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卡……
雖說陸家不差錢,可這也忒大方了點,哪有見面禮直接給卡的?萬一以後黃了呢?
隻是卻從這裏看出童博這個當大哥的對這對弟弟弟妹的重視和認可,成小朵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小囡當然也不會收,推拒間,陸念之替她收下了,“小囡,大哥的心意,你不收大哥心裏反而不好受,拿着吧,謝謝大哥。”
小囡無奈,本來想說“謝謝嘟嘟哥”的,從小叫順口了,可是,想到大家都長大了,嘟嘟哥都已經在管理公司了,這麽叫好像不太好,所以改了口,“謝謝童博哥哥。”
“客氣了!一家人,以後有什麽要大哥幫忙的,隻管說!”童博說完就坐了下來。
可是雖然收了見面禮,卡卻仍交還給陸念之,要她拿着,她真覺得沉甸甸的……
陸念之沒強迫她,隻親昵地開玩笑,“成!我給你保管,小孩子錢帶多了不好!我定期給你發生活費吧!”
這話說得……
小囡羞紅了臉,瞪了他一眼,“誰是小孩子?”
陸念之笑了,仿佛正是逗引她說出這句話來似的,順着她的話便道,“啊!是我錯了!不是小孩子了!都要給我當媳婦兒了呢,怎麽還是小孩子!”
小囡有種上當的感覺,害羞的同時,更多的是懊惱,眼下是什麽情形她不是看不懂,明顯的不是秀恩愛的最佳時候,他這不是在人爲地将戰争升級嗎?她真擔心這頓飯會砸了鍋啊……
然而,她明顯低估了在座幾位家長的定力,都是風裏雨裏走過來的,什麽世面沒見過?焉能因幾個小輩而亂了陣腳?
至于頤朵,眼見這一幕,心中固然有想法,可是也不能表現出來,畢竟要顧着自家女兒的臉面呢,陸念之這麽明顯高調,她們女方就更要表現出高姿态來,免得掉了價。
而陸向北和童一念,更是交際場上八面玲珑的高手,時時注意到了,既不讓小囡有所不适,也不讓老友面子上下不來,一頓飯下來,算是賓主盡歡,小囡最初的緊張情緒也漸漸緩和下來。
整個吃飯的過程,陸念之對她照顧有加,到了後來,她也能坦然接受了。
頤朵看着這一幕,終于還是忍不住開了句玩笑,“真看不出來,念之對女孩這麽細心體貼,我還記得他小時候可是特别讨厭跟女孩玩的!”
陸念之聽了,也是微微一笑,“頤朵阿姨,那不是沒遇上小囡嗎?遇上小囡,就注定我這輩子隻和她這一個女孩玩了!”
“哎喲!念念,你看你兒子這張嘴,真是基因太好了沒辦法,完全就遺傳了你家陸向北,把女孩子哄得團團轉!”頤朵玩笑之餘,難免還是有些酸意的。陸念之堪稱人中之龍,能做自己的女婿,真是再好不過的事,可是現在看來,是無望了,她有點憐憫自己的女兒,一直喜歡他,也深得童一念喜愛,原本是抱了嫁給他的希望,可現在卻失落得到現在爲止還沒說過話……
“這裏面有我什麽事兒啊,頤朵?”陸向北今天自作主張給了小囡紅包,還在想招怎麽過老婆那一關呢,别再給他添亂了,忙把這話圓上,“我擅長哄女孩,我這一輩子也隻哄了我老婆一個人啊,是不是,老婆?”
童一念一輩子都泡在陸先生甜言蜜語的蜜罐裏,早已經習慣了,隻瞪了他一眼,“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
“媽,不對,這叫青出藍勝于藍,我一定要好好将爸爸哄老婆的本事發揚光大!”陸念之舉手發誓。
頤朵看了眼小囡,笑道,“念之老婆可真是有福氣了。”
童一念便笑了,适時地讓這段對話不再繼續下去,“念之這孩子,從小頑劣,性格乖張邪性,而且極度固執,誰的話也聽不進去,我還一直在擔心,沒有哪個女孩子能治得住他,有句話說得好,一物降一物,這麽個怪胎,居然被小囡給收服了……”
這話說的倒是實情,頤朵也沒再說什麽,隻是仍是有些不舒服,在此之前,童一念可沒說自己兒子這麽多缺點……
吃完飯以後,各自回家,頤朵和成真要住酒店,頤朵想跟女兒說說話,期望頤朵也住酒店,可是頤朵心思淩亂,不想面對媽媽的盤問,執意要回學校。
童博站住來說話了,“這樣吧,爸媽你們回去,念之送小囡回家,小聶同學麻煩你把粟粟送回去,我送小朵回學校。”
這是最合适的安排了,沒人有意義,于是各自回家。
聶鈞琛是聰明人,經過這一晚,知道自己已經被掃蕩出局,有些失落,倒也不至于特别難過,可能小囡到底不是最後自己的愛吧,就好像是爲了圓小時候一個夢一樣。
在幼時的他的眼裏,小囡是院子裏長得最可愛的女孩,和公主般的樂顔不同,從眼睛鼻子,到小臉小胳膊小腿,都圓嘟嘟的,他常常想,怎麽會有長成這樣的女孩呢,圓嘟嘟的又粉又白,讓人好想咬一口……
隻不過,越是想親近,反而越拙劣,最後竟然将關系搞僵,而圓嘟嘟的小囡也成了他心裏放不下的心思,直到彼此成年,這份心思又開始有小小的萌動,原想一試,卻不想,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而原本對陸念之持反對态度的粟粟,經過這一晚,立馬對陸教官路人轉粉,在車上忙不疊地給小囡發信息,大贊陸教官是真爺們,還主動提出要給他們的活動無條件提供各種掩護。
小囡也在車上忙個不停,看見粟粟的話,既舒心,又覺得好笑,沒有什麽事比自己喜歡的人得到周圍人的肯定更開心的事了……
“終于高興了?”陸念之一邊開車,一邊觀察她,看見她的笑容,他心裏也舒坦了。
“嗯!”小囡心無城府,坦然承認。
他失笑,“我說怎麽今兒這一整天都不對勁呢,原來是有人吃醋了……”
“臭美吧你!”小囡的确心情大好,已經得到未來公公婆婆的肯定,她還有什麽可害怕的?不再去想他和成老師之間是怎麽一回事,反正她相信不是她之前想的那麽一回事就行了!
兩人一路說笑着,一路還鬥着小嘴回到大院。
不敢送她到家門口,遠遠地停了車,和她慢慢吞吞在回甯家的路上來來回回地走。
“我真該回去了!我們已經來回走了八遍了呢!”小囡今天有點累了,可他看起來精神還這麽好……
陸念之凝視着她,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嗯,最後一個問題,我得拷問拷問你才能放你走。”
“什麽問題?”小囡看着時間,唯恐回去太晚爸爸起疑心。
陸念之好好兒的,闆着臉問,“甯小囡同學,爲什麽你記得童博的名字,卻記不得我的名字?”
小囡眨了眨眼,“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童博哥哥的名字好記些……”
“我看你是想挨罰了!”他俯視着她,臉色微沉。
“罰什麽?又罰一千遍嗎?”想起自己的小傑作,小囡眉飛色舞地笑。
這樣的笑容,是明月星光之輝無法比拟的,陸念之的心都醉了,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罰這個,快點!”
又來……
小囡無語極了,今天這車一路開回來,中間他不知停了多少次,每次停下來都是抱着她親,這一晚上的還沒夠呢?不過,說實話,她也很喜歡被他親吻的感覺……
于是,樹影裏,她抱着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來,在他唇瓣上輕輕咬了一口。
下一個瞬間,腰被他摟緊了,他的唇覆在她唇上,低柔的聲音模糊地呢喃,“小壞蛋,咬我……”
而後,便再無聲息了,隻有彼此的呼吸,在樹影的掩映下糾纏……
她的腰很細,在他的掌握中似乎隻堪一握,輕輕地摩挲着,仿佛能感覺到她衣裳底下柔膩的肌膚……
他有些燥亂,意欲離開她的腰,意欲将緊黏在他身上的她輕輕推開,彼此的衣服穿得并不厚實,這麽緊貼着,她胸口的飽滿牢牢壓在他胸膛上,他不火苗亂竄才怪……
可是,手往上移,原本握住她肩膀的雙手卻不慎碰到了她的胸,第一次真正觸摸,他的手停住不動了,血液上湧,激/情難耐……
“小囡……”他艱難地叫了一聲,把她推開。
小囡也感覺到了他的觸摸,一顆心狂亂地跳着,匆匆丢下一句,“我回家了!”,便逃也似的跑了。
陸念之站在原地,猶自喘着粗氣,手指尖仿佛還有她那美好弧度的觸感,指尖火熱……
他二十五歲,氣血正旺,而她,才十八歲,大一新生,他還要等多久?
回到車上,喝下一瓶冷水,慢慢調勻了呼吸,才把車開回家去。
小囡回到家的時候,一顆心仍然狂跳不已,臉頰紅得如沖血一樣,連帶着呼吸也不平穩。
甯震謙一眼便覺得不對勁,審問,“你這是從哪來?幹什麽呢?”
小囡暗叫不好,應該在外做做準備再進來的,腦子飛快轉動,想着謊話,“哦……我看時間太晚,怕爸爸罵我呗,一路跑回來的!跑出汗了!”說着,還用手去抹額頭,好像真的出汗了……
甯震謙倒也不懷疑,“你和粟粟一起在外逛街吃飯,都逛了些什麽?”
就知道爸爸會問,可是她這一路被陸念之給鬧得心潮起伏的,還沒來得及想一個天衣無縫的逛街過程呢,這得考臨場發揮了呀,不知道會不會有破綻……
靈機一動,索性裝出一副極興奮的表情來,“爸爸,你覺得,像我們這麽大的女孩談戀愛怎麽樣?”
“談戀愛?誰談戀愛?你嗎?”甯震謙馬上警報拉響,直盯着女兒。
“啊?”小囡一看爸爸這表情就知道完蛋,哪裏還敢說自己,馬上道,“肯定不是我啊!我們班啊,有些女生進了大學就開始談戀愛了,爸爸,粟粟也有人追了呢,今天我就是陪她去約會的!”
嘿嘿,粟粟,你自己說的,爲我們的活動做任何無償援助,現在這麽說,爸爸一定不會懷疑我去幹了什麽,而且,借機也可以探探爸爸的口風……
“什麽?你陪粟粟去約會的?這麽小年紀約什麽會?以後不準去了!這老粟怎麽回事?也不好好和女兒說說,不行,我明天得跟老粟談談,才十八歲,就開始談戀愛,像什麽話?還是學生呢!要不要學習?”甯震謙發表了一連串的看法。
“啊?”小囡瞠目結舌,“那個……爸爸,就不用和粟伯伯說了吧?粟粟會挨訓的呀……”
“這種情況就得好好訓!”甯震謙斬釘截鐵地道,“小囡,我可告訴你,你和粟粟是好朋友,以後再有這種情況,你得阻止,這才是對粟粟負責!”
“可是……可是法律規定二十歲都可以結婚了呀?大學裏也可以的……”小囡不死心,試圖用法律來說服爸爸。
可甯震謙眼一瞪,“法律是法律,我們家有我們家的家法!總之不行就是不行,你别跟着摻和!”
“噢……我去看看哥哥,然後睡覺……”小囡不敢再多言,灰溜溜地走了,想到明天粟粟将會倒黴,自己是不是等下該打電/話通知一下她,讓她做好準備?沒錯兒,這次是她坑粟粟了,可是,誰讓她們是死黨呢?她不坑死黨坑誰啊……
陸家。
陸念之滿面春風地邊走邊扔着車鑰匙,進家門以後,發現爸爸媽媽一臉嚴肅地坐在客廳,自知今天捅了馬蜂窩,上前挨着媽媽坐下,好好拍了拍馬屁,“親愛的媽咪,謝謝您今天給兒子面子,您是世界上最通情理的媽媽,我愛您。”
童一念正煩着呢,揮揮手讓兒子滾蛋,“一邊兒去,少在這煩我。”
陸向北使了個臉色,讓兒子先走,這種場面,他應付了幾十年了,基本沒難度。
陸念之一副“爸爸辛苦”的表情,繼續春風得意地走了。
童一念盯着兒子的背影,恨聲道,“怎麽我這倆兒子都這麽讓我/操心呢?”
陸向北則摟着了老婆的肩膀,柔聲勸道,“其實這樣也好啊,兒子今天雖然莽撞了點,但是已經幫你把問題解決了,你也用不着做惡人,把所有的錯都往兒子身上推不就得了!”
“……”童一念白了他一眼,“有你這麽當爸的嗎?讓兒子背着鍋?”
“難道不該?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事!你看看你,從去s市第一天開始就打算找機會和頤朵說清楚,可是兜兜轉轉了這麽多天,頤朵都來北京看小朵了,你還沒法告訴她兒子已經有喜歡的人,你和她的口頭之約隻是玩笑,再耽擱下去,我看頤朵就會提出要訂婚了,那時你再拒絕,更加駁人家的面子,現在兒子一不做二不休來招最狠的,可是也最有效地解決了你的煩惱!”
童一念歎了一聲,“話是不錯……可是不知道頤朵接受得了嗎?我不是一直在想辦法,用最委婉,最不傷我們兩家關系的方法來說嗎?這臭兒子,就這麽急不可耐的。”
“可是你想出來沒有?還有,你對我們兩家的關系就這麽沒信心?我這兒可以保證,成真絕不會有半點二心,你對你和頤朵之間的友誼難道就會因爲這件事而有嫌隙?”陸向北反問道。
童一念想了想,“那倒是不會……不過……我這心裏……”最後歎了口氣,“我就是堵得慌,這兒子沒一個聽話的!小囡還好,我看着長大的,也喜歡,可是童博和那賀心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