”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主要還是看雍王如何出招。”
說罷,他見高括笑得有些古怪,遂沒好氣地催促道:“還有什麽消息趕緊說,别賣關子。”
隻見高括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說道:“殿下,卑職覺得吧,慶王基本上與大位無緣了……因爲在今日的早朝中,雍王曾說,「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是慶王惹出來的禍事,那就由慶王去善後」,因此,雍王提議由慶王作爲朝廷的使者,前往宋郡安撫民怨……”
聽聞此言,縱使是趙弘潤亦驚得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這招,着實是狠辣而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