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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支隊伍對峙的期間,玉珑公主、芈姜、芈芮三女,早已被二十名宗衛們給保護了起來。
而趙元俼的宗衛長王琫,以及趙弘潤的宗衛長沈彧,更是站在他們隊伍的前頭,對或許将發生的沖突毫無畏懼之意。
也難怪,畢竟宗衛們正是爲此而存在,尤其是像王琫、沈彧這樣的宗衛長,他們将肩負起維護自己王爺、殿下榮辱的職責,那是遠比他們性命更加重要的責任。
整個隊伍中,恐怕也隻有玉珑公主看起來有些擔心,畢竟他們滿打滿算也才二十五個人,而對方,卻有三十五個,真打起來,或許讨不到好。
但是宗衛們,卻絲毫沒有畏懼、退讓的意思。
羯族人是天生的戰士又如何?他們宗衛,乃出自大魏最精銳的宗衛羽林郎,自幼便經受了最嚴格的訓練,他們不認爲自己會比眼前的陰戎遜色。
這些宗衛們,悄悄從馬背的行囊重取出了手弩。
不誇張地說,在這種近距離下,二十名宗衛一次弩箭的齊射,至少能擊斃對方十幾個人,也就是說,隻要一波攻擊,雙方的人數就持平了,如此,又有什麽好畏懼的?
而另外一方的羯族人,亦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弓與長槍,天生的直覺讓他們意識到,對面這些魏人,恐怕不是他們印象中那些羸弱的魏人(魏國邊境平民)可比。
“你們這是在挑釁偉大的羯族人,挑釁我羯角部落麽?”
那名看似頭領的壯漢望了一眼衆宗衛們手中的手弩,眼中閃過一絲鄙夷。
也難怪,畢竟遊牧部落曾經是看不起『飛矢(遠程類)』武器的,認爲那不是勇士應該使用的武器,隻有不敢與敵人真刀真槍拼殺的懦夫,才會使用如此羸弱的武器。
而後來,随着『弓』逐漸在草原部落的厮殺中展現出它壓倒性的力量,『弓』這種飛矢武器才逐步被遊牧部落所接受,逐漸成爲遊牧部落勇士必須掌握的一項本領。
但奇怪的是,他們能接受『弓』,卻對同樣是中原國家發明出來的『弩』抱持着極深的偏見,認爲弩是一種對『勇士』的存在極不尊重的兵器。
打個比方說,似趙弘潤這樣絲毫不懂武藝的人,丢給他一副弓箭,讓他去對戰一名經驗豐富、武力強大的的羯族人,相信趙弘潤十有八九會被對方殺死。
畢竟弓也是一種需要長期訓練才能掌握的武器。
但弩不同,倘若丢給趙弘潤一柄弩,趙弘潤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射死對面那個羯族人,這就是弓與弩的區别。
倘若說弓的出現,讓遊牧部落中那些被尊稱爲『勇士』的戰士大受威脅,那麽,弩的誕生,進一步加劇了這個現象,使得像趙弘潤這種不懂武藝的人,也能憑借這種兵器對那些『勇士』造成危及性命程度的威脅。
這正是似羯族人這些自負勇武的戰士,對弩既憎恨又輕蔑的原因。
『挑釁?』
趙弘潤眼瞅着對面那些『賊喊捉賊』的羯族部落人,淡淡說道:“羯角部落?你是羯角部落的族長麽?……如若不是,你沒有資格與本王說話。”
『本王?』
那些羯族人面面相觑,心說:難道對方竟然是魏國王族的人?
而此時,宗衛沈彧冷哼一聲,沉聲說道:“羯族人,你等冒犯的,乃是我大魏皇八子,肅王姬潤殿下!”
“肅王?”那名羯族部落的頭領愣了愣,睜大眼睛仔仔細細打量着趙弘潤,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啊哈哈,早先聽說你們魏國有一個叫姬潤的家夥打敗了南方的楚國,沒想到卻是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看來那什麽楚人,也是羸弱之輩。”
說罷,他瞪視着趙弘潤,一臉兇相地說道:“滾回你們的魏國去,三川可不是能任你們魏人肆意穿行的地方!”
“放肆!”見對方竟然敢威脅自家殿下,沈彧心中大怒,正要抽劍,卻被趙弘潤将劍柄又按回了劍鞘。
相比較滿臉憤怒的宗衛們,趙弘潤不驚不怒,微笑說道:“喂,你在羯角部落是什麽人?是首領麽?”
那名首領倨傲地環抱着手臂,沉聲說道:“我正是羯角部落的族長,比塔圖。”
“喔。”趙弘潤了然地點了點頭,溫文爾雅地問道:“那麽羯角部落的比塔圖族長,不知貴方爲何對我魏人這般帶有敵意?若是本王沒有記錯的吧,我方應該不曾得罪閣下才對。”
比塔圖聞言冷哼了一聲,冷冷說道:“别以爲我不知你們這些魏人在想什麽,如果你們敢搶占這片土地,我羯族人會将你們魏人的骨頭敲碎!”
“比塔圖族長誤會了。”趙弘潤搖搖頭,和顔悅色地解釋道:“我大魏此番之所以向諸位借道,隻是希望支援隴西,并無要搶回三川之地的意思……”
“那是你們的事!”比塔圖打斷了趙弘潤的話,蠻橫地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何目的,總之,隻要你們魏人的軍隊膽敢踏足這裏,我便視爲是對我羯族人的挑釁!……即是戰争!”
『……』
趙弘潤費力維持的善意表情,逐漸有些維持不住了,因爲他感覺,對方十足就是一個蠻橫的混蛋,毫無溝通的希望。
他微微歎了口氣,問道:“也就是說,你們羯族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我們大魏借道,對麽?”
比塔圖冷哼一聲,一臉輕蔑,連回覆的意思都沒有,冷冷威脅道::“記住我所說的話,魏人,滾出三川,否則待下次遇到時,我會親自摘下你們的頭顱!”
『……』
“等等。”他喊住了對方。
“……”比塔圖聞言轉過頭來,咧開嘴兇狠地笑道:“怎麽了,小子!想在這裏與英勇的羯族人幹一場麽?”
話音剛落,那些羯族人紛紛“喔喔”地叫喚起來,仿佛恨不得立刻厮殺一番。
然而,趙弘潤卻微微一笑,搖頭說道:“不,比塔圖族長,你誤會了,本王沒有在此刻與貴方發生什麽沖突的意思。”
“哼,孬種!”比塔圖聞言滿意而輕蔑地冷哼了一聲,這才漫不經心地問道:“那你叫我做什麽?”
“也沒什麽。”趙弘潤眼眸中泛着名爲危險的光芒,微笑說道:“本王隻是想詢問一下,貴部落的居地究竟在何處。”
比塔圖聞言一愣,不解地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當然是去拜訪羯角部落咯。”趙弘潤笑眯眯地說道:“若是此次的會談不順利的話,本王會率領我大魏最精銳的士卒,找到你們羯角部落的居地,将你們羯角部落殺個精光。”說罷,他輕輕推開沈彧,走上前一步,用陰沉地口吻繼續說道:“本王還不知你們羯角部落有多少引以爲傲的勇士呢?一萬?兩萬?不過沒有關系,你們有多少人,到時候本王就殺多少!”
“你在說笑吧?”比塔圖滿臉不可思議地望着趙弘潤。
“不,本王是認真的。”
“哈哈哈——”比塔圖與那些羯族部落的勇士們愣了愣,旋即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而與此同時,趙弘潤亦哈哈笑了起來。
突然間,比塔圖臉上綻放兇狠的神色,舉起拳頭便朝着趙弘潤揮了過去,隻可惜,他的拳頭被宗衛褚亨給接了下來。
褚亨死死捏着比塔圖的拳頭,竟是讓後者難以抽回拳頭。
這一幕,讓那些羯族人大驚失色,他們這才發現,對面這些魏人,似乎不像是他們印象中那些『羸弱的魏人』。
“可以告訴本王,你們羯角部落的住地麽?”趙弘潤微笑着問道。
“……”比塔圖終于有些色變了,他隐隐感覺,對面這個看似乳臭未幹的小毛孩,笑得讓他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告訴本王,你們羯角部落的住地。”
“……”比塔圖張了張嘴,忽然一振手臂掙脫了宗衛褚亨的束縛,從他族人手中搶過了一根短矛。
他的直覺告訴他:速速殺掉這個小孩子,否則,或許羯角部落真會迎來無法挽回的滅頂之災!
“要動手麽?”
就在比塔圖猶豫着是否要在這裏動手之際,趙弘潤淡淡說道:“别忘了一件事,羯角部落的族長比塔圖,在這片宿營地,有我大魏五百名虎贲禁衛軍。再者,此地,距離我大魏的成臯關僅二十餘裏,倘若你們膽敢在這裏動手,絕對無法活着回到你們的部落去。”
一聽這話,比塔圖更加猶豫了,因爲他們此行就來了三五十個人而已,而正如趙弘潤所言,這個宿營地有五百名魏國的軍隊,更别說二十裏外,還有一座駐紮着上萬名魏國士兵的成臯關。
因此,挑釁挑釁魏人這沒有什麽,可若是在這裏真跟魏人動起手來,這絕對是非常不智的行爲。
想到這裏,比塔圖将手中的短矛又抛給了下屬,冷聲一聲帶着他的族人離開了。
『真的是長大了啊……』
六王叔趙元俼從始至終在旁靜靜旁觀着,此刻不禁有些感慨。
曾幾何時,那個口口聲聲說要以他爲人生榜樣的毛頭小子,已逐漸成爲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兒。
“讓六叔刮目相看了,弘潤。”
趙元俼由衷地贊道。
被這位從小尊敬的六王叔誇贊,趙弘潤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忽聽遠處傳來幾聲掌聲。
趙弘潤轉頭一瞧,這才發現雍王弘譽與他的宗衛們正朝着此地走來,其中幾名宗衛,正将他們早已抽出的兵刃收回劍鞘。
見此一幕,趙弘潤心中一暖。
“二王兄。”
“唔。”雍王弘譽點點頭,在向趙元俼見禮之後,對趙弘潤贊道:“不愧是執掌過大軍的肅王,這份霸氣,啧啧。……王兄方才亦爲弘潤你捏一把冷汗啊,沒想到,弘潤你竟然還真唬住了那群蠻橫的羯族人。”
“唬?”趙弘潤愣了愣。
而見到趙弘潤愣神的表情,雍王弘譽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