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傻大兵調回北京去了,桃桃是來接他的嗎?
呵,連甯晉平和嚴莊都來了,不,她應該叫大伯伯娘的,隻是,她有這個資格嗎?
她不動聲色地自嘲冷笑,這個家裏的人,除了桃桃,她誰也不想見……
不過,是她多疑嗎?爲什麽覺得嚴莊看她的眼神異樣?
這一家子,嚴莊的眼神是最厲害的,她覺得,或者,嚴莊已經知道些什麽,頓時,如坐針氈。
快速吃着米線,并且聽桃桃在那說個不停,最後,米線吃完,她也該告辭了。
不是她不願意跟桃桃聊天,而是,在甯家人面前,她始終做不到假若無視。
山水相逢,她相信,她和桃桃的情誼不會因爲少聊一句半句而減少,他日一定還有重逢日。
辭别桃桃,她繼續往部隊而去。
仍是找到那位騎摩托車的小夥子,她自己出車費去的部隊。
校長隻道是部隊的車送她回來的,卻不知道,她去部隊得多艱難,若是在北京,這趟定是算公差,單位是要報銷打車費的,可是,在這個地方,面對着那些簡陋的校舍,她能說出報銷兩個字嗎?
這一次比較順利,仍然是昨天那個小兵執勤,見她又來,也是長大了嘴震驚不已。
她不慌不忙把介紹信拿出來,“解放軍大哥,我有介紹信的,找你們政委。”
小兵不爲難她了,而且,一看她是老師,還十分尊敬,啪地對她敬了個軍禮,喊口号似的大聲喊:“老師好。”
她不禁笑了,難怪都說,解放軍是最可愛的人。
有了介紹信果然方便很多,小兵不但放行,還有人專門把她帶去了政委辦公室。
巧的是,政委并不在辦公室裏,裏面的人卻是方馳洲……
帶她去的小兵向方馳洲行了個軍禮,“報告,這位老師是來找餘政委的。”
方馳洲冷硬的眼光看過來,帶着審視,好像在說:又在玩什麽花樣?
董苗苗有些氣結,爲什麽每個人都戴着有色眼鏡看她?她分明是如此善良純潔的姑娘。
她把介紹信甩在方馳洲面前,也不打算跟他客氣了。
小兵任務完成,敬禮走了,辦公室就剩他和她。
她在椅子上一座,輕輕敲了敲桌子,“水!軍民魚水情啊,人民群衆來部隊,連水都沒有一杯喝?”
他沉默了一會兒,取杯子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然後,轉身就往外走了,走了……
董苗苗一口水還沒咽下去呢,差點被自己嗆到……
“方馳洲!”她不甘心地吼了出來,“我是老虎還是瘟疫啊?見了我就躲是什麽意思?”
他站了一會兒,轉過身來,“這次又是來送什麽的?”
“送……”她一口氣堵在心裏,杯子一頓,豈有此理,還真當她是找借口來瞧他的啊!“方馳洲!我告訴你,你别感覺太好了你,别以爲你長了張好看的臉,本姑奶奶就當真倒貼來看你!”
他黑眸裏波瀾不驚,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分明是在反問:難道不是嗎?
她真恨自己嘴賤啊……
以後再亂說話一定打自己嘴巴!
“方馳洲!這回姐姐我來,是有正經事要找餘政委的!”她隻差拍着桌子宣布了,可是說完以後傻眼了,她這是打自己嘴巴嗎?這回是正經事,那上回就是不正經了?
果然,她在方馳洲眼裏看到的也是這個意思……
那家夥還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嗯,如果你不是找餘政委的,我已經将你扔出去了。”
又……扔……
方馳洲!你扔上瘾了是嗎?
她偏不信這個邪!
豈有此理,當她董苗苗是吃素的?話說她的職業就是調戲帥哥啊!反正這些讨厭的家夥就認定她是來招惹方馳洲的,既然擔了這個名聲,不調戲一下,她不是虧了嗎?
索性大踏一步上前,站到了他面前,手指在他下巴上輕輕一勾,“帥哥,我就是來找你的,怎麽着了?你有本事你扔啊!不把我扔出去你都不算男人!”
話說她不是玩激将法,她是笃定他不會摔,首先他是大老爺們,大老爺們能和小姑娘玩摔跤嗎?他不怕丢人?再說,他是解放軍啊,解放軍能摔群衆小姑娘?打死她都不信啊!
誰知道,世上無不可能之事啊……
她還沒反應過來,突然就被他扭住了手腕,然後莫名其妙地,身體淩空,她被他扛在了肩上。
玩真的啊……
她大聲尖叫起來……
這家夥卻完全無視她的尖叫,下一步,她就屁股着地,她這b大中文系的高材生,終于嘗到了傳說中屁股摔成四瓣的滋味……
“方馳洲,你個王八蛋!”她大聲罵出來。
而後,便響起一個陌生的男聲,“唷,這是玩什麽呢?”
她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年級教長的軍人走了過來,從他肩上的杠和星來判斷,一定是餘政委無疑。
她當即就哭了起來,“解放軍叔叔打人了……解放軍叔叔欺負小姑娘……”
餘政委樂了,“小方啊,你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方馳洲黑着臉,一言不發地走了。
人一走,這戲演着也沒意思了,董苗苗撐着腰起來,還好,沒有被他扭到腰。
餘政委笑嘻嘻的,“董老師,沒事吧?”
董苗苗略驚訝,他怎麽知道她就是董老師?不過,他這麽一問,她也不能誇大其詞黑方馳洲,她還是有分寸的,兩個人之間玩鬧歸玩鬧,部隊不是尋常地方,别讓方馳洲真的留下什麽黑點,害了他。
于是搖搖頭,“沒事……”
“怎麽打起來的?”餘政委好奇地問。
她覺得,這個部隊裏,就餘政委人最好了,一點架子也沒有,而且很自來熟,到底是做政委的……
怎麽打起來的?她好意思說嗎?吞吞吐吐地,“沒事兒,餘政委,我是爲我們學校學生軍訓的事兒來的,見方參謀長在這,就想試試他的本事,所以……呵呵,是我不自量力。”
餘政委再度笑了,“哈哈,我說呢!如果小方真要摔你,估計你這兒根本爬不起來……隻怕不殘廢也得斷幾根肋骨!”
“……”所以說,她還要感謝方馳洲手下留情?哼……心中憤恨冷笑,嘴上卻還賣着乖,“呵呵,那是,那必須是啊,方參謀長那什麽身手……”
“那……我們來談談正經事兒?”餘政委笑着說。
“……”爲什麽“正經事”這三個字聽起來這麽耳熟?還這麽别扭?餘政委,您别跟我開玩笑……她看着餘政委的眼睛,總覺得這雙笑眼裏諸多詭異,哎喲,部隊的人都惹不起啊……“好……好啊……”
餘政委很好說話,她來意一說明,餘政委馬上答應了,并且表示會親自落實這個事情,請董老師放心。
她松了口氣,好吧,任務圓滿完成,以後再也不要來這個地方了……
她站起來,撐着腰,一瘸一拐地準備離開,忽然想起自己來的第二個目的還沒完成呢,于是從包裏把方馳洲的軍官證拿了出來,交給餘政委,“政委,這個是方參謀長的,麻煩您交還給他。”
餘政委一看,“這個怎麽在你這裏他不知道嗎?可把他滿世界找啊!”
“……”餘政委的話,真是越聽越古怪……“呃,他不知道……他掉了,我撿到的……”
“哦……”餘政委會意的一聲,“這個已經沒用了,方參謀長早申報遺失,作廢了。”
說着,他把證件上的照片撕了下來,然後給證件做了作廢處理。
“要不,這個還是你拿着吧,你自己交給他。”餘政委又把照片遞了回來。
她下意識地接過,“哦。”根本沒想爲什麽,等她想了一下,爲什麽要她自己交給他的時候,餘政委已經走到門口了,對她說,“董老師你等等,我看有沒有車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