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聽各種古典和高雅的音樂,看芭蕾舞劇,每周甯震謙都會陪着她去看歌劇,至于畫展書法展之類的,因爲有易老師在,常常也會去觀看。
總之,甯震謙和陶子誓要将小囡培養成爲格調高雅,秀外慧中的名門淑女。
兩人沒事兒可做的時候,陶子便會躺在甯震謙臂彎裏,憧憬他們玉雪可愛的寶貝女兒,“甯黑炭,小囡肯定會有一雙很亮很亮的眼睛,因爲我們倆眼睛都亮啊,鼻子像你比較好看,你的鼻子挺,可是,皮膚一定要像我,女孩子要白白的才好。”
甯震謙每每都會說,“那是必定的!你看,現在你吃多少水果啊!他們都說多吃水果孩子皮膚好!”
“希望如此……還有啊,等她三歲的時候,我們就教她學舞蹈,五歲學琴,六歲書畫,等她長大了,就會是一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孩。”陶子仿佛已經看見自己的女兒美麗優雅地站在諸多光環的包圍中,勝似天人……
這話甯震謙愛聽,“那當然!她還會是一個博覽群書,詩詞歌賦順手拈來的才女。”
這樣類似的對話幾乎每天都會重複幾次,可這倆人也從不嫌煩,每天樂此不疲,小囡仙女般的形象和氣質已經在他們心中根深蒂固了……
某天,甯震謙忽發奇想,“要不要看看我們的小囡大概是什麽樣子?”
“怎麽看?”陶子不懂,b超也看不出來啊,他如何能看?
“今天有人跟我說,有一種軟件,可以根據父母的照片合成寶寶的樣子,要不要試試?”甯震謙以前從不曾關注過這些,乍聽之下十分興奮,回來趕緊告訴媳婦兒。
原諒他智商無底線下降吧,對這個寶貝女兒,他真是太期待了……
這種軟件,陶子以前倒是聽說過,隻是,那根本就不準啊……
不過,既然他這麽興緻勃勃,她也好奇心起,就當遊戲呗,陪他玩玩。
甯震謙卻如臨大敵,打開了電腦,讓她至少隔了五米遠,還嚷着要她再退開點。
陶子失笑,他真是太謹慎了,好多必須在電腦上工作的孕婦還一直上班上到臨近預産期,那人家怎麽辦?
在她幾乎站到門外之後,甯震謙才開始找軟件操作,把自己和陶子的照片放了進去,很快,孩子照片出來了,甯震謙盯着屏幕發呆。
“怎麽樣啊?”陶子被這麽一鬧,心裏也開始有期待,走上前幾步想看個清楚。
“别!别看!”甯震謙回身,擋住電腦屏幕,眼神有些亂。
“怎麽了?”陶子雖然不相信這個,但是見他這般模樣,心裏還是一沉,難道不好?長得醜?還是……她心裏一緊,可千萬不要有不健康的情況啊!尤其,她還想到了莫忘,心裏頓時被陰霾填滿,她開始後悔做這個遊戲了……
“那啥……”甯震謙霸道地擋着電腦,表情有些局促。
陶子心中滿是擔憂,沖上來用力推甯震謙,竟然擔心地雙唇發抖,“讓開!讓我看!”
甯震謙抱着她,小心地說,“好好……給你看……不過,你看了之後别失望啊……”
這麽一說,陶子更緊張了,用力掐着他的胳膊,以給自己勇氣。
甯震謙身體移開,屏幕上的小孩照片映入她眼簾——是個女孩,毫無疑問,而且看樣子定然是個健康活潑的女孩,五官極端正,融合了兩人的優點,唯一的缺憾是,她的皮膚怎麽這麽黑?!如果小囡長這樣子,隻要一走出去,絕對人人能認出來是他甯參謀長的女兒!标志性的黑啊……
陶子可憐巴巴地看着他,眼裏是十萬個爲什麽……
甯震謙尴尬地一笑,趕緊把電腦強制關機,“說了讓你别看……”
她仍然後悔做了這個遊戲,雖然不相信它的真實度,可是,那會在心裏留下陰影的啊!而且這個陰影會伴随她整個孕期!會不會産前抑郁啊?
甯震謙摟着她坐下,把她圈在懷裏哄,“對不起啊,囡囡……我也不想這樣,可無論長得黑還是長得白,都是我們的寶貝兒呢?你說是不是?”
看樣子,他比她還信這個測試……
“把白染黑容易!把黑漂白怎麽就這麽難啊!”陶子在他懷裏無助地哀歎。
“……”他很是愧疚,可是,如今小寶貝已經在她腹内發芽了,性質也應該定下來了,他能怎麽辦?隻好摸着她的小腹再次表達他的慚愧,“囡囡,别這樣嘛……黑也沒啥嘛,我這麽黑,你還不是喜歡,你就當喜歡我一樣喜歡小囡,成不?”
“……”他倒是越來越有信心了……
“囡囡,别這樣,說句話呗,别悶壞了小囡了,醫生說,你要保持心情愉快!再說了,黑也沒啥不好啊,至少不怕曬對不?”他在她小腹上摸索的手如此溫柔,仿似在安慰小囡,不要因爲媽媽的失望而難過。
“……”陶子一次又一次地在她的腦海裏畫着無語的省略号,什麽叫黑不怕曬?也就是說反正這麽黑了,再曬黑點也沒關系?首長大人的思維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她再一次深深領教……
“囡囡,說句話嘛……别這樣啊……我心裏急……”一急,各種擔憂也來了,唯恐陶子會對小囡不滿意而導緻以後小囡不得媽媽待見,幾乎是在爲小囡哀求了,“囡囡,不要不喜歡小囡啊,以後你少喜歡我一點都可以,把對我的喜歡都轉給小囡,行不行?”
“……”他真的越來越傻了!人家說生完孩子傻三年,是說的女人,他一個男人怎麽也跟着變傻?而且這變傻的節奏比她還快……
“囡囡……”他的手還伸進她衣服裏面去了,直接貼着她小腹的皮膚,輕輕愛/撫。
看着他滿目哀愁,她也不忍心保持沉默了,看見這麽黑的皮膚,有點失望是實話,可是,怎麽會影響她對小囡的愛呢?她不知道多珍惜小囡回來這個機會,心中母性升華,對這個傻乎乎的大孩子也不禁充滿了憐愛,用手摸着他的臉,親了親他黑黑的臉龐,“傻,我怎麽會不喜歡小囡?沒有人比我更愛小囡了,難道你不懂嗎?”
他享受着她的輕吻,露出放心的笑來,“我是擔心你見了小囡黑會失望……”
陶子微微一笑,“傻男人!怎麽會呢?首先,如果小囡真的黑,如你所說,那也是我們倆的寶貝啊,誰會不喜歡自己的寶貝?不是還有黑玫瑰黑牡丹嗎?就算小囡真的黑,我們也要把她培養成最傾國傾城的牡丹!”
“嗯!對!我們的小囡是最棒的!”對于這一點,甯震謙表示絕對地贊同。
“其次,這僅僅是個遊戲而已!又不準的!小囡是什麽樣子我們還不知道呢!理智一點地說,是兒子還是女兒都不知道!”
“真不準?”他疑惑不定地反問她。
陶子驚訝地看着他,覺得這孩子真的需要治療了……在小囡這個問題上,已經白癡到了底限……
“拜托!首長大人!您也是受過多年正規教育的軍校畢業生吧?有點知識好不好?小囡是你身上的一部分和我身上的一部分在我身體裏的結合,不是我的照片和你的照片在電腦裏結合,如果那也準的話,幹脆讓電腦生孩子算了,還用得着滾床嗎?”陶子無語得戳着他的額頭。
“……”一語點醒夢中人,他是真的夠傻了……最近怎麽回事,這腦袋總犯傻……
于是,世界突然豁然開朗起來,那也就是說,小囡不一定是小黑妞了?太好了!可是,他轉瞬一想,又跌入低谷,但是這不代表她沒有變小黑妞的可能性啊?怎麽辦?
“囡囡,你說小囡到底是小黑還是小白?”他心上心下的,還是覺得小囡白一點好……
“……”陶子突然覺得,得産前抑郁的那個人,一定不是她,如果非有個人要得的話,一定是他……話說小黑和小白又分别是誰呢?
“真的很着急!也不知吃水果管不管用!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可以改變!我明天再去問問去!”他自說自話地道。
“你問誰啊?”她蹙眉問道。
“一個同事,對這方面好像挺在行的!”他回答。
陶子也就不多問了,倦意漸漸上湧,打了個呵欠,道,“你别瞎想了,白也好黑也好,總歸是我們的小囡就行了!”怎麽現在換成她安慰他了?
“嗯……”甯震謙似乎接受了她這個勸慰,見她這麽疲倦,不由問道,“又想睡了啊?你現在可是一天睡十幾個小時,還老是打呵欠,就跟隻小豬似的!”
陶子自己也不禁感慨,“是啊!這段時間妊娠反應沒那麽強烈,吃的多了,睡得也多了,我真擔心長成一個大胖子。”
“你多胖我都抱得起!不用擔心!”他笑道,手從她衣服裏抽了出來。
“……”這是什麽話,好像她胖也好瘦也好就是給他抱的?
“走吧,媳婦兒,我給你洗澡去,洗完睡覺了!”他站起來,順帶着将她也抱了起來。
“不要你洗啊!”她忙道。
自從懷孕以來,他們就一直在這個問題上很謹慎。甯震謙體質好,每晚溫香軟玉地抱着,怎麽會沒有反應?隻是仗着自控能力,每晚堅忍,但一夜硬/挺到天亮的滋味也不好受,如果隻是一個晚上還好了,每晚如此,對他而言,堪稱折磨……
陶子曾提出,幹脆兩人分房睡算了,他怎會同意?來一句,死也要死在她身邊,讓陶子無話可說……
給她洗澡這事兒,他不隻一次提出來了,每次都被她關在浴室門外,這回,他卻是直接将她抱進去了……
陶子知道,要壞事……
果然,當浴缸水放滿,他脫去她的衣服,抱着她入浴缸的時候,他的眼睛明顯燃燒着火焰……
陶子不知道怎麽辦了,趕他出去吧,不忍心,但這樣看着他受煎熬,也不忍心……
猶豫間,他握着沐浴海綿的手已經在她身上滑動,指尖滑過的地方,酥麻顫動。
其實不說他,就陶子自己而言,在妊娠反應漸漸減少的時候,好像身體變得比從前更敏/感了,有時夜晚被他抱在懷裏,聞着他的氣息,貼着他堅實的肌肉和昂揚的硬/挺,她自己也覺得有些蠢蠢欲動,而他這樣給她洗着澡,兩人都是情不自禁地激/動。
他扔掉了海綿,用手直接覆上了她的皮膚,唇也朝她靠近,呼吸漸漸變得灼熱,“囡囡,我就親親……”
他低啞地呢喃,輕輕含住了她的唇。
這種時候,真的指是親親嗎?吻,火熱得像燃燒一樣,他在她胸前揉着,初時還溫柔,漸漸的,力度便大了起來,她便有些意亂情迷了,愈加熱烈地回吻他,直到兩人都喘息不止……
他到底還是理智的,沒有繼續煽風點火,在意猶未盡的時候離開了她的唇,一雙亮得驚人的眼睛盯着她,裏面寫着滿滿的欲/望……
他極力穩定着呼吸,站起來把熱水器的噴頭取下來,準備脫衣服沖洗。
陶子看着他,心中不忍,坐在浴缸裏,伸手去拉他的褲子。
“幹什麽?”他一把捂住。
“你難受啊……”她心疼地道。
“那也不行!傷了小囡怎麽辦?”在這個問題上,他必須堅持原則。
“我不是想那個……我就幫幫你……”她低聲說。
他一愣,扔了噴頭,松開了按住褲子的手……
陶子并不擅長這個,唯一一次幫他還是那年他從s團回來,大中午的,在家中的浴室……
可是,她還是很努力地去做,希望可以幫他解決一些問題,看到他的表情由激動轉向痛苦再到最後放松,她終于松了口氣……
雖然沒有肉吃,也算喝到了肉湯,甯震謙俯下身來,吻着她的唇,輕喃,“謝謝。”
“……”這也要謝?陶子眨了眨眼,“我這是爲自己!都說女人懷孕的時候,丈夫出軌的多,我怕你出軌!”
“……”他還能出軌?他真想敲她腦袋!不過,剛剛釋放過,心情大好,說話的氣氛也輕松了很多,“你一個就夠我受的了,還來一個,我不是自找麻煩嗎?”
“你可不是自找麻煩嗎?很快,就會有麻煩找上你了,你等着瞧吧!”陶子笑道。
“怎麽可能?要我發誓嗎?”他急了,她那樣子,說得跟真的似的。
陶子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小腹,“小囡!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你準備接麻煩吧!”
甯震謙這才知道,原來她又戲弄自己,捏了捏她的臉,也笑了,“這種麻煩,我倒是希望越多越好……”
“美得你!想當超生遊擊隊啊!”一個小囡還沒出生,就将他折騰成這樣,再要再多幾個,他非焦頭爛額不可……
他嘿嘿一笑,“如果不是國家政策,我估計我們一年一個的話可以生一個排!”
“……”他當她六十歲還能生?
“洗澡!睡覺!”她澆了他一頭的泡沫,不和低智商的人一般見識!
他給她洗完澡,自己又用找了藥和姜熬成水泡腳,這個習慣他一直堅持着,複婚後她把這個工作重新接手,順道着把甯晉平的那份也燒了,現在不能再讓她勞心勞力,他又自己搶着幹了。
把她安置睡了以後,他便下去看着水,直到燒好,給甯晉平送了去,才自己泡,這麽一耽擱,已經一個小時了。
再回到房間時,她還是醒着的。
“還沒睡着?”他發現她這段時間作息越來越亂,白天睡得很多,晚上也總顯得倦怠,但每回他忙完回來卻又看見她還睜着光亮亮的眼睛在等他。
“嗯。等你。”她掀開被子,朝他伸出雙臂。
他一笑,特别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她黏着他依靠着他的感覺。
鑽進被子裏,伸臂将她摟入懷中,如抱着孩子一樣輕輕摸索着她的背,哄着,“睡吧,乖。”
她滿足地笑着,在他懷抱中尋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聽着她勻淨的呼吸,他有些好笑,這是把他當催眠工具了嗎?一抱上就能入睡?也不知他白天不在家的時候她是怎麽睡的……
一夜,安眠。
關于小囡皮膚黑和白的問題,陶子以爲經過了這一夜,便就算過去了,雖然仍然憧憬她的小囡是如何美麗的模樣,可卻也不會因這晚的事而有情緒。
第二天,中午,甯震謙沒有回家,奇怪的是,甯晉平也沒有回家,嚴莊說,父子倆打電話回來了,說有事,吃食堂。
陶子理解,早已經習慣了軍嫂的生活。
晚上,他們倆還是沒回來,嚴莊說,還是吃食堂。
結婚後這幾個月裏,天天黏在一起,突然一下一天不見,陶子還真有些不習慣,可是,作爲軍嫂,她不該有任何情緒的,他不在,她更應該照顧好自己,好讓他放心地幹工作。
所以,她早早地洗了澡,一個人回到房間做完胎教,然後自己睡覺。
隻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現在怎麽越來越依戀他的懷抱,他抱着她的時候,格外安心一些,也容易睡着,不然就總是驚醒,比如白天,她看起來總是嗜睡,卻沒幾次睡眠超過半小時。
她不知道這是否叫做幸福依賴症。沒有他的那麽多年裏,她一直是深睡不醒的動物,曾經的輝煌是,沒睡滿足夠的時辰,别說鬧鍾難得鬧醒,就是軍号也鬧不醒,而現在呢,越幸福,越沉溺,反而越嬌氣了,如果說,曾經的她是打不死的小強,越戰越勇的小鋼炮,那現在的她,就像一個被寵壞了的瓷娃娃……
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最後隻好起床下樓找牛奶喝,正好嚴莊準備上樓來睡覺,遇上了,便問嚴莊,“媽,他們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他們父子倆?回來了!在書房呢!小震聽說你睡着了,就沒去吵你,直接和他爸去書房談事了!你這麽晚下來幹嘛呢?”嚴莊反問。
“我喝點牛奶。”她沒說自己睡不着,怕嚴莊擔心。
“那你回去躺着,我給你拿來。”嚴莊趕緊扶着她走回。
可是,喝完牛奶之後,她還是覺得無法安甯,不免怪責自己的嬌氣,這種狀況是必須要克服的!如果他以後出去執行任務怎麽辦?
最後,拿了耳機過來,關了燈,閉上眼睛,聽着給小囡做胎教的音樂,逼着自己入眠。
這樣,才終于入睡了。
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她醒來,身邊沒有甯震謙睡過的痕迹……
難道他昨晚沒回房間來睡?
她來不及梳洗,就下樓去一探究竟,這個時段,正是出操的時間,家裏三個男人自然都不在,她也不好意思問嚴莊,甯震謙昨晚睡在哪裏,隻好将這件事悶在心裏,心想,等他們出操回來就知道了。
誰知,後來是他們打電話叫嚴莊去接莫忘,他們自己并沒有送回來,說是忙……
真的這麽忙嗎?也許吧,快春節了……
這樣的情形,竟然連續持續了好幾天,幾天見不着甯震謙,陶子心裏空落落的,雖然會有電話往來,但是還是不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忽有一天,她發現卧室裏貼了許多她的大幅照片,就是她懷着上次那個孩子的時候,甯震謙洗出來的,當時還剩餘好些,如今這貼了一牆的,是怎麽回事?又是誰貼的?
她問過嚴莊,嚴莊卻說不是她貼的……
她心中犯了疑,難道他們父子倆每晚通宵談事?難道要她去問嚴莊甯晉平是否回房睡覺?這個問題太難以開口了吧?
她前兩天就在想,是否半夜起來去書房看看,但想着他這麽忙,她不該打擾他,不該讓他有後顧之憂,便一直忍着,如今看來,他是會回房間來看她的,而且這事兒整個就透着古怪,好像刻意在回避她似的,可若有古怪的話,甯晉平不會跟着瞎摻和進來啊?
她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
這天晚上,她一樣早早就關燈睡了覺。
夜幕漸籠漸深,大院裏亦逐漸安靜下來。
她的房間,門忽然開了,有人走了進來,扭亮床頭光線最暗的燈,在她床邊蹲下,靜靜地看着她。
陶子猛然睜開了眼,正好對上某人的大黑臉。
甯震謙大吃一驚,想躲已經來不及,陶子心裏怒氣直湧,原來真的還是故意避着她?當即出手迅速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饒命,媳婦兒饒命……”他輕聲叫着告饒。
“你還知道我是你媳婦兒啊?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呢!”她揪着他的耳朵扭了扭,不給他點教訓是不行的!“說,這幾天爲什麽鬼鬼祟祟的?”
“耳朵!耳朵要掉了!先松開!”他指着自己的耳朵叫苦。
少誇張了!她有那麽用力嗎?
“告訴你!坦白從寬,抗拒絕對從嚴!你給我老老實實交代清楚!”她松開了手,闆着臉道。
甯震謙站在床邊,卻不知怎麽解釋。
“你說話啊?不說的話,行!反正你不想見我了,你也不用躲我,我避開你,避得遠遠的好了!小囡生下來也不用管你叫爹了!她不認識你這爹!都見不到面還咋認啊?”她氣得不輕,說話語氣也重了些。
甯震謙一聽這話,吓得馬上抱住了她,唯恐她真的就這麽走了似的,他可再不能承受一次她從自己生命裏消失……
“那你說,到底是爲什麽?”知道他緊張自己,也就順勢給個台階下。
“我……我是故意的……”他悶悶地解釋。
“故意的?爲什麽?做錯了事,不敢見我?”
“沒有!”他忙道,“我不是聽别人說嘛,懷孕的時候,準媽媽看什麽人看得最多,生下來的孩子也最像誰,這話你不是也說過嗎?我還打電話問過奶奶,奶奶也是這麽說的,所以……”
“所以你就躲着不讓我見?”陶子啼笑皆非,這個男人,真是傻到底了……
“嗯……你不是特别不喜歡小囡像我這麽黑嗎?”
“……”看來真是她從前說得過分了,以緻給這傻孩子留下了陰影……她又好笑又好氣,“所以呢,你還連帶着把爸爸也拐走了不讓我見?”
“是啊,爸他今年比我還黑呢……”在經過父子間一次深刻的談心之後,兩人都覺得這個孩子還是不能應了甯晉平的“詛咒”,真的生個黑小子或者小黑妞出來,所以,甯晉平竟然也很願意配合……
“我說你們……媽知道嗎?”她無法相信,難道嚴莊也和他們一樣傻?
“不,不知道……”
“……”事實證明,在孩子這件事上,女人的智商實際比男人高……“那你們打算躲到什麽時候呢?等小囡生下來?”
“走一步看一步……”
“真想看看你腦袋裏到底裝了些啥!”陶子恨氣連連地把這句話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看來他又做錯了……他是真心全心全意爲小囡好的,可是卻總是戰略方針錯誤……
見了他這模樣,陶子的心也軟了下來,“我說你怎麽這麽傻呢?我都跟你說了,小囡到底長怎樣不重要!我從前那麽說是跟你開玩笑的!你老不出現在我面前,才是真的會影響小囡的成長。”
“會嗎?怎麽會?”他不在,家裏又沒虧待了她?
陶子嘴微微一嘟,靠進他懷裏,委屈而又嬌滴滴,“你不知道,現在你不在我身邊,我就睡不好,心情也不好,你說小囡怎麽會開心?”
“也對……”陶子柔軟的聲音,可憐巴巴的表情揉碎了他的心……
“那你還等什麽?我好累了!”她往他懷抱更深處鑽,接二連三地又打着呵欠。
他再不敢耽擱,馬上進了被子,将她裹在懷裏,香香軟軟的,擁了滿懷。
“甯黑炭……人生最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身邊,陪着我走完每一步,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她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地說完這句話,再撐不住,進入了夢鄉。
“……”他還真是催眠抱枕啊……不過,這種感覺很幸福……其實,這幾天他又何曾好好睡過?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他同樣不習慣……
還是正常的生活舒服啊……
陶子感歎,隻盼着自己那個不正常的傻男人不要再做出什麽正常人幹不出來的事了……
眼看又快春節了,一年又一年,今年的春節對甯家的每個人來說,都該有特别的意義吧,當然,這個甯家人自然也是包括陶子的,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和甯家人融合在一起了……
春節意味着寒假,苗苗也從雲南回來了,給她帶了好多她愛吃的雲南特産,這是把雲南往北京搬嗎?
原來苗苗和那所希望小學的簽約滿了,這次回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去雲南。
随着春節漸進的腳步,小囡也已滿三個月。
孕檢的結果很理想,小囡正在她的肚子裏健康地成長着,她也該出去走走了,适當的散步其實有利于生産,她家首長太緊張,這頭三個月怎麽也不準她出門。
難得的冬日夕陽,正是下班的時間,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打算出去遛一遛,順便迎接下班回來的他。
遠遠的,便看見他走來,一隻手各提兩個紙箱,好像是水果還是什麽的,和他并排走着的,是一個同樣穿軍裝的人,比他矮很多。
看見他,她的心,就如這暖陽一般,熱烘烘的。
稍稍加快了步伐迎了上去,待近了,她才看清,跟他走一排的軍人原來是個女的,難怪比他矮一截……
他提着箱子,走得很穩,還和那女的說着話,居然說得眉飛色舞的,很投入,沒注意到在前方數十米停住了腳步的她。
他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别的女人面前不一向是黑面神嗎?她的小女人心理開始作祟,酸氣不受控制地冒。
再看那女的,聽他說話的時候,一臉溫柔地看着他,而她自己說的時候,也是笑意盈盈。
這女人,給人的感覺很成熟,不是那些小女孩,可是,她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訴她,一個女人以這樣的眼神和這樣的笑容對着一個男人,絕對不僅僅是戰友之間的友誼了……
她展顔笑着,笑容明媚而嬌柔,往前幾步,脆生生地喊了聲,“甯黑炭!”
兩人同時看向她,他自是一臉驚喜,“你怎麽來了?”
而那女人也是微微驚訝,而後,臉上便露出淡淡的笑容來,“是你妻子吧?”
“是!”他那傻樣,明顯就是很開心把自己老婆介紹給同事。
陶子見了這情形,頓時明白了……
“我來接你回家!”她脆脆的聲音在冬日微寒的空氣裏響起,嬌而不媚,柔而不嗲,她是女主播,最擅長的就是掌控自己的聲音。
她嬌俏的樣子,還有這般扣人心弦的聲音早讓甯震謙飄飄然不知身處何處,隻傻傻地笑着,“我一個大男人,要你來接什麽?怎麽不好好在家休息?”
“我已經休息夠了!今天天氣好,想出來跟你走走嘛!”毫不掩飾地秀恩愛,他們是合法的夫妻,怕什麽?
“嗯,好!”他高興地答應着,目光四處瞄。
還不把東西放下來扶我?陶子暗哼,笨男人!
“我們一起走吧!”她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就在離他兩步遠的時候,突然一崴,差點摔倒。
“囡囡!”這可把他給吓壞了!扔了水果便搶上前扶她,将她整個抱住,“怎樣?腳扭到沒有?小囡怎樣?”他急切地問。
她好開心,他居然先問的是,她是否扭到腳……雖然也許這隻是一個偶然,但男人粗犷,女人細膩,就喜歡鑽這些牛角尖。
“沒事,小囡好好的呢……”她正在想,她要不要裝一下腳扭到的時候,就聽見他的一聲大吼,“彭鵬!過來!”
一個年輕戰士跑了過來,立正敬禮喊着“首長好”。
“你幫魏上尉把水果搬回去。”甯震謙仍然扶着陶子不松手。
“是!”彭鵬和他一樣,一手提了一箱水果,穩穩地往前先走了。
那位魏上尉同志也對他夫妻倆笑笑,随之走了,和桃子擦身而過時,刻意地多看了陶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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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w字,加更完畢哦~!