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平輿君熊琥還是其餘這些将領級别的楚國俘虜,都被趙弘潤的殺伐果斷所唬住了。
見此,趙弘潤這才緩緩開口道:“已沒有想死的人了麽?既然如此,咱們來談談投降本王的事吧。……願意投向本王的,上前來。”
這些楚國的俘虜們聞言面面相觑,雖沒有人再出言不遜,但也沒有絲毫行動,隻是默默地看着趙弘潤。
趙弘潤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悅地說道:“沒有人願意主動上前麽?那本王就隻好挨個點名了……”
說罷,他擡起手指向最面前最左側的那名楚國俘虜,問道:“你可願降?”
隻見那名楚國俘虜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趙弘潤,眼神中猶帶着幾分憤慨,仿佛就是置若罔聞,無視了趙弘潤的詢問。
見此趙弘潤也不多話:“殺!”
“衛驕。”
百裏跋指了指宗衛衛驕。
後者會意,跟方才的沈彧一樣,上前一把将那名楚國俘虜拉了出來。
隻見那名楚國俘虜被衛驕生生拖了出來,滿臉驚恐,破口大罵,然而衛驕卻根本不理睬,舉刀朝着此人的脖子便砍了下去。
于是乎鮮血四濺,又是一具無頭屍體呈現在衆楚國俘虜面前。
『這……這……』
衆楚國俘虜又驚又恐,憤怒地瞪着趙弘潤。
然而趙弘潤卻根本無視這些充滿敵意的目光,指向第二名俘虜:“你,可願降?”
“我……我……”
那名楚國俘虜眼瞅着兩名魏兵将又一具無首的屍體拖到旁邊,滿臉驚懼,竟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見此,趙弘潤眼神一冷:“殺!”
這回不用百裏跋提醒,宗衛呂牧主動走上前去,将那名楚國俘虜拖了出來。
“我願降,我願降……”
那名楚國俘虜在死亡的威脅下,方寸大亂,滿臉驚恐地大叫起來。
見此,呂牧猶豫地回頭瞧了一眼趙弘潤,卻見後者淡淡說道:“晚了!”
聽聞這句話,呂牧再沒有遲疑,舉刀一刀将這名俘虜的腦袋砍了下來。
連接三人被殺,剩餘的那些楚國俘虜們,望向趙弘潤的眼神中已充滿了驚懼。
出言不遜者,殺!
拒絕投降者,殺!
猶豫不決者,殺!
似這等殺伐果斷的做法,實在很難想象竟是出自一位如此年輕的大魏肅王之口。
注意到這些楚國俘虜們驚怒而畏懼的眼神,趙弘潤冷冷說道:“本王耐心不佳,沒有工夫耽擱許久……或死、或降,一句話的事。”
說罷,他擡手指向第四名楚國俘虜,沉聲問道:“你,降否?”
那名楚國俘虜聞言眼中閃過一陣掙紮,忽然,他見趙弘潤有開口的意思,下意識便想到了前一人的下場,連忙喊道:“我願降,我願降……”
見此,趙弘潤眼中殺意收斂了幾分:“你真願降?”
隻見那名楚國俘虜咬了咬牙,重重點了點頭。
瞧見這一幕,趙弘潤還未來得及開口,其餘楚國俘虜中便有一人破口大罵道:“端木啓,你安敢背棄熊琥大人,投降魏人?!”
那名叫做端木啓的楚将聞言羞愧地低下頭,不敢還嘴。
“端木啓……”趙弘潤念叨着名字,擡手指向那個開口大罵端木啓的俘虜,對端木啓說道:“他罵了你,你去殺了他。”
聽聞此言,浚水營大将李岌從身邊的士卒手中拿過一柄刀來,走到那端木啓身邊,親自替他砍斷了身上綁着的繩索,随即将手中的刀丢在他腳下。
隻見那端木啓眼神掙紮着,緩緩彎腰拾起了地上的刀,神色複雜地望向那名方才罵他背主的同僚。
“端木啓,你……”
“端木啓,熊琥大人可對你不薄啊。”
“貪生怕死之徒!”
衆楚國俘虜又驚又怒,有奉勸者,也有大罵者。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隻見那端木啓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竟握着刀反向趙弘潤沖了過來。
隻可惜,趙弘潤一方早就準備,還沒等那端木啓邁前一步,十幾名弩手便瞬時舉起了他們早已裝填好箭矢的弩,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笃笃笃——”
幾乎隻是眨眼功夫,端木啓那已被剝除了铠甲的血肉之軀,便命中了十餘支弩箭。
而其中兩支最爲緻命,一支射中了咽喉,一支射中的心口。
“噗通——”
一具已無生機的屍體緩緩癱倒在地,鮮血順着創口涓涓流淌。
“愚蠢!”
百裏跋冷冷地哼了一聲,對于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他揮了揮手,命魏兵将此人的屍體拖到一旁,旋即轉頭對趙弘潤說道:“殿下,某以爲這些人恐怕是不會願意投降的……反正留着也無他用,不如索性全殺了吧。”
他這句話,頓時讓帳内其餘的楚國俘虜面色大變。
而更讓他們感到絕望的是,那位年紀輕輕的大魏肅王似乎也認可了百裏跋的建議,點點頭說道:“百裏跋說的是……”
說着,他轉頭望向那些楚國,淡淡說道:“很遺憾,看來你等是不願意投降本王了……來啊!”
話音剛落,帳外便又湧入二十幾名弩手。
隻見趙弘潤擡手一指平輿君熊琥,沉聲說道:“将那熊琥提過來,此人留着還有用,其餘人……殺!”
宗衛們聞言,便一擁上前,生生從其餘楚國俘虜用身體的奮力阻擋中,将平輿君熊琥拽了出來,同時,三十餘名弩手一同裝填了弩矢,将弩對準了那些将領級别的俘虜們,隻等着趙弘潤下達最後的命令。
而就在趙弘潤正要開口的時候,終于有三名楚國俘虜蠕動着身體,強行擠開同僚,口中連聲大喊。
“肅王,我願降。”
“肅王大人饒命,我願歸降。”
“我願歸降啊,肅王大人。”
見此,趙弘潤擡手示意弩手們暫罷射箭,對那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上前來。
在其餘楚國俘虜的驚怒眼神中,那三名楚将由于被繩索綁着,像一條巨大的蟲子般爬到前頭,昂着頭一臉活命期待地望着趙弘潤。
“三位怎麽稱呼?”趙弘潤微笑着問道。
“屈……屈塍。”
“……谷粱崴。”
“巫馬焦。”
那三名楚國俘虜紛紛自報姓名。
趙弘潤還未來得及開口,那位已被魏兵們提到帳門附近的平輿君熊琥卻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地喃喃說道:“你……你們……”
而與此同時,其餘的楚國俘虜們也是一臉的震驚。
『怎麽回事?』
趙弘潤臉上浮現起幾分不解之色。
見此,百裏跋低聲在他耳邊解釋道:“殿下,從這些人被剝掉的甲胄式樣推斷,那屈塍是三千人将,其餘二人乃兩千人将。”
“三千人将?”趙弘潤聞言眼中露出幾許意外,好奇地詢問那屈塍道:“你是三千人将?”
“是……”屈塍溫順地回道。
趙弘潤想了想,想到了被魏兵所殺的楚軍大将烏幹與申亢二人,遂問道:“比你軍的烏幹、申亢二人如何?”
那屈塍皺了皺眉,帶着幾分莫名的情緒,低聲說道:“烏幹、申亢二人乃五千人将,乃平輿君的心腹愛将……”說着,他好似想到了什麽,奮力昂起頭補充道:“某自忖毫不遜色烏幹、申亢二人,隻因某乃『屈』姓所出,又曾是『項城君』的将領,因此,平輿君不願重用我罷了!”
趙弘潤好奇地望向百裏跋,可惜百裏跋對于楚國的事也并不清楚,無奈地聳了聳肩。
見此,趙弘潤便問屈塍道:“這其中有什麽隐情麽?”
隻見那屈塍望了一眼平輿君熊琥,沉聲說道:“肅王殿下不知我楚國之事。……『屈』姓、與『芈』姓同出于熊氏,然數十年來,屈姓一族與芈姓一族,對于誰才是熊氏正統争論不休,雖然某隻是屈姓旁支出身,但仍然爲芈琥(熊琥)所忌。……更何況,我曾是『項城君』麾下的将領。”
“項城君?是何人?”
“項城君熊仼,乃楚王的叔侄,論輩分是芈琥的堂弟,隻因爲支持『溧陽君』熊盛大人,因而被芈拓、芈琥所忌,二人合謀将項城君熊仼大人害死……”
“住口!”平輿君熊琥怒聲呵道:“屈塍,你莫要血口噴人!……熊仼死在女人肚皮上,跟熊拓大人以及本君又有何關系?”
屈塍冷笑道:“那個女人還不是熊琥大人您贈予熊仼大人的?熊仼大人本來身體安泰,可那女子到了熊仼大人身邊不過月餘,熊仼大人便身染怪病……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貴國真亂……』
趙弘潤似笑非笑地望着對罵的熊琥與屈塍二人,揮揮手示意一名魏兵替屈塍砍斷了身上的繩索。
看得出來,那屈塍的确對熊琥抱有不滿,松了綁後站起身來,在向趙弘潤感謝之餘活動了一下手腕,并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既然你懷疑熊琥害死了你曾經效忠的封地之君,你爲何還要投入他麾下呢?”趙弘潤好奇地詢問道。
屈塍猶豫了一下,咬咬牙如實說道:“也不瞞肅王,隻因爲某的舊主,項城君熊仼大人以往對某等也不怎樣,因此,項城君死後,當熊拓做主将項城劃入了平輿君治下,于是我等便成了芈琥的部下……可惜因爲種種關系,多年來封步于三千人将,不得重用。”說到這裏,他轉頭望向平輿君熊琥,冷冷說道:“芈琥不信任某,便不值得某爲他效死!”
望了眼面色自若的屈塍,又望了眼氣急敗壞的熊琥,趙弘潤心中思忖起來。
誠然,若是這三千人将屈塍是真心投靠,那麽,他的存在,在趙弘潤的謀劃中或能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當然,前提此人是真心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