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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七日,是趙弘潤在這『忙碌的五月』中第一次偷閑,畢竟當前他冶造局已開始四線開工,招收新人工匠的事宜也已安排妥當,盡管還欠着戶部與工部一大筆錢,但不可否認,冶造局已逐漸步上正軌,朝着趙弘潤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但話說回來,這也意味着他暫時對冶造局能起到的幫助有限,畢竟目前冶造局最欠缺的其實是時間,需要一時時間來沉澱、來消化、來提升,而這,恰恰是趙弘潤所幫不上忙的。
好在王甫、陳宕、程琳、荀歆、呂玙、顧和、鄭昭等下屬皆老成持重相當可靠,因此,趙弘潤給自己放了一個假,準備安排一些私事。
而首當其沖的第一件事,便是如何向蘇姑娘坦白他『姜潤』其實就是『肅王弘潤』的真相。
在十七日的清晨,趙弘潤蘇醒于蘇姑娘她那在一方水榭翠筱軒香閨内的床榻上。
唔,是的,昨日在對冶造局做出了最後的安排後,他便徑直來到了一方水榭,與闊别多日的蘇姑娘纏綿了一宿。
至于結果嘛,雖然蘇姑娘看似很滿足的樣子,不過趙弘潤依舊隐隐感覺哪裏有些欠缺,也不曉得是心理作用還是那體内的邪蟲作祟,反正離大滿足的确存在着一絲距離。
這種會産生莫名遺憾的欠缺,說實話并不好受,就仿佛真是貓爪撓心似的,既郁悶又窩火。
哪怕是早晨的時候,趙弘潤誘使蘇姑娘又“哔”一回,也未能改變心境上的不滿足。
“是奴做得不夠好麽?”
似乎是注意到了趙弘潤的情緒,側躺在旁,将頭倚在他胸前的蘇姑娘有些失落與黯然地問道。
要知道,女人在這方面可是相當敏感的,不科學的『女人的直覺』,在某些時候簡直就跟讀心術一樣神奇,而蘇姑娘這位本來就内心敏銳的女人,如何會察覺不到身邊的愛郎在與她纏綿後,那眼中不時所閃過的焦躁。
對此,她感覺有些委屈,因爲她已盡可能地做到最好,全身心地付出,可不知爲何,身邊的愛郎似乎還是不滿足的樣子。
“不關你的事。”隐隐感覺到懷中美人的内心似乎在不安地顫抖着,趙弘潤強行壓制内心那份躁動與焦躁,微笑着寬慰着:“是我這邊的問題。”
蘇姑娘擡起頭來,一雙美眸目不轉睛地望着趙弘潤的眼睛,幽幽說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從她的語氣可以看出,她并不相信趙弘潤的解釋,僅僅隻是将它當成一種安慰。
『所以說女人太聰明其實挺麻煩的……』
趙弘潤無言地歎了口氣,在沉默了半響後,隻好使出殺手锏:“唔……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什、什麽事?”蘇姑娘不安地攥緊了趙弘潤的手,驟停的呼吸暴露了她此刻緊張的心情。
而就在這時,隻見趙弘潤深望了蘇姑娘一眼,正色說道:“我娘想見你。”
『……』
蘇姑娘紅嘴微啓,久久沒有再閉合。
瞧着她那毫無起伏的胸口,趙弘潤還真有些擔心她因此背過氣去。
不過在他暗自嘀咕之時,蘇姑娘總算是有了反應,隻見她一雙美眸睜開,瞳孔亦不受控制的縮放着,整個人仿佛受驚似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顧不得如白玉般潤白的肌膚暴露在愛郎的視線中,蘇姑娘捂着胸口,呼吸時而急促時而驟停,一切征兆都足以證明她此刻的心情必定難以平複。
趙弘潤轉移話題的企圖不出意外地成功了,相信此刻的蘇姑娘,早已忘記了方才的疑問,整顆心都陷在這個令她震驚的消息中。
“令……令堂想……想見奴家?”
蘇姑娘捧着發燙的臉,結結巴巴地問道。
趙弘潤頗有些費力地将視線從蘇姑娘的身軀轉移到她那雙眼睛,雙手枕着腦袋,神色自若地肯定道:“唔,我娘想見你。”
“這……這……”蘇姑娘有些方寸大亂,左手撐在床榻上,右手似乎有些不知該放在何處,徘徊了半響這才虛攥成拳輕輕抵在心口前,可能是爲了想使亂跳的芳心平複些許。
良久,她這才小聲問道:“何……何時?”
“明後天吧。”趙弘潤淡定地說道。
蘇姑娘一聽,更是方寸大亂,結結巴巴說道:“明……明後?這……這麽急?我……奴……奴家這邊毫無準備……”
“準備?這要什麽準備?”趙弘潤奇怪地瞧了一眼蘇姑娘。
見此,蘇姑娘苦澀地說道:“那是姜郎的高堂,奴家怎可冒失?”說着,她惴惴不安開始考慮一些在她看來萬分緊要的問題。
比如那日的穿戴,畢竟她不可不希望被愛郎的母親誤認爲是那種不檢點的女人,盡管她因爲生活所迫淪落于風塵之地。
再者,初次見長輩所理當事先準備的禮物也需要好好想想,價格貴賤尚在其次,關鍵在于得迎合對方的心意。
還有就是那日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這些都需要蘇姑娘事先想好,以免到時候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随着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浮起于心底,蘇姑娘隐隐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
而在旁,趙弘潤倒是饒有興緻地瞧着蘇姑娘那方寸大亂的可愛模樣,畢竟他還真沒想到,性情恬靜的蘇姑娘竟然也有這不爲他所知的一面。
『說到性情恬靜……』
驟然間,趙弘潤的腦海中浮現出芈姜的容顔。
事實上,芈姜也是一位性情恬靜的女人,她與蘇姑娘的區别在于,蘇姑娘的恬靜是那種仿佛世家千金的恬靜端莊,而芈姜嘛,事實上她的習性像一個曆經滄桑而心無波瀾的老妪多過像一位大家閨秀。
不得不說,那種七老八十的老妪才會出現的神态出現在一名年紀比趙弘潤大不了兩歲的年輕女人臉上,那種景象實在有些違和。
“姜郎?姜郎?”
“唔?”
『我怎麽又……』
趙弘潤瞬間回過神來,趕緊搖搖頭将腦海中芈姜的形象深埋起來。
不知怎麽,最近,他在這方面的“走神”逐漸變得頻繁起來,時常會因爲某些事而聯想到芈姜,隻要兩者間存在着一絲聯系,哪怕僅僅隻是一絲,也會使他莫名其妙地就聯想到芈姜。
而不妙的是,随着白晝裏“想起”芈姜的次數頻繁是否,當他晚上睡覺時,“芈姜”亦有可能出現在他夢境當中。
從某個角度來說,那些夢不能說它不好,畢竟每次夢到芈姜一回,趙弘潤準能再收獲一枚香吻,那種全身亢奮的感覺,還真讓他有些難以拒絕。
更不可思議是,随着“芈姜”出現在他夢中的次數增多,夢裏的場景、劇情也逐漸發生了變化,朝着某種方向改變。
比方前日晚上那一場夢,趙弘潤在夢中就遭到了那個“芈姜”的****,“她”那誘人的動作與言語,是平日裏那面無表情的芈姜絕對說不出口的,但不得不說,這種強烈的反差,使得趙弘潤不受控制地對夢裏的芈姜産生了幾分……唔,不怎麽好的欲望。
“怎麽了?”收斂了心神,趙弘潤回望蘇姑娘問道。
好在蘇姑娘眼下也是方寸大亂,并未注意到趙弘潤眼神中那幾絲異常,她小心翼翼地重複問道:“姜郎,你是何時從令堂口中聽說此事的。”
趙弘潤望着屋頂思忖了片刻,如實回答道:“唔……五天前吧。”
“姜郎爲何今夜才告訴奴家?”蘇姑娘似乎有些要被急哭了的意思,一雙眼睛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诶诶?”見蘇姑娘急地竟然有哭的意思,趙弘潤趕忙将她摟在懷裏,安慰道:“别擔心,我娘爲人很和藹的……唔,事實上,她其實也不是專程爲了見你,隻是我在城内的府邸翻修完畢了,更準備從家裏搬出來住,因此,她想去看看那座府邸,順便見見你而已。”
“隻是順便?”聽聞此言,蘇姑娘心中稍安,然而一轉念,她不由地又擔心起來,畢竟無論身邊愛郎的母親究竟是專程還是順便想見見她,對她來說結果都是一樣。
而瞧着她這幅模樣,趙弘潤也隻能搖頭苦笑了。
“好了好了,先莫要想這件事了,待明日天明之後,你與綠兒收拾一下包袱。”
“收拾包袱做什麽?”正處于芳心大亂期間的蘇姑娘聞言一愣,旋即,面頰頓時就紅了,一雙美眸患得患失地頻頻瞄向趙弘潤,顯然是意識到了什麽。
趙弘潤并沒有讓她失望,探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聲說道:“當然是搬過去與我一起住咯?……我不是說了麽,我的府邸已經翻修完畢了。”
“這……不太合适吧?”蘇姑娘咬着嘴唇怯生生地說道。
“你放心,那些『禮數』我會補上的……”
蘇姑娘當然明白愛郎口中的『禮數』指代着什麽,聞言歡喜地低下頭,小聲說道:“奴家不是那個意思,奴家隻是……姜郎你看,令堂還未見過奴家,奴家冒冒失失地搬到你府邸去,這不是……”
“沒事,反正是遲早的事。”輕輕将蘇姑娘擁在懷中,趙弘潤不容她反駁地說道:“就這麽說定了。”
“嗯,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