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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罡車,是一種非常特别的作戰、運輸兩用戰車,即是步兵對付騎兵的一大利器。
在武罡車面前,縱使是再精銳的騎兵,也拿步兵毫無辦法。
但話說回來,這種戰車的賣相的确不怎麽樣,乍一看就像是一輛普普通通用來運載貨物的推車,以至于當商水軍千人将冉滕将這些戰車分發給麾下的士卒時,他麾下的士卒們面面相觑,完全摸不着頭腦。
“冉頭。”悍卒央武表情古怪地在旁插嘴道:“咱千人隊不會是會下放了吧?……是不是你又得罪了殿下了啊?”
“瞎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又……”說了半截,千人将冉滕醒悟過來,沒好氣地罵道:“老子什麽時候得罪過殿下?……上次也是你小子嘴裏沒好話,害得老子丢人現眼!”
他口中的上次,即是指商水軍征戰楚國那次。
那時,商水軍由于收編了許多楚國正軍,因此軍中許多原将領普升一級,但唯獨冉滕、項離、張鳴三人仍然是千人将。
當時冉滕就是聽了央武等人的話,一開始還真誤以爲是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那位肅王殿下,沒想到真相大相徑庭,隻是那位肅王殿下十分器重他們三支千人隊,不希望這三支千人隊因爲擴編而導緻實力下降。
這不,最終冉滕等人成爲了商水軍唯三的三位特别千人将,權限堪比三千人将。
可能是因爲冉滕提到上回的事,央武讪讪地抓了抓頭發,随即,他不解地問道:“既然不是冉頭你得罪了肅王殿下,爲何肅王殿下要配給咱們這種……運糧的推車?不會是讓咱們負責去運糧吧?”
聽了這話,這附近冉滕千人隊的士卒們一個個面面相觑,表情有些忐忑。
要知道在商水軍與鄢陵軍中,地位最高的必然是先鋒軍,也就是在每一場戰鬥時打前陣的各部軍隊,比如在商水軍中,冉滕、項離、張鳴這三支千人隊,十次裏最起碼有七八次打前陣,雖然辛苦且每每出現傷亡,但也因此受到了商水軍其他千人隊的尊敬與羨慕——因爲隻有精銳才能享有這份重視。
而如此精銳的千人隊,忽然配給一輛輛用來運糧的推車,也難怪衆士卒們神情忐忑,完全摸不着頭腦。
“誰告訴你這是運糧的推車?”
在聽了央武的話中,冉滕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都給我聽着,這叫『武罡車』,是肅王殿下叫冶造局緊急趕造的,打敗韓軍騎兵就全靠它了。……肅王殿下可是說了,這武罡車,可是對付騎兵的利器!”
聽聞此言,附近衆商水軍士卒也顧不得冉滕在那說話,紛紛圍了過來,端詳着那一輛輛武罡車。
可是他們怎麽看,那武罡車都像是一輛普普通通的運糧推車。
“難不成是内有玄機?”
士卒李惠、樂豹、央武等人圍着一輛武罡車左右打量,就連原齊國東萊軍大将甘茂亦對眼前的這種戰車産生了好奇,隻可惜他們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麽端倪。
此時,心思缜密的李惠一手拎起車上兩隻裝滿糧食的口袋,仔細瞅了兩眼,他這才發現,在那兩隻口袋底下,居然躺着一塊墊闆。
“樂豹。”李惠與樂豹打了聲招呼,後者會意,随即他兩人合力将那塊墊闆擡了起來。
此時,在旁圍觀的諸士卒這才發現,墊闆之下的推車底盤的前端,有一個方方正正的空槽,大約一指寬,恰好與那塊墊闆的厚度相符。
因此當即有一名士卒提出建議,讓李惠與樂豹二人将那塊墊闆豎起,插入車上的空槽内。
而就在李惠與樂豹二人忙着将那塊厚木闆插入車闆上的空槽時,又有幾名士卒發現,在這輛推車的前端底部,有幾個不知做什麽的圓孔。
其中,有一名士卒見車内尚有幾把長槍,心下靈機一動,拿起一把長槍,将長槍的尾部插入了其中一個圓孔。
沒想到,那圓孔與長槍非常契合。
于是乎,其他士卒亦照樣畫葫蘆,拿起一把把長槍裝了上去。
在經過這兩項改造時候,原本是推車形象的武罡車頓時改變了模樣,露出了它作爲戰車的猙獰模樣。
附近的商水軍士卒們這才恍然大悟:看走眼了,原來這真的是一輛戰車。
在旁,千人将冉滕一臉好笑地看着麾下士卒們驚呼連連的模樣,說句實話,要不是他已經得知了一些情況,否則,他多半也會像央武等人那樣,對某位肅王殿下下令配給他們這種武罡車感到困惑。
“都聽好了。”站到一兩武罡車的車闆上,千人将冉滕大聲喊道:每一個伍,領一輛武罡車。……今明兩日熟悉一下武罡車的構造,兩三日後,我軍将接受一項任務。”
聽聞此言,附近的衆士卒們一陣雀躍,都以爲他們即将用這種武罡車與韓國騎兵決一勝負,唯有冉滕不懷好意地暗笑了幾聲。
因爲他知道,他們即将接受的任務,不會是他麾下的士卒們所期望的。
如此又過了兩日,期間,又有數十艘懸挂着『魏』字旗号的船隻在汲縣南邊的臨時河港靠岸,一輛輛武罡車裝載着滿滿的布袋,被運下船隻,推到汲縣魏營。
待等到三月十九日,冉滕千人隊首先接到命令,出城前往東北方。
汲縣的東北方,直到淇水關,這是一片長達百餘裏、寬約六十裏左右的平原,西北邊乃是臨慮山,東南邊則是大河,平原上幾乎是一片平坦地形,以往這裏有不少林子,但如今,這片平原上的林子皆已被韓軍在上回北疆戰役期間撤退時所焚燒殆盡,以至于在這片平原上視線極廣,對騎兵尤其有利。
而今日,這片平原——姑且稱之爲臨慮平原,冉滕軍這支千人隊,卻推着兩百輛已武裝起來的武罡車,緩緩朝着東北方前進。
在他們的隊伍前方,約有四五名青鴉衆負責指引方向,将這支千人隊指引到預定的地點。
看得出來,此番出動,冉滕麾下千人隊的士卒們,不知爲何情緒卻不是很高,相反有些蔫頭蔫腦。
導緻這一現象的原因,與他們所接到的命令有關。
記得三兩日前,冉滕軍的士卒們在得到武罡車後,原以爲即将與韓國騎兵大戰一場,沒想到,某位肅王殿下隻是讓他們臨時客串泥石匠的工作——在臨慮平原上砌造防守據點。
這也太沒勁了吧?
冉滕軍的士卒們情緒難免有些低落。
大約趕了半日的路程,冉滕千人隊來到一條不知名的河流旁,從流向判斷,這多半是一條彙向大河的河流。
在隊伍的前方,幾名騎在馬上的青鴉衆成員正比劃着手勢,與千人将冉滕交流着什麽。
“應該是這裏沒錯了。”一名青鴉衆看了眼手中的地圖,随即對冉滕說道:“千人将大人,請從這條河流附近建造防守據點,我青鴉衆會在四下警戒,一旦發現韓國騎兵接近,便向你等傳訊。”
“有勞幾位了。”冉滕抱了抱拳說道。
待那幾名青鴉衆離開後,冉滕命士卒們越過那條小河,随即在小河的東岸駐紮,叫士卒們掀開了蓋在武罡車上的青布。
此時才看到武罡車上裝載的,那竟是一車車的燒磚。
而除了這些燒磚外,還有一些口袋,口袋上隐隐滲出灰色的粉末。
“啪啪啪。”
冉滕拍了拍手,下令道:“快快快,行動起來,别給老子裝死。你們幾個有多少能耐,老子還不清楚麽?”
說着這話,他用腳踹了踹躺在一旁的一名士卒。
作爲這一千名士卒的千人将,冉滕非常清楚,他手底下的士卒皆是商水軍的精銳,單單半日的趕路,并不至于讓這些士卒們精疲力盡,說到底,這幫小崽子隻是情緒不高而已。
在冉滕的催促下,衆士卒們一邊抱怨一邊行動起來,他們選了一塊地方,将武罡車上的布口袋統統卸了下來,将口袋中一種被叫做『水泥』的灰色粉末倒在地上,又掘了一些土,又從附近的小河裏取來水,攪拌成灰黑色的泥漿。
準備工作就緒後,冉滕軍的士卒們利用燒磚與這些泥漿,開始堆砌防守據點。
他們首先堆砌了一堵大約有五六尺高的磚牆——對付騎兵,僅這點高度的磚牆就足夠了。
不出意料,韓國騎兵果然是注意到了這支魏軍,以至于在約半個時辰後,有大約五六百騎兵聞風而來。
見此,事先已得到青鴉衆及時預警的冉滕軍士卒們也不驚慌,将兩百輛武罡車并排放置,将尚未建造完全的防守據點團團圍了起來,組成一個方門陣。『注:方門陣,即「口」狀陣型。』
隻見一輛輛長兩丈、闊一丈四、高一丈五左右的武罡車,在魏軍的運作下,搖身一變成爲一堵讓韓國騎兵難以逾越的堅壁。
而在武罡車拼接而城的魏軍據點内,那些冉滕軍士卒們也不搭理韓國騎兵,除了弩兵們登上武罡車,躲在那塊厚實的擋闆後方窺視着韓國騎兵的動向,準備着用手弩招呼他們外,其餘的步兵們,則繼續堆砌尚未竣工的據點。
『這……』
那五六百韓國騎兵繞着這個由武罡車拼接而成的魏軍據點轉了兩圈,神情懵逼。
他們有心将進攻這支魏軍,可問題是,這支魏軍四周的戰車拼接地仿佛跟城牆似的,完全找不到什麽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